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不解其意
可现在,谢坠凌脱掉了手套,不但覆盖着他的脸颊,下颌还有脖颈,就好像连神经都与他紧密链接,渗透进皮肤,撩动着他的血液。
温暖包裹着他,身体里面的那些横冲直撞的妖气也被抚平。
疼痛逐渐缓解,白采再次昏昏欲睡,却又不想要谢坠凌很快离开,在失去意识前努力地抱着他的胳膊,四肢也缠绕得紧紧的……像极了藤类植物攀附的姿势。
不知道多久过去。
屋内变得安静,谢坠凌直起身来,却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他的睫毛低垂着,罕见地已经濡满了汗,浑身都散发着热气,连带着那两只暴露的手都湿润无比,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但是他也没有重新戴上手套,片刻后才将沉睡的白采放回到床上,无声地离开房间。
长廊的尽头有窗,夜风幽凉地吹过来,才终于让他冷静很多。
“滴滴滴——”
随手搁置在旁边的电话一直在响,谢坠凌起初没接,然而对方锲而不舍,片刻后他才按了接听,声音竟也带了几分低哑,“讲。”
电话那头的情报部长停顿了下。
他很少听到谢坠凌这么疲惫的样子,一时竟是心惊胆颤,试探着道:“谢队,今天你不是跟着战斗部门重新去过现场吗,据说出现了藤兰的痕迹,事关你的任务我了些情报……”
后面便是些情报的具体内容,大约是看谢坠凌状态不好,他念得很快。
谢坠凌冷淡地听着,其实只捕捉到了“藤兰”两个字。
他的耳膜有些嗡鸣,脑子里面所有的意识似都还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他是如何一点点去抚摸小妖怪的皮肤,引导他凌乱的妖力,手上所有敏感的神经都在跟着颤栗发麻。
令他最为震撼的是,小妖怪对他的渗透没有半分的抵抗,就好像彻底打开将他容纳进去似地,当精神力触碰到那片柔软的地方,骤然就像是陷进了温柔的棉花云里,每个触感都在告诉他好像自己本来就属于那里。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不论白采再怎么对自己没有戒心,可力量的相互排斥是天然存在的,现在看起来却好像他们的感知曾经融合过般。
真的会有才认识不久的小妖怪,能与他交融到这种地步吗?
“基本就是这些。”
那头,情报部长急促又谨慎地声音还在继续,“待会儿我都会发给你的,找到藤兰对于我们局、对于人类与妖界来说都至关重要,谢队你……”
“我知道。”没等他说完,谢坠凌便挂了电话。
猝然被挂情报部长,望着电话非常懵逼。
谢坠凌随意将电话搁在旁边,开始强迫自己想些别的。
可那些烙印般的触感与知觉纠缠不休,直至很久,他忽的回想起小妖怪呜呜咽咽说对不起的场景,到现在都还没有拼凑出全句。
……所以他那时候,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不论如何,白采的突然病倒折腾了很久。
他现在的吸收力极差,吃的妖怪又多,本来都已经被谢坠凌引导好了,可是到了半夜又开始反反复复,咬着自己的手呜咽。
谢坠凌不让他咬,强行掰开他的口腔,看他泪眼汪汪地实在难受,便伸手去抚摸他的牙齿,谁知却在轻微的刺痛下留下两枚牙印。
他淡淡扫了眼,确认白采是在变好。
至少都有力气咬人了。
以前带着手套的时候,虽然对于白采的感知依旧会很强,可从来都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每次触碰到他都敏感得神经发颤,连带着皮肤都激起细密的麻意。
可惜罪魁祸首并不清醒,泪眼朦胧地,发现是谢坠凌就往上面凑,非要用脸蛋贴着他的掌心,好像只有这样才会舒服些。
就这样反复折磨着,直到天都蒙蒙亮了,白采才安分地睡了会儿。
他小脸儿苍白,疲惫地沉进枕头里面,睫毛因为哭得不停已经濡得黏成一团,还带着可怜又凌乱的泪痕。
三个小时后他才慢慢醒来,只觉得眼睛肿肿地轻微抽痛,其他的地方倒是只剩下些酸疼了。
从床上坐起来,白采下意识地就要去找谢坠凌,沙哑地喊他,“谢……”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温热的指节贴上额头,谢坠凌冷淡的声音响起,“看起来好多了,现在身上还有哪里痛吗?”
白采懵懵地,抬头猝然撞见的,就是他修长有力的那只手。
第14章 眼巴巴
白采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从来没有见过谢坠凌摘手套,更别提还这样直接贴着他的皮肤。
跟谢坠凌表现出来的冷冽不同,其实他的体温很高,被严严实实包裹着的掌心是温热的,白采迷迷糊糊地就能感受到这种暖意,让他的梦里都好像回到了自己沉睡的地方。
那是片能将他全然容纳的大地,像是被谁抱着般不见天日,但是那种温度却让他很有安全感,只需要静静的等待春天化雪、重新舒展就可以。
那时候他真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触觉却跟此时谢坠凌的手如此相似。
所以是谢坠凌抱着他吗?
所以是谢坠凌在温柔抚摸他吗?
望着那只手很久很久,白采紧抿着唇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又莫名紧张地睫毛胡乱颤动,直至终于下定决定,突然直接起跳抱住他的胳膊。
可他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还是病号,刚蹭起来就眼冒金星,差点栽倒在谢坠凌的身上,还是谢坠凌将他接住,温热的掌心紧握住他的手臂,触觉便只隔着层薄薄的衣服。
“谢坠凌!”
白采的声音甚至都还是沙哑的带着鼻音,却还是坚持不懈扑过来,强行把自己的手并进他的指缝里面,刹那间紧密相贴的敏感触觉,都灼得得谢坠凌指尖猛地蜷缩了下。
低头,只见小妖怪仰起湿润灼热的眼眸望着他。
“你以后还能这么摸我吗?”
“我不要手套,我想要你就这么摸我。你的手套厚厚的,把我的味道都拦在外面了,每次我都要费好大的劲儿才能挤进去……”
那副试探又急切的模样,几乎都让谢坠凌觉得他恢复活力了。
但其实并没有,他越说喘得越厉害,身体的任何地方都是虚弱乏力,却为了能够强硬地将这些话说完,把谢坠凌的指节捏得越来越紧,用力发白。
谢坠凌很想让他别问了,抬起另外那只手抵住他的下颌,小妖怪果然立马噤声。
“好不容易醒了就休息。”他提醒道,“别折腾。”
白采确实说太多太累了,他现在甚至都还算不上大病初愈,只是比昨晚好受了些而已,但是就这样被强行闭嘴又委屈。
想了想,他索性放松身体,脑袋直接搁在他的手上。
“……”谢坠凌垂眼,又发现白采偷偷地把腿也缠上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藤类的妖怪就是有这样的特性,动不动就喜欢把自己的枝条探出来,把自己想要的东西绞得紧紧地。
片刻没有动静。
谢坠凌平静出声:“我又没说不答应你。”
“!”白采的眼睛骤然亮起来,然而下意识起跳的动作被狠狠压住。
甚至连嘴巴都被抵着不让说话,他简直委屈死了,只能倔强地去看谢坠凌,却发现他只是将自己盯着,幽晦冰凉的眼眸里面全都是自己的倒影。
很奇怪的是,他这副模样总是会让别人害怕,可白采却清晰的能够分辨出来,他只是看自己看得很认真而已。
心脏莫名嘭嘭地跳起来,他察觉到谢坠凌的那只手,从他的下颌慢慢地抚摸到耳朵,途中撩拨得他神经敏感发颤,忍不住想要轻轻收缩。
可他害怕自己躲了,谢坠凌就不摸他了,忍耐得皮肤都颤栗发麻。
终于,温热的掌心落在他的头顶。
那是没有任何隔阂的抚摸与暖意,五指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是低声细语,“这样可以吗?”
“别闹了,再休息会儿吧。”
……
……
白采倒在床上,头晕眼花。
缠着谢坠凌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必须得再休息了。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现在还热热的,但是凌乱的妖气已经不再肆虐,而是一缕缕地被他吸收进去。
按照他现在的吸收率,还不知道得躺好几天呢。
但是……白采想到刚才暖暖的温度,还有昨晚断断续续地、只要自己需要随时都能够握住的那只手,他从来不知道当谢坠凌摘下手套以后,还能让他这么舒服。
而且很奇异的是,好像当他抚摸着自己拨乱反正的时候,自己也丝毫不会抗拒他的精神力,原本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还有点担心,会下意识拒绝他呢。
是因为以前他救过自己吗?
怎么隐约间,还觉得这个感受有些熟悉呢?
迷迷糊糊地,白采撑不住疲倦沉下了眼皮。
跟昨晚近乎昏迷的情形不同,这次他做了个梦,梦里面是他偷偷地钻到谢坠凌的怀里面去了,将他的手臂压在自己的身上,试探着去看他的脸色。
睡在树下的谢坠凌睁开眼,眼底却非常清明,他好像知道小妖怪都要做些什么,但是并没有阻止。
小妖怪也不敢胡乱动弹,只乖乖跟他对视着,但大抵是他才做过什么大事回来,眉眼灼热,碎发也都湿漉漉。最终不知多久,还是谢坠凌伸手,替他将挡住眼睛的汗珠给擦掉。
但白采总觉得不够满意,他趁着谢坠凌不注意,猛地咬住他的指尖扯掉了他的手套,探头强行将整张脸都压在他的掌心,用力闭眼装作不愿意直面的样子。
旷野的风徐徐吹过来,彼此身上的汗却越来越重。
终于,谢坠凌顺着他的动作,抚摸他的脸颊。
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白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仿佛陷进了温暖编制的茧房中,不管是大地与微风还是紧紧抱着他的人都是他最爱的模样。
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地停留在此刻,这梦境也该完美地结束……
可不知道为什么,意识恍惚中,白采意识到这梦境其实正是他丢失的小部分记忆,甚至还连接到了些残存的谢坠凌意识,视角陡然转换——
低垂着眼的谢坠凌,神经正凌乱地暴动着,本就敏感的触觉突然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放大,跟着泛起的还有凌虐欲与占有欲。这是他想做很久很久的事情,却从未想到过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又贴得如此得紧密。
手指不自觉地轻轻用力,几乎都要把白采的脸挤压得变形。
肉感不知不觉地渗透进指缝,他的意识竭力几次想要松开,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留下印记。然而更加灼热滚烫的还是血液,在这愈发强烈的感知下愈发疯狂流涌。
不知道多久过去,像是一声无法满足的低低喟叹。
……
……
谢坠凌将手套扔进清洗机。
很简单的操作,他却突然撑住台面,紧紧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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