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哩哩
只有老主编在后面跟了一排大拇指:“比起传统俗套的风水镇物,钟庆的想法大胆有创意!”
钟庆虽然很感动,但是很想说,不是为了抓眼球……是因为这些东西成本更低。
关于这起考古事件,虽然媒体圈不让传播,但在考古圈里,王淮空的失败被许多人知道了。不断有人打探,那天在古墓上的真正高人究竟是谁,想请人也帮忙看看风水、捉捉鬼。李鹏飞谨遵钟庆的叮嘱,让他们先订《灵感》杂志,说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欲寻高人,先读书。他自己也投了一笔钱订阅。杂志可以说在考古圈内火了一把。
钟庆和白琦商量过,虽然亲自帮人看风水、捉鬼可以获取暴利,但这并不是《灵感》以及灵感集团的发展方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地府虽然缺钱,但也在乎精神文明建设。
若有一天,杂志大卖,每个人都掌握了真正有效的玄学技巧,那可能不再需要风水先生、算命先生,连阴差王五的团队都可以减员提效。
那这就是玄学界的工业革命啊!
钟庆很想在杂志上开设一个咨询热线,如果有人遇到凭借杂志不能解决的问题,可以打热线来。可谁也不能低估群众问题的复杂程度与数量,这得聘请一个接线专员才行。况且,从人员组成看,现在更缺编辑,每天都他自己写稿子,实在太忙了。
白琦:“拿李鹏飞给的感谢费,招聘一个活人员工吧。”
钟庆拿着计算器算了算:“钱不太够……第二期杂志还没完成组稿,要留出印刷费。咱们的风水镇物虽然有免费设计,但您别忘了,正式包装也要花成本。”
隔了好一会儿,白琦才说:“你忙了这么久,是不是忘了给自己算工资了。”
钟庆说:“拿着呢……上一期杂志最近卖得还可以,我就跟郑米米商量,取了一部分做薪水,跟我之前薪资持平,”他感动道,“谢谢领导关心。”
白琦:“那就好,如果饿死,我们还得招新,怪麻烦的。”
钟庆想,堂堂冥王,地府老板,竟然会跟他皮了。
为了写好这期风水选题,钟庆四处采风,又要郑米米帮忙,凑了不少资料。因为实操案例很接地气,这一期杂志比起上一期更有可读性。郭钊那边的镇物包装方案也很快设计出来,钟庆把相应的软文也写好了。
这天他回到办公室,见到《易经》作者姬昌在屋子里坐着,忍不住掏出笔记本电脑……
“你别写,我今天没带来什么好素材。鲁班想见你呢。”老爷子说。
“哇!”钟庆激动,“鲁班也是我们灵感集团的,他没投胎吗?”
姬昌悠悠道:“中间投过两次,分别是星二代和富二代。最近他死了,重新回到地府。白琦不是说帝都风水有问题吗?让他看了一眼走马灯,还原了鲁班记忆,暂不投胎,协助我一起研究。我俩现在是帝都风水研究专家领导班子带头人。”
“这也能行?!”钟庆吃惊。
姬昌捋捋长须:“不过,我们都没抱太多期望……他鲁班记忆和这世记忆混在一起了,头脑比较混乱。你今天没约别人吧?没约的话,我就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钟庆:“好吧好吧。”
没过多久,就飘了个幽灵进来。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钟庆也没料到鲁班如今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模样。
他这代生得很是俊俏,巴掌大的小脸,戴了个□□镜,皮肤晒成古铜色,从上到下都是名牌。
姬昌小声说:“因为做过鲁班,积德太多,所以投胎几乎会一直好下去。如果不是被地府征用,下一次轮回还是星二代。”
钟庆:狠狠羡慕了……
他正要熟练地掏出笔记本电脑,鲁班:“嘿boy,你这办公室花多少钱买的?这也太小了。”
钟庆:“是租的……”
鲁班摘下他的□□镜,露出一双桃花眼:“租的???太寒酸了。要我还活着就好了,哥哥给你买个大办公室、大别墅。怎么能让这么优秀的boy住在这样的陋室呢?不然你快点死一死,我家人肯定给我烧许多纸,哥哥养你。”
姬昌忍不住敲了敲办公桌:“公输老师,你能不能快点说正题。”
“哦好的……”这个状态下的鲁班,显然不太习惯被人叫老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进入状态,收敛了那份玩世不恭,整个目光都变得深邃了,“你知道鲁班尺吗?”
鲁班尺,又叫鲁班营造尺,正如名字而言,是鲁班本人所发明的。它长度为一尺四寸四分,尺子不仅能做测量,最重要的是还标着凶吉数,财、病、离、义、官、劫、害、本。
在帝都,特别是皇家故宫,对鲁班尺的运用十分重视,大到房屋、门楣尺寸,小到一把皇宫椅的大小,都要用鲁班尺精细丈量,让尺寸卡在能够带来吉祥的位置。
至于帝都除皇家之外的老宅院,因为讲究风水,也都基本上遵循着鲁班尺。
钟庆说:“我知道一点儿,现代营造里也会用到您的尺子吧?比如知名的地产项目在开发之前,一定要找风水专家来把关,就会用到您的鲁班尺。”
鲁班气愤:“现在很少人用了,特别是你们帝都人,住房毫不顾忌风水了。动不动就自己打隔断、凿墙,还有的在家里掏个小洞,让猫猫狗狗钻,这凶吉尺寸就会乱七八糟了。”
钟庆就住过打了隔断的出租屋,道:“说的是啊。”
鲁班沉痛道:“我就是因为在墙上打了个洞,害了‘离’尺寸,才跟我家John阴阳两隔。”
钟庆听着奇怪:“John是?”
鲁班:“我的爱犬。”
钟庆低声:“那真是太忧伤的故事了……”
姬昌又敲了敲桌子,鲁班坐直,正色道:“你这期一定要写写鲁班尺,让大家自己自行检查,好好量量房屋和家具尺寸。不过,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们帝都东三环的地产项目‘国赫soho’,目前正在建造。这房子煞气大呀,施工队成天吵架。他们这设计师不懂,没有按照鲁班尺进行丈量,我一直暗着急!很想提醒他们。”
钟庆:“您想让我去传个话?”
鲁班:“嗯,如果他们不改,姬昌老师算到,他们后天将会有一次大吵、械斗,造成人员伤亡,后果非常严重。”
钟庆倒吸了一口气。
“最重要的是,我见到施工队里有个小哥很帅,叫朱延,”鲁班说,“怎么能让小哥死在这时候呢。”
“帅不帅的不重要,”姬昌打断他,一脸严肃道,“主要是对你影响巨大,会让你后半辈子孤寡的。”
“对我?”钟庆一脸懵逼,“还影响巨大,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还孤寡?”
他又没买这小区的期房。
姬昌解释:“你看哈,这人要是死了,这地产项目就成凶宅了,是吧?”
钟庆点头:“对。”
“成了凶宅,投资商肯定不愿意跟进,那就成烂尾楼了,是吧?”
钟庆:“是。”
“我算到,后来,有个拿全部家当买房的老板因此得了抑郁症。”
钟庆:“哦。”
“有天他吃面包时,哭了,医院花园里的流浪狗因此不愿意吃这块咸面包,于是那天特别饿……”
钟庆还是听不出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天你跟人一起在医院里走路,本来红鸾星要动,结果饿狗冲过来,把你俩咬了。你命里的红鸾星就没了。”
钟庆:“???这个红鸾星听上去也不怎么样啊,这么脆弱就没了,算了,不要也罢。”反正也不可能是学长。
姬昌又说:“在那之后,大家听说连你会都被狗咬,肯定不懂风水。第三期风水杂志再也没人买了。”
钟庆一拍桌子:“这不能忍!”
鲁班幽幽道:“为什么这么可爱的boy,还是个事业脑……”
钟庆:……
第19章 害位(小修)
钟庆当前只是一个普通编辑,如果直接去找东三环国赫solo的地产开发商,劝说人家把设计图纸改一改,返工重建,显然是不可能的。
正当他想办法时,郑米米把五帝钱的检验报告发来,他打开这个PDF。
【五帝钱检验报告】
检验时间:2023年9月30日
检验结果:经测试,怨气含量为74mg/kg,高于标准限制值20mg/kg,不符合国家标准要求。
溯源报告:经溯源,凡人王淮空(还活着)曾为五帝钱法器制作者,其先后于潘家园、大兴、清西陵村、西安碑林、洛阳龙门购买五枚钱币,并制作法器。
五枚钱币的生前持有者皆于清朝身死,怨气附着在钱币上。
顺治通宝的怨气溯源:穷。穷鬼张三已转世。
康熙通宝的怨气溯源:穷。穷鬼李四已转世。
……
嘉庆通宝的怨气溯源:穷。穷鬼孙七未转世,本机构拘来,令其辨认,其大哭,质问,为何他死了还有人用他的钱,告知事实,已平息情绪。
本团队将把五帝钱投入三昧真火中消除。如有异议,请于2023年10月1日之前提出复验,不过意义不大,本机构检测结果代表国家阴物检测最高水平。
钟庆读完了,把PDF转发给王淮空。他心想王淮空会不会又吐槽,结果大师发了一整排的猫猫跪拜,又发了许多文字。
“谢谢钟大师,我的确是从那五个地方买的钱币!!!”
“原来都是穷鬼啊!最近一个月,我的支某宝老在自动扣款!后来把五帝钱卖给朱确,就没这事儿了。我还以为是系统bug!”
钟庆:“你还申请复验吗?”
王淮空秒回:“不了不了,没有必要。”
他心服口服,说要给钟庆多多宣传、投资。钟庆拿着计算器一拨拉,发现下期杂志制作的时候,招聘有望!
钟庆灵光一现:“对了,你认识天赫soho的地产商吗?”
王淮空:“是我的服务客户……”
钟庆心想,绝了,王淮空怎么服务一个悲催一个,问题真有可能出现在他家祖坟上。不过好在天赫是他的客户,那就可以解决很大层面的沟通问题了,也能套到更多信息量。
是日,王淮空开车接他去天赫总部,钟庆在路上翻看着关于地产项目的介绍。
天赫soho是从去年底开始建的,项目隶属于帝都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商“天赫”,这大厦预计会有30层,占地面积不小。
天赫地产副总经理叫张良,他打算把大厦建成一个商业办公中心,衔接数家龙头企业,打造东三环的企业地标。
大凡大型房地产商在动工前,都会请风水大师来把个脉。去年王淮空来,看了大概地理位置,说此处乃风水佳地,一旦落成,入驻企业、单位都能获得贫能转富的运气。
从去年底到今年九月,天赫精工细作,完成了大厦的地上结构施工工程,从这月开始,solo大厦开始进行二次结构工程。
所谓二次结构,就是指混凝土梁、板、柱、墙等施工工程,这期间就是给大厦内部砌造房门、窗了……这些具体设计,王淮空只给看个大概,不会再去抠细节。
鲁班一直静静的,钟庆以为他对建筑感兴趣,也在翻看资料。
直到快下车了,才发现他在拿自己的手机打王者荣耀,用的还是鲁班这个英雄……放招声音biubiu的,玩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王淮空直接把钟庆拉到建筑设计院来了,还把天赫地产的副总也叫来了。他们一下车,就有人迎了过来,把他们请进了办公室。
甫一进门,天赫地产的副总便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张良三十多岁,模样俊朗,一见到王淮空就握手:“大师把我们召集来,是有什么事吗?”
设计院的项目总监姓许,有点秃头,四十多岁。他进来后没怎么说话,抱着手臂坐在会议桌旁,睨着王淮空他们。
王淮空言简意赅:“这次找你们来,的确有重要的事情。不过,具体的缘由还是由钟老师讲吧,他会讲得更清楚些。”
“钟老师是……”张良问。
“我是杂志社编辑,《灵感》杂志。”钟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