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无酱
元滦心中不妙的预感已经攀到了顶峰,干脆直接指出,
“可你这样分明是在往回走啊!”他指着柯弦方那双看似坚定向前,但实则微微偏转,指向侧方的脚尖,说道。
他们如果不能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向前,仅仅是方向上细微的偏转也都会造成他们将路线走成一道弧线,最终在原地打转。
“你在说什么?”柯弦方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声音里充满了被不可理喻的话语質疑的荒谬和隐隐的烦躁,
“我一直在往前走,方向没有偏离!是你!是你自己刚才莫名其妙转了方向!”
“你看看你脚下留下的神性影響!”元滦指出证据。
柯弦方目光扫了一眼脚下,又迅速回到元滦的脸上,斩钉截铁道:“我的方向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是说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最后一句,他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一种冰冷的质问。
“你……”元滦话堵在喉咙口,他看着柯弦方此刻写满了理所应当和不满的脸,意識到此刻的柯弦方已经根本无法沟通了。
他思绪瞬转,立马反应过来,柯弦方恐怕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导致认知出现了差错!
在之前与柯弦方的沟通中,元滦不认为柯弦方是一个固执己见,刚愎自用的人,在他质疑后,对方也不可能想也不想,不容分说地就否定元滦的话!
现在柯弦方不只是出现了疑神疑鬼的征兆,连方向感也失去了。
再这样下去,柯弦方不知道还会变成怎样。
眨眼间,元滦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不再坚持与柯弦方争论,妥协道:“好吧,我们就按着你的方向来走。”
就这样返回,先将柯弦方带回安全一点的地带吧,元滦想。
但柯弦方此刻的感官却像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异常地放大了,元滦瞬间的讓步和刻意平缓的语调非但没有安抚他,反而引起了更激烈的反应。
“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柯弦方的双眼瞪大,眼白中似乎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红血丝,声音尖锐,“你在打什么主意?”
元滦:???
“我和你一样都是防剿局的卧底,我怎么会害你?”元滦诚恳地说。
柯弦方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扭曲的笑:“那可不一定,是防剿局的人又如何?说不定你——!”
就在这失控边缘的刹那,他脸上的狰狞霎时一顿,像是被自己即将说出的话语惊到了,眼神顿时恢复冷静。
不,他怎么会差点说出那样的话?这不是他的性格。
柯弦方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阵,阖了阖眼:“……抱歉,我刚刚真是昏了头了。”
他用力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能控制好我自己,我们继续吧,按着你的方向走。”
说着,他抬起头。可当他的目光撞上元滦那神色清明,隐含担忧的表情时,一股强烈的冲击攥住了他。
巨大的疑惑在他刚恢复平静的心中油然而生,搅乱了他的思绪。
“你为什么没事?”他脱口而出。
他深受影响,但为什么元滦却能保持理智,毫不动摇?
恢复清明的大脑再次像被蒙了一层布般浑噩,柯弦方直勾勾地盯着元滦,眼神充满了审视。
对方那张嘴巴一张一合:“呃……因为我身上那好几层加护?”
但这次,柯弦方没有买账。
“你,”原本被放下的怀疑再次浮起,甚至被扩大,占据了柯弦方整个脑海,他厉喝,“你是谁?!”
“普通的防剿局卧底不可能在如此险恶的沼泽深处不受任何影响!”
之前元滦第一次采用那个借口时,他就没有相信,作为神术的运用者,他难道会不清楚神术的作用吗?
别说是多加几层,就是叠个100层元滦也不可能不受任何影响!
“现在想想,你之前那么轻而易举地被邪教接纳就十分可疑,你到底是谁?!”
“你是邪教的卧底?原本就是邪教的人?年来一直潜藏在防剿局?!”连珠炮般的质疑从他嘴中吐出。
“我不是!”元滦的声音也抬高了,希望借此能让柯弦方清醒过来。
但柯弦方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元滦提高的声音在他的感知中反而成了心虚的铁证。
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把揪住元滦斗篷的领子,元滦下意識推拒,两人就这么扭打了起来。
元滦简直有苦难言,眼前的人是他防剿局的同伴,他总不能像对付异种般将对方杀死,但现在对方又失去了理智,一副要将他杀死的模样,他该怎么办?!
这片沼泽的危险真是一环套一环,在外围有着能伪装成同伴的异种,到了内围又会影响人的认知,让正常的人变得对同伴充满怀疑,他们没有上异种的当,竟还是闹起了内讧。
混乱的缠斗间,柯弦方一击裹着风声的重拳狠狠砸在元滦的身上,拳头上却传来了尖锐的疼痛,伴随着硬物的触感。
元滦斗篷内的口袋似乎还藏了除了手机之外的物件,一个更小,质地坚硬的物件。
他下意识地去探,被元滦躲闪之后更是纠缠不休:“藏不住了?那就是你联络邪教的信物?”
元滦:“真的不是!你听我说!”
但柯弦方却在元滦的态度中更加确信,招式都由原本的击打要害变为夺取那件硬物:“还想抵赖!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个邪教派来的卧底!”
拉扯和角力下,那件斗篷还是不堪重负,被扯了开来,一个约莫掌心大小的物件从斗篷内侧掉出,飞了出来,被柯弦方一把抓住。
“这就是你们邪教的通信器?”柯弦方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摊开手掌,冷笑着将视线落在那物上。
一枚徽章,
一枚镶嵌着宝石的徽章。
一枚高級代行者的徽章正在他手中。
柯弦方:“……………?”
柯弦方傻眼,柯弦方震惊,柯弦方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是高級代行者的徽章?
不,这怎么可能?
柯弦方下意识否定。
不是和邪教联络的通信器,而是代行者徽章……
大脑受强烈的刺激而清醒过来的他,此刻已经意识到他原本的猜测是多么站不住脚,
而且一个邪教的卧底也绝不可能在怀中揣着一枚学会的徽章。
但手中的这一枚并不是普通的学会徽章,而是一枚高级代行者的。
这种徽章具有唯一性,世界上不存在第二枚相同的存在才对。
并且这种徽章代表着他们本人,不可能会出现在其他人的手中才是!
对,对了,高级代行者的徽章背后都刻有拥有者的名字,要是没有名字就证明这是一枚仿品!
求证的渴望压倒了震惊带来的僵硬,他颤抖着手将徽章反了过来。
冰冷的金属背面清晰地刻着两个清晰,且不容错辨的字,
诸州。
第60章
这两个字帶来的冲击感远比他发现元滦随身携帶的一名高级代行者的徽章要多。
諸州……那个“諸州”?
柯弦方感觉手中的徽章似乎变得千钧之重,一口气没提起,差点闭过气去。
元滦和诸州有关系?
考虑到这种徽章的私密性以及重要性……
他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秘密?
柯弦方此刻觉得他的心肝肺在他体内同时颤抖着,僵硬着脖子抬眸,对上元滦有些尴尬的视线。
元滦瞅了瞅柯弦方剧烈波动的眼神,小声弱气地说:“都说了,不是的……”
柯弦方手抖得完全不像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卧底,他勉强控制住胳膊,将手中的勋章还给了元栾,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相信你。”
有诸州的徽章在,他还怀疑个P。
至于元滦为什么不受影响?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性,就如诸州能够凭借单纯的身体素质惊爆所有人的眼球,吊打一群神眷天赋卓越者一样,元滦说不定也有什么特殊之處,比如超出常人的毅力之类的。
他太知道这种怪物是多么超出常理,在他人眼中绝不可能之事,在这种人身上,却像是喝水一样平常,眼下元滦也不过是这群怪物中的一份子罢了。
也是元滦之前的名声不显,以及表面上的温和气质短暂地迷惑了他,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真相。
柯弦方暗暗将元滦在他心中的排位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也瞬间理解了元滦为何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加入终末教,以一种超常的进度进行卧底任务。
人不能和这种怪物相比较的。
但比起这个,他现在还不如考虑一下他刚刚表现出来的丑态吧。
柯弦方不敢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想痛打自己一顿,把自己打失忆了,连带着忘掉诸州给了元滦他自己的学会徽章这件事。
为了转移话题,柯弦方强作镇定:“照目前情况来讲,我们方向没有出错。”
“我会变得那样,就证明了我们已经愈发靠近沼澤的中心地带,S市那名卧底所说的安全屋说不定就在前方。”
闻言,元滦内心却没有靠近目的地的喜悦,而是有些担忧。
沼澤内无论是外圍还是内圍都如此險恶,那最中心的地带呢?
他们真的能安全找到那座安全屋吗?况且,在毒气环绕下,那名卧底的屍体不会早已枯骨化尽了吧?
但在柯弦方的坚持下,两人还是继续沿着原本的路径朝前探索起来。
出乎元滦的意料,他们在路上却没有看到什么更为恐怖,扭曲的事物,也没有遇到什么突发意外,只有脚下的触感悄然改变。
那些浸泡着烂泥的水洼开始变得越来越稀疏,漸漸地,他们脚下已全然变成了坚实的陆地,甚至地面上还零星地长出了绿意和小花。
这景象在表世界稀松平常,但在里世界却是寥寥无几,几乎没有。
可在这危險沼泽的深處,竟凭空出现了。
两人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变得迟疑,缓慢了下来,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
与此同时,柯弦方也错愕地发现,之前时不时在心中冒出,又被他强行摁下的负面情绪,也不知何时再没有冒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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