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234章

作者:白鸟童子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科举 玄幻灵异

沈鸿微微点头,放下茶盏十分中肯的评价:“味道极其好。”

二狗内心:想把耳朵关起来。

他们等了许久,月亮都出来了,二柱才踏着月色和满身的寒气回€€家。

他已经脱了衣服,身上穿着归乡衣,他才到门口€€,外面就已经有€€人来通报,二婶子€€先跑出去迎接,二柱本身就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一进门就朝里面跑,奔着他们过€€来。

到了院子€€门口€€大家遇上,二柱上来就是狠狠一把抱住二婶子€€,激动得狠狠抱了一把:“娘!我回€€来了!”

然后€€松开奔着林飘来了:“小嫂子€€,你€€们还没睡,都等着我呢!”

二狗见状上前一步挡着他:“搞什么呢,先抱抱我。”

“去你€€的,谁和你€€腻歪。”

“你€€抱小嫂子€€你€€好意€€思?”

二柱挠了挠头,年纪上来了也没以前这么虎了,被一提醒也知道不合适,便€€咧着笑€€脸打了个招呼,同大家都问候了一遍,然后€€和二狗大壮勾肩搭背的进了屋子€€里去。

二婶子€€道:“也不知道你€€在外面吃饱没有€€,准备了一桌子€€菜就等着你€€回€€来吃。”

二柱点点头:“那是准备对了,宴席再好也不是大吃大喝的地方,也就糊弄糊弄垫个底,要真说吃,还是得回€€家来吃。”

二婶子€€和秋叔高兴的直点头,知道二柱这一趟出去还是牵挂着家里的,没有€€见着外面好就换了个心思,便€€赶紧叫人把饭菜端了上来摆上。

他们照例落座,围坐在一起,今日的主角是二柱,便€€是要听二柱说他这一年多快两年在外面的故事。

其实林飘见他成熟了很€€多,边境的环境不好,他过€€了一年半的苦日子€€,皮肤都粗糙了许多,瞧着一下就就显年纪了,二狗瞧着还是二十出头的人,二柱瞧着已经有€€二十五六的感觉了,但大家一聚在一起,不管二柱瞧着多老成,对着他们咧嘴一笑€€,还是那个傻大个的样子€€。

“边境可快活了,又没人管,我们当兵的就是老大,不像上京,又要顾着这个,又要顾着那个,事情€€捋都捋不顺,反正在外面就是一个打,对着外敌打,死活都不用管,事情€€都简单得很€€。”

林飘见二柱把事说得十分简单的样子€€,二狗也在旁边起哄起来:“如今二柱真是厉害得很€€了,这话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二柱摇摇头:“你€€不懂,别的都是纸上谈兵,去了边境往那边一杵,很€€多事心里自己会有€€感觉的,就拿最€€简单的事来说,兵法说得再好,可要是胆子€€小,畏首畏尾,该追击的时候怕是陷阱,该后€€退的时候又怕有€€好处捞不着,这也怕那也怕,不谈任何€€兵法,上去第一件事,什么都不怕,都在边境这种€€地方呆着了,生死看淡,这就胜过€€大半的人了,然后€€就是勇,不怕,还勇,就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也是军中难得的人才了,剩下的才是什么兵法,谋略,没有€€前头的,心放不平,后€€头的什么都施展不开。”

林飘见二柱这样说,发€€现他还真是一个经验主义,已经总结出了一套他自己的想法。

“对了,你€€到底如何€€打的处月部€€,外面传得神乎其技的,都要传出花来了。”

“这不是小嫂子€€你€€当初和我说的吗,大将军王扮作商人潜伏入王帐,三进三出四进四出,我也乔装扮作了商人,处月部€€不愿同我们做生意€€,将我们俘虏了,想要用我们换赎金银钱,我混在里面,找了个机会摸清了他们的营帐分布,夜里偷摸的就把人给杀了。”

由于正在吃饭,二柱省略了很€€多比较影响大家吃饭的内容,比如他们被俘虏之后€€自然没有€€好日子€€过€€,不是被关在马厩里,就是被关在羊圈里,天天捡粪,扫粪,身上都是粪,他夜里去偷袭的时候,特意€€选了首领在办事的时候,基本是万无一失的时刻,可对方反应特别快,还是反身跳下了床,大叫了一声有€€刺客,但二柱没给他更多的机会,追上去果断一刀结果了他。

然后€€他们拎着首领的头边打边逃,逃得像狗一样,终于等来了援军,完成了这场里应外合。

小细节,都不重要。

在家里人面前说起来自然是赢得很€€轻松,叫家里人少担心,他也更有€€面子€€。

二婶子€€听他说完这些,恨不得当场把他衣服扒了,看看他身上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伤口€€:“你€€没受什么伤吧?身上有€€那些疤?出去的时候还好好一个人,现在没留下什么毛病吧?”

“没有€€,什么毛病都没有€€,顶多就是点皮外伤,擦破皮而已,疤倒是有€€一点,新疤显色,过€€两年就淡了。”

沈鸿看向他:“你€€如今在向家如何€€。”

“向家还行。”

林飘一听他这个语气,感觉就不太行,但看二婶子€€在旁边,也没紧着问,毕竟战场已经够危险了,上头跟着的人还不行,二婶子€€心里得着急死。

他们看着二柱又吃又喝,他身上有€€一些酒气,但回€€来没有€€喝酒的道理,大家只€€喝了点果酒庆祝了一下,剩下的便€€是喝茶,待到他吃饱喝足,大家也聊得差不多了,听他说边境的风景,那边的辽阔和沧桑,那边的牛羊,湖泊和小河,听得出来他的确不觉得那边荒凉,这些在他眼里都是美景。

待到聊得差不多,大家各自散场,沈鸿看向二婶子€€:“婶子€€,将二柱借我一会,我们再坐一会。”

二婶子€€点头:“成,知道你€€们还得说一会兄弟间的话,我就不搀和了。”

二婶子€€和秋叔邀着一起走了出去,二狗还留在里面,林飘假装出去,没一会绕了一圈又混了进来,在先前的位置上坐下。

林飘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说上了,二柱正在叹气:“正是这个道理。”

他看见林飘又回€€来了并不意€€外,毕竟从小到大,他们也经常偷偷瞒着他娘干坏事,主要是为了不让他娘担心。

二柱继续道:“先前我只€€觉得戚家很€€没意€€思,很€€多东西都是要自己经历过€€才知道,我又没见识,懂什么,跟着向家的人马之后€€才知道戚家的好,戚家手底下的人都军纪严明,说什么就是什么,违抗军令对他们来说是决不能姑息的,迟迟罚,一次罚得比一次重,向家却从不管这件事,反正只€€要把事办成了就行,有€€功就揽,有€€罪就把我顶出去,不是仗义人。”

二柱显然对这一点很€€难认同,人要狡猾他是认同的,但对敌人狡猾,对同伴仗义才是同在一个营地该有€€的样子€€,净算计混一起的兄弟,他心里是瞧不起的。

“向家没有€€规矩,他们手底下的人叫我发€€现了好几次的欺压百姓,抢夺百姓的东西,这些虽然可恶,但也不算多严重的事,但他们有€€一事查得不严,几乎可以是成了风气,许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杀良冒功。”

林飘震惊的看着他:“已经成了风气了吗?”

“这个风气已经十分横行了,我十分的看不惯,反正只€€要我在的地方,就不能见着任何€€一个人这样做,这样对咱们大宁的百姓,咱们在边境就是为了守住他们的安生日子€€,不是去给他们当劫难的。”

二柱说起这些事便€€很€€愤怒:“不管向家对我再好,这些事我看不惯就是看不惯。”

二狗看向他:“你€€不要这样想,觉得向家对你€€好是多大的恩情€€,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拉拢你€€才做出这些姿态来,都是装装样子€€。”

二柱点点头,他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他不喜欢向家就是不喜欢,自然不会因为他们对自己好一点就觉得向家如何€€的好。

“只€€我如今在他们手底下混,他们使出了不少手段对付我,我也发€€觉了不对,只€€能先装着领受了恩情€€,不然仗打不成,还总要出事情€€。”

“他们做了什么?”

二柱叹了一口€€气,别的刁难和磋磨施恩都是小事,反正他心眼大,能糊弄的就糊弄,能过€€得去就行,就一件事他实在是心里不太过€€得去。

“当时在军营里,我刚升副尉,有€€个副尉和我不对付,我们常常有€€冲突的时候,有€€一次将军请我喝酒,我喝醉了便€€送我回€€帐里睡觉了,你€€们是知道的,我喝醉了酒便€€睡得像死猪一般,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情€€,半夜他们就把我摇了起来,说我醉酒杀人,将那个副尉杀了。”

林飘的眉头已经拧起来了,二柱不是心思狭窄恶毒的人,杀敌军他觉得理所应当,但对大宁的人他是相当留情€€面的。

“我当时头脑不清醒,他们恐吓了我一通,将军说我不是有€€意€€的,恩威并施,饶恕了我,然后€€叫人处置了那位副尉的尸首,我琢磨了半晚上,直到天亮,便€€知道他们没好心眼,但我听话跟着他们还好,要是不听话还不知道要怎么对我,我只€€好装作信了这件事的样子€€,让他们以为我已经信服了,后€€头才肯让我带人潜去处月部€€。”

几人都听得沉默了下来,向家做事的确是不折手段十分狠辣,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不管二柱到底服不服气,都只€€能做出服气的样子€€,但凡他敢反水,就直接把他醉酒杀人当做把柄拿出来将他一军。

向家如此难缠,二柱想跑是难了。

他们目光都看向沈鸿,在这种€€事情€€上能说上几句话的也只€€有€€沈鸿了,他们对这种€€复杂的局面除了骂一顿,没有€€办法想出怎么破局。

沈鸿也思索了片刻:“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要想再跟着戚家军是不可能的,不说戚家还愿不愿意€€,戚家军纪严明也并不适合你€€,向家既不愿意€€放你€€,你€€便€€将计就计,跟着向家走,他们有€€心利用你€€,是想法设法的要控制住你€€,你€€只€€做出信服的样子€€,但时不时的发€€作一番,他们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来安抚你€€。”

二柱好奇的问:“发€€作什么?如何€€发€€作?”

“你€€既不喜欢杀良冒功的事,见着了只€€管发€€脾气骂人,什么事做得不合你€€的意€€了,你€€随意€€发€€作就是了,只€€要记得骂下不骂上。”

“若是他们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呢?”

“那便€€不做,他们是盼着拿你€€去打仗的,什么鸡鸣狗盗的事你€€都陪着他们做,他们反倒要看轻你€€了,你€€便€€说这不是你€€会做的事,叫他不用来找你€€便€€是了,但你€€为表臣服,也可以说,别人可以去做,你€€只€€当不知道,如此还能顺道打听一下这些事的消息。”

论控制与反控制。

二狗听得一拍掌:“合适,这太合适二柱了,这犟种€€本就是这样人,他这样说话别人也怪罪不了他,而且现在向家肯定拿二柱当宝贝的。”

虽然边境的仗暂时告一段落了,但二柱的价值并没有€€消失,因为皇位之争还没落幕呢,二柱这种€€人物他们是当匕首握在手里的,没坐稳江山之前肯定好好擦洗着刀刃。

他们给二柱指点了一番,又让二柱做两手准备,先找机会和戚大将军见一面,说明自己被迫和懊悔,这样等以后€€有€€机会回€€头的时候就可以再奔进戚家的怀抱,戚家对二柱的芥蒂也相对更少一些,能够更丝滑的无缝衔接。

但要是以后€€不去戚家也无所谓,反正两手准备,两边都得准备好了。

他们给二柱出完了主意€€已经深夜了,二柱琢磨了一通,打算过€€两天就开始找机会慢慢施行。

大家散去,林飘听了那么多东西,脑瓜仁都要炸了,瘫在椅子€€上:“真不容易,大家都真不容易。”

在外拼搏,哪里有€€一口€€饭是白吃的。

沈鸿侧头看向林飘,见他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伸出手将他带了过€€来,隔着椅子€€让林飘靠在自己身上一些。

“好些了吗。”

林飘顺势趴在他肩头:“没有€€。”

沈鸿笑€€了笑€€,一只€€手绕到他身后€€,两手手指按在他额角上:“给你€€解解乏。”

“嗯,还不错。”林飘表示赞赏。

林飘顺着他的力道调整了坐姿微微向后€€倒,靠在他胸膛上:“咱们家现在是真出息了,个顶个的都是人物,经商的还不算让人操心的,也就累点的事,二柱和二狗才是真叫人费心,搞不好就要出事情€€的。”

“不会有€€事的,如今正是起步,万事顺遂,步子€€别落错就行了。”

“什么事在你€€嘴里都轻松了起来。”

“万事都是如此,瞧着凶险,但走一步有€€一步的出路,只€€是能不能发€€现而已。”

“哦。”林飘轻轻向后€€仰了一下,故意€€撞在他下巴上,轻轻磕了一下,也没什么声响。

沈鸿见状便€€伸手抱住了他,将他搂在怀里,侧头看着他的侧脸:“你€€给我的帕子€€我如今也在用。”

“都多久了,怎么不换张新的。”林飘说完也觉得自己太直男,便€€侧头看向他:“我给你€€张新的。”

“好。”沈鸿垂眼,看着林飘这样靠在自己怀里说话,一眼看过€€去是他的耳廓,耳垂,然后€€是有€€些倦怠的侧脸,眼睫半垂着,只€€顾着在想自己的事,说到给他一张新帕子€€的时候才抬眼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对上。

林飘手伸进衣襟里,摸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现成的,给你€€。”

林飘瞧着沈鸿,沈鸿微微垂眼,正在瞧着他,神色有€€些入迷,这个角度显得他的鼻梁特别的高挺笔直,嘴唇离得最€€近,刚刚好的饱满薄唇,线条利落,又不过€€于削薄。

林飘握着帕子€€的手微抬,忍不住在他唇上轻轻按了一下,指腹隔着薄薄一层绸帕。

好软。

沈鸿眼底有€€一丝惊讶。

林飘觉得自己手贱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以前他瞧着好看就忍不住想上手,如今知道了沈鸿的心思,反倒是克制了又克制,结果又上手了。

沈鸿凑近了一分,将下巴抵在他脖颈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唤:“飘儿。”

林飘抬手摸摸他的头发€€:“乖。”

沈鸿贴着他的侧脸,脸颊轻轻蹭过€€他的耳垂,闭着眼感受着他的体€€温和颈窝间淡淡的香气。

他能想到最€€快光明正大娶到林飘的法子€€,便€€是从龙之功,求一个恩典,他们一孤一寡,由圣上赐婚,自然不敢有€€人议论,后€€世也不会有€€人唾弃。

屋内本就有€€地龙,靠在一起更加暖和,林飘倒在他怀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如今你€€算是忙还是不忙?”

“不算忙,抽得出空来,只€€是有€€一些关系需要梳理。”

“何€€若之前约我出去赏雪,因为家里事多,你€€们又都回€€来了,我便€€拒绝了,正好家里人都在,咱们得空摆个赏雪宴,明日你€€陪我堆雪人可好。”

“好,我明日赶着午后€€回€€来,下午便€€可以陪你€€堆雪人。”

“怎么总赶啊赶的,才养出来一点肉,你€€都要累瘦了。”

“冬日养白了一些,瞧着可还好。”

林飘没想到沈鸿还会在意€€这种€€问题:“相当好,你€€晒黑也黑得俊,是上京第一黑美人。”

男为悦己者容。

沈鸿即使晒黑也只€€是小麦色的程度,如今冬天慢慢在白回€€来,回€€来的时候只€€简单的穿了长袍和夹棉的衣衫,如今在上京倒是又讲究了起来,又是裘衣又是大袖衫的,金玉的腰带,刺绣的下摆,都衬他极了。

沈鸿知道林飘喜欢好看的,他小时候林飘瞧他好看,便€€愿意€€多摸摸他的脸,如今却很€€少再这样对他动手动脚,方才林飘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嘴唇,他便€€知道林飘是又觉得他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