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魔王阿花
不过时墨尔没有在意。
反正这是他无意中犯下的一个错误。
反正大多数混血儿不到成年就会死去€€€€
回想起来,时墨尔也对郁宸也没什么不好。
一样送他去学堂顶多在受到其他贵族孩童欺凌的时候视而不见,一样负责他的吃穿,只不过是哥哥姐姐们的剩菜剩饭,用下来的旧衣裳,一样住在平民望尘莫及的城堡里,但没有固定的居所,可能是厨房,也有可能是地下室。
时墨尔只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
他虚弱无比,身患绝症,随时都可能死去。
时墨尔一年都不会见到郁宸几次。
等他真正认识到自己这位儿子,是为十八岁的长子庆生那天。
时巫一族地位高贵,长子的成年仪式宾客满席,一片繁荣景象。
不过一切都与郁宸无关。
不起眼又丢人的混血儿,怎么能出现在如此高端贵气的场合上呢?
按例,郁宸可以随意走动,但永远不能靠近宴席中心,不能出现在宾客们的面前,脏兮兮的外表会给时墨尔丢脸。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除了卜巫的幼子跌跌撞撞,闯入了郁宸的领地。
城内绝大部分巫者都略有耳闻,卜巫大人老来得子,这幼子从小就被宠坏了,小小年纪就爱干些折磨仆人的歹事,被卜巫大人发现后,稍稍责备一下便揭了过去。
自此,谁遇见幼子,都自动离得远远的。
城中谁不知道,卜巫大人是时巫族长时墨尔的老丈人,得罪不起。
可惜这种默认的规矩对于郁宸没有用,他在野草中生长,早就养成了睚眦必报的性格,时墨尔不在意自然不知道,等知道了,已经来不及了。
待宴会结束,卜巫大人的幼子都没有回来。
他们寻遍了整个城堡,包括肮脏散发着粪便臭味的马厩和油烟味浓重的厨房,最后打开了郁宸睡的地下室,看见一名瘦高阴柔,脸色苍白的少年,正仰面躺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中央,手里把玩着一颗染着血、蚕豆形状的脏器,看见有人来了也不紧张,不慌不忙一抬手,将脏器扔在了地上,然后慢悠悠地,用掺杂着几分嘲弄的语气说道:“时巫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幼子的肾,被掏出来了一个。
时墨尔震怒,他愤怒的不是郁宸的所作所为,而是他和异徒女性的事毫无准备地、彻底曝光在老丈人面前了。
他要用郁宸的死亡,来平息卜巫的怒火。
然而天不遂人愿,时墨尔失败了。
因为良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攻打进来。
五冥城中,良城的普通人最多,异徒稀少,他们害怕异徒,最不恐惧的,反而是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巫者,他们凭借天然的优势,竟想要霸占巫冥。
“区区良城,还想攻打我们?”
当时的巫冥城城主嗤笑一声,说道:“简直痴人说梦。”
三日后,他派出去巫者的头颅被良城将领挂在旗杆上,鲜血伴随着发丝,随风摇曳。
他这才大惊失色。
……
整个巫冥城都敲响着丧钟。
时墨尔生时衣冠楚楚,死后却被装扮成了乞丐,满面尘埃淤泥,衣着破烂不堪,他躺在杂乱的稻草上,除了腐臭,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时巫大人。”郁宸惋惜道:“没能看您最后一眼,就过世了呢。”
时墨尔在世时,从不允许自己称他为父亲。
好似不这么唤他,血缘关系就消失了似的。
“真可惜。”郁宸托着下巴,轻柔地说道:“没能亲眼见到吾恢复视觉的样子,没能看到我走路,也没能在最后一刻,亲自让吾为您送终。”
时墨尔是睁着眼睛死去的,服侍的婢女为他强行按下了眼皮,所以遗容显得格外渗人扭曲,幸好此时是冬季,倘若夏日,早就腐烂不堪,恶臭连连了。
郁宸也不喜欢这种味道,一会儿回去还要见小花,万一被闻出来了怎么办?
于是欣赏不到半刻,便捂着鼻子让人抬走了。
侍从问他葬在哪里,郁宸笑眯眯地回答:“乱葬岗吧,时巫大人最注重家族利益,总喜欢照顾自家人,跟卜巫大人葬在一起,难道不是他毕生的梦想吗?”
侍从们抬着时墨尔的棺材远去。
郁宸本漫不经心的神情,便也稍许恍惚了一下。
他还记得那日的场景,卜巫大人的幼子伦茨闯进了昏暗的地下室,短刀上淌着血,幼子的嘴角擒着一抹古怪的微笑问道:“哥哥,提瑟姐姐说男人的腰子跟女人长的不一样,我能看看你的腰子长什么样吗?”
郁宸早听说过最近服侍卜巫大人的女婢一个接一个失踪了,提瑟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问道:“你刀上的血是什么血?”
“当然是人的血啊,不然有什么意思……”伦茨理所当然地回答着,一边又催促道:“哥哥,让我看看腰子好不好?”
郁宸淡淡道:“这种东西直接给你看,是会死人的。”
“那又怎样?”伦茨举起刀,眸里散发着凶光:“我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巫冥城严苛的等级制度,意味着下位者一定具有服从性。
“好啊。”郁宸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温温柔柔道:“这么想看,那就看个够。”
郁宸便拿出伦茨的肾脏,放到了他的面前,好让他一次性看个够。
可惜幼子总归是幼子,有着天真的残忍,却无法承担后果,等到自己的肾脏真正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收到惊吓的伦茨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如果那时候的时墨尔问一问自己,为什么要拿出伦茨的脏器,说不定还会留个全尸吧。
毕竟乱葬岗有狼,他的老丈人,早就只剩下一包骨头了。
第139章
送走时墨尔尸体郁宸询问一旁的迷途,时莘近况如何。
迷途道:“不总待在房里了,有时还会出来走走。”
“是吗。”郁宸沉吟不置可否。
时莘是时巫一族的幺儿,在他与时墨尔闹僵那段时间,也就五六岁的年纪当初残留下的一群贵族为时莘讨饶求得一命对于郁宸来说,时莘只要不惹是生非,便可安稳地度过一生。
郁宸只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把时莘放在心上,自把小花骗回了巫冥城便总觉得心虚更看不得他一脸落寞的模样见迷途欲言又止便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迷途赶紧禀告道:“刚刚收到音蛊,蛊城那边被罗城进攻已经彻底沦陷他们已经正式向我们提出支援的请求。”
郁宸蹙眉:“什么时候的事?”
“音蛊刚刚传递过来……”
迷途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三天前我们才抵达巫冥的时候。”
蛊城另外四名五灵使难道没能阻止成功吗?
郁宸啃咬着指甲陷入沉思。
……还是因为罗城拥有更强大的异徒可以轻松制服五灵使?
不管哪一种都很危险。
迷途试探道:“要不让暗巫去吧?他擅长压制异徒最适合辅佐蛊城守住城门。”
郁宸思索半晌抬眸决定道:“可。”
迷途的脸颊露出一抹笑颜,欣喜城主的想法与自己相同下一秒,便听到郁宸冷酷无情地驱赶声:“快滚。”
……
岚栖实在无聊,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要是房间里再摆上一个盆栽,他一定变回小草,躺在里面晒太阳。
他在里面来回踱步,再次推开大门的时候,竟然成功了。
待跨出一步后,岚栖又有些后悔。
若是中途碰到不认识的巫者,会不会给郁宸添麻烦?
但他身手敏洁,普通人的视线压根跟不上他行动的速度,即便遇上巫者,也有几分顺利逃脱的把握。
岚栖犹豫片刻,决定出门看看。
€€€€就当参观一下郁宸出生的土壤。
古蔓藤草对出生地情有独钟,认为在哪里出生,就该在哪里凋落,他潜意识认为郁宸跟自己一样,也对出生地极为看重。
郁宸今后可是要跟他一辈子的人,想了解一下出生地也很正常嘛……
然而巫冥城的建筑金碧辉煌,闳敞轩昂,却长得非常相似。
每一根石柱上的花纹精细,但都一模一样。
岚栖在焦土生活了十八年,从未见过如此庞大又相似的建筑,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渐渐的,他看到路上有行走的巫者,他们穿着白色的长袍,神情肃然。
岚栖不敢上前询问,为了躲避他们的视线,隐匿在一根又一根的石柱旁,他有些后悔了,不该擅自离开屋子,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迷路。
正当他踌躇不定,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少年音:“你是谁?”
岚栖一惊,猛地回眸。
一位八九岁的男童站在他身后,皱着眉,露出狐疑的神情。
岚栖倒退两步,用审视警惕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孩童。
就算怀孕,再怎样木然,他也不会毫无知觉地被这样一个小小年纪的孩童靠近。
此时远处的几名巫者似乎听见了说话声,朝着他们站立的地方望去。
“你过来。”男童拽住岚栖的手臂,将他往后拖了拖,恰当好处的隐藏使得巨大的石柱完美地笼罩住了他们的身影,巫者看不见人,便收回了目光。
男童身上有强大的巫者力量,岚栖的手臂被捉住,额头上渗出不少虚汗,男童却立即反应了过来:“你是异徒?不对啊,巫冥城内怎么会有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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