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袅布尸
林茂也回来了，依旧还是睡在那张折叠床上, 像一个机械人, 没有什么存在感。
因为看到了那些制裁的新闻, 他心有所感，开始申请碳纳米环的课题。
环对苯撑是碳纳米管（CNTs）的一个单元结构, 圆形或者管形碳纳米管有着显著的物理和化学性质。
现在还无法获得结构均匀的碳纳米管，如果使用模板生长法，通过结构均匀的环对苯撑片段作为模板，对生成结构均匀的碳纳米管, 可能有一定的用处。
而要怎么样通过别的方式将碳纳米管组装成为碳纳米管环，又是另外一个难点了。
现在通常使用模板法、超声辅助法、化学蚀刻法等等。（1）
搜查了国内外大量的资料, 宋问声已经初窥一些端倪。
在医学上的应用，研究的应该还是抗肿瘤方面。
如果他设计出一个碳纳米环结构，可以前往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标记某些微小肿瘤，甚至是内嵌什么纳米分子, 达到消灭肿瘤的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他用笔在这个地方用力的圈了又圈，基本上是已经定下了路线, 现在他要的就是继续完善这个计划。
时间渐渐走向了开学，之前这些学生听说宋问声成为了教授, 说不定还会带带学生上上课什么的, 后面听说宋问声不开课不带学生, 因为研究很多, 时间很少。
上个学期, 学生们尤其是数学院的学生们就不是很渴望了。
谁知道教务处又放出来这个学期，宋问声会给他们上一门选修课的消息，就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
数学专业的和经济、金融专业的首当其冲，就等着那天一放课出来抢课了。
一看课程内容是《有趣的数学发展史》，而且不限专业。
就连化学院甚至是什么医学院都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也想插一腿，凑凑热闹，去看看这位菲奖得主的风头。
于是一时间，宋问声的名头又被冲上了校内论坛榜首。
现在的宋问声将课题申请提交之后，应张溢唐的邀约，赶往东山大学。
在东山机场，张溢唐还带人出来迎接他，现在他脸上都是笑容，年前的一大研究发表了，正是春风得意之际。
在国内，宋问声是公认的难请，一来，他不混学术圈子；二来，他卡位大。
这些人就会转头来邀请他，不仅给了不少资源给东山大学，还频频赴潘洞数学中心拜访学习。
现在这可是国内最盛的数学中心了。
除非宋问声或者京大有自己的数学中心，要不然也压不过他们。
就连水木数学中心现在也要避其锋芒。
“张教授，好久不见！”
“哈哈，宋教授，好久不见，这些都是我的小组成员，有些是潘洞数学中心的，有些是加州大分校的，他们很早之前就想见你一面了，听说我要来迎接你，都迫不及待的要过来。”张溢唐稍微介绍了他身后这些年轻人。
一看，宋问声都被他们眼中的热情差点吓退，但是还是伸出了手，和他们伸出的手握住，“很高兴见到你们。”
不知不觉，从他初出茅庐，到现在的菲奖得主，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他因为见识得多了，身上自带一种气势。
就是这种学者的自信沉稳的气势，在人群当中非常耀眼，也总能让大家不自觉信服。
面对宋问声先伸出的手，大家脸上带着激动，握了上去，“宋教授好！我叫甘榜佳！”
“宋教授泥好，我来自美国加州大分校，我叫做大卫-莫芬莱，您在普林斯顿的讲座我去听过，非常棒！”
“宋教授好！我叫楚玉，研二了，也是长乐市的，现在也能吹吹和您是老乡了！”
大家的热情一度让宋问声不好意思。
张溢唐站出来解围，“好了，围在这里也不是事，楚玉，你带宋教授去下榻的酒店安置好，宋教授，我们晚上在一家特色菜馆为你接风洗尘！”
“好！早就听说你们的东山有很多特色菜，这回一定要见识见识！”
东山的菜果然名副其实，宋问声感觉胃口大开，还多吃了一点，和张溢唐也因为几杯小酒已经熟得不得了，进化到叫「老张」「老宋」的忘年交状态。
可能也正是因为喝了点小酒，张溢唐也逐渐敞开了心扉，他直着眼睛，有些微醺，说，“唉，老弟，你不知道我在国外日子也不好过，住过天桥洗过碗，到后面发现还是这华夏最好，刚回来的时候我也发现国内的科研环境不是太好，而且处处遭受掣肘，后面我和老潘一拍即合，决定成立一个数学中心，他出钱，我负责科研，只有我们这些人带头引导，好的东西才会源源不断的流出……”
他拉着宋问声说了很多很多。
虽然小酌了几杯，但是宋问声还保存有一些意识。
他什么话都没有听清楚，只把那最后一句听清楚了。
“只有我们带头，才会有好东西源源不断的流出！”
这句话一晚上都循环在他的脑子当中，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头痛得不行，嘴边还念叨着这句话，好似有点着魔了。
是啊，就比如这一回的孪生素数三方合作，如果三方不合作，可能会需要很多的工作量，等到后面他看上了别的猜想的时候，也未必能够单打独斗了。
也总不能和别的研究所合作，这不是长久之策，牵头建立一个数学中心，也是可以的，就像张溢唐他们的模式一样，找一个人负责行政以及后勤等其他事务，而他自己只负责研究大方向的把握。
其实和现在自己做的事情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的研究生最好尽快毕业，总是去上课，做实验有时候也耽误他自己的研究。
只要他在化学方面有的突破，那么自己也可以组建化学实验室，自己开课题也好，公司也好，都有一定的吸引力，吸引人来给他干活，从而摆脱那些繁琐单一的操作。
他也没有想到出来了一趟，他就改变了之前想要摸鱼的想法，有了一个比较长远的计划。
也因为有了一个比较长远的规划，在参观潘洞数学中心的时候，他多次和张溢唐、潘洞聊到这方面的内容，张溢唐可能猜测到了，也对他无所不谈，甚至还说了一些他平常怎么和老潘相处的，整个数学中心是怎么运行的。
刚开始的数学中心，完全就是靠潘洞在社会上吸收资金，要不然就是外界的赞助和东山大学申请的课题经费。
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有几项专利被授权出去，每年都有不菲的收入，还有一些数字化产业孵化，已经能够实现自我造血，所以现在除了经费之外，能够给科研人员比较高的薪酬，吸引更多的人才来到这里工作。
听到这里，宋问声眼睛一亮，看来他也很有必要弄一些产业孵化什么的，他觉得这不是难事。
他悉心的和潘洞他们请教，氛围非常的友好。
直到离开的时候，他还接受了他们的邀请，成为了潘洞数学中心的顾问。
张溢唐送他出来的时候还说，“看来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合作，宋老弟。”
“好说好说。”
“我看得出，你也有建立一个数学中心的想法，如果要借人借东西，可以找我和老潘。”张溢唐感慨的拍拍他的肩膀。
“嗯，谢了。”
有时候，男人的友谊也不定要全说出口，现在宋问声就能感受到，他笑笑，朋友多有时候也是有好处的。
投桃报李，在数学中心讲学的时候，他对这里的研究员倾囊相授，也给出了相当多的建议，只是能懂几分就看他们的了。
包括到东山大学演讲的时候，他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对学生们讲一些他们现在还听不懂的数学。
而是给他们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高数课，从高数课逐渐引到现在国际上研究的热点当中，浅谈了一下。
主要是激起学生们对数学的兴趣。
而学生们也对他的内容非常感兴趣，在讲座结束之后，还前往他微博的主页给他点了个赞。
在结束东山大学几日游时候，宋问声并没有回到京城，而是转头又去了长乐论坛。
这一回他不仅见到了长乐大学的老校长，还见到了以前做毕设时候的杜民涛老师，还有魏教授，以及李东师兄。
“师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李东师兄打了声招呼，但是也没有以前那么亲热了，而且还带着一些客套。
相反是杜老师和魏教授一往如初。
魏教授相当热情，“好小子！不声不响的就成为了菲奖得主！我听说你去京大搞化学了，什么时候拿一个诺贝尔化学奖回来？”
宋问声都笑了，“我哪有那能耐？”
“怎么来长乐了？你们学校不是开学了吗？”杜民涛微微皱眉。
宋问声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发怵了，神色自若，“应东山大学的邀请去那里开讲座，然后顺便来这里看看，然后就回京大。”
杜民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嘴上又比较缓和的叮嘱，“在学习的时候就该学习，外面的名利不要管太多，你现在还有进步的空间，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
宋问声恳切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也很少去，这一回主要是去潘洞数学中心取取经，来长乐这里看看他们的产业园。”
魏教授笑道，“难道你要创业？”
宋问声脸上露出了点微笑，“以后说不定？”
他们浅聊了两下，宋问声听了一场分享会，就被校长秘书叫走了。
李东感慨道，“宋师弟的变化有点大啊。”
魏教授含糊的说，“有一句古话叫做什么「居移气养移体」，人都是会变的嘛！不过我看小宋也和之前差不多啊，不过比以前更加沉稳自信了！”
“啧啧，地位也不一样了。”李东还小声的说了一句，刚才校长秘书毕恭毕敬的请宋问声过去那一幕实在是让他羡慕不已。
他的小声叭叭还是被魏教授听到了，魏教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子，虎着脸说，“人家也是努力才有一个奖，你什么时候能发国际顶刊，我就叫一架飞机天天送你上班。”
李东这下不敢说话了。
搞技术的始终还是技术为王。
宋问声过去之后，老校长非常和善的给他介绍了一下学校，以及学校数学院的一些现状。
长乐大学本来也只是一座双非普通一本学校，但是这些年来也有一些科目成为黑马，比如说化学院，也就是举办了长乐论坛的学院，历史人文学院也是，还有数学院，最近也有不少突破。
尤其是数学院，在新院长上任之后，数学院就焕发了新的生机，不仅和长乐市的高新科技园合作有了一些创业孵化，还频频和学校其他理科专业合作，参加模型比赛，学习一些公司建立头脑风暴制度，从大一开始组建学习小组，开始和国际数学接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些本来就优秀的人才，更是迸发出光芒，就拿今年来说，就已经有本科生小组发表了六七篇数学论文，在国内核心期刊上。
这个本科论文率比宋问声曾经的母校西部文理大学的数学院都要恐怖。
宋问声来到了数学院。
数学院的院长陆远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但是看起来十分精干，脸上似乎还带着少年一样的热爱，那是对数学的热爱。
陆远期带着他去了参观了他们头脑风暴的现场，一组一组的学生模拟问题，互相攻击，互相回答，有来有回的场景十分有趣。
他们甚至不知道校长和院长他们来了，还沉浸在数学的世界当中。
“很像辩论，但是这些要有很深厚的数学基础才能做到，你们的学生很优秀！”宋问声夸奖了两句，“这些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课题吗？”
陆远期也有些自豪，“我们的老师会拟定一些比较宽泛，大的方向，然后他们自己挑的课题，都是自己比较感兴趣的。”
宋问声稍微听了一下，点点头，给了点建议，“其实我不建议学生们继续在n-p完全问题等问题上深耕，因为n-p系列的问题根据科学的发展趋势，注定要走向另一个极端，那就是计算机证明，有时候人力证明是很难的，国际数学界已经意识到这方面了。”
陆远期点点头，“也是，人的算力比不上机器，用穷举法能把人累死，但是机器却不会。”
宋问声还给他们提了几个建议，都是和国际数学界现在主流研究，以及发展趋势相关的。
他向来都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只要有想法的都可以从他这里学习什么，只是学到几分，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陆远期倒是非常感谢宋问声，只是他这人嘴笨，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只能比较僵硬的感谢几句。
对于宋问声来说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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