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条海鱼
他忙起身去拿牛奶,利落地递给乔之安。
牛油锅底是特辣锅底,向来注意形象的乔之安很快灌了两杯牛奶下去,连小八都有点看不下去,轻轻扯了下青年的衣袖:“还好吧?”
总算觉得口腔好受点的乔之安狠狠抽了下眉角:“多谢,暂时还好。”
那个男人没对他下死手,他杯子里的锅底是凉的。
但也还是做得太过分了吧!
他正要再暗自抱怨那个男人几句,却对上了对面陶岫依旧有点担忧的眼神,乔之安一怔,笑了下:“没事了,算是吃了点凉辣椒,喝完牛奶好多了,不妨事。”
陶岫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小插曲过后,窗外已经落下夜幕,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火锅便更显诱人,大家吃得温馨又满足。
吃完火锅后,大家一起收拾了残局,竺哼着歌去刷锅洗碗,小八最近依旧很迷恋带悬疑元素的东西,便提议看一部她最近在网上交到的同好安利给她的经典悬疑电影。
他们一起看了一会儿,乔之安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别。
走到门口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折叠的A4纸递给陶岫,笑了下,道:“负责你的医生知道我今天要来,托我带给你的。她说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这些东西,临近生产时就会省事很多。”
这是一份孕妇临近生产去医院时需要携带东西的清单,医生已经根据陶岫的性别调整过了,她认为陶岫没什么经验,才托他特意带来。
他本来想帮忙直接准备的,但清单里的东西有一些很私密,还是青年自己准备比较合适。
陶岫再自然不过地接过道了声谢,收好后他也想起什么,便道了声:“你先别走,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说话间他已经翻开了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出来,弯着眼眸交给了乔之安:“那家孤儿院的院长给我寄来的。虽然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还是觉得该给你一份,就去加印了一张。”
乔之安接过后利落打开,讶然地瞳孔微缩:那是一张上了年头却很美好的合照。少年时期他和陶岫、还有那时候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在。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孤儿院相关都有很深的心阴影。他清楚地知道,十一年前那场绑架只是李行的个人行为,他这样将情绪覆盖到整个群体上是不道德的行为,心医生试图就这个问题疏导过他,他母亲也找他聊过,但年少时期的他没有力量去控制这些情绪的蔓延。
他会去这家孤儿院单纯是因为陶岫——他那时极力压制自己,表现得很正常,陶岫那时也并不知道李行的事情,所以那天进行得很顺利。但事实上,他那时对孤儿院相关的一切都处在极度应激的状态下。
这张照片让他突然回想起,他好像还因着那种情绪伤害过徐染秋……
陶岫看他出神,眨了下眼:“怎么了?”
乔之安回过神来,收好照片对好友一笑:“没什么。你们早点睡,先走了。”
陶岫也没继续追问,笑着道了声路上注意安全,将对方送出了家门。
……
乔之安离开后,陶岫舒展了下身体去洗澡。
浴室里,他解开白衬衫的扣子,看向镜子。
镜子中的青年五官精致,神情柔软,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他的肤色比从前更显苍白,柔软布料的掩映下,他的肩颈依旧瘦削,腹部却已经明显隆起弧度,那上头原本覆着的薄薄一层腹肌和人鱼线已经基本消失不见。
陶岫将柔软温暖的手覆在上面,他的掌心发暖,力度温柔得像在捧起一只雏鸟,他已经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里面是个小生命正在成长……
他垂了眸,唇角浮起温柔的浅笑:还有四个多月,他的小朋友就要出生了……
安静地和那个正睡着的孩子互动了一会儿后,陶岫脱掉了其他衣物,浴室中很快起了温暖的雾气、响起哗哗的水声。
……
洗完澡后,陶岫换好睡衣来到客厅,唤小八去洗澡。
看完电影正在玩手机的小八恋恋不舍地同自己网上的同好道了晚安,便乖巧地去了浴室。
陶岫看着小女孩儿快乐的背影,在沙发上坐下来问竺:“小八最近在交网友?”
竺正在查更多营养餐的做法,闻言他没心没肺地笑了下:“对!小八说她在一个论坛认识了悬疑片同好!”就像他遛狗时也认识了很好的狗友!
陶岫无意去窥探小女孩儿的隐私,但网友和论坛这种不怎么靠谱的存在总要帮她把把关,思索一瞬,他道:“她看的什么论坛?能发我下么?我想看下。”
至少可以先了解下论坛的氛围。
竺:“当然!小八也安利给我来着。”说着他无比熟练地操作着手机,把一个网址发给了陶岫。
陶岫很快打开:那是一个主要搜集讨论都市传说的网站,分好几个版块,表面看起来倒是很正规。
更难得的是,大家并非聚在一起一味地渲染毫无逻辑的恐怖灵异与血腥,而是试图用科学与逻辑去解读一些所谓的超自然现象。
管员也很负责,明确禁止一些不良不健康的话题。
陶岫认真翻看着,甚至在上面看到了黑雨研究协会的版块。
竺这时表示,小八主要是看优秀文学影视作品推荐区,她反而对那些超自然现象的讨论一点都不感兴趣。
陶岫觉得自己简直在提前适应做家长,他和小八并非这种关系,这种行为其实稍微有点让人不好意思,但他还是继续追问道:“你知道她交的网友是谁吗?”
竺大喇喇摸了下后脑勺:“啊好像也是个小女生,还在上学,所以她只在晚上和人家聊一会儿。”
陶岫这才放下心来,他正要放下手机和竺道声晚安,手机却突然响了下,有一条消息进来。
来自徐染秋:【小陶,晚上打扰你,我想找你打听下,额……你知道少爷今天的情况吗?他没事吧?】
在现生中看到“少爷”两个字还是有点羞耻,陶岫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才回复:【他今天刚好和我们一起吃饭,挺好的。】除了被霍斯那家伙捉弄了下,乔之安今天确实好好的。
徐染秋:【你们喝酒了吗?】
陶岫一怔:【没有,我们喝的果汁。怎么了?】该不会路上出问题了吧?
徐染秋:【他刚刚突然给我打了电话,我还没接他就挂掉了,后来又发了条消息说打错了。我们十来年没有私人联系过了,突然这样我就有点担心,就冒昧地联系了你。】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可能就是真的打错了。】
【打扰你,晚安。】
知道不是好友出事,陶岫松了口气,他无意深度参与好友另外的社交关系,便很有边界感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回复了句:【没关系。晚安。】
他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和竺道过“晚安”后,便走向杂物间。
……
杂物间里依旧蔓延着让人心安的馥郁冷香,无数深蓝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朝陶岫涌来,轻蹭着陶岫的身体。
陶岫并未在意,只是来到床边,打开了床头那盏蓝色的骨灯,接着他舒服地躺倒在床上,习惯一般抱住了依旧在沉睡的男人。
陶岫偎依在男人颈侧,伸出柔软的手指描摹着男人俊美而棱角分明的脸,他有些无奈地道:“以后不许再欺负我的朋友,知道么?”
沉睡的男人自然没办法回应他,只有黑暗中无数涌动的深蓝触手默默表示抗议。
陶岫继续记录着自己的“日记”,道:“还有那个所谓的【游戏】,你知道是什么,对吗?”
“……你在沉睡前就有计划了,对不对?但你竟然瞒着我。”说到这里,他轻轻踹了下男人的小腿:“以后不许瞒我事,知道么?”
又是一阵令人安心的沉默。
陶岫的另一只手依旧覆在自己的腹部,他垂眸笑着,继续喃喃道:“他出生时,你会在我们身边吗?”
霍斯垂在身下的手指微微一动,仿佛在挣脱生的束缚回应青年,陶岫却并未看到。
青年苍绿的眼眸望着男人的睡脸,瞳仁里满是柔软的眷恋:“我真的希望你在……”
说罢陶岫轻笑了下,仿佛对自己难得涌起的依赖心感到稍许不好意思,他摸了下鼻尖道:“不过不在也没关系啦。你放心,无论你在与不在,我们都会好好的。”
说到这他想起什么,于是便半坐起来,捞过骨灯旁的手机,就着灯光打开购物软件,回想着那份清单,开始选购东西。
反正难得睡不着。
奇异的骨灯随着青年的动作自动调整着光线强度,照亮了青年温柔又期待的脸。
几条深蓝的触手缱绻又眷恋地盘踞在青年的脚下,静谧安全的黑暗中只有青年平缓的呼吸。
第38章
待产清单一直准备到冬季才算准备完毕,彼时,陶岫已经暂时关掉了植物园,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
小八的工资照发,唯一的工作就是每周去一次植物园,查看植物情况的同时为植物浇水施肥。
这段时间里,【游戏】照常派了玩家来攻略E级副本,但或许是因为特别行动局的介入和竺与小八的帮忙,陶岫没有受到任何骚扰。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他们来了。
A市开始飘第一场雪时,陶岫已经快要到预产期。
他变得比从前更加嗜睡,肤色比从前更加苍白,体温也比从前更高。
裹着毯子偎在沙发上巨大的安慰玩偶睡着时,他的腹部已经可以看出显怀得厉害,哪怕睡着,青年的手都要温柔地覆在上面、安抚着已经几乎发育成熟的小宝宝。
门铃响起时,竺放轻动作,为陶岫再盖上一条毯子,才踮着脚尖去开门。
门外,乔之安拎着把沾着雪花的伞站在那里,将手里的新鲜食材递过竺,他朝里望了下,压低声音:“睡多久了?”
竺移开一些,将对方让进来,比了一根手指,意思是:老板已经睡了一个小时了。
乔之安点点头,放轻动作换鞋脱外套,他并未坐在沙发上打扰陶岫睡觉,直接去了餐桌那里打开电脑处一些工作。
陶岫预产期快到了,这一家子既没车也没一个能开车的人,为了能到时及时送陶岫去医院,最近他一直借住在这里,和竺轮换着睡沙发或打地铺。
竺已经带着那些食材进了厨房,小八也跟着进去主动帮忙。
窗外灰色浓云密布,落雪无声,装了地暖的90平屋子却十分温暖,灯光温馨暖黄,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水果清香。
陶岫从那只巨大的安慰小熊玩偶身上醒来时,先是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又舒服地摔回小熊的怀抱。
这只巨大的安慰熊玩偶是小八和竺送他的礼物,等身两米,人靠进去的时候真的非常治愈。
厨房里的小八听到动静,忙将竺切好的苹果端了出来,放在陶岫面前。
被照顾到这种程度陶岫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道过谢后,他摸了下鼻尖,道:“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我、我至少是个成年人。”
小八可爱的小脸儿满是小大人似的严肃:“要的哦。”
她和竺查过好多资料的!在人类世界,怀孕其实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怀孕者的身体和情绪都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发生变化,不管是身体还是情绪,都应该受到最认真的照顾和对待!
说话间,小女孩儿已经又贴心地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接着才又跑进厨房帮忙。
于是陶岫本就睡得红扑扑的脸颊更烫了——让小女孩儿照顾自己什么的果然还是……
处完工作的乔之安这时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青年的神情,他“噗嗤”笑出声,道:“别不好意思了,也没几天了。”
陶岫喝了口温水,唇角浮起点无奈的笑意:“我知道。”
说罢他看向乔之安——也不知怎地,乔之安最近加班明明不严重,眼底乌青却重了许多,似乎还经常走神。于是陶岫眨了下眼,问道:“你最近在我家睡不好?还是有心事?”
乔之安一怔,失笑道:“陶岫你对人类情绪这敏感度真是……”
陶岫弯了眼眸:“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外人知晓的隐私。
乔之安推了下眼镜,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他组织了下语言,道:“你就当无聊了听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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