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土豆咸饭
作为雄虫拎包的工具人,雌虫克斯就非常的不理解。他问道:“安全感不应该是雌虫带给雄虫的吗?”
“是这样啊。”罗耶奈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不觉得普罗是个很有安全感的雌虫吗?”
克斯保持沉默,他感觉自己说不是会被打,说是又在违背自己的内心。
罗耶奈也不在意克斯的态度。他对于克斯就是雇主对待工具人该有的压榨。眼下吃饭,克斯光顾着给罗耶奈开贝壳,取肉。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罗耶奈更是理直气壮,“小时候,叔叔和哥哥都给我开。等我结婚了,普罗会给我开。我才不要自己开贝壳呢,我不会。”
哦,雄虫嘛。
你还能拿他怎么办呢?宠着吧。
虽然克斯知道自己没有宠爱雄虫的资格。他的眼睛被厚厚的刘海盖住,在下面是对那只未曾谋面的雌虫深深嫉妒。午夜时,他会惊醒,掀开被子后看着那一片头皮发麻的潮湿,怀恨老天为什么要让他遇见罗耶奈。
而罗耶奈并不喜欢他。
这段时间,罗耶奈主要的工作就是学习和跳舞。他软磨硬泡去找导师要了一个小小初级实验棚,换上农作服,在里面用戴遗苏亚山的土培育那种闪闪发光的草。
“啊,又死了。”罗耶奈显得很沮丧。
他抱着那些枯萎的草,连头发上的小亮点都不明媚了。
“你种这个做什么。”克斯一边帮忙把整片土地重新除草、翻新。罗耶奈又付给他一笔工资,让他来承担一些苦力活。
这种闪闪发光的草没有一点食用价值和经济价值。
最多就是景观草。
而克斯也不清楚,罗耶奈所带来的土到底是从哪里来,为什么再怎么精心伺候都养不活。
罗耶奈坐在地上,因为种不出苗苗,气得翻白眼,“要你管。”
他抱着手里那个枯萎掉的小草苗苗,吧嗒掉眼泪。
克斯说道:“换一种土吧。种什么不是种呢。”
“那有什么意义呢?”罗耶奈说道:“这样就没意思了。”
雌虫搞不清雄虫说的有意思是什么有意思,但这么说有意思的雄虫是真的很有意思。学习舞蹈的时候,罗耶奈气呼呼地多踩了克斯好几下。不过在自认为的“报复”结束之后,他就跑过来拜托克斯帮自己拍视频。
雄虫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双浅金色的眼睛说是请求,实际上就是命令,“帮我拍!”他把相机塞到克斯怀里,回到连舞厅,做了一个双人舞的起势说道:“拍得好看给你加钱。”
雄虫又想起大哥的教导,补充道:“这是加班。”
随着音乐的响起,罗耶奈在空旷华贵的舞厅中翩翩起舞。他跳的是双人舞,好像确实有那样一个雌虫被雄虫温柔地抱在怀里舞蹈。
在比赛的时候,那个人会是克斯。
但在现在,罗耶奈是属于那个叫做普罗的雌虫的。
罗耶奈等到音乐结束,就过来看效果。他非常满意这次的拍摄,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跳舞最棒的小雄虫了。于是,爽快地支付了这次的加班费。
他对克斯说道:“等他过生日,我要给他一个超级超级棒的惊喜。”
接下来的日子里,雄虫更加专注于种植那种闪闪发光的小草。他学习很认真,扎实的理科基础让罗耶奈在理论方面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还得到了科任老师的表扬。
但在实际的种植工作中,罗耶奈不是在和克斯吵架,就是在和管理员吵架,他每天来到这个长不出个玩意儿的地里就生气。甚至还能对着都不在现场的普罗生气。
“你怎么就长不出个东西来呢?”
“哎,你是不是有点大病啊?长不出来你吃什么啊?戴遗苏亚整天喝西北风吗?”
“看,你枯了。太好了,我也哭了呜呜呜。”
克斯扛着锄头,看着和一颗枯萎的草说话的罗耶奈,无奈地叹一口气。
很可爱的小雄虫,就是感觉脑子不太好。
无法理解罗耶奈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土种东西。但克斯在比赛结束后赚到了足够的钱,他决定让雄虫稍微开心一点。
一天晚上,他把戴遗苏亚山带来的土全部换掉了。
为了作假,克斯特地把所有的泥土颜色、重量、手感做的一模一样。他知道雄虫不太会亲自伺候土地,只要视觉上能糊弄过去,一切都好办了。
“真的能种活吗?”罗耶奈对自己都要失去信心了,像是打了霜一样坐在田埂旁边,“我好难过啊。”
克斯无奈地安慰道:“一定能种活的。”
“是吗?”罗耶奈捧着下巴说道:“我想在普罗工作的地方种满这种草。这样子他去工作的时候,就能看到我了。”他指着旁边一盆幼苗说道:“像不像我?”
小草苗微微弱弱,还不如罗耶奈有朝气。
克斯说道:“像。”
“像,你就给我好好种。”罗耶奈简单粗暴,“给你加工资,我打钱。”
而这一切,远在戴遗苏亚山卫星站的普罗并不知情。
他不知道罗耶奈到底在准备什么巨大的惊喜,但他想给罗耶奈一个惊喜。“普罗,你确定要回来了吗?”通讯的另一边,大哥问道:“上面放你走可能有点困难。”
“确定回来。”普罗揉揉眼角,最近疲于岗位更迭的事情,他都没心思好好睡觉,“低一点的职业也没关系,只要……”
大哥知道普罗这么做是为了谁,他发自内心的为弟弟感觉到高兴。
“放心吧,总之,你先为下任继位者的事情做一些准备。内部选拔也好,外界调来也好。我这边会给你物色合适的位置。”
“谢谢大哥。”普罗道谢后,挂断视频。
罗耶奈又给他寄了很多东西,就像是人不在身边,但又要时时刻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罗耶奈还以普罗未婚夫的名义,给卫星站的军雌们都准备了不同的小礼物,以此彰显自己和普罗的情感很好。
普罗劝过一次,被罗耶奈怼回来了。
“你不喜欢我秀恩爱吗?”
“不是……”
“那就是喜欢。”罗耶奈强词夺理,“别人没有,你有。不觉得高兴吗?”小雄虫挺起胸膛说道,“你拥有的可是独一无二的罗耶奈哎。”
好吧。
普罗永远都说不过他的罗耶奈。
“以后得看着你一点。”普罗嘀咕着,脸上露出笑容,“罗耶奈。”
(我好菜,我每次都超时)
(我觉得我40万字能完结,翻开大纲一看,不禁露出了怀疑自我的表情。你们觉得我写得慢是因为我水吗?)
第48章
普罗第一次来到戴遗苏亚山监狱的时候,才结束自己的义务兵役。他永远都记得自己和老兵一起驾驶机甲在戴遗苏亚山上空每月巡逻的时候,目睹到的人间炼狱。
“这里是没有人性的。”老兵谆谆教诲,“都是畜生。”
被关进来的基本都是畜生,而人在戴遗苏亚呆久了,也不会再是人。
都是畜生。
而在这么多年一步一步坐上最高指导的位置之后,普罗也察觉到老兵口中的“都”不仅仅是代表着那些囚犯。他驾驶着机甲冷漠地处决一个在上次动乱中的熟悉面孔,打开队内广播说道:“保持距离,不要掉队。”
他打开热力按钮,在逐渐炙热的空气中,销毁了尸体。
实况监控屏幕上又少了一个红点。
这并不是麻烦的事情。
普罗默默地放大了红点的聚集地,在里面寻找着熟悉的名字。并不是单独的定位坏掉了,而是因为卓旧似乎采取了某种手段,将自己的定位抹去,或者说他变更了自己的定位。
想到技术官的报告中,建筑群总监控室里有明显的被改动痕迹。
普罗默默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追杀这件事情上来。机甲冰冷的外壳潜伏在将暗未暗的暗色之中,军雌们保持着沉默,寂静地等候下一个指令。
尸体被热力武器消灭之后,残留下扭曲变形的数个拘束环埋葬在沙土中。
“收起来,去下一个地点。”普罗说道:“拘束环清点一下,不要搞错数目。”
每一个囚犯在被关押到戴轶苏山监狱时,都会进行一场手术。
手术会给他们植入数个拘束环,从功能上而言,有电(击)、束(缚)、窒(息)、定位等等,从道德上来说,这东西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但在囚犯眼里,拘束环实际上是和食物等价的货币单位。
普罗就知道,一些囚犯会故意杀死同伙,然后把尸体解刨,取出拘束环作为武器、电子产品的替代品,再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改造。
这也是整个监狱里唯一一个能够被囚犯们所接触到的高科技产品。
“指导。”
“怎么了?”
“少了几个。”下去收敛拘束环的军雌表情有点不对劲,“少了大腿的拘束环和腹部的拘束环。”军雌将尸体翻过来,用尖刀扎了他被烤焦的表面。
普罗看过来,他打开对卫星站的传输通道,道:“检查一下拘束环的数据报表。”
除恶意杀死后的拘束环难以回收之外,像是卫星站大面积清扫人口这类的活动,可能会缺少一部分的拘束环。但要说真的能够一对一的对应上,其实也是困难的。
普罗以往不太在意这种遗失率极高的拘束环,他也不太相信有雌虫会忍着终身残废、一刀致死的高危风险,在没有任何安保措施的情况下取出拘束环。
但,如果这一切的幕后凶手是卓旧……普罗不得不警惕起来,他说道:“其他人都清理掉。找到卓旧的话,先把他的手脚给我打断。”
似乎还不是很放心,普罗补充道:“把他的嘴也给我封上。”
*
温格尔并不知道普罗指导要对卓旧痛下杀手。
他将一切告诉卫星站的军雌后,感谢之余,就被送回到自己的房间。“普罗指导什么时候回来呢?”温格尔都忘记自己是第几次发问,他和嘉虹一起窝在床上听小雌虫故事,看卡通视频。
幼崽有时候会因为雄虫内心的焦虑感觉到不安。
温格尔也只好抱着嘉虹,耐心地一遍又一遍通过精神触角安抚对方的情绪。而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幼崽,同样是因为他自己。
准点的送餐,定时上门打扫卫生的军雌,之间没有太多的对话,也没有新的信息进入到这个房间里。
恍惚之间,温格尔感觉自己生活在另外一个戴遗苏亚山监狱。
有些时候,他忽然可以理解外面的人都说“戴遗苏亚山监狱任职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嘉虹也在这种日子里越发无聊起来,温格尔竭力找一点事情给彼此完成,每天他都例行询问普罗指导的去向,得到的回答总是:
“谢谢您的关心,指导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在到卫星站的第二十三天,第一次出现了送餐不准点的情况。
温格尔并没有忍受饥饿,迟到半个小时后,军雌向他道歉,送上了一份可口的餐点。
“发生什么事情了?”温格尔问道。
军雌面无表情,他们永远刻意地同温格尔保持一种距离。好像雄虫曾经叫他们伤心欲绝一样,“没有发生什么,温格尔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