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土豆咸饭
更何况,温格尔还要时时刻刻看护着嘉虹。
雌虫们特地考虑到这一点,将航空器安置在三公里外,原本提供给军雌们停放武器的地方。为此阿莱席德亚磨了一根极细的钢丝,打开了地下室原本二十多道人工锁,三个人借口修缮窗户水管,防止漏雨,一点一点把原本空间中所有能够使用的工具、铁器等非生活常用品,搬入到这里。
束巨甚至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整理线路,把这边的电也通上了。
“看上去有点像个样子了。”束巨说道。
为了不让雄虫起疑心,每次只会有两个人离开。
从安全问题上考虑,留下来的人不是束巨就是阿莱席德亚。
沙曼云已经足足有一个星期没有找到机会单独和雄虫相处了。他们四个人之间在那次小厨房面谈之后,陷入一种忙碌无为的局面。
束巨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但他不清楚雄虫到底是打算做什么。但偶尔单独和雄虫相处,他会黏糊上去,极力想要问清楚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们那些龌蹉的愿望究竟会不会实现。
温格尔总是敷衍他,或者干脆不和他说话。他的态度不够明确,像是在进行巨大的转变,不断地给自己加强一种暗示。
束巨询问阿莱席德亚时不时做了什么,反而开心地发现阿莱席德亚比自己还要悲惨。
至少雄虫还会敷衍自己。
阿莱席德亚连被敷衍的资格都没有!
不愧是我。束巨想道。一直到沙曼云上手打开航空器的开关,他才从自傲中清醒过来,一并登上了航空器。
操作这东西不难。
沙曼云在束巨的帮助下打开了发动机,然而航空器在几声沉闷后,再也没有动静。
“你怎么想的。”沙曼云问道。
束巨以为他在问航空器的事情,说道:“想屁。没东西就修不好。这种材料比较难搞啊。”
沙曼云说道:“是温格尔的事情。”
束巨闭上了嘴。
他清楚沙曼云和自己的脑回路完全不同,其他问题都可以商量。唯独在雄虫生死这一点上,束巨没有办法妥协。
他无法想象,在温格尔之后,还有谁能让自己在怀抱怯弱又祈求地心理,说出“先生”两个字。
“你要说什么。”
沙曼云说道:“别听阿莱席德亚。”
“难道老子说话,你他么的会听吗?”束巨抱怨道:“艹,不是老子听,是爷干不过你们所以不得不听。”
沙曼云重复道:“别听阿莱席德亚。”
他们坐在航空器里一会儿,为了节约能源把所有的灯都熄灭。昏暗之中,束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紧张的氛围甚至让人错觉,他们彼此的呼吸都在竞争,好像谁更快一点就能占据什么莫名其妙地好处。
“我要和他睡觉。”沙曼云说道。
束巨憋不住,冷笑,“给老子爬。”
“明天晚上。”沙曼云提出自己的条件,“我让你,排在我后面。”
*
戴遗苏亚山监狱又是没有太阳的一天。
不同于春天呼呼鬼哭般的哭声,夏天的酸雨更像是一场巨大空袭。雷鸣是警铃,雨点是炮弹,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留下痕迹。每一次出门路过走廊的窗户,温格尔总能够察觉到玻璃上冰花般的裂痕在不断加深。
束巨说,这是正常的腐蚀。
“怕什么。反正这东西烧制应该是加了本地沙子的,死不了。”
温格尔看他们忙碌的样子,也不想闲着,就一点一点开始修复自己的屋子,将自认为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收拾起来。
这就像是让一个文盲去做书籍分类。
温格尔找出的东西,无非是破碎的木板、那天断掉的软质水管、一些清扫工具的长杆、尖利的碎片。当他把所有的东西收纳在一个柜子里时,束巨差点以为这是垃圾箱准备一口气清理干净。
他无能为力。
温格尔只好再次把重点放在行李上。
当时,他以为自己会永远的离开监狱,只带了随身的物品和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少许衣物、幼崽的日用品、全家福、记录的本子、笔、阿莱西兽语稿件、阿莱西兽语的工具书、新闻剪本、学校给他的少许纪念品,以及束巨给他复原那个通讯器。
那个本以为只是纪念品的通讯器,再次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温格尔小心翼翼地把它塞到自己的衣物箱最深处。
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这个七天对外通讯一次的通讯器上。有李博埃文斯家族行为的前车之鉴在前,温格尔不敢赌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把自己所有记得的人的联络方式、地址和名字一一记录在本子上,将这些名字全部倒背如流之后,温格尔把这张纸撕碎,将纸片分五天丢弃。
信函的事情让他害怕。
在这座监狱里,就连自己都不能轻易信任的。
沙曼云一直没有再来找他。有时候这只雌虫走到门口,便被巡逻的另外两个人发现。他多数以看护雄虫身体为借口,光明正大地进入其中,在贴额头、摸汗之后,第二天改变温格尔的菜谱。
沙曼云没有再说什么教学的事情。
一直到束巨和阿莱席德亚说,所有窗户水管都修缮完毕的这天。四个人终于同时聚集到了小厨房中。沙曼云照旧系这那条围裙,也没有人和他抢这一份烹饪的工作。
锅子里烧煮着甜滋滋的肉味,旁边则是拨开的水果,量不多,只够雄虫一个人吃。阿莱席德亚厚着脸皮上前,想要借口和雄虫借阅那本新闻剪本。温格尔一个好脸色都没有。而束巨则是在汇报完所有事情后,也凑上来,故意一口一个“雄主”“雄主”的叫着,没脸没皮。
窗外已经从时不时的雷阵雨,过度到连绵不断的细雨。
温格尔被他们闹得心里烦躁,说道:“别什么事情都找我。我又不是你们的雄主。”
“可现在我们是一个家庭啊。”阿莱席德亚说道:“一个雄虫和三个雌虫,难道不是吗?”
温格尔说不过他,心里又不乐意。
束巨说道:“哎,什么家庭啊。阿莱席德亚,先生都不要你。”两个人都不用温格尔动嘴皮子,就能吵起来。
束巨好像有个特别的本事,只要他张嘴,就能挨打。
不管是挨谁的打。
两个人闹得大了,就到门口动手,也不烦着温格尔,里面要是出什么事情,也能听得到。
“晚上。”沙曼云忽然说道:“你想学什么。”
温格尔的注意力一下子从门口的真刀真枪,跳跃到沙曼云这里。雌虫将锅里的肉一块一块加上来,精心摆盘,蔬果切片作为装饰,米饭上浇上鲜美的肉汁。一份可口的餐点被送了上来。
温格尔照例把自己的一份分给嘉虹。因为食物不足,他发现沙曼云已经不给嘉虹做幼崽餐,他们开始给孩子分配最基础的营养液,却坚持给自己做美味的餐点。
“不在房间。”温格尔看着嘉虹大快朵颐地样子,温柔地说道:“嘉虹要睡觉。”
沙曼云皱了一下眉头,很快恢复了冷漠。
“学什么。”
“绳结。”温格尔说道:“请帮我准备一下工具。”
“什么?”
他抬起头,说出这个思考很久的答案,“绳结,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不及小番外了。
稍微备注一下,小太阳死亡原因结束后,大家目前想看的几种番外:
1、雄父恋爱教程,雄父的故事。
2、小太阳平行世界版本:活着。
3、四个囚犯的前史:1-4号。
4、甲竣和温格尔的过去。
5、悲剧没有发生,甲竣还活着的平行世界。
(喜欢哪一种可以留言)
最近没有什么特别劲爆的情节,但没关系,我对后面的剧情很心动!
第60章
沙曼云并没有对温格尔的选择做任何表态。
或者说,他并不在意温格尔选择任何内容,因为他的武力值能保证温格尔做再多的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他回去之后小心翼翼准备雄虫想要的东西:结实的、可以用来作为教学道具的绳子。
而这一切都被温格尔看在眼里。他没有去帮忙,甚至说,他贸然上前和沙曼云太过亲密,反而不利于自己的学习。温格尔回到房间后,打开笔记本随便写了一些记录心情的话,便停下了笔。
他想起了雄父。
他的雄父并不喜欢用刻板的说教来欺负孩子,在承诺要给温格尔教一点东西后,带他玩了一局二十四点。
二十四点是一种益智游戏,它往往只需要一副扑克牌,抽掉其中的大小王,随机抽取四张牌,再用最简单加减乘除四则混合运算求得二十四点。
至少,他们家是这么玩的。
温格尔和甲竣从小就看到雄父在玩这个游戏。特别是家里有新生儿或者需要孵蛋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或者拉上一只雌虫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算着二十四点。
玩之前,他问了一个问题,“真奇怪,甲竣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温格尔很着急,他想说为什么不会喜欢我。转念细细思考,他也不知道甲竣为什么喜欢自己。他不明白这件事情,想要向雄父求助,便被雄父打断问话,“先玩一把。”
洗牌、发牌、算牌。
温格尔连续输了两把,第三把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三个2,一个A陷入了沉默。
但看看雄父的牌:三个A一个2。
温格尔心满意足。
当他知道雄父的牌比自己的牌还要糟糕的时候,他陷入了一种劫后余生的窃喜中。温格尔说道:“雄父,你输了。”
雄父问道:“难道你算出来了?”
温格尔摇摇头。
“那这就不能算我输。”
温格尔觉得「1,1,1,2」这组牌是绝对算不出来的。但是他的「2,2,2,1,」还有再努力一把的可能性。正在小雄虫绞尽脑汁,甚至企图求助外援甲竣的时候,他的雄父,这位大家长抓起其中一张A,轻轻松松地将其撕成两半。
纸片掉落在垃圾桶里后,雄父若无其事地重新抽了一张牌。
这次他抽中了一张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