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无酱
“比起这个,在引起更多的注意前,我们快走吧。”他叹息道。
爱神教徒们闻言表情无辜又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
……
平静的爱神教内,
柯弦方躺在床上,噩梦连连,破碎的画面,扭曲的低语,冰冷彻骨的湿润感……
浑身一个激灵,柯弦方满背冷汗地醒来。
“你醒了,还好吗?”薛瓦拿掉盖在柯弦方头上擦汗的毛巾,俯身关切道。
柯弦方平复了一下呼吸,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我还好。”
他闭眼甩了甩头,还是感到轻微头疼地将手轻轻按在太阳穴上揉捏,开玩笑道:
“就是总感觉像是睡了好几百年一样,最近教里不会真的已经过了许久,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大事吧?”
薛瓦被这虚弱的玩笑逗乐了:“哪有那么夸张,你才睡了几天而已。”
“不过还真被你说中了,最近教内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眼神喜悦地分享道,“圣子大人已经回到教内了!”
柯弦方微愣,鹦鹉学舌地重复道:“圣子大人?”
“对啊,你也知道,就是元滦大人!”
“……元滦?”
“你刚成传教者可能还没听说过,元滦大人其实本就是我教的圣子,却被那无耻的终末教当作神子抢了去,好在现在一切都回归正轨。母神庇佑,圣子大人成功回到了我教的怀抱。”
“圣子大人现在不在教内,应该是去参加那场集市了,不过看时间,估计也快回来了,他见到你成功醒过来,肯定会为你高兴的。”
“……是吗。”
床头柜上的灯发出温暖的,橙黄色的光,在柯弦方鼻翼处投射出浓重的阴影,遮盖了他半边的脸。
柯弦方放下按在太阳穴上的手,缓缓抬头,一字一顿地说:
“我想,也是。”
第69章
“叮啷!”
一只空了的器皿掉落在地,在地上滚动了几圈。
那清脆的声音在空旷中顯得格外刺耳,传入每一个屏息凝视者的耳朵里,袅袅不绝。
燃着烛火的大厅內,“真神子”緩緩转过身,苍白的面庞在跳动的烛火下顯得更为陰鸷。
他的目光毫无温度地扫过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嘴唇轻启:“现在,足以证明我的身份了。”
回應他的,唯有沉默。
那沉默仿佛有着实质性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后颈上。
烛火勾勒出此地一道道漆黑的身影,“真神子”站在最前方,而其他教众成包围状静默地站在后方。
厄柏站在一旁的角落,几乎和陰影融为一体,他微低着头,身形佝偻着,没有发表任何话,或者说,自从元滦离开后,他便一直是这副模样,宛如是一根熄灭的蜡烛。
站在“真神子”正对面的主教对此也一时缄默,无言。
为了验证这位被爱神教帶来的“真神子”,主教和一众祭司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将对方帶到了此处。
当初终末之神留下的聖物在未被元滦喝下前自是取之不尽的,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早在久远之前就曾从银杯中分离了一点聖物进行保存,今下那被保存下来的那点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此刻,那被保存下来的圣物被对方毫无异状地引下,而这铁一般的事实,堵住了所有的质疑。
原本不动如钟的祭祀们见状表情动摇,他们互相交换起晦涩的眼神。
元滦……真的不是他们的神子,眼前的这位才是?
在一片死寂中,“真神子”冷笑了一声:“诸位为何一言不发?”
“莫非,你们还对那个假货有着可笑的留恋,認为那个头也不回地抛弃了你们的才是你们真正認可的君主?”
“还是说,”他声音骤然拔高,“你们胆敢视吾父为无物?!”
众人浑身劇震:!!!
祭祀们喉结滚动了一下,急急回應:“不敢!”
“真神子”眼神讥诮,依从他们的意进行了身份验证后,他知道,他已站在了制高点上。
主教阖了阖眼,眼中翻湧的复杂情绪最终归于一片深沉的平静,温声道:“不,圣物为证,您已无可辩驳地向我们昭示了您的身份。”
“方才的迟疑……”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帶上请罪的意味,“实乃我等的不敬,恳请您宽恕。”
“真神子”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等那无形又沉重的空气填满每1寸空间,语气低沉而不容置疑地朗声道,
“记住,我才是你们唯一应效忠的人。”
“是。”众人齐刷刷低首。
烛火在他们低垂的脖颈上投下长长的,摇曳的阴影。
而在这俯首的浪潮中,却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厄柏像是一个礁石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目光直直地落在一个虚无的点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般姿势自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变化。
无形的压力像是忽然有了一个释放的口,“真神子”的目光精准地钉在厄柏的身上,定定的,意味深长的,少顷,一个名字被他清晰地吐出:
“主教之子,厄柏?”
主教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霾,快得几乎像是错觉,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抿成一条直线。
“真神子”没有察觉,他盯着厄柏,倏忽一笑,那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
“我理解。”他语调放缓,像是在刻意地安抚,却平白令人心底发寒,“你一时半会,确实不能接受自己竟跟随过假货的事实。”
“这种知晓真相后的恶心,反胃感,着实令人心痛。”
厄柏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晃。
“但你总要认清真相,是吧?”话语落下,那故作温和的嗓音在话尾已经带上冰冷的命令。
厄柏沉默地没有回话,但在此刻,这种沉默不像是默认,而像是一种对抗,一种不屈。
“真神子”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渐渐消散,表情开始朝危险转变,主教的眼神开始也带上隐忧。
“厄柏!”一名侧立在旁的大祭司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厄柏的眼睫终于颤动了一下,嘴巴张开,“是,是我……冒犯您了。”
“真神子”嘴角的弧度愈发讽刺,他没有理会,但也不再看厄柏,转而目光扫向面前的众人。
“终末之祭在即,只有我——能将它完成。”
他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傲慢,淡淡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举行终末之祭。”
“真神子”走下台阶,黑色的斗篷在他身后甩出凌厉的弧度,他穿过教众们侧身为他让出的道路,大笑,
“诸位,准备迎接吾父的降临吧!”
“是——!!!”
……
门扉在身后轻轻地合拢,将外界的最后一丝喧嚣隔绝。
“真神子”默不作声地背对着大门,静静站在那,和面对终末教徒们时的表现出来的气质截然不同。
蓦然,“唔!”
他猛地弓起腰背,死死捂住嘴巴,但那赤红黏稠的液体还是带着铁锈的腥气,控制不住地从他指缝中溢出。
大口大口的鲜血夹杂着內脏的碎片,从他口中湧出,喷溅在地上,短短几秒,就形成了一泊触目惊心的血洼。
劇烈的痛楚像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体内无章法地搅动,“真神子”冷汗津津地站稳,强忍住几乎撕裂神魂的眩晕,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垂眸不语。
不愧据说是终末之神专门留下的旧神遗物……他在触碰爱神教的那件旧神遗物时,可是几乎不受丝毫影响。
“真神子”眸光落在自己颤抖的手和手上的大片的血污上,眼中闪过痛苦,不甘……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执拗。
道具可以支撑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尽快完成那位大人交代给他的使命!
剧痛随着呼吸溢出,“真神子”无动于衷地一脚跨过地上自己造成的血泊,
虽然这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危害,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已通过旧神遗物的考验,在终末教站稳了脚,他也终于能完成任务了。
最后缓了一口气,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卧室。
这里原本是元滦的卧室,当然,现在,它只属于他了。
“真神子”在卧室内目标明确地翻找起来,可没有…到处都没有……
焦躁和惊怒涌上心头。
……那本旧神遗物,
那本书呢?!
不是说被那个神子保存着吗,怎么会没有?!
“真神子”那一直维持着冰冷面具的面庞瞬间变得狰狞,眼中暴射出骇人的凶光。
他胸口猛地又是一个闷痛,控制不住再次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俯身死死地盯着这片狼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该死的神子——!!!
……
神子本人,元滦正和着爱神教徒们一起回到了爱神教。
远远地,元滦就看到了在爱神教门口,似乎正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副沉静的姿态却格外醒目。
“薛瓦?”元滦在姑娘们的包围中探头张望,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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