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书锦
到了摄影棚，裴千羽的出现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虽然他根本没露脸，但存在感还是强到难以忽视。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把裴千羽领进化妆间。
姜苓没跟过去，因为辛沝正在跟品牌方的人接洽，他就按来时说好的跟在辛沝身后，这样即使他没有工作证是生面孔，也不会有人怀疑他是混进来的。
没过多久裴千羽换了身衣服，带着精致妆容出现。
姜苓原本无所事事的目光瞬间落到他脸上，发现裴千羽化妆后的样子跟平时有细微差别，就是气质会变得不一样。不用多仔细观察就会注意到，是妆容放大了裴千羽五官天生的距离感。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会让裴千羽的眉眼多一点不属于他本人的清冷疏离。
就像最初姜苓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写真一样，一种欺骗性的，套了个壳的感觉。当然，这必须是熟悉裴千羽的人才能有的感触。
姜苓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补光灯下多了丝神性的裴千羽，脑海里都是这个人眼睛红红的，拉着自己手的样子。
这种反差感极大满足了姜苓，连脊柱都在因愉悦而颤栗。
他看了一眼辛沝，沉默地走向前去，站在一个能让裴千羽看到他的位置。
他甚至不需要发出什么动静，裴千羽就似有所感地抬眼，补光灯下那双蓝色的眼睛浅到了极致，仿佛两颗价值连城的宝石。
裴千羽和他对视，眉头微一挑，给他做了个滑稽好笑的斗鸡眼。但即使是这样的表情也没有破坏他身上水晶一样的美感。
姜苓如他所愿露出一个笑，再转身走回辛沝身边。
整个拍摄的时间有些长，因为裴千羽每拍完一组就需要去换造型和妆容。
姜苓一直在附近盯着，裴千羽去换衣服了也没有走开。
离他最近的几个工作人员忙里偷闲地聊起来，因为聊的对象是裴千羽，姜苓就留意了起来。
“不是都说裴千羽的体质很邪门吗？传闻他拍摄总会出一点岔子，怎么今天什么事也没有？”
“不知道，但我一个跟过他广告的朋友跟我说，裴千羽私下里其实有点神经质，总是会莫名其妙瞄一眼空气。”
“瞄空气？”
“对啊，就像这样。”
说话的女生拉住同伴的手肘，似乎她的那个朋友给她学过裴千羽的样子，她当即就能模仿起来。
她先是和朋友对视，突然眼神小心翼翼地往某个角落看，飞快地瞄一眼再迅速收回来。
“他干吗这样？”
“不知道，所以我朋友说他有点那个。”
“确实有点怪怪的，明明长那么帅。”
姜苓缓缓收回目光，他知道为什么，裴千羽是看到鬼了。他很害怕又担心别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就不敢害怕得太明显。
过了一会儿，裴千羽从化妆间回来，正和摄影师沟通。
摄影棚顶上悬吊的照明灯这时暗了暗，但未引起注意。
只有姜苓注意到了，甚至他在灯开始暗之前就已经抬起脸，看着头上可供人行走的钢架通道。那是更换照明灯或者维修加固时给工人用的，这个时候自然空无一人。
但在姜苓眼中，有一只手脚奇长的鬼正倒挂在那盏灯上，凸出的眼球目不转睛地盯着底下的裴千羽。
很快，大概是发现有人发现自己，那双几乎掉出眼眶的眼球看向了姜苓。这一看它才发现姜苓根本是死死盯着自己，而且好像在跟自己说话，嘴巴在动。
不过一眨眼，那盏灯又暗了暗，这次裴千羽注意到了，他奇怪地抬头去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没有在意。
姜苓突然活动起脖子，辛沝看到了，问：“累了吗？要不要坐一会儿？”
姜苓摇头，说：“不用，我就在这守着。”
第34章
拍摄工作到中午才收工，裴千羽卸了妆就回到车上，吃姜苓早上给他做的鸡蛋三明治。虽然有保温饭盒，但这会儿吃也是有些凉了。
姜苓劝他，“都凉了，给我吧。”
“不要。”裴千羽拿出三明治咬了一口，看也不看品牌方单独给他准备的丰盛午餐。
姜苓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外卖，四四方方的盒子叠了六层，每一层都有一荤一素两样菜，菜色也不是盒饭常见的。
辛沝给了姜苓一双筷子，笑着说：“他不吃我们吃。”
姜苓尝了口芙蓉鱼片，问：“下午还有工作？”
辛沝正想答，就听到裴千羽说：“没有了。”
“什么时候去医院复查？”
“二水预约了时间，后天早上。”
姜苓点了点头，“尝尝吗？这个味道不错。”
裴千羽看了眼他在吃什么，俯身凑过来张嘴，“一口。”
姜苓用筷子喂了他一口鱼片，“既然下午没事，那就继续上课。”
裴千羽没有意见，只道：“老师，我能不能申请一小时午睡？”
“可以。”
“谢谢老师。”
辛沝不解：“上什么课？”
裴千羽不想告诉他，“这是我和阿苓的秘密。”
从摄影棚回裴千羽的家又需要一个半小时，裴千羽没等回家就在车上睡着了。
姜苓看了会儿他的睡脸，扭头问后座的小刘，为了不吵醒身旁的人他的声音很轻，“听说千羽每次拍摄都会出点岔子？”
小刘不意外地啊了一声，“是听摄影棚那些人说的吧，他们老爱私底下传这些。”
“所以是真的？”
“没他们传的那么夸张，你看今天不就很顺利？”
裴千羽出道也有几年了，不是新人。工作多了总有发生意外的时候，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次数稍微多了一点，业内就开始有人传裴千羽体质邪门。
小刘是最不喜欢这类传闻的，就说：“像灯掉了能怪到我们裴哥头上吗？那不是灯光师工作不仔细？得亏是没有人受伤，不然那些黑子又要把裴哥骂上热搜了。”
姜苓问：“除了灯掉，还发生过什么？”
小刘仔细想了想，“衣服架子倒了，杯子突然碎裂，更衣室门锁坏了裴哥被锁在里面……”
姜苓缓缓摇头，“听上去他是个很倒霉的人。”
“但这些事又不是连着发生的，而且都可以解释不是吗？”
“那有没有不能解释的？”
小刘犹豫了一下，点头说：“有一件，后来裴哥就不让后援会探班了。”
那是发生在一次MV拍摄，刚好裴千羽生日就在那个月，经纪公司和裴千羽商量过后，允许了裴千羽的粉丝后援会探班和办生日会。
当时生日应援办得很热闹，粉丝们还请来了烘焙师现场给裴千羽做生日蛋糕，那天结束还拍了大合照。
“本来都好好的，但车子来接走后援会的时候，裴哥非说有个女孩不见了。可是后援会一共就来了十一个女孩，十一个人都在，一个也没少。”
姜苓微挑眉头，“那他为什么说少一个？”
“所以没法解释啊。”小刘现在说到这事都想不通，“裴哥还说得有鼻有眼的，那个女孩穿了什么裙子，什么发型，拍照的时候站在最左边，还祝他生日快乐，但是大合照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姜苓没有说话。
小刘：“后来辛哥找了后援会来时的车内监控，确定她们来的时候就是十一个人，一个没少。”
“但在千羽的记忆里，当时多了一个人。”姜苓缓缓道。
“是啊，很奇怪吧，林哥就说裴哥是当时人太多记混了，可能看到这个裙子漂亮，看到那个发型好看，脑袋一混乱就把接收到的，印象比较深刻的信息组合成一个不存在的人。”
姜苓：“那你为什么说没法解释？”
“裴哥说出了她叫什么名字。”小刘道：“不过后援会来的那十一个女孩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后来裴哥就不让粉丝探班了。我估计是吓着了，裴哥胆儿小，那之后几天都没睡好觉。”
裴千羽睡了一路，到家才醒。
进门客厅的沙发上歪着四个没骨头也没有家的人，姜苓一看见他们就不喜欢，“酒还没醒？”
三人装聋作哑，只有max回答：“醒了，但他们谁也不想开车，UNO各胜一局没分出胜负，我没有驾照。”
辛沝进来清场，把人都带走了。
姜苓感觉这个房子第一次这么清静，“总算走了。”
裴千羽笑着问：“你不喜欢家里有人？”
“不喜欢。”
姜苓自己住的那个出租屋，王述虽然有钥匙但也没去过多少次，就是姜苓不喜欢住的地方有无关的人来。
裴千羽没有问为什么，“喔，那以后不让他们过夜了。”
姜苓看了看他的脸色，“还困吗？”
裴千羽摇头，“醒了。”
“那上课吧。”
“还是太极吗？”
“我先教你点别的。”
裴千羽以为是折纸化形，但到了姜苓房间，两人在床上盘腿对坐，他才发现不是。
“阿苓，你要教我什么？”
姜苓右手伸向他的脖子，勾住衣领里的黑绳，把那块麒麟玉佩从衣服里勾出来，“你原来有一块玉，不过车祸时碎了，那块玉你是从小戴的。”
裴千羽听得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抬手握住姜苓的手，“对，后来你把你的玉给了我。”
姜苓没挣开他，说：“玉能保你不受邪祟袭扰，但你总归还是弱势，只能自保，无法反击。”
裴千羽怔了一瞬，“我也可以反击？”
“当然可以。”姜苓道：“我现在就教你，遇到让你害怕的东西该怎么办。”
裴千羽眼睛一亮，“能把它们赶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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