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见茶
“真的是你,”南灯蹲下来,摸着黑猫的头顶,“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在担心我?”
他解释道:“我来这里躲一躲,不会有事的。”
见到南灯一切如常,精神也不错,先前破损的袖子也复原了。
黑猫放下心来,跳进南灯怀里咕噜咕噜,舔了舔自己的尾巴。
南灯这时发现它尾巴上有道小伤口,不知是什么时候弄的。
他心疼地碰了碰:“你饿不饿?”
黑猫蹭着他的手指,似乎没有讨食的意思。
人狮也想和南灯亲近,毫不客气地一起挤过去,抱紧他的胳膊。
它的身上也有几道新添的划痕,把脸埋在南灯的衣物里“呜呜”地轻哼。
南灯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黑猫和人狮,思考着把它们带进房子里的可能。
连译会拒绝吗?他还专门给兔子头抓过小纸人,应该不会讨厌一只猫和一只奇特的小精灵吧。
“我去把窗户打开,”南灯说道,“带你们进去好不好?”
然而当他问了出来,却明显感受到怀里两只生物的抗拒。
黑猫的尾巴重重甩了甩,人狮抱着南灯的胳膊拼命摇头。
它们只喜欢南灯,不想进陌生的房屋,或许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黑猫也不是整天都和南灯待在一起。
“那好吧,”南灯自言自语般,“我也养不起……”
一只兔子头就已经吃得够多了,它今天睡醒把客厅盆栽的叶子全啃光了,还好连译没有生气。
与此同时,兔子头正在厨房里搜寻。
它跳上料理台,在边缘发现一小串水渍干掉后留下的痕迹,顺着痕迹来到橱柜。
兔子头鼻尖抽动,跳进橱柜巡视。
橱柜上方的夹缝,几只小纸人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还好兔子头并没有发现它们,很快转身离开了。
没找到想吃的,兔子头继续去别处翻找,又来到门口的矮柜。
它咬住矮柜抽屉把手上下弹动,就这么把抽屉给打开了。
抽屉里面有一个小陶罐,盖子上贴着黄色的符纸。
这是天师用来装鬼魂的东西,兔子头见了很是兴奋,张口咬住盖子。
它看着小,力气却挺大,陶罐的盖子被咬破一个小口,符咒也被损坏。
里面的几只怨魂大喜过望,刚想逃出去,狭窄的出口却再次被堵住。
两颗洁白的门牙挤进来,几只怨魂被吸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我动不了了!啊!好痛!”
陶罐隔绝了大部分的惨叫声,兔子头“吧唧吧唧”把里面的怨魂全吃了。
它丢掉空荡荡的陶罐,满足地舔着嘴唇。
而且陶罐的大小正合适,兔子头不用变身,维持着当下的形态也能吃饱。
它满足地舔着嘴唇,丢掉空荡荡的陶罐跳下矮柜。
“你干了什么?”
冰冷的声音响起,连译出现在客厅。
他扫了一眼被打开的抽屉和残留的陶罐,蹙眉盯着地上的兔子头。
八卦环在卧室的衣物里震动,准备随时飞过来。
陶罐里的怨魂,是连译初到的前两天抓的,原本想之后交给林玖,用来应付一段时间。
后来林玖极少过问这方面,便一直存放在了这里。
陶罐上贴着符咒,魂体触碰会被灼伤,兔子头却毫发无损。
还有里面的那几只怨魂……被它吃了?
屋外的南灯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一切,黑猫和人狮没有待多久,准备离开这里。
人狮攥着南灯的袖子,拉着他似乎想带他一起走。
这时候它们两个身上的伤都好了,南灯没有注意到。
他有些迟疑,看了看身后的窗户:“你们要去哪里?我……”
人狮看出他的为难,于是松开他,飞近捧起他的发丝亲吻。
黑猫也依依不舍,在南灯脚下转了两圈,才与人狮一起结伴离开。
南灯目送它们的背影,想重新穿墙回去,魂体却被拦住了。
他呆了呆,再次尝试,还是无法穿过。
南灯抚摸着粗糙的墙壁,不明白为什么,更不敢继续在外逗留。
窗户的玻璃材质和浴室的也不一样,他伸手轻轻敲了敲。
动静立刻惊动了连译,他走近窗边,听见南灯的声音响起:“我进不去了……”
连译打开窗户,南灯这才翻了进来。
“你怎么在外面?”
连译不动声色,一边启用灵术。
在南灯看不见的角度,门前矮柜的抽屉缓缓关上,破损的陶罐也被藏住。
“我又不能穿墙了,”南灯有点失落,抱住连译:“而且好累……”
闻到连译身上的气息,他突然有点饿。
是因为他今天穿墙太多次了?他的袖子还是完整的,衣服没有再破掉。
兔子头若无其事地靠近,凑到南灯脚下。
“没关系。”
连译低声安抚着南灯,又与兔子头的黑瞳对上了视线。
他双眼极轻地眯了一下,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第15章
客厅内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南灯没有注意到。
陶罐里的鬼来不及冒头就被吃光,气息的残留转瞬即逝,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确定连译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兔子头也收回目光,围着南灯脚下闻了闻,发现地灵刚刚来过。
它又若无其事地跳开,去客厅另一边啃盆栽叶子。
“下次不要乱跑,”连译还在安抚南灯,“外面不安全。”
南灯也有些后怕,他的穿墙能力突然失效,门窗也关了,万一外面恰好有天师经过……
他抱紧连译,闷闷地应了一声,又抬起头。
“我……”南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好像饿了。”
不久前他才说过今晚不饿,这就反悔了。
他想努力克制,然而连译的颈侧近在咫尺,正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连译没有立刻答应:“饿了还乱跑?”
南灯小声反驳:“是你不让我待在浴室的……”
这话说出来的意思,仿佛是因为连译要赶他走,所以他才跑去别的地方。
连译提不起半点脾气来,低声道:“以后不可以随意进浴室。”
南灯喜欢亲近他,又不懂分寸。
前几次就算了,要想长久留他在身边,即使是只鬼,也得教一教。
南灯应声:“哦……”他没有问为什么,看了那么多电视,隐隐约约猜得出来原因。
“好了,”连译示意南灯松开他,“先去卧室等我。”
这多半是答应给他咬一口的意思了,南灯双眼发亮,乖巧点头。
等南灯一走,客厅里又只剩下连译和兔子头。
连译关好门窗,同时用灵术在房子外侧设下一道阵法。
阵法的出现悄无声息,肉眼无法看见。
他走到沙发旁,兔子头在那边的角落啃盆栽,大半的绿叶都被它摧残过。
连译抬手,灵术隔空拽住兔子头的耳朵,把它带到自己眼前。
兔子头悬在空中,嘴边还残留着叶片。
连译低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兔子头身上的气息比南灯还淡,也是最弱的一类魂体,像鬼又不像鬼,爱吃小纸人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
他先前不怎么在意兔子头,也懒得管,特意准备的小纸人,实际也是为了南灯。
结果这样一只奇特又弱小的生物,把几只三级冤魂全吃了。
鬼吃鬼的情况虽然少见,但也是有的,最不寻常的是兔子头能咬开贴了符咒的陶罐而不受伤。
南灯曾说过,兔子头一直在塔里陪着他。
其实南灯身上也有不少奇怪的地方,他与寻常的鬼魂完全不一样。
突然倒塌的业障塔,两只很特别的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