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戮诗
商量好排班,冬歆亭负责送小月回圣所,自己也回家休息一天,闻璱今晚暂时陪床。
依次送走这些人之后,闻璱对他说,感谢他今天的帮助。
虽然弓铮皎自认为,自己其实没帮到什么忙。
弓铮皎下意识问:“那你明天……?”
他还记得闻璱宿舍现在一片狼藉,而因为自己的缘故,恐怕闻璱暂时也不会回到工作室。
闻璱却说:“明天去哪,要看你的诚意了。”
说着,他眨了眨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会先看到我的诚意。”
又是“诚意”。
弓铮皎生怕自己误会了什么,立刻确认:“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我的提议?”
对此,闻璱只是竖起食指附在唇边,似笑非笑地“嘘”了一声。
离开医院之后,弓铮皎回到了工作室楼上的家里。
摄像头、监听设施都还在,保洁人员换了一个,但工作服上的logo,一看就是希冕创辉。
或许是吸取了上一任的惨痛教训,新的保洁态度十分和善礼貌,至少不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
弓铮皎让保洁把屋子里的监控都拆掉,然后离开。
保洁迟疑片刻,给张律师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居然真的照做了。
临走前,保洁说:希望您和闻先生度过愉快的夜晚。
弓铮皎反应过来,这就是闻璱的“诚意”。
他不知道闻璱是怎么摆平叔叔和张律师的,但是,无论如何,对他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况且,不论如何,这应该是闻璱同意提议的意思吧?
弓铮皎总是拿捏不定,但不知为何,手腕上那串带着向导素和香气的发圈,让他莫名心脏狂跳。
但传来的不是慌张感,真奇怪。
无师自通地茶言茶语发出去之后不久,闻璱回覆了一个:【笨。】
弓铮皎:【?】
闻璱:【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来接我了。】
闻璱:【冬歆亭一会就到了,我可以休息了,宿舍住不了,我现在去哪?】
弓铮皎又是一个猛虎下床,立刻披上外套出门。
站在街边他才想起来,患病之后他的驾照就被吊销了,车也都被拉回宫家老宅,空空如也的车库让他想犯法都无力。
思索片刻,他学着闻璱的样子,用终端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
过去的许多个夜晚,他曾经看到闻璱加班之后,骑着一辆单车消失在路口的身影。
而现在,他可以幻想他骑着单车,后座捎闻璱的画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弓铮皎不会骑单车。
好在卓越的体质里通常也包括平衡力和协调力,他学得很快。
共享单车歪歪扭扭地,在夜色下的街道上画出一条精神失常的曲线。
与此同时,闻璱在拒绝转院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能也是因为S级的哨兵比大白菜的主观能动性要强,负责给逄靥星办理转入疗愈中心手续的,还是柳部长。
“我最后再跟你确认一遍,近神游哨兵不去疗愈中心,任何后果自负。”柳部长接过通知单。
“了解。”闻璱淡然道。
“行。”柳部长收拾好文档,阴阳怪气地讽了一句,“希望下次见面,不会是在葬礼上。”
闻璱早习惯了他说话夹枪带棒,应付道:“那你记得用钱包个大花圈送来。”
送走柳部长之后,闻璱转身回病房。
冬歆亭坐在病床边削苹果,长而卷曲的果皮一直不断,坠下来,直接送进逄靥星嘴里。
苹果削好之后,冬歆亭垫着纸给闻璱递了一块,然后把剩下的喂进自己嘴里。
拔管过去十几个小时了,逄靥星恢复得很快,已经能够发出一些沙哑的声音:“他不吃,给我。”
闻璱点点头:“给他吧。”
冬歆亭应了一声,顿了顿,忍不住问:“闻队,真的不把小胖送去疗愈中心?”
“不去。”闻璱说。
“……不……去……”这是逄靥星艰难的气音。
“小胖你别说话。”冬歆亭迟疑不定,“都近神游了,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闻璱瞥了一眼逄靥星,说:“他现在人都醒了,自己又不愿意去,难道真的给他打晕送进去?”
逄靥星立刻附和:“对……”
冬歆亭只好忧心忡忡地作罢。
临走前,冬歆亭提醒了一声:“闻哥,伞。”
闻璱依言拿起门口的雨伞,随口问:“下雨了?下得大不大?”
“不小,我来的半路上下的。”
到住院部门口时,雨果然下得不小。
闻璱撑开伞,站在台阶上,正要拿出终端问问弓铮皎到哪了。
——一辆自行车猛然在他面前漂移停下!
幸好闻璱站在台阶上,不然少不了要被溅起的水花泼湿裤腿。
他抬起雨伞,向来人看去。
果然是弓铮皎。
出门匆忙,弓铮皎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有帽子的卫衣外套,脚上还踩着人字拖,长腿支在地上,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像半夜从宿舍溜出来买夜宵的男大学生。
不过是停在闻璱面前,闻璱竟然觉得有一股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闻璱走下台阶,缓缓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也就是这么烫的脑袋,才能在这么大的瓢泼大雨里,硬生生把整个人烤得半干,以至于竟然不像个“落汤鸡”。
但闻璱有点无语:“你发烧了。”
他没想到自己才出住院部,可能就要带着弓铮皎再进一趟急诊了。
“有吗?没关系不严重,我都没注意。”弓铮皎故作风轻云淡,说着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车。”
闻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不为所动。
僵持了几分钟,弓铮皎终于泄下气来:“好吧,可能是有一点。但是真的没关系,我一运动就容易过度兴奋。”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这对哨兵本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你应该清楚。”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想进医院。
闻璱定定地看了他两眼,思及他的特殊情况,终究软下态度。
“可能不是兴奋,是热潮期后的激素紊乱,内分泌失调……”闻璱思索道,“昨天不该让你进入热潮期的。”
弓铮皎不太想接受“内分泌失调”这个说法。
闻璱也完全不想坐自行车后座。
不过,比起弓铮皎那种直白的别扭,然后被戳破,他总是更加委婉隐晦,但顺利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也别骑车了,离你家不远,我们走回去。”
雨中漫步,或许正中某人下怀。
弓铮皎果断把共享单车就地归还,然后拉了拉宽松的卫衣帽子,盖住额前微湿的碎发。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一路上的雨水,但雨伞轻轻横过头顶时,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不同。
潮湿的空气里,多了一个令人头晕的热源。
冬歆亭的伞是单人伞,很小,无论如何都很难将两个人一起遮住。
行走之间,总有人的肩膀暴露在雨幕里。
弓铮皎不动声色地一让再让,反正他的衣服已经在来的路上就淋得半湿,而且他记得闻璱有洁癖。
可小小的单人伞总是在不经意间跟着他。
终于,闻璱忍不住唤了一声:“弓铮皎。”
弓铮皎转头:“?”
“我身上有味道吗?”闻璱面无表情,“不然你为什么总是离那么远?”
闻璱分明记得,弓铮皎对向导素渴求到了一种过分的程度。
而他两天没洗澡了,还真说不准会不会是有什么自己没察觉到的体味,被哨兵敏锐地捕捉。
弓铮皎也很难形容。
非要说的话,确实是有的。
自从第一次被闻璱调整感官之后,他的向导素“过敏”症状似乎开始朝着反方向一路狂飙。
曾经,他一嗅到向导素就恶心、反胃,有时甚至无法抑制地产生暴力想法,想要一拳把身上带着向导素的人都打飞。
只有闻璱的向导素,或许是因为掺杂进了洗手液的香氛,而只是让人有点发晕——弓铮皎查过了,大概是他对水生调香氛里添加的西瓜酮成分格外敏感。
本来以为习惯习惯就好了,却没想到这效果反而愈演愈烈。
只是戴着发圈的时候,弓铮皎就亢奋得无法入睡。
而现在闻璱本人站在旁边,弓铮皎甚至需要格外注意,抑制住自己打一套空气军体拳的冲动。
他大概是真的病入膏肓,神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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