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扇九
温子曳伸出另一只手,他的眼睛就立即跟了上去,如同贪婪的狼犬。
他看见温子曳的那只手移到领口,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纽扣,纤长白皙的颈项一寸寸裸.露,锁骨精巧。
他看见对方垂眸,睫上水汽凝结的露珠倏然滚落,啪答摔碎在锁骨凹陷的窝里,淡色的嘴唇鲜艳欲滴。
雾气腾腾,分明身处水中,祁绚却感到缺水似的干渴。
他对温子曳的攻击欲不知不觉淡去,另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欲.望涌上,让他难耐又踌躇。
他好像理解了温子曳在干什么,细想却一团浆糊。他听到温子曳的一声笑,笑声像是怜爱,像是忍俊不禁。
“你的耳朵尖蹭到我了,”温子曳说,“好痒。”
祁绚迷蒙地仰起脸,发觉自己控制不住躁动,进入了释放态,尾巴在温泉中摇来摆去,比他面无表情的脸更鲜明地表达着情绪。
温子曳捏了捏颊边晃动的雪白狼耳,得到警告的闷哼,他笑眯眯地抚摸着祁绚的头发和脸颊,感受有些奇异。
他还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情。
温大少学什么都很快,更遑论简单的引诱。他现在可以确定,与血毒干系不大,祁绚的确对他怀有性意味的欲.望,挑拨起来很容易。
思考为什么是没有答案的,人的本能往往简单到无法解释,兽人也一样。
温子曳不需要答案,他只知道,这一点很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
手指收紧力道,他掐住祁绚的下颌,迫使青年张开嘴,露出尖尖的四枚犬齿。
“我要动手了。”温子曳咬了咬祁绚的耳垂,“你乖一点。”
哄劝一样的话成功遏制了祁绚的反抗,他不明所以,思绪脱轨,隐约记得他好像是答应过温子曳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獠牙传来的冰冷磨砺令他警醒,并不疼痛,但仿佛在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种感觉非常煎熬。
祁绚想要咬掉作怪的手,耳边传来的急促呼吸却让他的动作顿了顿。他迟疑着,尖牙摩挲底下柔软的皮肤,似乎在思索是否该下口。
温子曳暂且停住了动作,他怀疑再多继续一秒,受到刺激的祁绚就会把他的手指咬断。
真是难对付,他笑了笑,神经因随时可能降落的疼痛和危险凝成一线,耳廓也红透了。
这样还不够吗?那就再放宽一点尺度好了,他正好想试试。
温子曳恶劣地想着,是祁绚自找的,不能怪他啊。
搭在肩头的那只手往下滑落,叮铃扣开腰带,朝更低处送去。
“唔!”
祁绚突兀抽了口气,腰背受惊弓起。
“舒服吗?”温子曳低笑,“别紧张,躲什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啊,我教教你好了,放松一点……这里?”
祁绚想捉住他的手,又有点舍不得,半晌,嘶哑地答:“是这里,少爷……”
锁链发出乱糟糟的响动,温泉水声泛滥,祁绚眯起眼,意识含糊不清,只知道温子曳又开始了动作,时而让他愉快,时而让他痛苦。
感官的界限被无限模糊,好像从认识起,温子曳赋予他的一切就都是强烈的、颠倒的,是欲罢不能、从未体验过的刺激,如同现在。
让人恐惧,更让人沉溺。
第27章 一波平
“嗯……”
长长的、咕哝一样的叹息,从白发青年的喉咙中滚出。
他全身上下瞬息绷紧,又很快松脱,头颅因过分餍足而无力垂落,搁在温子曳的肩头,茫然喘着气。
毛茸茸又湿漉漉的耳朵尖蹭在颊边,温子曳用温泉水洗干净手,继而捧起那张失神的脸。
绀紫色的眼瞳宛如起了雾,朦朦胧胧地倒映出温子曳的身影。
尖锐的犬齿不见了,这让祁绚少了几分外露的野性,看上去更有人样。温子曳掰开他的嘴唇,右上角刻意没有磨得太平的地方,还残余了一枚虎牙似的小尖尖。
真可爱。
温子曳很满意自己的成果,他奖励般地抱住祁绚,作为他的支撑,伸出手抚摸青年颤抖的脊背,平复他的汹涌暗潮。
“乖孩子,”温子曳夸赞,“做得很好。”
祁绚恍惚回神,被他在额头怜爱地亲了一下,这种亲密让一向独来独往的雪原狼无所适从,愣怔了好半晌。
“你……”理性逐渐复苏,他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艰难地组织词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样?”温子曳问,“这样是怎样?”
他戏谑地瞧着祁绚,对方的冷淡是牢不可破的保护色,脸上到现在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血气已经从脖颈蔓延至耳后,红得彻底。
温子曳虽说也鲜少与人肢体接触,但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联邦在这方面十分开放。
他自诩理论知识一骑绝尘,便有些好笑祁绚的纯情。
祁绚抿了抿唇,失去獠牙,说起话来非常别扭,他想尽量不开口。
更何况温子曳分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装傻,逗弄的意图一目了然。
但只是逗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他们之间,该发生这样的关系吗?
祁绚完全混乱了,他再不通人事,也清楚他们刚刚在做什么。在他看来,只有伴侣可以那么亲近,然而温子曳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而他,也顺从了身体的冲动,没有拒绝……
欣赏了一会儿自家契约兽忽青忽白的纠结脸色,温子曳才起身理了理衣服,替他解开手腕上的镣铐。
“不用放在心上。”温子曳的语气很随便,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你中了血毒,禁不起刺激。为了避免整个家都被你发狂拆了,只好想想别的办法。发泄过后是不是冷静多了?”
“……”
祁绚沉默,的确,之前攒聚在血液中的躁动都暂时平息下来,不再需要他费神压抑。
但这反而让他更不是滋味,难以分辨到底是出于什么感情。他觉得不齿、困扰、愤懑,又有些微妙的失落,复杂至极。
温子曳收拾好形象,回过头发现祁绚仍站在泉水中发呆。
“不要浪费时间,过来。”他吩咐,“你要补习的地方太多,没空想东想西,今天早上已经耽误很久了。”
“……我知道了。”
正事要紧,祁绚也顾不得厘清心底乱七八糟的念头,活动了一下肢体和手腕,便从水中走出,学着温子曳风干头发与皮肤,换了身衣服。
下楼来到客厅,不得不说,联邦的装修效率很高,短短一晚上的功夫,落地窗之类的大型物件已经修复完毕,震坏的家具摆件也都清理掉了,亟待更换。
大理石餐桌还是原先那一款,雪白、干净,坐下用早餐前,温子曳让彼得潘送来了一样装置。
他递给对面的祁绚:“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都得带着它。”
那是一枚纽扣似的圆片,呈透明状,与温子曳掌心的肤色融为一体,不注意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祁绚有点眼熟它,问:“这是什么?”
“它叫小锡兵,军事型机器人的一种,没有搭载语言模块,主要负责定位、追踪、数据处理。”温子曳似笑非笑,“说起来,你也该给它道个歉。上回你把它丢掉,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
丢掉?
祁绚疑惑,很快想起这回事——对了,这是之前温子曳在给他的衣服上动的手脚,他发现后拿做节目当借口,跟一个小年轻换走了。
他鄙夷地望着温子曳,讲点道理,这也能赖在他头上吗,当时他可是在逃跑。
“让它呆在你身上吧。”温子曳接到祁绚埋怨的眼神,笑了笑,“这回不准再丢了。”
说着,他探过身,亲手将圆片贴在祁绚的领口。
小锡兵迅速与柔软的丝织物贴合,颜色也发生了变化,与此同时,祁绚身形一僵,迅速站起身,往周围扫去。
他感到许多束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其中不乏一些满含恶意的目光。
是谁?他顷刻警觉,然而找了一圈,并没有望见不速之客的身影。
这令祁绚更紧张了,他瞳孔收缩,化为森冷的竖线,一遍又一遍地巡视着。倘若獠牙和利爪还在,他已凶相毕露。
“少爷,”祁绚压低嗓音,“有人。”
温子曳弯了弯唇,好整以暇地说:“没有人,坐下吧。”
祁绚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低下头,看向领口的小锡兵。
虽牢牢粘在衣物上,藏得很隐蔽,但以兽人的目力,他能清楚地瞧见上边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一样的东西。
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正是从中探出。
“这是什么意思?”祁绚仿佛受到了愚弄,冷冰冰地质问。
他的态度在温子曳预料之中,大少爷笑意吟吟,不疾不徐地扶了扶眼镜:“你需要习惯。”
“我不能习惯。”祁绚立刻懂了他的打算,拒绝,“对危机不够敏锐,会丧命。”
“当然不是让你放下戒备,中央星再和平,在我身边也不能松懈。”温子曳说,“但是,你得改一改那种下意识恐吓敌人的毛病。”
祁绚皱皱鼻子,还是没答应。
温子曳敲敲桌面:“我知道,在你家乡,这么做能吓走不少不怀好意的家伙,省下很多力气。可在中央星,越不动声色越能唬住别人,贸然暴露自己的警惕和感知,会卖给对手很多信息。”
“……人类为什么要这样绕绕弯弯?”祁绚轻哼一声,“知道打不过还敢冲上来?”
温子曳嗤笑:“问题是,你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打不过你吗?D级的月光犬先生?”
祁绚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
“就算能,”温子曳喝了口水,笑容转凉,“祁绚,你要记住,联邦和北星域不同,个体的武力再强,别人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不要让任何人摸到底,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就像你一样?”
温子曳望着自己语出惊人的契约兽,祁绚像是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眼神清澈而直白。
他微笑,点头:“对,像我一样。”
“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说,“作为我的契约兽,一个月后的那场宴会,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观察你、试探你。在那之前,你必须做到毫无破绽。”
“这就是你在联邦的第一节课,明白吗?”
祁绚似懂非懂,他一定程度上被温子曳说服了,慢慢地坐下来。
那些视线依旧令他如芒在背,很不舒服,即便知道都是假的。
他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压下骨子里的蠢蠢欲动,想了想说:“我可以尝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