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无酱
透过箱子开口的缝隙,一只圆溜溜,湿润的眼睛望了上来。
感受到了元滦的注视,眼睛的主人开始更加急切地嘶鸣起来,可即使如此,那道声音也非常微弱。
元滦蹲下身,双手轻轻地掀开了半掩的纸箱。
一只毛发黑黄夹杂的小狗呜呜叫着映入眼帘。
它长得实在丑陋,毛色杂乱,黑色黄色的毛掺在一起,东一块西一块的,像是长着的黑斑,五官也有些歪斜,
浑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可能只有那双被热情点亮的眼睛。
小狗扒拉着打开的纸盒边缘,想往元滦的手上凑。
柔软的、毛茸茸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时,元滦才意识到他刚刚下意识伸出了手。
元滦一下子恍如隔世,好像这时候才真正地从冰冷的河面下重新回到温暖的人间。
他迟疑地看着小狗,此时小狗已跌跌撞撞地翻下纸盒,摇着尾巴朝他靠近。
他感受到的那道视线,是这只小狗的?
小狗的模样虽然丑陋但看起来并不肮脏,毛发也没有像流浪狗那般打结。
它会孤零零地出现在合拢的纸箱中,还位于街道的角落,只可能是刚被人所遗弃。
可能是因为过于幼小,又可能是天性中对人类的友善,这还是元滦第一次遇到对他这么热情的动物。
小狗……元滦心中微微一动。
他现在也有了一定的积蓄,说不定可以……但他可以负责起一个小生命吗?
狗狗在裤腿边撒娇地呜呜叫起来,和元滦之前听过咖啡叫的声音一模一样。
元滦的心一下子软了,他捡起了那个破旧的纸盒箱。
这一次,他捧着纸箱,以及纸箱中的小狗,大步流星地奔向自己的家。
……
到了家中,小狗出乎意料适应得非常好。
它丝毫没有初来乍到,来到陌生地方的警惕与畏缩,愉快地在房间里四处蹦跶。
元滦欣慰地看着小狗绕在他脚边,追着他的脚步兴奋地转圈圈摇尾巴。
他先简单地弄了一点食物给它,小狗在狼吞虎咽之时,还时不时抬头看元滦一眼,像是在确认这食物确定是给它的,又像是在确认自己确实有了一个家,看得元滦内心一片柔软。
他抚摸小狗柔软的毛发,没有多加犹豫就决定称呼它为“毛毛”。
在这么多年后,他终于有了一只属于自己的毛茸茸的小狗。
注视着小狗最后吃饱喝足,蜷缩地窝在他临时用毛巾堆的狗窝中的模样,元滦原本动摇地想要离开防剿局的心重新坚定了下来。
不,虽然最近发生了很多意外之事,但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现在防剿局工作和安稳的生活。
现在有了小狗,他更不能让这份来之不易的稳定生活受到任何威胁。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元滦的思绪。
元滦透过猫眼,走廊的灯光下,隔壁的男主人正站在门口,显得有些许疲惫,但眼神中满是诚挚与期待。
看来他们也从医院回来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元滦打开大门。
男主人一见元滦开门,脸上立刻绽放出如释重负般的感激笑容:“元滦,下午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
提到这个,他露出后怕的表情。
女主人也感激地连连点头,扬了扬手中的一个袋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元滦恍然,连忙摆手拒绝:“你们太客气了,当时那种情况谁也没想到。”
他当时救人也没想那么多,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回报。
然而,隔壁邻居却异常坚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不,你一定要收下,请别推辞了,救命之恩……”
忽然,
“哒哒哒”,爪子轻触地板的声音从元滦身后传来,
一个小脑袋从元滦的脚下窜出。
邻居低头惊讶地看着这丑兮兮的小狗。
元滦失语了一下,少顷,低头看了看小狗,忽地一笑,柔和地说:“硬要感谢的话,要不,你们教我养狗吧。”
闻言,邻居陷入了沉默,他们注视着小狗的眸光中闪动着一种既悲伤又复杂的情绪。
在元滦与邻居谈话间,毛毛好奇地朝外探头。
见隔壁敞开的大门,它一点也不见外地直接越过门槛,溜达了过去。
邻居和元滦目视着毛毛一路欢快地跑到大狗的窝边。
它围着狗窝转了几圈,又低下头左右嗅闻,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又像是在熟悉新朋友的气息。
而大狗却仿佛没有看到小狗的到来,依旧闭着眼假寐着。
换作是以往,咖啡早就激动地跳起来,和这位新朋友玩了。
“……”女主人扯了扯嘴角想露出笑容,但没有成功,低声说,“医生说,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她没有明说,但元滦知道她在说什么,不禁有些伤感地看着大狗。
“……会好起来的。”元滦轻轻地说。
即使腹部受到了贯穿伤,但也不是没有熬过去的可能,元滦也只能抱着希望,如此祝福道。
毛毛摇了摇尾巴,它像是听懂了元滦和邻居之间的谈话般瞅了瞅元滦,又瞅了瞅大狗,耳朵竖起,歪了下脑袋。
元滦和邻居就着毛毛的事询问了很多新手养狗的注意事项,邻居也不再坚持要给元滦送礼。谈论着小生命,邻居终于暂时忘却了悲伤,脸上重新浮现出微小的微笑。
而在邻居的背后,咖啡的窝边,毛毛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垂下了高高竖起的耳朵。
接着下一秒,一根格格不入,细长而诡异的触手从毛毛的身体里探出,宛如夜色中的毒蛇,隐晦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沉睡中的大狗身体里。
狗窝里的咖啡轻轻痉挛了一下,那动作细微而短暂,以至于元滦和其他人都毫无察觉。
可恍惚间,
它黯淡无光的毛发似乎悄然变得富有光泽,呼吸也强劲有力起来。
第17章
“麻烦你们了。”蓟叶语气郑重。
她朝面前的诸州和柏星波感激又带着点歉意地颔首。
防剿局的局长目前有事不在S市,现在只能由她这个副局长暂代局长的职位来接待诸州和柏星波,并与其协商、处理关于红怪后续的事。
“那么,红怪的尸体就由我们学会带走了。”柏星波为他们之前的商讨划下一个句号。
按理来说,红怪之事既然发生在S市,那它的尸体自然应留在S市防剿局,但一方面作为防剿局请求学会帮助的报酬,一方面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红怪的尸体自然也归了学会。
说完,柏星波又提醒并警告道:
“虽然我们当场已经确定击杀了红怪,但毕竟从河中打捞上来的躯体碎片并不能完整地拼凑出一个整体,有部分还有活性的躯体顺着河流逃到了别处,也不是不可能。”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红怪的事终于告一段落,蓟叶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一些。
S市本就没有能力收容可能残留神性影响的尸体,将其交给学会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至于是否还有残余的潜在威胁,既然柏星波没有留下来将其解决的意图,那就说明这件事他们防剿局自己就能处理。
但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很快,新的问题在蓟叶心里随之迸发。
“学会那边,已经确认红怪确实是邪教徒复活后的肉躯了吗?”蓟叶问。
在柏星波点头后,蓟叶语气迟疑:“但一个能从死亡中复活的邪教徒……”
“为什么会来S市?”
坐到她这个位置,即使不清楚对方在邪教内的职位,也知道这不是什么普通邪教徒能做得出来的事。
如今所有的邪神都被人类唯一的信仰,也就是学会侍奉的武器与抗争之神所驱逐。
想要不在神的注视下施展神术,不仅困难百倍,还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那名邪教徒竟然能成功,还是复活这等奇迹,自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种人突破里世界来到S市,定有其专门的目的!
如果不解决源头,迟早会有更多的邪教徒朝S市涌来。
蓟叶紧紧地盯着柏星波,希望从中得到一个答案。
可柏星波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又似乎是自己也对心中的答案存疑,陷入了沉默。
诸州:“旧神遗物。”
一直站在一旁的诸州冷不丁道。
蓟叶:?!
旧神遗物?!
竟然是因为旧神遗物!
她的声音因震惊而微微颤抖:“S市内……有一件旧神遗物?”
旧神遗物乃是邪神所留下,残有神性影响的物件,大多已经被学会销毁,但总有一些漏网之鱼散落在世界各地。
它可能是一件花瓶,也可能是一个怀表,但无论是什么,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每一次出现也都会带来巨大的影响与动荡。
既然诸州率先戳破,柏星波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他苦笑了一下,说:“近几个月,其实一直有着关于旧神遗物出世的流言,但学会一直没放在心上。”
“直到不久前接到了S市的报告,此事才真正引起了学会的重视。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确认此事的真假。”
“现在看来,”他欲言又止,还是不得不承认道,“S市,真有可能存在一件旧神遗物。”
“是学会之前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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