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蟾宫 第14章

作者:花朝六九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正剧 玄幻灵异

“我进内门的时候你个废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不许抢我的大师兄!”池程余一点就炸,把沈扶玉的手从温€€予手里抽出来,十分霸道地自己攥着。

温€€予又气又急,转而抱住了沈扶玉的一条胳膊:“大师兄带我回清霄派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还给大师兄惹出来好多麻烦!你个祸篓子!”

“王修远的事情就是!若不是我把王修远作奸犯科的事情全都翻出来给师尊看,大师兄就要一并跟着你被罚了!”

“那不是情况紧急吗?他要杀了大师兄怎么办?”

沈扶玉简直要被这一左一右的争执声给吵死了,这两人不知为何从见面就不对付,温€€予有“小扶玉”的称号后,更是五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池程余成天念叨着明明他才是最像大师兄的这个称号应该给他,温€€予便说他痴人做梦,两人夹枪带棒地谁也不让谁,恨不得把清霄派的山都给吵撅了。

“那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他啊!”温€€予气得脸都红了,眼见着就要被池程余气哭了的模样。

温€€予这话说得倒是还挺对,沈扶玉看了眼温€€予。

池程余冷笑一声:“你窝囊废,你根本就保护不了大师兄。”

温€€予大惊失色,看向沈扶玉,怕沈扶玉听信池程余的话,他忙道:“不是的,大师兄。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我就回来给他扎小人、下咒改运,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保证不会连累大师兄。”

沈扶玉:“……”

“反正,”池程余的脸色变了又变,猛地扎进沈扶玉的怀里,“这就是我的大师兄!我不管!”

“池程余!”温€€予大喊。

“都别吵了,”一道女声突然加入了他们,“这是我大师兄。”

这道声音甫一出来,温€€予和池程余纷纷闭了嘴,一人架着沈扶玉的一条胳膊,好似大难临头般瞬间窜出去老远。

沈扶玉:“……”

池程余面露痛苦:“……是九师妹啊!”

温€€予也忧心忡忡:“怎么办呀,大师兄。”

沈扶玉哭笑不得,拍了他们一人一下,走向沈千水,喊道:“千水。”

“哥!”沈千水活泼地给他打了个招呼,又越过他的肩膀,去和对面那俩正探头探脑的人打了个招呼,“六师兄,小师弟,你们也在呀?”

池程余:“……”

温€€予:“……”

两人干笑着给她打了个招呼,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是啊。”

沈千水歪了歪头,乐不可支:“你们怎么这么害怕我?”

池程余和温€€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讪讪地笑了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一句成句的话,尴尬无声地蔓延着。

沈千水似乎早就习惯他们的这种反应了,她重新看向沈扶玉,问道:“哥,今年桃花镇的春酒节你去不去呀?”

沈扶玉一怔,故人旧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摩挲了一下指尖,含糊道:“……我再看看吧。”

清霄派山脚下有一个镇子,那镇子以酿酒为生,其中酿的桃花酒最为有名,连带着镇子名字也叫桃花镇了。春酒节是他们镇上的一个传统,起先是因为大家都在这几天摘桃花酿酒,后来渐渐演变成了一个热闹的节日。

池程余来了兴趣:“春酒节?我也想去!”

沈千水说:“好啊,那你跟我一起去?”

池程余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嘴唇哆嗦了几下,把头又伸回沈扶玉的背后面了。

沈千水:“……”

好在她也不在意,只通知了沈扶玉这么一句,便立刻转身欢天喜地地跑开了:“我要去找四师姐她们啦,哥哥再见!”

她走后,池程余和温€€予才敢从沈扶玉身后出来,沈扶玉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千水是有些倒霉,不过这种霉运的传染也没那么恐怖。”

沈千水就是沈扶玉捡的最后一个小孩,对于世间的动植物有着极强的感知能力,在内门弟子中排名第九。沈千水生性活泼可爱,对谁都好,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太倒霉了,是属于前脚决定出去玩后脚天上就会下雨的那种顶级倒霉,修仙数十载,从未改变过。她的霉运还会传染,谁挨得近,哪怕只是说了几句话,多多少少也会倒霉一下。因而大家都是既喜欢又害怕着她。

池程余听见沈扶玉的话,想起之前不信邪硬是和沈千水玩了七天的头铁经历,登即面目扭曲了一下,那何止是恐怖,那七天他无缘无故摔倒、丢东西、跑错路等等的惨痛经历已经快比他之前活着的所有时光遭遇的都多了!

池程余正要说话,空中就落下了一连串的竹简,一个一个地砸在他的头上,直把他砸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上方的内门弟子惊恐地看着他:“六师兄!你没事吧?”

温€€予看那内门弟子的惊慌害怕的模样,正准备走过去帮他拾起来那些竹简,结果脚边不知踩上了什么圆溜溜的东西,一整个人都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内门弟子又惊慌地喊道:“十师兄!”

池程余爬起来,瞬间底气十足,看向沈扶玉,大师控诉:“大师兄!你看见了吧!”

“你别说大……”温€€予刚站起来,想让池程余别说大师兄,他话还没说完,又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重新摔了回去。

这更加助长了池程余的火焰:“你看!”

沈扶玉:“……”

“大师兄,”内门弟子忙落下来,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给他们解释道歉,“对不起啊各位师兄,这是七师兄要的竹简和算珠,方才空中突然窜出一只鸟来,我受惊没拿稳才……”

“无碍,”沈扶玉走过去帮他收拾好,又给他加了一个稳固的法阵,道,“下次不要再带着那么多东西御剑了。”

内门弟子感激地连声应下,忙抱着东西去了。

兴许是沈扶玉的气运实在过硬,他很少受到沈千水霉运的影响,倒是这种场景见了不少次,以致于他实在没法替沈千水开脱。好在池程余和温€€予也不介意,两者都受了点轻伤,给沈扶玉简单道过别后便回自己的屋里收拾自己去了。

沈扶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回自己的屋舍,却没进去,反倒是落到了后山处。沈扶玉的这座后山并不像草乌那边到处是草药,他这座山只有一片竹林,而后是一处瀑布,很方便修行和练剑。

沈扶玉站在竹林边,看着远处瀑布湍流。冲刷岩石的声音孤独地回响着,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又看向自己屋舍旁已经人去屋空的另一座房屋,兴许是绛月剑倏地破裂,许多年少时的回忆纷乱而出,牵住了他太多的心思。

从前几日绛月剑碎掉开始,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关于封剑前的记忆,从未如此频繁地涌上心头过。

沈扶玉看向远处。

他已经很久没去过春酒节了。

从那个人离开,他就再也没去过了。

良久,不知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沈扶玉还是御剑朝着桃花镇的方向飞去了。

第015章 相见欢€€三

春酒节热闹依旧。

沈扶玉落下去的时候,桃花镇已经满是人了。春酒节这天,白日里人们会去采桃花酿酒,夜晚则是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热闹至极。沈扶玉年少时每年都会和好友来玩,他不擅饮酒,春酒节的很多活动都难以参加,都是好友嬉笑着替他饮了那些酒,后来和好友闹了别扭,他便再也没再春酒节这天来过桃花镇。

这会儿正是黄昏时分,市集尚未完全撑起来,很多人还在慢吞吞收拾着自己摊上的东西。

眼见着一个卖糖画的老人走得缓慢,沈扶玉上去帮他托了托背上的沉重包袱,老人的负担骤然一轻,错愕回头,有些惊喜:“沈仙君?!”

“阿伯。”沈扶玉冲他笑笑,干脆将东西全都提到自己手里。

老人稀奇地看了他几眼,一边迈着缓慢的步伐,一边曲着手指数:“……我得,好些年没再春酒节上看见你了……”

沈扶玉笑笑,没说话。

沈扶玉这些年救苦救难,频频出任务,虽不在春酒节这天来桃花镇,但平日里难免路过,若遇困难之人,也时常顺手帮助对方,因而桃花镇的人都熟悉他,看见他来,纷纷招呼着:“沈仙君!您来啦!”

“沈仙君,尝尝方才蒸出来的桃花糕吗?”旁边卖糕点的妇女主动询问着,她的丈夫正倒腾着摊子,闻言,便拿出来一盘热腾腾的桃花糕递给沈扶玉,他俩年幼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糕点,葡萄似的眼睛看看糕点,又看看沈扶玉,不好意思地躲到了摊子后面。

沈扶玉笑笑,接过桃花糕,拿出来几个铜板放到摊子上。

女人大惊失色,连连拒绝:“沈仙君,您这是做什么!”

“修道之人,不占大家的便宜。”沈扶玉温和地开口,无论女人再怎么劝说要求还是坚持付钱。

那小孩见他俩争这点钱,难得大了胆,站在他娘亲旁边抬着脸看打量沈扶玉。沈扶玉注意到他的目光,主动在他面前蹲下了身,拿出一块桃花糕给他:“吃吗?”

小孩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抬头看看他娘亲,他娘亲连忙把他往身后拉了一下,生怕他儿冲撞了沈扶玉,她讪笑道:“€€,沈仙君自己吃便是。”

沈扶玉没说话,只安静地笑着看向小孩,眉眼温柔,捻着一块桃花糕伸出去的手很稳,他等了一会儿,那小孩便从他娘亲身后探出脑袋来了,含糊道:“头发……到地上了。”

沈扶玉一时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嗯?”

小孩看看娘亲,又看看沈扶玉,倏地撒丫子跑向沈扶玉,女人都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他儿把沈扶玉落到地上的头发都给捧起来了。

沈扶玉笑意盈盈地,将头发拨到肩膀前面来,把手里的桃花糕喂给小孩:“谢谢你呀。”

小孩腼腆一笑,闷声吃着桃花糕:“……不、不客气。”

“这孩子……”女人无奈地看向沈扶玉。

沈扶玉站起身,笑道:“很可爱的孩子。”

他告别了卖桃花糕的这一家,去其他地方转了转。沈扶玉对这种吃食没有很大的兴趣,见小孩喜欢吃,便一路分给了遇见的小孩。

他在这边分得开心,忽听一旁有吹口哨声。

轻佻又下/流。

沈扶玉微微拧眉,看了过去。

两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正对着路旁的女人吹了声口哨,喊了声“娇娇儿”,随即哈哈大笑着要离开。

沈扶玉看清楚了那女人是谁,原本要出手制止的动作顿了下来,没再动。

那三个男人走出去没几步,忽听空中一阵气势汹汹的破空声,像是夜里炸开的鞭炮,刺耳至极。

三个男人瞬间被这一鞭掀翻在地,马受了惊,当即就要乱跑。沈扶玉飞身而上,单手起结界,圈住了这三匹马,落在了方才出鞭的、同时也是被调戏的女子身边。

雪烟一愣:“师兄?”

沈扶玉应了一声,往旁边让了让路。

雪烟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疼得在地上翻滚的三人面前,精准地找到了给自己吹口哨的男人。

她一脚踩在对方的胸前,长鞭高高扬起,对着对方的嘴抽了下去。

惨叫声瞬间响起:“啊!”

“显摆你有嘴呢?”雪烟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一鞭又是一鞭。

对方的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闭也闭不上,牙齿都抽掉了好几颗,哭得鼻涕泗流,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雪烟踩在他胸前的脚好似一座大山,叫他动弹不得。

那两个人已经被这个阵仗吓傻了。

“不是吹口哨来着?”雪烟停了鞭,身体微微下压,张扬明媚的脸庞沉下来显得压迫感十足,“这般喜欢吹,今日就叫你吹个够。”

“一百个,少一个我就抽你一鞭。”

男人哆哆嗦嗦地就要吹口哨,但他的嘴已经被抽烂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去。

雪烟笑了一声,一鞭彻底把他打晕了过去。

再往旁边一看,那两个同行的人已经吓尿了。

见她望来,一边曲着腿往后怕,一边不住道:“是他吹的、是他吹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是故意的。”

“错,”雪烟抽了一鞭,那鞭卷住其中一人的脚腕,绷直,再卷起,这人便如死狗般被拖了过来,“是因为你们怕我,可不是因为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