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无酱
元滦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但还是礼貌中掺着点迷惑地回复道:“……早?”
得到回复的那人的脸猛地涨红了,好似元滦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脸上挂着迷之笑容,身体还在保持着与元滦擦肩而过的步伐,但眼神却一时半会儿收不回去。
对此,元滦心下有些细微的苦恼。
自从那场战斗后,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额外的关注,周围人的態度也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试探性地来和他接触,再到一看到他,就两眼放光,着实讓元滦有些困扰。
但除了这外,其实还有一件讓他感到在意的事。
杜永安……或者说,那些会故意偶遇他,并和他打招呼的人………
元滦收回放在刚刚那人身上的视線,暗自嘀咕道,
身上怎么好像浮起了一圈若隐若现的辉光?
可在他问起杜永安时,对方却一口否认,直到几天后,他看到有其他人出现了和杜永安相同,却显得略微弱了一点的光,才确信这不是一种偶然现象。
但那是什么?
元滦观察了一阵,发现除了杜永安身上最亮外,其他身上或多或少有着类似光辉的人,有和杜永安一样被临时扩招的,有低级代行者,也有中级代行者……他们的身份,性别,年龄,根本没有任何共通性。
而这奇异的光辉似乎也只有他能看到。
但元滦似乎本能地知道,这种辉光对于他无害,相反,它应该还代表了什么……?
“喂……听说了吗?那件事。”
“啊,我知道!盛炎大人竟然……”
元滦脚步微顿,猛地回过神,他并不是有意偷听,但过于敏锐的五感还是将远方的细语声一絲不漏地送入他的耳中。
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关于他打败了盛炎的事还在学会内传播。
“本来以为诸州死了后,即使有柏星波,守舊派也要一蹶不振了,但竟然又刮出来一张彩票!”
对话的其中一人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
“……也不一定!”另一个说话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语气中帶着一絲谨慎,“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神眷高低,即使是下一个诸州,也不一定会站在革新派那边啊。”
学会走廊墙面的另一边,柏星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尽是忧愁。
他身旁,与元滦一样被众人议论纷纷的盛炎姿態輕松地双手交叉抵在后脑勺处,瞥了柏星波一眼:“这不正合了你的意?”
她语气中大有“别讨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我也是服了你了。我刚和你说完,‘你要说服我,总得拿出点能说服我的东西’,回头我就被你帶进学会的人毫不留情地打败,要不是一开始这件事是由我挑起的,我都要以为这是你为我设的局了。”
似真似假地抱怨完,盛炎将视線转向窗外,眺望着远处的白云,似乎穿透云层,投向更渺远的地方,继续道,
“现在的代行者的实力都大不如前,即使是有着高神眷的代行者,能从神那借用的力量也一代不如一代。”
“高神眷已经渐渐褪去过去那种光环了,如今有了元滦用自身实力证明,革新派不就可以彻底壓守舊派一头了吗。”
“明知故问。”柏星波的语气带着淡淡的不悦,烦躁在他内心深处涌动,
“守旧派一直都没有放弃再一次复刻之前那次成功的念头,你也不是不知道最近守旧派的骚动。”
柏星波也不理解,怎么就一会儿的工夫,事态就如脱缰的野马般发展到了如今这么离谱的地步。
虽然盛炎经过此事,表明了态度要站在他这边了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元滦因此引起了大规模关注,俨然不符合他一开始的初衷。
他不知是该后悔没在一开始阻止盛炎,还是早在一开始就不该将元滦接进学会。
还是说……
拥有那种体质的人,注定会走上那条道路?
柏星波忍不住想。
“柏星波大人!”一道严峻的声音倏地響起,来人看到盛炎,顿了顿,又在柏星波的颔首中继续说话。
伊夫声音壓得更低,却字字如重锤:“元滦被带去见学会长了。”
霎时,柏星波狠狠闭眼,紧抿的唇线绷成一条直線。
就这么忍耐不住?!
柏星波再睁眼时,所有的情绪已被压下,眼底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浓黑。
不论如何,他不能让守旧派发现元滦是神键之体这回事。
……
另一头,被告知学会长想见他的元滦无知无觉地来到了一间接见室。
他虽然打败了盛炎,却没有如愿成为高级代行者。
盛炎在被打败后,盘腿坐在地上,诚实地告诉他:成为高级代行者,事实上没有元滦想象中那么简单。
与中级代行者不同,每一位高级代行者的晋升都需要学会长的同意,所以即使她想,她也没能本事让元滦一下子成为高级代行者,或者直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元滦。
所以在得知学会长想见他时,元滦没有丝毫怀疑,只以为是为了关于成为高级代行者这件事叫他的。
来到接见室,元滦见到了所谓的学会会长。
那是一个头上光洁到瓦亮,但白色的眉毛却浓密到像是胡须般垂下来,甚至完全覆盖住了双眼的老者。
学会会长笑呵呵地看着元滦先被他的形象震了一下,才慢慢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不要拘束,坐,我也只是因为听说了关于你的事迹,想要见见你罢了。”
他捻了捻胡须(或者说那其实是眉毛?),感叹道:“真是后浪拍前*浪,学会能发掘到你这样的人才,真是学会的幸事啊,哦吼吼吼~”
他发出一种奇怪的笑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元滦:“那个……关于高级代行者的事……?”
“年輕人,不要着急。”学会长像是在打量田里水灵灵的大白菜般,满意地端详着元滦,不緊不慢地说,
“我已经老了,以后学会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他好像是关心孙子的老人般语重心长道,“在学会的你也要多交朋友,不只是带你进来的人,你也要多交一些其他年轻人作为朋友啊,这样,才是长久之道啊。”
元滦完全没有听出对方的潜在之意,他想到杜永安,心安理得地说:“我有在交朋友。”
“吼吼,甚好,甚好。”学会长的笑声更加洪亮,他白色的眉毛弯起,似乎是眉毛下的眼睛也一起弯了起来,“年轻人就应该如此啊。”
“说起来,”他那属于老者独有的声线在空荡的接见室内響起,
“我还没有问你,你的神眷是多少?”
“我不清楚。”元滦清亮又没有丝毫停顿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这样啊……无妨,这里就有1台可以检测神眷的仪器,你可以看看。”
元滦顺着学会长的目光,看到了一个摆放在茶几上,他原本以为是装饰物的十面立方体。
元滦看不出这个“仪器”是由什么材质做成的,但它整体颜色呈透明的黑色,看起来就像一块被打磨光滑的水晶。
怀着好奇的心情,元滦点了头。
……
“吱呀——”接见室的大门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推开。
柏星波的身影从敞开的门缝后露出,他緊赶慢赶,脚步带风地赶到了现场,强行忍耐着声音中的急切,含笑说:“学会长大人,听说你传唤了元滦?”
随着大门被推开,门内的场景也展现在柏星波的面前。
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被开门的声音所惊动,不约而同地侧身望来,可就在柏星波视线聚焦的刹那,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元滦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一个十面立方体上!
已经晚了一步吗?!
被元滦按住的十面立方体静悄悄的,半晌一动不动,活像是没有一个人的手正按在他上面一样。
柏星波脸色微变,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最不想暴露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掩盖不住了。
一旁关注着结果的学会长,浓眉下的眼睛缓缓睁开,锐利得如同实质的探针,牢牢锁定在仪器上。
他专注地注视着,看着这个结果,眼神慢慢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满意和意味深长的欣喜。
这种情感沉淀在他眼底深处,酿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
仪式没有丝毫反应,这只代表了一件事
——眼前的人,神眷为0。
对面这个最近在学会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年轻人,就是禁忌典籍中所说的神键之体!
元滦也注意到了手下仪式的静止,陷入沉思。
诶?为什么没有反应?
按照学会长说的,是只要将手放在上面就可以了啊?
糟糕,要成为高级代行者……
元滦想到杜永安对于他说的话,“重要的是神眷啊,神眷。”,
好像必须要具备高神眷才行?
元滦手下的十面立方体忽地闪烁了一下,接着,
一个白色的數字在黑色的立方体中心清晰无比地跳了出来:
1
柏星波&学会长:!??
学会长眼中的情绪骤然凝固,被这突如其来的“1”刺穿了他原本已经笃定的认知。
可这不是结束,马不停蹄地,那个“1”迅速滚动起来,攀升到2,3,10,55,369,5863,34774……
上面的數字还像在滚雪球一般迅速膨胀,以一秒内几何倍增的方式不断滚动,直至滚到999,999,999也没有停止……不,它停止了,
停止于那面十面立方体上产生的一道裂痕。
仪器上坚硬无比的漆黑表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那细微的咔嚓声在房间里却如惊雷炸响。
柏星波&学会长:……
他们视线钉在十面立方体上那夸张的數字,久久不得言。
神眷……一般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神眷是力量的源泉,也是地位的象征。
在学会的普及检测中,神眷达到60的人便可以加入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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