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戮诗
一阵恰到好处的风拂过湖面,漾起同频的心波。
“那好吧。”闻璱突然说,“现在可以。”
现在可以?
好没头没尾的话,在弓铮皎的脑袋里横冲直撞,创得一切都一团糟之后,阴差阳错地找到了方向。
他生怕闻璱又收回这个许可,立刻凑上前,却不像之前他说的那样去舔舐闻璱的眼睛。
氛围很好,时机也很好,更何况闻璱语焉不详……
他可以做点别的什么吗?
呼吸交缠之间,闻璱看出他的目标从自己的眼睛逐渐下移,猜到了他的意图。
但闻璱什么也没说,仍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于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就此开始。
不同的是,这一次,闻璱“忘了”解开止咬器的扣链。
他是在舌尖探进弓铮皎口中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件事。
在理智作出正确的判断之前,他放任了自己的欲望,用灵巧的舌尖勾起那根炙热的链条。
纤细的金属链看似连接的只是虎牙和舌根,却彷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从喉咙一路下去,钉在弓铮皎的心房,让他一瞬间心脏狂跳。
弓铮皎控制不住地闷哼一声,甚至忍不住揉捏了一下闻璱的脸。
其实弓铮皎总是喜欢在接吻时抚摸闻璱下颌那薄薄的一层皮肉,力度不大,若有若无,更像是摩挲。
今天是第一次失手,对闻璱来说,痛倒是不算很痛。
但闻璱故意用虎牙磨了磨弓铮皎的舌尖,又微微用力,直到真的尝到一丝很淡的铁锈味。
弓铮皎的舌尖破了,但伤口出现的位置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上一次造成创伤的,是弓铮皎自己的牙齿。
疼痛让弓铮皎本能地想要逃跑,但舌尖只是一顶,又被强行送回闻璱齿尖共舞。
上一次闻璱就说过的,棉花球,咬好,别松。
弓铮皎一直记得很清楚。
听话总是令人顺心。
闻璱便抬起手,也同样揽住弓铮皎,一只若有若无地扣在颈间,揉搓敏感的喉结,另一只手则按在弓铮皎的大腿上,让肌肉光速充血升温。
自从惊鸿一瞥闻璱拟态融合的那晚之后,类似“揉搓”的动作总是会唤醒弓铮皎的特定记忆,让他过分敏感。
果然,他立刻惊惶失措地松开手,却又怕这动作让闻璱误会。
舌尖还在共舞,弓铮皎的手则鬼鬼祟祟地从脖颈轻一路克制地拂过闻璱的脖颈、锁骨、肩胛。
他知道其实这些动作并无意义,因为主动权总是掌握在闻璱手中,却还是有时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彷佛这样就能让闻璱停留在自己的掌心怀中。
最终,阴差阳错地停留在闻璱后背。
一个很适合在吻结束之后,顺理成章地把闻璱扣进怀里的位置。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唇瓣分开之后,有两只耳朵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毛茸茸的虎耳,闻璱低低地笑了两声。
他毕竟没有哨兵的体能,也不像弓铮皎这样擅长闭气,因而从喉头滚出的气息稍显淩乱。
这对弓铮皎的状态来说宛如催化剂,绝不能算是很好的消息——但弓铮皎不仅要听,还要烈火烹油地听,要拟态融合以便听得更清楚。
闻璱便故意捏了捏其中一只耳朵,那本来绷着劲的耳朵陡然软下来。
“所以我说,你好像更懂我一点。”他突然说。
懂什么呢?弓铮皎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就被闻璱在兽耳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
闻璱嘴唇微动:“你知道,我说‘可以’的意思。”
他明白闻璱什么时候会许可一个吻。
这简直是爱情魔药级别的——弓铮皎本就还没从上一个吻里完全找回理智,就险些因这话而掀起一波新的爱与欲的海潮。
但在芦苇荡里野战太没有仪式感了,怎么能配得上闻璱……不对,甚至连他突然想到这一点,都值得反思。
情绪的异样直观地反应在他的身体上,精神体只会更加毫不掩饰,弓铮皎下意识地要脱离融合态,以免冒犯。
可闻璱却眼疾手快地掐住那只耳朵,还坏心眼地揉了揉,嘴唇几乎贴在上面问:“怎么不让阿咬出来呢?”
他很久没见阿咬了,在城市里有时受限于空间不足、公共场所规定,阿咬并不能像小黑那样常常被放出来,但在乡下就自由些。
但弓铮皎仍然如此,比起以前还不那么相熟的时候,甚至更加严格管控阿咬的出现。
不是生病,就是有“难言之隐”。
闻璱更倾向于后者。
通常情况下,他会尊重弓铮皎的隐私,但是,可以让弓铮皎无地自容又不是真的伤人的秘密除外。
毛耳朵在闻璱指尖颤了颤,闻璱明明没怎么用力,弓铮皎把耳朵从他手指间拔出来的动作却显得如此艰难,大概真正不易的是心里的取舍。
弓铮皎为难道:“它最近很不乖……你知道有时候精神体也不是那么听话。”
闻璱挑了挑眉,瞭然道:“但我觉得,它看到我,一定会很乖。”
他其实完全有数,连人都无法控制住求偶欲成这样了,那阿咬出来,只会更无所顾忌地发春疯。
见弓铮皎还想狡辩,闻璱又道:“天都要黑了,那么晚,我很累,难道我们不骑阿咬回去吗?”
此乃谎言,刚到芦苇荡时闻璱确实有些疲惫,但那是因为一路上一直在调理弓铮皎的感官。单论体能,这几十里路还不够让闻璱累倒。
现在坐下休息了一会不说,刚才还发生了让人格外精神奕奕的事情,不仅弓铮皎一时无法冷静,闻璱也意外地有几分兴致。
他并不打算真的在这里做点什么,不卫生,处理起来也不方便,显得有点太冲动和激进。
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弓铮皎看起来,竟然比他更像个保守派。
一只炸毛的大尾巴从弓铮皎身后冒出来,有点狂躁地卷在闻璱的腰间,尾巴尖甚至试图拍开弓铮皎扣在闻璱后背的那只手,想要取而代之。
果然猫科动物的尾巴都有自己的想法。
弓铮皎可怜巴巴地抬眼:“我就说吧,我真的管不住了,如果现在把它放出来的话……它肯定会冒犯你的。”
“哦?”闻璱兴味盎然,“怎么说?”
在弓铮皎心里,自己负责猫的可爱部分,阿咬负责捣乱的比格部分。
但显然,在闻璱眼里,阿咬才是那个乖巧黏人的大猫,弓铮皎在99%时间则完全是个比格,只不过尚在赏味期。
弓铮皎抿了抿唇,眼下口中那一丝微的血味,还是硬着头皮说:“求你了,小鹅,真的。”
他承认闻璱说得对,这么晚了,他肯定不会舍得让闻璱再走回去——所以闻璱可以骑他。
就像在污染区那样,他能背着闻璱走一天一夜都不累,怎么会把这点路放在心上。
但弓铮皎本来以为闻璱一定会借此机会更是一番玩弄,虽然他自己也爽在其中就是了——没想到闻璱就这样点了点头,很温和地说:“那好吧。”
以至于弓铮皎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还有点小失望。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现在坐在河边,也不可能捞回来了,弓铮皎只能认命。
依他所愿,回程便是这样,弓铮皎一手拎着蒲筐,一手牵着鹅,背上背着闻璱趁夜回家。
小黑在河里游了一下午,反而显得活力四射,倒是弓铮皎有点回不过味来。
这段路程意外的安宁,弓铮皎没有刻意加快速度,入夜时才堪堪到家。
把小黑、蒲筐、垃圾、弓铮皎挨个归位之后,闻璱进屋洗手,刚好遇到拿着一箱东西下楼的闻母。
闻母道:“按你说的,我把你逄婆婆以前留下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
逄婆婆从前住在小镇很偏的位置,离现在的湿地公园更近些,为了带孩子,她本就时常在闻璱家小住。
她去世之后,那地方也被划进保护区,房子虽然还没有被拆迁,但也已经收归国有,她的遗物大多都被转移到了闻璱家。
“谢谢妈妈。”闻璱接过箱子道,“我去跟逄靥星说一声。”
大半天过去了,逄靥星还赖在房间里,就下午抽空出来吃了一顿,被闻璱敲开门时,睡衣的扣子都还没系上。
闻璱把箱子递给他,眉心微蹙:“把衣服穿好。”
逄靥星嘟嘟嚷嚷地用箱子遮住自己裸露的胸口,低头看去却是一怔:“这不是婆婆以前的磁带吗?还有……”
“是。”闻璱点点头,“你先拿着,擦擦灰,我去叫弓铮皎过来,有话跟你说。”
他话音刚落,一转头,听力过人的弓铮皎已经还完一身衣服站在房间门口:“来了。”
于是戴上口罩擦灰的多了两个人。
遵逄婆婆遗嘱,她的遗物大多已经被处理,如今这不大的箱子里剩下的,都是些后来陆续被发现的东西。
几盒戏曲磁带,发霉掉粉得厉害,大概率播不了了;几盒光盘,背面氧化生锈,只能靠贴纸依稀判断出是逄靥星小时候爱看的动画片;还有几个断了的玉镯碎片,逄婆婆生前还挺喜欢把玩翡翠,这些残骸被保留着应该是原本打算送去修复,后来一忘就是许多年。
总之,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信息。
逄靥星干完活,一头雾水地问:“所以到底是什么话?”
闻璱沉吟片刻,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弓铮皎,这才缓缓将前情娓娓道来。
他把那张照片展示给逄靥星看,惊得逄靥星也是一时失语,但还是问:“可这怎么能代表婆婆是特种人?更何况……更何况说不定只是长得像而已……”
话虽如此,他的语气里也掺了疑惑,显然也并不认为这是仅靠“长得像”就可以解释的。
因为那神态,那笑容,就连稍微屈左腿并脚尖分开的站姿,都和他记忆里的婆婆完全一致。
闻璱就知道逄靥星会这么问。
对逄靥星,他没什么可不能信任的,但他仍然坚定想法——既然弓铮皎已经是被认定的“重要一环”,那闻璱暂且不该暴露自己与弓铮皎有类似的症状。
或许是明哲包身,或者说他自私也好,他只知道自己安全才有可能帮弓铮皎周全,这也是弓铮皎的一再要求。
他看了一眼弓铮皎,接到信号的弓铮皎隐晦地低下头,解开了口中止咬器的扣链。
再抬头时,哨兵宽阔的肩膀上赫然长出一只巨大的、完整的虎头,两颗匕首牙修长而粗壮,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至少逄靥星被惊得下一秒就召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又是一只身形庞大的北极熊出现在房间里,顿时让整个空间都显得拥挤了几分。
但逄靥星很快回过神来,因为他发现弓铮皎这一次并不是突然召出了精神体,而是……只有一个头。
巨大的虎脑袋几乎和哨兵的肩等宽,这样看起来与其说是吓人,倒不如说是只戴了兽装头套,忘了换装的furry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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