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夜公主
“师兄。”刘星泽也看到了张长苏，他远远地和张长苏招手打招呼, 跑到距离张长苏大约一米左右远的位置急刹车停住。
对刘星泽来说，今天的张长苏也有些特别。
张长苏难得的没有穿道袍，大概是出于医院影响方面的考虑, 一身便装提着药箱的他看起来比起平时多了几分接地气的感觉，看起来多少更像是一个凡人了, 没有在山上那样飘飘欲仙的距离感。
刘星泽还在发呆的时候, 张长苏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淡淡点头回应之后问道：“病人在哪？”
刘星泽也回过神来, 立即收回视线转身前面带路，道：“病人还在急诊科的重症监护室里，师兄我带你去。”
是的, 他们县医院的急诊科居然是有自己的重症监护室的，虽然这个急诊科自己的重症监护室很小并没有几间病房，但这也是急诊科自己的重症监护室啊。
一般别说县医院的急诊科了, 就算是大医院的急诊科, 也都是没有自己的重症监护室的。
至于县医院急诊科的这个重症监护室是怎么来的, 刘星泽目前还没有听到相关的八卦。
师兄弟两人到急诊科的时候，不仅陈玲医生在场，中医科的吴锦主任也没有离开，这让刘星泽多少有些惊讶，毕竟这并不是吴锦主任的病人，他其实是没必要守这么久的。
吴锦见到两人微微一笑，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自然而然地介绍起了患者的情况。
他是中医，又守了患者一个白天，对患者的情况相对了解，和张长苏交流起来也比较方便。
张长苏认真听完，又自己上手给患者做了诊断，然后才看向陈玲医生道：“我能看下他的检查报告吗？”
张长苏平时看病是不太看这些检查报告的，但是考虑到患者是中了蛇毒，中毒的程度确实检查报告会更加直观一些，对他的诊断也有一定的辅助作用，能够帮助他判断用药量。
检查报告陈玲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行人又出了重症监护室去了急诊科的办公室，陈玲把整理好的报告交给张长苏。
张长苏认真看完之后，也没有思考太久，很快就开了药方，不过他没有马上交给吴锦，而是问道：“药材用我带来的可以吧？另外你们医院有熬药的地方吧？”
其实程序上不太合规，但并不是不能操作，这点吴锦早就已经考虑过了，很干脆地道：“交给我来处理，中药房也可以熬药。”
吴锦这样说，张长苏也很干脆，直接从他带来的药材里抓了一副药包好递给吴锦，“煎好之后分成四份，每半个小时给他喂一份，明天我再来给他看看，重新开药。”
想了一下，张长苏又对陈玲补充道：“四份汤药全部喝完之后过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你们可以重新给他做一下检查，晚上有任何异常情况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今晚会住在医院附近。”
他说的在医院附近的住处其实是刘星泽的房子，他不像是刘星泽，没有四处买房子的习惯，虽然如果要买他也买得起，但没有这个必要，因此下山之后他肯定是住在刘星泽这边的。
尽管这其中没有任何暧昧的成分，但刘星泽想到这点还是笑得十分开心，然后被他忍住了，考虑到这并不是适合笑得太开心的场合。
在走之前，刘星泽特意对陈玲和吴锦强调了一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我和师兄住一起。”
这是陈玲和吴锦都感觉到刻意的程度，虽然咋一听似乎没有太大问题，但仔细一琢磨总觉得没有必要。
……
回去的路上，刘星泽问道：“师兄，你觉得这人能救回来吗？”
张长苏实事求是地道：“六成的把握吧。看今晚的药效果如何，如果今晚情况能有好转，那救回来的概率就很大，如果今天情况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恶化了，那就基本上没救了。”
刘星泽心里对张长苏是很有信心的，不过也没有说出来免得增加师兄的心理压力。
毕竟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看那人自己的运气，张长苏只是来救场的，救回来是他的医术高明，救不回来也是理所当然。
他转而说道：“我刚刚看到这人的事情已经上今天的本地新闻了，还有他养的那条蛇的照片，长得也不好看啊，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养。”
听说鼓腹咝蝰的幼崽长得还挺好看的，但成年体的鼓腹咝蝰体色比较暗沉，并不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即便是那种喜欢爬宠的人群，相对来说也会更喜欢颜色鲜艳的玉米蛇那一类，或者圆滚滚长得很可爱的猪鼻蛇、球蟒这些。
至于养毒蛇的……可能真的就是追求那种危险感吧？
就是真的太危险了，可能一不小心人就嘎了，刘星泽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太作死比较好，古今中外养毒蛇被蛇咬的都不在少数。
但大多数人养毒蛇都是处于科研或者药物使用的需要，是工作的需要，也是难以避免的，只能更谨慎的保护好自己。
把毒蛇当宠物养，多少就有点活该了。
本地新闻上男子私自饲养外国剧毒蛇被咬伤在医院抢救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内容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在春澄县这边被蛇咬被毒蛇咬都不算新闻，但养毒蛇当宠物被毒蛇咬确实是个大新闻。
大部分人对此都表示无法理解，毕竟养蛇当宠物就已经是许多人无法理解的爱好了，养毒蛇当宠物那就更加无法理解而且还是法外狂徒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还是患者的街坊邻居们，他们看了新闻才知道自己身边居然有这样一条危险的剧毒蛇，万一这条蛇跑出去咬到人……
尤其那些家里有小孩的更是后怕不已，大人看到有蛇还知道要避开，小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都没办法预料。
总之邻居们都是又气又怕，唯一庆幸的是没有无辜的人出事，现在那条蛇也已经被消防抓住，预备送到市里的动物园去。
市里的动物园估计也挺无奈的，鼓腹咝蝰就是那种在非洲非常常见数量也很多的蛇，没有什么展示的价值，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太高的研究价值。
不过市动物园确实是有爬行馆的，多养一条蛇问题不大，而且考虑到这条蛇的来历虽然算不上传奇，至少也算是有故事的，说不准会有市民感兴趣想要来参观，反正也拒绝不了，市动物园就决定手下蛇看看能不能推一推营销一波了。
如果蛇主人脱离生命危险离开之后，发现自己非法养毒蛇被咬伤的故事广为流传，估计会比较社死吧。
就是不知道他是会觉得生理性死亡比较好还是社会性死亡比较好了。
坐在刘星泽旁边的张长苏也看了一眼那张鼓腹咝蝰的照片，是消防队抓到蛇之后拍的，并不算是特别清晰，但也能看出来确实颜值不太高。
张长苏并没有就蛇主人的审美发表什么评价，只是淡淡地说道：“好歹一直养着没有拿去放生。”
刘星泽不由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万一蛇主人把蛇放生的后果，感觉也十分窒息吧。
一方面这是毒蛇，危险性是很高的，而且国内没有鼓腹咝蝰的血清，万一有人被咬伤，后果……后果就是蛇主人现在这样。
另外一方面，这是夏国本土没有的外来物种，虽然只有一条也没法繁殖不太可能成为外来入侵物种，但其实也是有一些环境风险的，类似这种养了外来动物当宠物最后不想养去拿去放生结果变成外来入侵物种影响当地生态环境的事情这些年也没少发生。
只能说，蛇主人肯定是做错了，但到底没有错到底吧。
觉得这个话题有点聊不下去了，刘星泽转而问道：“师兄，你这回下山准备在山下呆多久？”
现在山上有天师府来的师兄弟在，张长苏走开几天问题不大。
张长苏道：“一周左右吧。这次过来除了给这个病人出诊，正好顺路去市里开个会。”
“啊？”刘星泽愣住，“什么会？”
张长苏解释道：“市玄门协会的一个交流会，不算太重要，但既然下山了正好去一下，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刘星泽：“……”
他几乎忘记了本市还有玄门协会这种东西呢，主要是对云来宫来说确实太没存在感了，张长苏以前对参加这些活动没什么兴趣，而云来宫又只有他一个正式修士。
不过既然师兄说要带他去，刘星泽当然不会拒绝，连忙道：“好的，师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地点呢？要不要我安排一下住处？”
张长苏拿出手机随手把活动的内容转发给了刘星泽，不太在意地道：“你看着安排吧，就近找个住处就行。”
他对这些是不太讲究的，干净卫生别太吵闹就行，反正只是住几天而已。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个月！这个月我一定要拿全勤，确信！
第184章 请求
刘星泽他们回到住处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饭, 预备好好休息一晚。
张长苏更是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刘星泽早在知道师兄要下山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人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的。
但医院的夜晚依然忙碌, 尤其急诊科更是如此。
陈玲今天排到值夜班, 她本来也不能走, 不过她是二线医生, 一般的急诊患者是不需要她亲自去处理的, 只有一线的值班医生处理不了的情况才会叫她，如果没出太大的意外，她也是能在医院里好好休息的。
但今晚陈玲并不打算休息，她决定一直盯着那个蛇伤患者的情况。
医学界有一句名言叫做“有时去治愈, 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医生做久了, 对这句话难免就会深有感触，很多时候很多患者的很多疾病, 医生是无能为力的。
就像是刘星泽, 在仁合医院的时候, 也曾经参与过一次安慰性的心肺复苏。
那次心肺复苏对患者来说其实是没什么意义的, 对刘星泽本人来说算是一次实践练手，本质上就是医生对患者家属的一种安慰性抢救，让他们看到医生在努力抢救他们的亲人, 让他们心里感觉舒服一些。
而陈玲在急诊科十几年了，生老病死她见得很多了，可依然不希望有患者在自己的手中失去生命。
因为生命真的是沉重的东西, 见得再多, 她也很难麻木。
和她一样守在蛇伤患者旁边的是中医科的吴锦主任。
因为中医科没有病房, 晚上也没有门诊，当然也没有急诊业务，因此中医科其实是没有安排晚上值班的。
这听起来当然有点不公平，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中医科虽然闲，可是他们钱少啊！
于是其他科室的医生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现在虽然有这个特殊的蛇伤患者，但实际上也不必吴锦这个中医科主任亲自守着，他完全可以派一个小医生过来看着，能进县医院中医科的医生，即便水平一般般，也不知道看着病人喝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陈玲知道吴锦主任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目的的，但陈玲不太想和他一起值班啊，中医科的主任也是主任，没有小医生喜欢和主任一起值班的，不可能有的！
而虽然是小科室主任却也是主任的吴锦，并不能理解小医生的心情，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时间，还专门用自己的手机订了闹钟，看着蛇伤患者把全部的药都喝完。
并且每次喂患者喝药之前，他都会给他诊一次脉，虽然并不是非常明显，但他可以确定每一次诊脉的时候，患者的脉象都有明显的好转。
其实患者早上喝了刘星泽开的药之后，也有一点点好转，但是相对患者本身的情况来说，那点好转只能说，聊胜于无，没什么根本性的改变。
但现在患者的情况却有了本质的不同。
如果说在喝药之前患者的情况可以用危如累卵来形容，是吴锦看了之后根本不敢开药，或者只能给他开个没什么用的安慰剂的程度。
那么全部的四份汤药喝完之后，患者的情况明显平稳了许多，是吴锦看了之后也觉得可以勉强试一试，说不定有救的程度。
患者的药喝完，吴锦也没走，等时间一到就催促着陈玲赶紧去给患者做检查，他也想知道检验报告出来之后再数值上能有多少直观的改善。
……
刘星泽和张长苏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医院，刘星泽也没有回普外科，直接先去了急诊科。
然后到了急诊科，刘星泽就看到了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怨气满满的陈玲，以及笑容满脸春风得意的吴锦主任和急诊科大主任严文。
互相介绍了之后，严文热情地和两人握手，道：“张大夫、刘医生，这个蛇伤患者的事情我已经听陈玲医生说了，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本来我昨天就该来的，不过昨天我在省里开会赶不回来，实在怠慢了。”
张长苏的态度并不算太热情，但也没有很冷淡的，只是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些应酬没什么兴趣。
刘星泽这个做师弟的只好顶上，笑容满面地和严文、吴锦招呼，应付的差不多了便问起了蛇伤患者的情况。
吴锦先道：“昨晚我一直守到检查报告出来，喝了张大夫开的药之后，患者的脉象有明显的好转，今天早上我又给患者诊了一次脉，情况还算稳定。”
刘星泽和张长苏都听出了吴锦的言外之意，或者说从这个情况看，这个蛇伤患者不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至少命大概率是保住了。
不过具体怎么样，张长苏之后肯定也要自己诊断一番才能得出结论的，医生总是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别人说什么。
随后严文也说道：“昨晚陈玲医生给这个蛇伤患者做了检查，早上又检查了一遍，他的凝血功能已经有很大的好转，从一开始的完全测不出来到现在虽然很低且依然在危险范围，但至少已经能够测出数据了。早上的检查结果和昨晚差不多，情况比较稳定。”
“我先看看患者。”张长苏没有发表意见，去洗了手换上急诊科给他准备的一件白大褂，然后去给蛇伤患者做诊断。
之后就是开药，药材依然是用张长苏带过来的，吴锦拿到之后马上让人去煎药，一整套流程十分顺畅。
等药煎好的过程中，严文把一行人都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聊。
他一大早从省里赶回来就到医院里来等着张长苏，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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