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流书呆
“谢谢谢谢！”工人气喘吁吁。
两人合力把重达几十斤的箱盖提起，放到一边。
海水的咸腥味铺面而来，很凉，很潮，悄然腌渍在皮肤里。邱诺揉揉胳膊，感觉汗毛都竖了。这个养殖区看上去很正常，但他却��得慌。
水下是一群游来游去的鱼，鳞片五彩斑斓，脑袋上长着鲜红肉瘤。听见响动，它们群聚过来，吐着气泡，看上去十分可爱。
“这是什么鱼？”邱诺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喂养它们。”工人把放置在一旁的水桶提过来，从中拿起一块肉，扔进水箱。
鱼群疯狂甩尾，发出哗啦声响，原本平静的水面好像瞬间被煮开，沸腾不止。
邱诺被溅了满身水，却觉得很有趣，弯腰从桶里拿起一块肉，也准备扔下去喂鱼。
“等等，你别动。这些鱼很危险。”养殖工忽然走上前，拦了一拦。
“它们看上去很可爱啊，哪里危险？”邱诺虽然嘴上发出怀疑，却还是听劝的站在原地。
“其实它们很凶残。”养殖工露出惧色，拿走邱诺手里的肉，小心翼翼地扔下去。
水中又是一片沸腾，那些脑袋上长着肉瘤的鱼争先恐后地浮上来撕咬食物，尾巴搅动海水，发出杂乱声响。
这一下，邱诺也看出来了，它们的确凶残。
“这些是食人鱼吗？不对，海里怎么会有食人鱼？”他自问自答，笑着摇头。
卫安歌双手插兜站在他身后，幽幽开口：“它们的确是食人鱼。”
“什么？”邱诺愣住了。
“基因改良后，这些鱼可以在海水里生活。我们明日科技就是干这个的。任何物种都可以创造出来。这些鱼很疯狂，你想见识一下吗？”卫安歌的语气更加诡异。
“很疯狂？”邱诺呆呆重复。
“超越你想象的疯狂。”卫安歌走上前，一脚踹翻养殖工的桶。
养殖工大惊失色，看了看卫安歌的名牌，几乎哭出来，“卫工！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没得罪你，我会被开除的！”
他惧怕“开除”二字，总觉得那会发生不好的事。
“你刁难他干嘛？你有病吧？”邱诺没好气地问。
卫安歌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拉扯到水箱口，不怀好意地说道：“你仔细看着，下面的场景很有趣。”
“什么？”邱诺还在愣神，水箱里的鱼就开始游动。
这本没什么奇怪，但怪就怪在，这些鱼游得越来越快，像一道道黑色残影从水中掠过。水面被搅动，冒出许多气泡，宛若煮沸的水。有些鱼游得太猛，竟梆梆绑地撞上水箱，发出沉闷的声音。
它们没有面庞，做不出表情，但邱诺已经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它们的狂躁和愤怒。
“它们怎么了？疯了吗？”邱诺害怕地退后两步。
卫安歌诡异地笑了，“它们太饿了。”
养殖工跑向翻倒在地上的桶，手忙脚乱地捡起四处散落的肉块，试图投喂下去安抚那些鱼。
然而已经晚了。
那些鱼把整个水箱都游了一遍，没发现食物就开始互相啃咬。它们最先攻击同类的肉瘤，一口一口相互啄食，然后又开始撕咬柔软的鱼腹。
整个水箱都被鲜血染红。生物界最为惨烈的自相残杀在这里发生。
养殖工提着水桶匆匆跑到水箱口，那些鱼仿佛嗅到了食物的味道，竟然一个个从水中蹦出来，扑到养殖工身上，咬他的手臂，脸庞，小腿……
邱诺耳边全是清洁工的惨叫，已经吓到呆愣。
卫安歌拉着他的胳膊，飞快走远。
“走吧，去拿实验材料。”他仿若无事地说道。
邱诺推开他，回头看去。那养殖工身上挂满了鱼，惨叫着跑远了。水箱的盖子没关，依旧有鱼源源不断地跳出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谁能想到，这个水箱里养殖的竟是这样一群怪物！
卫安歌望着那边，露出愉悦的笑容。
邱诺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用气音悄悄说道：“大哥，我想快点完成任务离开这个副本！”这里就是真实的地狱，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我也想完成任务~~~”小奶音感同身受。
“你别做主线任务，你就跟着我搞搞情报吧。主线任务太危险，让大佬去做。”邱诺厚颜无耻地说道。
“我做孔日晗的任务~~~”小奶音慢吞吞地说道。
孔日晗？邱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名字属于谁。
“他也是任务者？”
“他不是~他要为他爸爸报仇~我帮他报仇~~”
邱诺听愣了，他没想到小蛇的理由是这个。他放慢脚步，嗓音沙哑地说道：“大哥，你其实不用帮他报仇。”
那人是被巨型章鱼勒死的，科学家说过。
“要的~~”小奶音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一字一顿抛出义气。
邱诺抹了抹脸，流遍全身的寒气已彻底消散，变作热血，“那我帮大哥做任务！大哥你要怎么报仇？”
“捣毁明日科技~~”小奶音凶恶地说道。
“怎么捣毁？”
“杀杀杀~”小蛇举起小胖手，连着做了三次砍瓜切菜的动作。
邱诺：“……大哥霸气！大哥威武！都听大哥的！”
小奶音：“嘻嘻嘻嘻嘻~~~~”
邱诺：“嘿嘿嘿嘿嘿……”
卫安歌回过头，看见的就是邱诺变态的笑容。这人不害怕了？
这么快就能适应环境，也是一个狠人。
“帮我打开盖子。”卫安歌踏上一个水箱，握住箱盖的把手，十分费力地拉开。
邱诺走上前帮忙。
弯腰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水箱里没有鱼群、珊瑚、海藻，只有一条条摇摆游动的海蛇。有的海蛇是黑白色，有的海蛇是灰蓝色，有的海蛇是鲜红色……
它们数量庞大，身体肥硕，扭动缠绕，密密麻麻。人如果掉下去，下场必定凄惨。据说海蛇的毒性是最强的。
邱诺瞳孔骤缩，连忙直起腰，退后一步。
“我怕蛇！”他颤声说道。
“你下去陪它们就不怕了！”卫安歌一把掀开盖子，拽住邱诺的衣领，将他往水箱里狠狠一推。
邱诺晃着手臂往前扑倒。
卫安歌连忙后退，露出狰狞笑容，“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当上二号实验室的负责人了，就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绝对平衡在此刻发挥了作用。邱诺立刻向前踏步，双手死死撑住边沿，身体像根木头，直挺挺地横在出口。项链垂落，水晶瓶浸入海水。
“好多蛇~~”小奶音感叹一句。
邱诺冷汗如瀑，大声喊道：“乖宝，救命！”
“乖宝是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谁会来救你？我之前买通了警卫科的人，让他们暂时关闭了这里的摄像头。出去之后我就说你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裘总根本不会在意。”卫安歌冷笑着走上前，用鞋尖狠狠碾压邱诺的手指。
指骨咔擦作响，剧痛如高压电在身体各处流窜。邱诺整个人都开始抖动。
他快撑不住了！掉下去，他就会被这群海蛇咬死！
“乖宝是谁~~~”小奶音哼哼一声。
“没有乖宝，只有大哥！小弟有难，求大哥救命！”邱诺连忙改口。
“大哥来了~~~”
傲娇的小奶音还未落下，一条粉红色的小蛇就从邱诺的衣服口袋里掉入水中，快速游动，跃出水箱，闪电般袭向卫安歌的面门。
卫安歌连忙退后，抬起胳膊挡脸。
小蛇缠绕在他手腕上，滑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咬破他的左眼，顺着眼窝钻进颅脑。
卫安歌捧着脑袋凄厉惨叫，双腿踉跄，身体冲撞，狼狈倒地。抽搐数秒之后，他双腿一蹬，彻底断气，空洞的左眼眶缓缓流出鲜血。
邱诺依旧横在水箱口，双手微微颤抖。他不是撑不住，只是指尖太疼，受不了。
“大哥？”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卫安歌直挺挺地坐起，声音不复之前的阴沉，反倒带着几分稚嫩和憨气，甜度都提升不少。
“大哥在这里~大哥来了~”
卫安歌僵硬地爬起，同手同脚地走到水箱边，揪住邱诺背上的衣服，将他提起来，放到一边。
“谢谢大哥！”邱诺仰面躺在地上，差点喜极而泣。妈的，这是第几次了？没有乖宝他真的会死！
卫安歌摇摇头，在原地走来走去，同手同脚的别扭姿势慢慢变得灵活起来。
“你不怕~大哥在~”他走到邱诺身边，用鞋尖轻轻踹邱诺的头。
他是有同情心的，但不多。
邱诺哭笑不得地坐起来，嘴巴一张就是一串彩虹屁：“有大哥在，我怕个吊！大哥是最厉害的，什么都能搞定！我跟着大哥混吃混喝就行了。大哥一级棒！大哥顶呱呱！”
卫安歌抿抿嘴，勾勾唇，笑容骄矜又傲气。
“走吧~大哥带你去吃饭~”
“等等大哥，你一脸血，还瞎了一只眼，别人问起来怎么办？”邱诺连忙翻身爬起，拉住傲娇的大哥。
“嗯~这是个问题~”卫安歌双手背在身后，原地踱了一圈，故作老辣沉稳。
邱诺很想笑，但他忍住了。
“把眼珠还给我~”卫安歌伸手拽过项链，把水晶瓶里的眼珠倒出来，塞进自己血淋漓的眼眶。
“好了~走吧~”
黑白分明的大眼珠与眼眶完美结合，滴溜溜地转动一圈，漆黑瞳仁里放射出古灵精怪的光芒，比之浑浊右眼清透太多，也纯真太多。
严重的割裂感出现在卫安歌的脸上。
邱诺看呆了，嘴上忍不住感叹：“大哥，你一定是怪物之王！”
上一篇：路遥车马慢
下一篇：笑死，全家没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