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宁
城墙上空无一人,竟一个守卫都没留。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上了城墙的百里清川左顾右盼,谁家城墙不留看守,更别提现在是战时了。
姚靖驰抱着百里清川打量了一会,最后踩着奇怪的步子在城墙上绕来绕去:“这里有阵,我们入阵了。”
百里清川微怔,想起这些日子的怪异,在看看面前的城墙,问道:“景琛,你觉着这次滇国是和哪个门派勾结。”
“勾结是有。”姚靖驰依旧在掐算步伐:“但不一定是和上修界的人。”
百里清川不信:“除了上修界的人,谁还有这般本事?”
“因果相承,滇国与东陵开战牵扯百万,整个上修界算上我和承洲,能担得起这般因果的不到十个。”姚靖驰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我并不觉着那几个老不死的会干这种事。”
“如果是对滇国有所求呢?”
“求什么?”姚靖驰笑了,滇国屁大点地方有什么好求的?
百里清川:“……我的意思是,滇国手里或许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要?”姚靖驰盯着城下觉察出一丝不对,明明昨日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他和百里清川好像被困在这个阵里了。
他左看右看,最终找了个差不多的地方,抱着百里清川跳了下去。
“直接开口要有损名声。”百里清川思索片刻又补充道:“而且你们上修界有规矩摆着,不能拿各国给的东西。”
“名声?规矩?”姚靖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您身为太子难道还没听过法不加于尊吗?”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规矩就是摆设,遵守的时候叫规矩,不遵守就是个摆设,能约束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百里清川摇头,并不赞同姚靖驰的说法:“前有法不加于尊,后有割发以代首。”
想笼络人心就得以身作则。
“太子殿下别把上修界看的太好。”姚靖驰又道:“上修界污遭的和朝堂没什么区别,东陵律说杀人当斩首,但如果杀人的是您呢,谁敢斩您的首?”
百里清川:“……”他说的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那普通人的利益又如何保证?
“规矩永远是束缚人的最后一层底线,好人难道就要一辈子遵守规矩吗?”姚靖驰半真半假道:“我们这群老东西能活这么久不是因为遵守规矩,而是因为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姚靖驰就差直接告诉百里清川,他们这群人年轻时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罢了。
“国师大人所言极是。”百里清川盯了姚靖驰一会,忽然勾住他的脖子惑声道:“小的今日受教了。”
“……”姚靖驰尴尬的轻咳一声,眼睛乱瞟,心口那股气简直要喷涌而出,原因很简单,百里清川从来都没这样过。
“国师大人……”见姚靖驰这幅反应,百里清川更来劲了,他缠着姚靖驰纯白的发丝娇滴滴的问了声:“你是好人吗?”
“……”姚靖驰震震心神道:“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
“哦?”
这尾音上挑的一声“哦?”简直要把姚靖驰磨疯了,天知道他多想现在就把怀里的人办了。
“我们这帮人平时日子过得的无聊,只要不去伤害别人,想去找找乐子上修界的人也不会管。”
活太久说是活受罪都不为过,再好的珍宝都是司空见惯,在美的风景都是千篇一律,都快活的无欲无求了,很难在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
“找乐子?”百里清川将头埋在他脖颈处,手指勾着他的前襟轻声发问:“那国师大人来东陵也是找乐子的吗?把我当成乐子?”
“你这勾栏样式在哪学的?”姚靖驰被他摸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可从来没教过百里清川这些!
“哈哈哈哈,我和军中那些人掐尖打混听来的。”百里清川终于憋不住笑了,他捂着肚子艰难道:“就是逗逗你,景琛,你为何会来东陵做国师?”
姚靖驰垮脸道:“因为东陵有你,不然我来这小破地方干嘛?”
姚靖驰心道:当初他要出征的时候我真该和陛下说他不宜出征,现在可到好,行军打仗没学明白,风尘这一套倒是学会了。
百里清川不满道:“什么叫小破地方?东陵版图当世第二。”怎么听怎么觉着他说这话很怪,什么叫东陵有我?
探听到百里清川心声的姚靖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补充道:“我对东陵国域多大没兴趣,就是闲来无事喜欢算卦。几十年前我卜了一卦,卦象告诉我,我的贵人会托生于东陵,所以我就来了。”
百里清川听得十分别扭:“你这说辞怎么听怎么像江湖术士用来糊弄人的。”
“怎会?”姚靖驰抱着百里清川掂了掂道:“江湖术士可不会送一个这么好的夫君给我。”
他不掂还好,一掂百里清川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姚靖驰抱在怀里,他闷声道:“你放我下来。”
“泽珩。”姚靖驰看着面前的路道:“我还是抱着你吧。”
他走了这么久还没看出什么门道,放百里清川下来难免有些不放心。
百里清川歪了歪头,调笑道:“国师莫不是抱上瘾了?”
“温香软玉在怀,难免贪恋美色。”
姚靖驰都这么说了百里清川也不好在说什么,他顺势环上姚靖驰的脖颈道:“那就劳烦国师了。”
城内不见半点星火,别说星火了,就连屋舍都不见一个,一度让百里清川怀疑姚靖驰是来错地方了。
周遭漆黑寂静,姚靖驰的面色也越来越沉,行至一处岔路口时止步站定。姚靖驰默默在心里卜了一卦,结果却是选哪边都是有灾祸。
“殿下。”姚靖驰看向怀中的人问道:“你觉着咱们应该走那边?”
“我选?”
姚靖驰笑道:“嗯,你选。”
百里清川看着这两条路也不知该怎么选,犹豫了一会就随意指了一条。
姚靖驰不疑有他,抬步就走。
他们刚踏上那条路周遭就变了,姚靖驰和百里清川眼中映出一片火红的枫林,明明是夜晚,他们的面前确实青天白日。
“景琛?”百里清川看着面前的枫林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他说不上这种感觉是什么。
“无事。”姚靖将百里清川放下来,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阵法罢了。”
姚靖驰走到一颗枫树前,微微垫脚摸到了一片叶子,手中真实的触感让他一阵恍惚,这枫树让他想起一位故人,已故的故人。
那片枫叶在枝头滑落,绕着姚靖驰打了个旋掉到地上,姚靖驰刚要捡就起了一阵风,那片枫叶和别的枫叶交织在一起,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远处站着一个红衣少年对他招手:“景琛!你发什么愣呢?快来!这里好多果子!”
“阿慈?”记忆逐渐变得模糊,姚靖驰甩甩头想要上前。
还没等他走到少年身边,就感觉胸口处一阵湿濡,低头一看,自己的前襟沾满了鲜血。
景琛。
“谁?”姚靖驰迷茫的左右徘徊,刚刚谁喊他?
景琛醒醒。
脖子有些痛,腕上龙镯也是一阵刺骨的冷。前襟处的红渍越来越多,姚靖驰麻木的看着自己前襟。
是谁的血?我的吗?
少年依旧在远处看着他笑,而他身后是冲天火光。
姚靖驰心神一震,刚想走过去身体就阻止了他的脚步,心口,好痛。
他弯下身子抵御着心口处的疼痛,恰在此时手上的龙镯竟然活了,顺着他的胳膊缠到了他的脖子上,勒的他喘不上气,意识也渐渐陷入泥潭。
“景琛……景琛……”
谁喊我?姚靖驰勉力睁眼,火红的枫林和百里清川的脸映入眼帘。
没有那场大火。
“泽珩?”
“是我。”百里清川很明显松了口气:“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无事……刚刚入阵了。”姚靖驰扶着脑袋坐起来,刚起来就察觉自己胸口处一阵湿濡,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勒着。
低头一看,自己的前襟都是血,他又摸了摸脖子,是冰夷。
他下意识看向百里清川,这一看让他瞳孔微缩:“泽珩……你的……”
姚靖驰赶紧在乾坤袋中掏出药包,上前将他那双血淋淋的手掰开,声音又慌又急:“我刚刚干什么了?”
“没什么。”百里清川痛的不行,却还是打趣道:“你就是想拔剑自裁而已。”
“自裁?我哪来的……”姚靖驰刚想说自己哪来的剑,就忽然想到什么,他将目光转向百里清川的腰间,他的剑不在了。
在转头一看,那把剑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剑刃上沾满了血,几乎一瞬姚靖驰就明白了:“你是不是傻的,那把剑是神器!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我就不信国师神通广大治不好这双手。”百里清川虽是调笑,却也目光担忧的盯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若是废了,以后就也不能舞刀弄枪了。
姚靖驰没理他,一点一点清理着他的手掌,清理到最后姚靖驰倒吸一口凉气,手筋断了,白骨清晰可见,这种伤就算治好也会影响之后的生活。
“泽珩。”姚靖驰托着他那双手道:“忍一忍。”
“好。”百里清川凑过去蹭蹭他的脸颊:“别难受了,瞅你可怜见的,脖子还疼吗?”
姚靖驰没说话,只是将他双手合十,一道光芒迸发而出,顷刻间那双手便恢复如初。
“好了?”百里清川将手在他掌心抽出,盯着自己掌心难以置信,这种伤就这么好了?
“嗯。”姚靖驰捡起那把剑递给百里清川:“我们走吧。”
枫树沙沙作响,姚靖驰已经能隐约猜出布阵之人是谁了,可如果真是那人,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出手?
百里清川接过剑道:“你的脖子。”
他话音刚落姚靖驰脖子上的龙动了,百里清川眼睁睁看着那条龙顺着他的手臂爬回腕上。
刚刚就是这个镯子自己爬到姚靖驰脖子上的,而姚靖驰的脖颈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伤痕,想不到这龙竟是活的。
“无事。”姚靖驰看着他异样的目光没做解释,只是对他伸出了手:“走吧。”
再不走怕是走不出去了。
没走多久他们面前就出现一队滇国士兵,百里清川刚想躲就被姚靖驰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他用眼神示意百里清川不要慌,不要躲。
那队人直直在他们身侧走过,目不斜视,好像没看到他们。
百里清川松了口气,回头看着那队人有些疑惑。
姚靖驰拉着百里清川快步向一个方向跑:“都是假的,幻术,走。”
跑了一段路程后面前的景象又变了,周遭出现零散的人,他们身着婚服,脸上都洋溢着麻木而满足的笑容。
百里清川看着这样的笑容一阵不适,这种笑容配上这身衣衫,看着让人莫名觉着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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