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宁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丢了东西,气急的他抽出长剑将一面盾牌扎个稀巴烂,盾牌的碎片与土地融为一体,碎的不忍直视。
“陛下。”元澄出现在他身后,满眼担忧:“您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留在战场上。”
百里清川跪坐在地没有言语,他现在不适合留在战场上,那他应该留在哪里?
他也不知道。
“去流华吧。”元澄开口:“臣派人暗中护送您去流华,对外就说您病了。”
元澄知道姚靖驰刮骨对百里清川打击一定很大,毕竟是从小教他的帝师。
若是能走百里清川早就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稳固军心。
“去流华?”百里清川轻声问:“如果我号啕大哭,你会不会觉得我本性怯懦?”
“不会。”
百里清川声音轻不可闻:“那我能哭吗?”
“能。”
眼泪顺着百里清川面颊滑落,万人埋骨之地是一片晴夜,这次没人能开解他。
所有人都看见新帝跪在战场中号啕大哭,还以为新帝是体恤将士,闻者动容。
当晚哭够了的百里清川策马去了流华,刚到就被弟子送到清音阁山下。
沈伊之前交代过,说他来了直接带到清音阁。
养着面前的阶梯,百里清川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推开门就看见沈伊在捣药,他问:“景琛呢?”
“师娘。”
百里清川终于绷不住了,他失控的吼了起来:“我问你景琛呢!”
“……”沈伊带路:“师娘还是小声些,师尊在休息。”
百里清川这才闭嘴,将所有的怨憎都堵回口中。可这些怨憎在看见姚靖驰那刻终于绷不住了,他无力跪在姚靖驰床前,死死咬着自己臂缚。
“别哭……”姚靖驰不知何时醒了,他温和的替百里清川拭去泪水:“哭了就不好看了。”
姚靖驰有些懊恼,他怎么就忘了封锁消息。
“景琛。”百里清川粗暴抹去眼泪:“你怎么样了?”
“陛下来见我都不好好打扮一下。”姚靖驰打趣着:“就不怕色衰爱弛?”
百里清川身上还穿着上阵杀敌的战甲,泛着血腥味实在是不好闻。
“我怕……”
姚靖驰笑:“那你还不快去洗洗,承洲。”
沈伊推门而入:“师尊。”
“带你师娘收拾收拾。”姚靖驰想想又补充了句:“我记着我有一件石青色羽刻袍子。”
“知道了师尊。”
沈伊将百里清川带出去后,姚靖驰终于绷不住了,趴在床上痛的直抽气。
这几日沈伊什么灵丹妙药都给他用,加之他是神体,所以效果尤为好,肉芽已经覆上白骨,他甚至能听见皮肉生长的声音。
只是痛意有增无减,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这个体质呢?
百里清川看见姚靖驰还活着后也冷静下来,他简单沐浴收拾了下就穿上了沈伊给他找的袍子。
“抱歉沈掌门。”
“无碍的师娘。”沈伊觉着百里清川已经算是冷静了,他在校场带回姚靖驰的时候恨不得将那些人全杀了。
百里清川对着镜子整理衣衫,瞥见袍子上的羽翎提花忽然觉着有些奇怪,上面羽是红蓝相间,什么鸟长这样?
但他更奇怪沈伊一个瞎了的人怎么找到这件衣衫,他来的路上没在清音阁看见别的弟子:“沈掌门你是怎么找到这件袍子的?”
“这袍子难得,师尊做回来后没舍得穿,一直收在锦盒中。”
“难得?”
“这件衣衫寻常刀剑刺不穿,火烧不化。”
沈伊没告诉百里清川,这件衣衫是冰莲的藕丝搓成,是云烨和姚靖驰出去玩的那两年亲手给姚靖驰搓的藕丝。
后来姚靖驰将为数不多的藕丝交与能工巧匠,让他们混着上好的蚕丝和金丝,又添了些云烨羽毛中的绒一体织就而成。
这样的袍子,普天之下就一件,毕竟天下没有第二只神鸟了。
百里清川沉默的系着宫绦,沐完浴的他已经冷静下来。
他想要去见姚靖驰,刚转身就发现一直在他身后的沈伊已经不知所踪了。
他也没太当回事,凭借记忆找到了姚靖驰的下榻之处,刚推门而入就听见了姚靖驰的声音。
“哪家小美人走错院子了?”
“你家的。”百里清川走到姚靖驰身边蹲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原来是我家的啊。”姚靖驰揽着他的后脑勺:“小美人给不给亲?”
“不给。”
“那怎么才能给亲?”
“等你伤好了在亲。”说罢百里清川坐上床边,盯着姚靖驰的后背。
愈合的伤口十分可怖,新生出的肉芽和结痂的皮肉混在一起,不比战场上那些断胳膊断腿好到哪去。
“别看了。”姚靖驰怕百里清川看出阴影:“多吓人啊。”
“不吓人。”百里清川苦笑,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以后,我去哪你跟到哪。”
“嗯?”
“我说我去哪你就跟到哪。”百里清川沉声道:“一开始你没嚷嚷着和我去打仗,我以为你开窍了,终于肯留在京城等我。”
谁成想姚靖驰是早有预谋,早知道就应该把姚靖驰栓裤腰上。
“好啊,以后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你。”姚靖驰明知故问:“你过来找我军中怎么办?”
“有元国公呢。”百里清川道:“我陪你养好伤再回去。”
“我的伤在等两三日就该好了。”
“我陪你。”
晚间,百里清川在沈伊口中打听到事情始末,也知道此事是因为百里清煜而起,更知道了对姚靖驰掌刑的邵逸。
在这一刻百里清川做出了一个决定,改变了他一生的决定。
第94章
四日后, 百里清川带着伤好的姚靖驰离开流华,这次他没将姚靖驰送回京城,而是如他所说那般带去战场。
回到军营的百里清川日日都有闲情逸致。
“景琛, 你看这么画如何?”百里清川捏着姚靖驰的手在平铺的纸上画出一枝红梅。
“好看。”姚靖驰哭笑不得,百里清川现在太粘人了, 活脱脱一副昏君模样。
“今年入冬咱们在去一次汝南好不好?”
“好。”
“主子。”言檀掀开大帐, 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百里清川舒展的眉宇能看出他此刻心情正好, 连带着说话都温柔了几度:“怎么了?”
“……”主子你这样很像被妖妃迷住的暴君:“那边派人打过来了。”
百里清川依旧握着姚靖驰的手画着梅花, 美艳不可方物:“朕知道了,退下吧。”
言檀走后百里清川对姚靖驰耳边吹了一气:“等我回来?”
“好。”百里清川让他等,姚靖驰真就坐在帐中乖乖的等, 等到鼓声响起。
这场大战持续了两天一夜。
尸山血海中姚靖驰走过去,血污浸染了他的衣角, 浑然不觉, 他对百里清川伸手:“起来。”
百里清川抬头,看着那抹身影, 直接伸手将他拉了下来,姚靖驰任由百里清川将他搂在怀里,污了一身白衣。
“景琛。”喘息声不绝于耳:“你可是来陪我的?”
姚靖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是。”
“我就在这尸山血海中,踩着无数人的尸体, 你可还要陪着我?”
“要。”
“我何其有幸。”百里清川许是杀疯了,下手也没轻没重, 掐着姚靖驰的下颚咬上去。
姚靖驰一边回吻他,一边伸出手捋着他的后背,却只摸到了冰冷的金甲, 和一手不知道是谁的血液, 红的让人发慌。
这一吻像是一副旖旎至极的画, 把那抹不属于尘世的纯白拉入了十丈软红之中,动弹不得。
他们吻的情真,看见这一幕的元澄手中枪杆子就要捏碎了,他没想到百里清川竟有龙阳之好,他把元歆当什么了?
“兄长。”
听见元歆的声音元澄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赶忙回头,真真的看见了元歆,他下意识跨出一步想要挡住元歆的视线。
“兄长不用挡,我都看见了。”元歆没觉着有什么不对。
“妹妹。”元澄心里难受的要命。
元歆看见这一幕也明白百里清川让她来是为么什么,有些东西真的应该扒出来细说:“兄长,我告诉你一件事。”
……
“景琛。”亲够的百里清川费力起身:“若是拱手河山就能娶了你,或是让你娶了我,那我写一道诏书给你。”
“我的陛下。”
“嗯?”百里清川耳鸣得很:“你说什么?”
姚靖驰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度,对着他笑:“我的陛下剑锋所指便是民心所向,所到之处将会无不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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