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姬花
依旧是拒绝的话。
石野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那你为什么又要亲我?”
江池早没有立刻回答,她上身压在他身上,手顺着他毛衣下摆钻进去。拉开拉链的声音在寂静的湖边格外清晰。
石野从迷茫中回过神:“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
江池早贴在他耳边,轻轻说:“因为我很乐意跟你保持□□上的亲密关系,如果你不介意跟别人共享我的话。”
她说着,手就要落在他那层轻薄的布料。
石野紧张地握住她的手,眼里茫然又无措:“‘共享’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特别传统的人,这里是户外,哪怕没有人,刚才那些举止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再往下他心里会十分恐慌。
这样玩弄他的小麦,不仅让他感到陌生,更让他感到不适。
江池早说:“意思就是,我可以把你当成我的第十八号按/摩/棒。”
石野难以置信。
他脸色又红又白,怎么也不信自己的心上人会说出这么□□的话。
他把嘴唇咬得发白,才慢慢撑起身体:“对不起,我,我做不到。”
江池早脸上笑意连同温柔一并消失,挣脱他握着的手,说:“是吗,那真是太没劲了。”
她不是喜欢强迫的人,方才愿意哄他,也只是在试探他的底线,看有没有上床的可能,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
既然不可能,也没有再跟他躲废话的必要了,这烂摊子就让江池骋自己收拾去吧。
江池早脱下他披在她肩上的外套,起身就要走。
石野生怕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般,从后面抱住她:“小麦,不要走,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好不好,你是在考验我吗?我,我几乎要不认识你了。”
江池早冷笑了声:“准确的说,你所认识的那个小麦,根本就不是我。”
她没有多余的解释,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第29章 抑制剂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被城市的霓虹灯映成沉闷的彩色。
江池骋有江池早助理的电话,找到江池早下榻的酒店并不难,他连实验服都没脱,出了校门拦下辆出租,直奔酒店。
出租车里开着暖气儿,江池骋坐在后座,却觉冷气儿要从脚底直窜到头顶,他头靠在前面座椅背上,脊背紧绷成一张弓,好似随时会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而崩溃。
江池骋又一次按下拨号键,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刺目的“正在拨号”四个字,屏住呼吸。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
“你他妈接电话啊!!”
江池骋崩溃般将手机甩出去,金属壳咚一声砸在地毯上,吓得司机一哆嗦,抬头看一眼都不敢说话。
后颈腺体仿佛根植肌肤之下的一块儿烧红的铁片,烫得他一阵阵刺痛,江池骋抬手捂住后颈,深深吸一口气,紧闭的嘴唇微微发抖。
快要下车的时候,江池骋才慢慢俯身把手机摸了回来,又拨了一次。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出租车停在万豪酒店门前,这是一家注册会员制的酒店,为保护顾客个人隐私,只对会员开放。
江池骋砰一声甩上车门,长腿一迈直冲大门而去,服务员老远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提前叫了保安,江池骋刚到门口就被拦下。
“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会员卡。”
江池骋手插在实验服口袋里,身周气压低得吓人,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我没有会员,把江池早给我叫出来。”
“不好意思,没有会员是不能……”
“我再说一遍,把江池早给我叫出来!”
经理听到争吵的动静赶过来,若是旁人,要么赶走要么放进去也就算了,偏偏他要找的是江池早,那可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主,赶走了造成什么误会,江小姐铁定找他算账,放进去出了什么事故,江小姐还得找他算账,左右都会得罪人。
况且眼前这人跟江小姐眉眼极像,敢直呼江小姐大名,看着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经理让江池骋在门外稍等,亲自给江池早打了电话,点头哈腰地跟人解释一番,挂断电话后,走到门口:“先生,江小姐请您过去,麻烦跟我们来。”
江池骋进门后,经理眼神示意保安悄悄跟上。
到了1608房门前,经理按了一下门铃,恭恭敬敬等在门口,不到三秒,江池骋一把将人拽开,拳头跟铁锤子似的,咚咚咚地开始砸门。
“江池早你给我开门!!”
砸了有十几下门都没开,江池骋骂一声直接上脚踹,哐当一脚下去,合金的房门居然叫他踹得发颤,第二脚还没下去,里面咔哒一声打开房门,伴随着江池早的骂骂咧咧。
“妈的催什么催!我穿衣服不需要时间啊?!”
江池骋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房门打开那刻,他看到江池早上身只穿了条白吊带,脖子上,锁骨上,满是激烈欢爱后的痕迹,脸色瞬间铁青,双眸仿佛能喷出火焰,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拳砸在了江池早脸上。
“唔……!”
江池早脸都叫人砸歪了,嘴角出了血,后退两步。
江池骋抬脚就要挤进门,经理一挥手,四名人高马大的保安一拥而上,先一步把他摁在了地上。
江池骋半只脚已经进门,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间卧室方向,挣得太用力,脖子上青筋都爆了起来:“滚开!!”
他劲儿再怎么大,也大不过四个人高马大的alpha,在自己的地盘儿上,江池早是有恃无恐的,她知道江池骋不敢释放攻击信息素,大幅的信息素波动会刺激腺体,导致易感期提前,照他易感期那德行,能自己拉撒就不错了,还能有功夫收拾那堆烂摊子?
江池早碰了碰嘴角擦破的皮,嘶了一声,缓缓坐进一旁沙发里:“小点儿声,人刚才累着了,我好容易才哄睡着,再叫你这一嗓子给吵醒了。”
“江池早!!!”
江池骋瞪她的眼神简直要吃人。
江池早笑了笑,翘起二郎腿,给自己泡上一壶红茶:“你刚来家里的时候,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多好听,叫我声姐姐,我就让他们松手,怎么样?”
“江池早,你敢动小野哥一根手指头,我他妈扒了你的狗皮!”
江池早眉毛一挑:“哦,你之前每次易感期嘴里念叨的‘小野哥’就是他呀,江池骋,这么喜欢呀?”
江池骋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像被拧紧的弦一样紧绷着,隐忍的怒火仿佛随时会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江池早不紧不慢地刮沫、搓茶,倒进茶杯里,慢悠悠抿一口:“说实话,我也挺喜欢的,你们亲过嘴没有,他的舌头还很生涩啊,不过身体足够敏感,给出的反应还是挺可爱的,多亏了你,他连一下反抗都没有,不然这么野性的beta,我自己还真应付不来。”
S级alpha的攻击信息素穿透了厚重的腺体贴,跨等级的信息素带来的威压是巨大的,它无视体型的差距,无差别攻击着身边每一个人,像脖子上凭空压了一块儿石头,还在不断施加重量,等江池早稍稍闻到些气味儿时,四名alpha保安已经双腿发抖,快要按不住他。
“江小姐……!”
这是江池早没料到的,她也是S级,不会像保安一样直接被压制,但信息素的刺激仍叫她腺体隐隐作痛。
她没有释放出攻击信息素,只是让自己的信息素围成一道屏障,避免受到他的攻击。
江池早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江池骋身后,撕掉他脖子上的腺体贴。压抑了一个小时的信息素像炸弹投入深水,轰一声炸开,江池早食指指背在他腺体上轻贴了一下,温度高得烫手。
马上要进入易感期了。
她确实是想给他个教训,但没想到他这么不抗激,要是他那小野哥真在她这儿还好说,领回家就完了,关键人不在这儿,要就这么进入易感期,找不着人,还积压着一堆负面情绪,指不定要疯成什么样儿。
江池骋痛苦地身体开始发抖,冷汗顺着下巴滴下来,江池早叫几个人松了手,江池骋泛红的眼珠鹰隼般盯着她,桎梏一松开,像头美洲豹般猛地朝她扑过去,掐着她脖子,把她按在地上。
“你他妈对小野哥做了什么!!”
江池早后背摔得火辣辣得疼,哪怕被掐着,也不敢释放信息素攻击他,她膝盖一顶,趁他吃痛松手时,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妈的不就是个beta!!”
江池骋又一拳砸在她肚子上,江池早叫这拳砸得,嘴里都吐出水儿来,也叫他给惹毛了,挥起一拳招呼在他脸上,揍得他嘴角流出血来。
两人在地上你一拳我一脚的,不要命似的打了起来,谁都不敢上前,桌子上茶杯摔在地毯上,水洒了一地。
“把我的小野哥还给我!”
“要我说多少遍,你的小野哥不在我这里,我他妈没有跟他上床!”
江池骋不知道是跟人打架上瘾了,还是害怕面对小野哥,面对卧室门后的一切,江池早怎么说,他都不信。
被踹了一脚后,江池早又一巴掌扇他脸上,破口大骂:“你个脑残玩意儿!这么着急不去卧室里找,跟我打个屁啊!!”
江池骋还是不听,又要跟人打时,卧室悄悄拉开了一条缝。
穿着白色睡裙的omega女孩儿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红,嘴唇却惨白,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呜……早早……你们别打了好不好,我,我好难受啊……呜呜呜……”
江池骋看着门口女孩儿,愣在了原地。
江池早一脚踹开他爬起来,匆匆打开窗户和换气扇,alpha攻击信息素会刺激到omega的呼吸中枢,对她们身体产生严重影响。
江池早把omega搂进怀里,释放出大量安抚信息素,以此来阻隔掉alpha的攻击信息素,轻轻吻她的额头,拍她的后背:“乖宝贝,没事儿啊,没事儿。”
江池骋摇摇晃晃站起来,失魂落魄的:“我的小野哥在哪儿?你把我的小野哥弄到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他一个长了两条腿的男人,自己爱上哪上哪儿去了呗,我他妈还能拴着他啊!”
女孩儿晃了晃她手臂,啜泣着:“早早……不要凶……”
江池早软下声音:“不凶不凶。”
小野哥不见了。
江池骋只觉得脑子像叫锤子砸了一下,头晕目眩,耳朵嗡嗡直响,不消片刻,后颈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全身,犹如烈火焚烧,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吸进一口冰冷的气流,直刺心肺。
他高大的身体晃了晃,手扶住沙发,才勉强没有摔倒:“你们见面,在哪儿?”
“清心公园的小湖边。”
江池骋转身要走,江池早又叫住他,他现在这样别说去找人了,满身的信息素味儿估计刚出门就叫警察给抓起来了。
“我包里有三支强效抑制剂,你自己决定打不打,拿了就赶紧滚。”
抑制剂经过无数次迭代,市面上常见的已经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了,但强效抑制剂不同,浓度是寻常抑制剂的二十倍,效果当然也格外显著,是目前唯一能找到的能应对江池骋易感期的抑制剂,但副作用很大,会让人极度缺乏安全感,这对没有伴侣的易感期alpha无疑是雪上加霜,因此会产生极强的依赖性。
江池骋从江池早包里翻出那三支抑制剂,细细的针管有食指那么长,里面装着淡淡的黄色液体,管壁上用胶带纸贴了一圈的“慎用”二字。
他像看不见,拇指顶开针盖,细细的针尖儿对准脖子就扎了进去。
一针,两针,三针。
冰冷的液体推进血管儿里时,江池骋一点儿都没感到害怕,他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十分简单的念头,只要把小野哥找回来,他就能得到安抚,就不会痛苦,也不用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