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诡域之主盯上之后 第38章

作者:六六妖 标签: 玄幻灵异

佣人没有跟上来,江北余光瞥着周围,确定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压低声音问道:“哥,那个白头发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订婚?”

“墨恩斯是这里的主人,我跟他…很复杂,说不清楚,你就先住在这里,到时候我想想办法送你回去。”

江北:“所以你这一年都是呆在这边,为什么不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

“没信号,还有就是…”江野不想给他解释那么多,有些不耐烦地道:“总之你就记住,墨恩斯不算什么好人,他说什么你别信,也别和他单独相处,不要去宫殿外面,很危险。”

江北若有所思。

他哥这副作派可太熟悉了,一旦遇到了他无法解决的大麻烦,就会这样含糊其辞。自己一追问,他就不耐烦。

明明只比他大三岁,却将他当成不成事的小孩,总是摆出长辈谱来教训他,然后独自一人撑起全部重担。

“你遇到麻烦了,对吧。”江北道。

“没有。”江野矢口否认。

“我是个人质,墨恩斯用我来威胁你,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江北靠在墙边抱起胳膊,无奈地盯着江野,“哥,我智商测试有一百二,能不能别总把我当成傻子。”

“我没把你当傻子,但你还小。”

“我比你都高了。”江北站直身体,他确实比江野高——足足一厘米。

江野低头,“这绝对是你鞋底的原因,你穿增高鞋了。”

江北:“??”

俩人盯着彼此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他们还无忧无虑地活在父母庇护下,可以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斗嘴吵架,打闹一整天。

第057章 白月光,真的很白

家里人吵架来得快,去得也快。

俩人很快就和好了,他们一起来到花园,江野道:“乐师是个好人,弹琴也很好听,他经常呆在纱幔那边。”

江北看向前方,在白铃兰吊灯的照映下,纱幔前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

“你说的乐师,是那个看起来很白的人吗?”

“什么?你看见他了?”江野惊讶不已,一年了,他都没见过乐师的真身。

江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在纱幔旁,那人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腰身与袖口紧束,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装束。

那身衣服虽然只有纯白色,但仔细一看其实非常华丽,点缀着许多细碎如星光的白宝石,领口和袖口都有精致的刺绣花纹。

男人长得很漂亮,但他的皮肤却白得有点儿过分了,白纸一样,一丝血色都没有。他有一双粉红色的眼睛,以及微卷的浅灰色短发,看起来像是白化症病人。

右耳戴着一颗红色的耳钉,很小,乍一看像颗红痣。

“我觉得那不是乐师…”江野小声说道,同时把江北挡在了自己身后。

他无法从男人身上感受到那种独属于乐师的温润友好的气息,江野只是感觉这人很熟悉,但又不太舒服,就像是曾经有仇,但是被他忘记了。

江野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拉着江北逃跑。

“你是谁?”他质问道。

男人笑了起来,“墨恩斯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吗?”

在阿尔兰蒂斯,江野从来没见过敢直呼墨恩斯大名的人,所以他立刻就意识到了,“白月光?”

江野一瞬间欣喜若狂,他这个“替身”看见了“正主”,就像看到了溺水之人看到了漂在海上的浮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光亮。

既然白月光回来了,那就意味着墨恩斯不再需要他了,他终于可以得以脱身,带江北一起回家。

江野刚想过去求他帮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看着他,“墨恩斯说你失踪了,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他甚至说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男人笑笑,“因为我想回来,所以就回来了。”

“这么简单?”当初墨恩斯说Ta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江野还以为这个白月光已经死透了。

“我听说墨恩斯身边有了新宠,特意回来看看。”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两步,绕着江野慢慢踱步半圈,像评估商品一般打量着他。

他一靠近,江野立刻全身戒备,抬起手臂护住江北。

男人略显失望的摇头,“看看你们两个,就像两只迷途的小羊羔,在狼群里躲躲藏藏,贴在一起瑟瑟发抖,墨恩斯怎么会喜欢你呢,在你身上看不到我的半点儿影子。”

江野也觉得自己和他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

而且墨恩斯还说过他并不适合□□人,可眼前这个男人从头到脚,并没有不适合的地方。

虽然疑点重重,但江野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不肯放弃绝境中飘到眼前的救命稻草,上前一步,啪的一下握住男人的手,恳切道:“其实墨恩斯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们能不能快点儿和好?”

男人:“?”

见过替身心灰意冷寻死觅活的,也见过替身斩断情丝回头是岸的,但是劝正主跟自己老公破镜重圆的,还是头一个。

江野忽然瞥见自己手上还戴着订婚戒指,连忙用左手盖住,“我跟墨恩斯之间没什么,他只是玩玩而已,最爱的还是你。”

男人:“……”

可以看得出来,他彻彻底底地无语了。

一直在纱幔后面旁听的乐师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警告:“怀特先生,别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还有,不要直呼大人的名讳,这是不敬之罪,如果您执意如此,我会向大人如实报告。”

然后他又转向江野,语气柔和了几分,诚恳劝告:“江先生,别说那种话,大人听见了会生气的。”

江野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恼火地瞪向男人,“你骗我!”

后者摊开手,没什么所谓的耸耸肩,“开个玩笑而已嘛,我一看你那样子,就没忍住。”

江野眨眨眼,“等等,你不会是墨恩斯吧?你又换身体了?”

男人右手轻摆,“不,我就算再大逆不道,也不敢冒充他的身份。”

他向江野伸出手,正式地握了一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怀特·白,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你不记得了?”

江野一怔,“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吧?”

像怀特这样拥有显著外貌特征的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忘记,但江野从来没在白月宫殿见过他,外面就更不可能了。

“你这样说可太伤人了,我们足足认识一年了,那时候你多喜欢我啊,几乎每天都要来找我,进入我的身体,在我的血管里跑来跑去,托你的福,那一年我基本上没有变成人形的机会。”

江北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与江野附耳道:“哥,这人在说什么,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江北听不懂,但江野却隐隐明白,他不可置信地吸了口凉气,“你是白屋?!”

“答对了。”怀特熟练地打了个响指,“不过没有奖品,口头表扬一下你的悟性吧。”

“但是,你怎么会是…”江野知道白屋是活物,毕竟它的墙壁有体温和心跳,但他只是觉得这和活山一样,是一种特殊的怪物,从来没想过他会有人形,还长得这么漂亮。

怀特这种漂亮和墨恩斯完全不同,墨恩斯是那种神圣的、洁净的、不容侵犯的,尤其是他的头发,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天使无暇的羽翼,而怀特的容貌则带着很强烈的妖异,仿佛神话中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所以江野没办法把他和那座满目森白的迷宫联系在一起。

“不信?”怀特看出了他的想法,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他挽起袖子,用指甲沿着手臂,从内腕到手肘划了一道将近二十厘米的伤口。

皮肉外翻,露出奇特的组织。

他的肌肉颜色非常浅,近乎粉色,也难怪皮肤会白成那样。

而血管就完全是纯白的,像一团耳机线似的缠绕在一起,错综复杂,怀特用小指挑起一根血管,“每一根血管都对应了迷宫中的一条走廊,器官则对应了房间。”

江野看着只觉得反胃,如果那伤口是鲜红的还好,只会让人感到血腥,但因为是粉白色的,就让人感到惊悚,以及本能的不适。

但江北却兴致勃勃地凑上来,对怀特的身体构造惊叹不已。江野毫不怀疑,如果江北手里有把手术刀,而且打得过对方的话,他会当场给对方解剖了。

江北虽然初来乍到,但对怪异的接受能力比他哥还强,他很快就在怀特与迷宫之间建立了联系,思索道:“原来如此,血管是走廊,器官是房间,那么入口应该是口腔,出口是…”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怀特的下半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怀特面不改色,“出口是右眼。”

他的右眼眼瞳中确实有不同寻常的纹路,类似一个八芒星。

江北:“但是根据人体构造来说…”

“是右眼。”怀特微笑着重复。

“…好吧。”江北虽然不太赞同,但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也只好接受这种怪奇的设定。

怀特放下袖子,他的伤口几乎没有流血,江野想起白屋迷宫中空无一物的走廊,猜测他的血管里或许根本没有血液。

怀特随意地坐在纱幔旁的沙发上,手指骨节敲了敲玻璃茶几,立刻便有佣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为他倒了一杯香槟酒。

江野还记恨着他刚才戏弄自己,让自己空欢喜一场的仇,很不客气地问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墨恩斯已经不会再让我去走迷宫了。”

怀特打趣道:“这么快就以主人自居了?一言不合就赶客?”

江野一点儿也不给他留情面,“你是客人吗?你不是给墨恩斯打工的?”

听了这话,怀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笑了起来,“你说的也对,我是他的下属,不过也算是半个朋友…”

他停顿了一下,采用了一个更加严谨的说法:“…三分之一个朋友吧,我这段时间很闲,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

江野发现他说“看看你”的时候,目光是朝向纱幔的,他好像很在意藏在纱幔后面的乐师。

但乐师并没有回应他。

怀特喝了口酒,侧头道:“乐师,也给我弹一首曲子吧。”

乐师有些冷淡:“我只为主人演奏。”

江野微怔,乐师经常单独演奏音乐给他听,他从来不知道对方还有这个规矩。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

怀特叹了口气,放下酒杯站起身,他顺手拂过层层叠叠的藏青色洒金纱幔,惋惜道:“那么好吧,我走了,明天再见。”

乐师没有向他道别,他似乎非常反感这个人,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愿意给予对方。

“你讨厌他吗?”等怀特离开花园后,江野才问。

乐师没有控诉什么,只是轻声提醒道:“江先生,您最好不要经常接触他,很危险。”

江野疑惑地眨了下眼,“他有传染病?”

“…不是那个意思,怀特·白并不像表面那样风趣和善,他残忍暴戾,独断专行,而且以折磨别人为乐,您与大人有婚约,他应该不会对您动手,但谨慎起见,请别单独和他见面。”

江野想起了墨恩斯,同样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他精准而一针见血地评价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恶狼都是一窝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