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戮诗
见闻璱进来,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擅作主张,不听你的指令,离开营地。”
弓铮皎郁闷地抬起头:“这也会影响我的考评吗?”
闻璱道:“那要看你能不能给出令我满意的解释了。”
他在弓铮皎身旁,自己的睡袋上也坐下,随口问:“晚上为什么出去散步,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闻言,弓铮皎的脸光速飞上层层叠叠的红,又蔓延到耳朵和脖颈。
支支吾吾半天,弓铮皎才说:“我就算想做什么也是未遂,没有犯罪事实。”
“好吧。”闻璱也不多纠缠,立刻进入下一个问题,“那你散步是怎么散道抱脸蝎的巢xue去的?就这么想替我分忧解难?”
只要帮狼群小队完成任务,闻璱就可以尽快投入到自己正事上,弓铮皎恐怕早就在打这个算盘了。
弓铮皎道:“是……也不是。抱脸蝎我也见过很多次了,昨天你一说,我就猜到你的方法了,但我真的没打算私自行动——我只是想提前去踩个点,明天作战时就能快刀斩乱麻,也显得……”
他抿了抿唇,声音也低了一线:“显得帅气可靠、有诚意一点。”
还真是满心惦记着自己的“诚意考评”。
闻璱微微一笑:“那为什么不按照你的原计画,耍个更帅的?”
弓铮皎眨了眨眼睛:“这不是被你发现了吗?”
“?”闻璱这才有些惊讶了:“被我发现?”
当事人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闻璱记得,自己明明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梦……
等等,梦?
见闻璱一头雾水,弓铮皎也察觉到不对,立刻把刚才的经历娓娓道来:“本来我是想散步顺路去探探巢xue,方便明天直奔主题,少浪费些时间。但是,才刚刚进圈,我就看到了小黑。”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派小黑来的抓我的,但是小黑咬着我的袖子往一区冲,我要是不听它的……它就往湖里钻。”
弓铮皎一顿,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荒谬,补充道:“会下沉的那种钻,我不骗你,真的差点就沉了,我捞了它三次!”
闻璱:“……”
天鹅溺水,这大概像北极熊溺水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但是,有逄靥星的前车之鉴在,弓铮皎也意识到这绝对不简单。
“我只好把它抱在怀里,然后按照它的意愿去把抱脸蝎巢xue扫荡了,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你。就是这样。”
讲完前情,弓铮皎忍不住问:“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异常如此明显,他很难不立刻联想到逄靥星溺水的事件。
而闻璱的反应更让弓铮皎意识到,这恐怕触及了闻璱这一次深入污染区的真实目的。
一时间,弓铮皎也不知道这是否算是个秘密,能不能告诉自己。
说实话,弓铮皎心里有点冒酸水了,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毕竟这是件正事,似乎不该纠结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再说,一个追求者似乎也没有资格质问被追求的人。
他只能选择性地表达出剩下的部分:能帮到你的地方,尽管提。
闻璱完全没在意弓铮皎的这些小心思。
他的脑袋正在高速运转,思考着弓铮皎刚刚透露的信息。
这一切果然隐约和他的梦映射,也就是说那并不是梦境,而是几里之外小黑经历的现实。
而且,又是溺水,和确诊之前的那一次,和逄靥星这一次,都如出一辙。
短时间内,这问题似乎也很难想出个所以然来,被闻璱就这样暂且搁置下来。
他再次检查弓铮皎的白噪音贴片,手指还按在弓铮皎的太阳xue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酸雨来了。
一号的声音传进来时,也变得似真似幻,隐有回声:“酸雨来了,大家注意。”
精神污染没有实质,但不论是闻璱还是弓铮皎,还是帐篷外的狼哨兵们,都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潮湿、粘稠、滞涩,无法分辨究竟是身体感知到了这种无形的“雨水”,还是只有精神力沐浴在“雨”中,才让大脑发出了错误的指令。
有研究猜测,或许“酸雨”其实是某种现阶段无法观测的水生污染生物,在陆地上移动。
所以“酸雨”看不见、摸不到、难以预测。
幸好营地只在酸雨边缘地区,对狼群小队来说都并不算难捱,更不用说曾经常年在一区行走的闻璱和弓铮皎。
闻璱微微眯起双眼,总感觉像被湿淋淋的水鬼按摩了大脑,他不害怕,却对这种异样感十分抵触。
弓铮皎也差不多。
偏偏为了抵抗精神污染,他们反而不能放空大脑,要想点什么来守住自己的意识。
就像有些小队会约定暗号,在酸雨时期互相对暗语;也有些小队会准备脑筋急转弯、玩海龟汤。
狼群小队的几个人,现在就围坐成一圈,在外面聊天,话题是:精神体毛发护理。
弓铮皎觉得,这个话题自己也很能参与。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插入话题,就听闻璱缓缓道:“我有些事想问你。”
闻璱眯起眼睛时,两眼弯弯,只看眼睛,总觉得他似乎在笑。
叫弓铮皎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丝……一丝有些不敢直视这双笑眼的难为情。
“弓铮皎,我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小队。”闻璱说,“你患病之后,和以前的队友就这样断了联系吗?”
狼群小队都贴着白噪音贴片抵抗精神污染,又不是弓铮皎这种感官怪物,闻璱并不怕有人能听到自己的话。
弓铮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和闻璱眯眼相反,他微微睁大了双眼,低声道:“确实没有再联系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原本就算不上很好。”
“好吧。”闻璱问,“只是好奇,有时我在想,前任首席哨兵的队伍自从解散,队员竟然也就这样销声匿迹,实在奇怪。”
至少闻璱相信,自己的小队都是人才,散了也是满天星。
就连彭枭,至少在A级哨兵里,他的个人能力绝对名列前茅。
而他和权冽的关系即便不算亲近,也能称得上一句“朋友”二字。
闻言,弓铮皎更难为情了:“其实我以前的队友都是向导,解散之后,大家好像发展都不太好,有人干脆离开公会,去打工了。”
闻璱:?
他怀疑自己要么对“都”的理解和弓铮皎有差异,要么对弓铮皎的小队规模有误判。
小队满员的人数是八人,但为了鼓励小队之间合作,满员小队在小队积分榜上也有降权。
所以,闻璱的小队一直是七个人,两个向导,五个哨兵,算是很“学院派”的满配。
那弓铮皎呢?
弓铮皎垂下脑袋,很不好意思地说:“是的,七个向导。”
闻璱:“……”
他一时失语了。
换成别人,或许有哨兵太强,需要多个同级向导辅助的情况。
可弓铮皎是融合派,十八年没接受过向导安抚和调整感官的融合派。
也就是说……
一哨带七导。
对此,弓铮皎也不是年轻的那个自己了,现在提起这事时,他丝毫没有帮助他人的得意,只有深深的羞耻。
“当时年轻不懂事,他们一求我,我就答应了……”
闻璱凉凉地道:“没想到弓大少爷牙口很硬,心倒是软啊。”
弓铮皎低声解释:“真的是年轻不懂事……”
“年轻?”闻璱罕见地咄咄逼人起来,“有多年轻?”
他突然想起张律师曾经说弓铮皎是什么“二十八岁的孩子”,心里就窜起一丝莫名的无语。
结果,弓铮皎有些尴尬地说:“十岁。”
十岁……
十岁???
闻璱重复了一遍:“你是说,你十岁就已经从圣所毕业了?”
虽然像闻璱这种卷王,从进入圣所的第一年就开始物色队友,但正式组队,起码也是从圣所毕业前最后半年的事。
在闻璱震惊的目光中,弓铮皎低调地点了点头:“我进入圣所很早,还跳过级。”
这说法实在是谦虚了。
作为一个专门教授特种人军事技能的特殊机构,圣所入学也需要考试和政审,以确保对普通人负责。
闻璱入学圣所时,也是十岁。
他花了六年时间,按部就班地完成圣所学业,而按照圣所的学制,六到八年都属于未经延毕的正常情况。
以至于他忍不住问:“那你是几岁入学的?”
弓铮皎想了想,道:“我记不太清了,可能是六岁?”
闻璱:“……”
那时候闻璱还是个只会在田里疯跑抓蛐蛐的文盲。
难怪他们明明只差两岁,在排行榜上却实实在在地成为了从未重合过的前后两期,因为弓铮皎实在是太“超前”了。
而且,只要一想到弓铮皎毕业时只有十岁,闻璱脑袋里的画面也奇怪了起来。
十八岁的弓铮皎被一堆向导簇拥着,以至于飘飘然地答应了组队,显得真是好花心、好虚荣、好不自爱!
但如果换成了一个十岁的孩子在人群里被巴结、吹捧、夸奖、乃至于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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