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婻书
司阳提醒道:“什么鬼物是需要马匹的。”
“军马军马,兵?阴兵?”
司阳点了点头,兰谨修轻笑了一声:“难怪你要留给则知练手的。”
兰谨修说完,稍稍减了些笑意:“不过普通家族的争端竟然被人驱使了阴兵,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啊。”
第146章
周家,李则知仔细端详着墙上的那幅画,之前周家请来的两个天师见画中之物他们镇压不了,就想要先破了这个阵将东西带回去,可惜无论他们用了何种办法,碰都碰不了那幅画,就连两个如意摆件都移动不了寸点。
“看来气候已经小成了,除非破了这阵法,否则别想毁了这几样东西。”
周老爷子脸色沉沉,一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是他那个败家大孙子,眼刀子顺时便挖了过去。
关于家中被设下阵法这件事周老爷子并没有告知太多的人,家中就他跟周溪知道,至于那些佣人,他们并非周家的人,对阵法显现的灵异现象丝毫不受影响,最多就是觉得老爷子近段时间比较奇怪。再加上家里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天师,虽然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能猜到一二,不过能在这个家里帮佣的,嘴巴严实的很,不会乱说。
而老爷子说周泉犯了错,要在家中关禁闭,又将周泉做的那些事一股脑扔到了他爸的头上,让他爸去给收拾烂摊子,至于败家儿子,就丢给老爷子管教了。
于是周泉被老爷子镇压在周家的这些天,整个人都瘦了老大一圈,晚上哪怕挨二弟的眼刀子,也要腆着脸巴巴的求上去一起睡,他实在是不知道见鬼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
他只是听从那个人的话往家里买了些东西,他本来想着这些东西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例如一些违制品,他想等事情稍微平息了点,那些人对他看的不那么紧了,就赶紧将东西毁掉。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原来害人的法子竟然如此之多,他只是往家里买了几个摆件就能要了全家的命。
这些天在家中所见的种种异象彻底让他重塑了三观,他也真的是怕了,不止是怕那些鬼怪,也怕这件事摆平不了周家就完了。他清楚的知道他能活的肆意滋润是因为背后有周家这棵大树,尽管他有些不平爷爷对二弟的看重偏爱比他多,但他也没恨到想要毁了这个家的地步。
不断出现在身边的恐怖异象,心理上充满了罪恶感的折磨,就这么些天,他硬是瘦了二十多斤,整个人都瘦的脱了相,见到爷爷的眼刀子,也只是微微往二弟身后缩了缩。可惜二弟坐轮椅,没办法将他全部挡住,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承受着爷爷的眼刀子。
周老爷子见大孙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心头火更盛,干脆转移了目光懒得再看:“李天师,这个阵法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李则知连忙道:“我拜入师门时日尚浅,还不算天师,周老爷子叫我名字就好。”
周老爷子道:“如此你也直接喊我一声爷爷好了,能结识你与你师父这样的高人,也算是我周家的幸事。”
李则知笑着客气了两句之后,进入正题道:“正如之前的两位天师所说,这两尊金雕玉如意充作桥梁之意,现在桥梁已经搭起,所以家中才会异象连连,看这画上所缠绕的阴煞之气,大概最多三天,画中的东西就会下来。”
周老爷子问道:“那画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李则知很多都是理论知识,空有武力,但却没能将所学的那些东西融会贯通,大概也就是这样,所以他的师父才会给他机会独立出来处理事情,于是就他所知的分析道:“一般的鬼物身上只有阴气,而这幅画一开始气息不显,你们看那画上的马匹,墨色上着描的地方比上次所见更深,而且马匹的眼睛处微微闪着红光,这已经是如有实质的煞,证明画中的鬼物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背负了不少人命的孽债。”
李则知说完扫了眼屋内众人:“我虽然看不出这画中的东西到底是何物,但事情总归是要处理的,既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如用蛮力试探,我会给你们一张符,这符至少能保护你们三次致命伤害,不管这画中是个什么东西,我会尽量护你们安全,但却不能保证你们一点伤害都不会受到,是否这么做,你们决定。”
周老爷子道:“左右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何做我们都没有意见。”
李则知点了点头,让周老爷子先让家中的佣人出去,他们不是周家的人,这件事也不会受到牵扯,估计背后使坏的人用的是血祭的办法,用的周家的人血,一旦画中的东西跑了出来,它也只会伤害周家人。然后将符箓发给了在场的三个周家人,想了想,将他们安置在了大厅的一角,然后拿出一个保护阵来布下,自觉已经万无一失了之后,这才走到了珍品柜前。
如今珍品柜上只剩那两个玉如意了,其余的古董摆件确定没问题之后就收了起来,以免处理的时候动静过大,那一摔可损失不起。
李则知走到一个合适的方位后,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他学的不是抓鬼那套东西,没那些个跳大神吟唱咒语的,直接亮兵器就是干。
李则知的剑虽然在司阳的眼中犹如小孩耍花枪,但比起其他人来说,已经练的有些火候了,那蓄满了灵力的强势一剑,哪怕周家这种并未入道的普通人都能肉眼所见的看到那凌厉的剑气。
周溪更是紧紧抓着轮椅扶手,眼睛放光心口直跳,像他这种军刀上舔血的人,遇到强者本能的就会热血沸腾生出战意。但他知道自己这种普通人跟他们天师比不得,但这不妨碍他的欣赏和崇拜。
当剑气触及已经成型的大阵时,李则知被那阵法整个一挡,力量反弹,李则知立即腾空一翻,险险将那反击之力给避开了。
被圈在安全阵法中的周家三人见状神色一沉,真不知道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如此强大的力量,这是谋划了多少年非要致他周家灭族吗。
李则知大概试探到了这阵法的强硬程度,双眸一凝,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抹,原本就散发着灵光的长剑顿时光芒大盛,李则知气息一提,身若游龙一般倾身上前,几道看似力道不强的剑花劈砍在了阵法的四周,但每击打下的一点,那阵法就微微震颤一下。
周家的死敌柳家的一栋别墅中,一个三角铜鼎中燃烧着手指粗细的黄香,香头红光明明灭灭,好半天却烧不动半寸,也不知是何物所做,仿佛烧不动一样,铜鼎之外用一根红线缠绕出了四方形,红线上每个方位都系了一个婴儿小拇指般大小的金玲,当红线微微震颤起来,金玲也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一旁正在打坐的中年男人咻地一下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铜鼎微微眯了眯眼,见黄香还在燃烧着,冷笑了一声后又转过头继续打起坐来。
不过很快那个中年男人就不淡定了,因为缠绕的红线抖动的越发厉害,金玲也开始一刻不停歇的响了起来,那一柱黄香燃烧出来的烟气也开始不正常的时断时续。
中年男人立即取出几张符开始驱动起来,周家的李则知明显感觉到阻力变强了,显然是朝周家下手的人开始动作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与人隔空斗法,尽管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于是将在师父那里学来的本事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中年男人感觉对方似乎是个硬茬子,于是几个掐了法诀,将一股力量注入到了黄香之上,黄香燃烧的速度顿时变快了不少,要不了几分钟就能见底。
浦田山上,司阳也开着玄隐镜,毕竟李则知对上的是阴兵,即便是鬼王见到阴兵也是要退避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酿出大祸来,他虽然放手让徒弟去磨练,但也真不能什么都不管。同样的,他也顺着那股突然加注进阵法中的力量顺藤摸瓜的找到了朝周家下手的人,于是玄隐镜一分为二的映射出画面来。
“这个人你认识吗?”
一旁的兰谨修摇了摇头:“很面生。”
“面生,那要么就不是华夏的,要么就是野路子,不过野路子可以调动阴兵,那这个野路子也挺强的。”
这话正说着,那中年男人额间已经开始冒汗,而黄香还没燃尽却突然断掉了,中年男人见状似乎咬了咬牙,从一旁取出一个像是银质的令牌,巴掌大小,令牌上用纂体写的一个令字。当令牌一出,周家顿时响起了仿佛千军万马一般铁骑踏过的声音。
看着这一变故的兰谨修微微眯了眯眼:“这人真是找死。”
司阳回头看他,挑眉笑而不语。
兰谨修也朝他笑了笑:“我去解决。”阴兵令,这倒是个不错的东西,可以让兰家也好好享受享受。
司阳道:“压制就好,那小子第一次处事,总归要让他见识一下厉害的好。”
当中年男人阴沉着脸开始驱动令牌的时候,兰谨修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男人心头一阵危机浮现,下意识转头,见到家中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第147章
中年男人名叫赵斌,只能算是个半路天师,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以前的职业也是跟天师沾点边的,只不过是靠着纯理论知识,他的职业说好听点是摸金校尉,说直白点就是盗墓贼。虽然他没有摸金校尉老一套的规矩那么多,也不讲究什么盗亦有道,只要想法子进了墓穴,值钱的东西能带的基本都带走,但他偏偏喜欢以摸金校尉自居,觉得换了个名头他行事就好像高雅有内涵了一些。
赵斌是跟着家族一起干的,据说是有一年,他老家所在的村子发生了小地震,将一处小墓给震了出来,他爷他爸他几个叔趁机捞了不少的好货,那时候人们的生活刚刚富起来,而早就富起来的人十分有远见的开始囤积古董,因此他们家得的那些个东西一倒手卖了不少的钱,算是第一笔发家款。
比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这样摸进人的墓穴里偷东西出来卖,明显来钱快得多,也更加有意思,于是一家子一开始是在村子附近摸索,又买了不少相关方面的书籍钻研。这人为了钱,哪怕没读过几年书的,也能专出个精来,点穴的本事那可是一般人学不来的,里面讲究地里运势,星象风水,别提多复杂了。但人钻进了钱眼子里那再难的事情也能办到,于是一家子就朝着盗墓的方向发展了。
赵斌出生的时候,他家虽然表面上看依旧穷苦,但私下早已发家,只是那时候比较敏感,又有点乱,于是只能掖着藏着,不过从他记事开始,他家已经开始慢慢往外透家底了,那时候他们村子里的人还在住着土瓦老房,他们家已经在城里置办了小洋楼,在电话都是新奇事物的时候,他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大哥大了,在两轮自行车都是很有脸面的嫁妆时,他家的小车都开了好些年了。
生在这样的环境下,赵斌自然养出了一些傲气,加上的确跟着家中长辈学了些真本事,后来自己能独立下墓之后,在道上越发混出了些名头,还有个名号叫中山斌爷,只要是古玩圈子里的,不知道这个名号的就等于没玩进圈子里。
不过这一切在赵斌快要四十岁时,最后一次下墓之后就变了。当时跟着他下墓的一群人有他收的徒弟,也有家中的亲戚,因为是个大墓,他的一个叔叔也跟着把关,可是没想到那个墓不普通,甚至在历史上都找不到墓主生前存在的痕迹。但那墓穴的规模相当的庞大,里面的陪葬品更是无数。虽然进去的一路无比凶险,还没看到主墓的时候就已经折损了他们不少人,但越是如此他们越是没放弃,这样的大墓,一辈子能有一次都是运气,做这一票,下半辈子都能直接躺在钞票上过了。
谁知最后的结果却是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九死一生,他的人全部折损在了里面,而他自己也差点没出来。
墓穴里面的东西他没那个能力都拿出来,但也有些东西改变了他的后半辈子,他险象环生的逃出来,只拿了一本书,和这一面令牌,从此以后他就走上了天师的道路。
他所有的本事,御鬼的办法,制作的香料符箓都是根据那本书学来的,那个墓葬的主人应该也是个天师,更甚至他还掌握了控制阴兵的办法。
而这一面阴兵令算是他成名的根本,钻研了十多年,他好不容易才练出了一些属于天师的气,也掌握了阴兵的运用,他借着早已失传的香料制作以及这些阴兵,很快就闯出了一个新世界。但他知道正统的天师对阴兵有多忌惮,因此他做的十分小心,而且他遇到的那些请他办事的,也没几个需要用到阴兵,因此一直都平安无事名利双收。
这次柳家不惜重金请他来,主要是为了搞垮周家。赵斌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柳家给了钱,若是帮他们弄垮了周家,那周家的势力将会被柳家接盘,柳家只会更上一层楼,像他这样帮着柳家上位的,又有真本事的,不怕以后不被奉为座上宾。
事情经营了也有三四年,前期皆是准备然后悄无声息的下套,他更是将阴兵的力量给封入了那幅画中,还用了周家人的血进行了一场血祭。
等桥梁搭好,他召唤出阴兵来,只要是周家的血脉就会被阴兵盯上,外加经过这么久的蛰伏,那些阴兵也吸够了周家的气运,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在拿周家的人来养兵,他只赚不亏。
在他屋中多了个黑衣男人之前,一切都经行的十分顺利。
赵斌是个做事会把后路都想好的人,所以见自己暴露了,根本没打算跟这人硬抗,直接令牌一出,顿时屋内阴风大起,汹涌的兵马奔腾的声音响起,屋中朝西的方向也涌现出一团昏暗的阴气,当中仿佛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从阴气的漩涡中走来。
而赵斌召唤出阴兵后转身就想跑,这次是他不小心泄露了行踪,不过现在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以后他会更加小心。
赵斌想的很好,如果今天来的是一般的天师,被阴兵挡道说不定真被他给逃了,但兰谨修却是身具华夏龙气的人,这些阴兵古时候又是华夏的士兵,当兰谨修周身气息一散出来,哪怕有阴兵令指挥的阴兵也本能停顿了一瞬,而这一瞬间,足够兰谨修将人给捉住了。
周家中的李则知感觉到背后使坏的那人的发力中断,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反应很快的趁机狠狠斩下两剑,将两个金雕玉如意直接劈的粉碎。
不过可惜的是在赵斌最后发力的时候,桥梁已经大成,即便阵法已破,但被封印进画中的阴兵也破了封印,整个周家瞬间响起金戈马蹄的声音,仿佛有千军万马朝他们袭来一样。
周溪即便坐在轮椅上,但还是死命的挡在爷爷的面前,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客厅。周老爷子还算稳得住,一旁的周泉却是脸色煞白,这次的教训当真是刻骨铭心,如果这次大劫能够熬过去,他今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嫉妒心有不甘了。
李则知见情况不太好,顿时取出六枚木牌往那幅画所摆放的地方丢了出去。六个木牌一被掷出,就纷纷贴上六个方位。与此同时,墙上的那幅画中八匹马眼中红光烁烁,似乎因为被封了出路,相当阴狠的盯着客厅中的众人。
李则知举起长剑:“人鬼各有道,诸位也是被小人所利用,我堂堂华夏士兵是保家卫国的勇士,即便如今只是阴魂残留,但我相信保护诸位保护平民百姓的信念早已融入了魂府之中,周家一生为保护华夏战斗在前线,同诸位一样都是值得尊敬的士兵军人,诸位若是愿意,我愿请我师父将诸位度化,再不受小人所利用!”
画中的马匹似乎动了动,在李则知以为自己说服了它们的时候,紧贴在六个方位的木牌吧嗒一声裂开了,一瞬间八个骑着高大军马的士兵从画中跑了下来。
而它们一下来直直的朝着周家那三人提着长矛跨马而去。
李则知一个利剑劈砍了过去,那凌厉的灵气将最前头的一人劈了个正着。不过这些骑马的士兵本身就是阴兵,尽管被灵气所伤,但却不致命,不过它们也被李则知的举动给惹怒了,一言不发的拽着马头转过身,似乎想要将这个碍事的家伙先行处理掉。
李则知平时脾气软和,年纪又不大,跟在气势强盛的司阳身边更加像个小透明,比起他师父的风采,李则知甚至显得有些瑟缩,但现在,当他提起剑挡在那八个阴兵前,剑花缭眼,气势惊人,生生以一己之力将那八个阴兵给逼退了。那一双犀利充满了杀气的眸子,直把周家三人看的心惊。
名师出高徒,这话果然不假。
司阳看着李则知将剑势融会贯通的与阴兵打斗,微微笑着端起了茶杯,果然还是需要练手,若是李则知退一步,那要的就是身后三个周家人的性命,被血祭过的阴兵,早就不是那些保家卫国的士兵了。
一道空间力量的波动,一个被捆绑了手脚的男人被兰谨修直接从半空中丢了下来。即便赵斌也修炼了将近十来年,但到底只是练出了气体,又被兰谨修重伤,肉体凡胎被从半空扔下,简直差点要了老命。
兰谨修将赵斌扔到了小花园中,推门进来正好看到玄隐镜中李则知与阴兵的打斗,笑了笑:“这小子进步不小。”
司阳似乎有些可惜道:“若是早些遇到你,说不定就没李则知什么事了,收他是因为他的资质,虽然你没有灵根,但心性当真是不错。现在你们过招还能不相上下,虽然你修为比他高,但剑招练的比他晚,再过些天,则知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兰谨修微微一笑:“是啊,挺可惜,若是早些遇到你,就好了。”师徒梗更加近水楼台,不过现在也不错,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比他距离司阳更近,对他的了解更多了。
司阳偏头往小花园里看了看:“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兰谨修道:“我对他手中的阴兵令挺感兴趣,或许他身上还有更多的好东西。”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那边的李则知不得不拿出雷章,灵力一划,数道雷电凭空劈下。那几个阴兵也是经历过不少的,已经不再是单纯听从令牌行事,见势不对,转身就想先行离开。
但好不容易将这些阴兵打的势弱了几分,李则知哪里会将它们放走,直接提起飞起,横空就是一剑裹带着雷电之力刺了过去,一个阴兵连同它的坐骑瞬间消散。李则知瞬间勾起嘴角,灭了一个,剩下的几个自然就不远了。
第148章
灵兵在手,又有司阳绝妙的功法传承,虽然这几个阴兵也并非那种小喽啰,但最终还是不敌李则知。被封印画中的几个阴兵惨败,那么血祭的代价自然就回溯到了施咒之人的身上。不过赵斌下过那么多墓,最后一次下的还是那么凶险的,依旧活着回来了,还带回来了阴兵令这样的宝贝,可见这人有多么的胆大心细,他哪会让失败的咒术反噬到自己身上,施咒的时候他就留了个心眼,将柳家人的头发也掺了进去,因此即便报应,那也不关他的事。
不过赵斌虽然没牵扯上这个阴兵的咒术,但他的下场也不怎么好就是。挖人祖坟这种事向来是损阴德的,所以摸金校尉才会有那么多规矩,无非是做人留一线,让阴德损的不那么厉害,但那些盗墓贼可就没那些个讲究了,怎么来钱怎么干,有些更绝的还会将那些带不走的宝贝全给毁了,都不留点给后人。
赵斌他们一家虽然没那么阴损,但大概是迷信科学,也是没啥顾忌的,兰谨修看他命中的五弊三缺也快到头了,于是废了他好不容易练出来的那点气,查看过他的记忆之后,就将他从进入那座大墓开始的记忆全都给毁了,然后把人给放了。
一觉醒来,赵斌看着熟悉的房间,却莫名感到了几分陌生,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些,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他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老了这么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看到如今的年份是,顿时有种被人打了一棒子的懵,以前用习惯了的老人不在了,家中有些个生面孔,赵斌不动声色,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入了墓中给迷障了,于是开始小心的观察。
但是没等他理清眼前是个什么情况,他名下的一个古董售卖行因为新进货物中有国宝级的藏品被请去喝茶,做他们这行的哪能没点路子,虽然他不清楚现在手中的人脉有哪些,但从公司里的一些老人口中旁敲侧击的也问了些东西出来,刚想疏通一下关系,结果整个店被查封了,还是直接以盗卖国家文物的罪名。
这事还没完,接连几个富商拿着经过他们鉴定出手的古董上门闹事,若是在千瓷街这种地方买了古玩,那是钱货两清,不讲售后,买到了假的那也是自己眼拙。但在这种有鉴定资格证的古玩行买古董,若是买到了假的,私下达成协议全额赔款倒也没事,但如果有人不满这个结果要走法律流程,那赔起来就多了。
古董这一行水深,背后的关系硬的很,就算真的卖出了假货被人看出来了,那也是私下调解去了,买的人没几个愿意跟这种行业的人闹事。所以这种一股脑找上门的,瞎子也能看出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操作的。
赵斌不记得这些年的事情,一开始还当是下了墓迷障了,后来发现这似乎真的是他真实的世界,还没等他适应过来就一堆的烂摊子找上了门。尽管如此,他身边这些年还是经营了不少有能力才干的人,也收了几个顺心的徒弟,所以这件事还没等他发话,他下面的人就将事情给调查出了结果。
原来是几年前他帮一个富商摆局坑的那个富商的对手家破人亡,而那个被坑的富商太太家是个野外的小官,当时也被坑的不轻,因为好人缘,上司出手保了那个小官一家子,但是嫁给富商的女儿却没能保下来。现在那个小官一路高升,两年前更是进了中都的体系,等人脉经营起来了,自然就来报仇了。
也是注定赵斌命中有此一劫,如果再早几天事发,赵斌一身的本事还没被废掉,记忆也还在,面对那样从外升迁上来的官,他用自己的手腕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但现在赵斌自个儿都是糊涂搞不清事的,现在手中有哪些人脉他也不清楚,而他之前本来就是靠着自己钻研那本秘籍,他自己还没学清白,自然没那个能力教徒弟,收了徒弟也只是为了培养能帮到自己的人才,也只教了些制造香料的本事而已,现在根本帮不上忙。
所以赵斌十分的被动,一堆事情压下来,哪怕他本身的确有几分能力,但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力挽狂澜也是很难得,尤其是他又没有主角光环。那些见势头不对的也有些忍不住落井下石了,这一大块肥肉都送到嘴边了,不啃一口哪里对得起自己。
于是赵斌从爷爷那一辈积攒起来的财富就这么短短数月的时间全部败光了,倾尽了家产才没落个锒铛入狱的结局。失去了那么多年的记忆,但他还记得如何下墓,于是在生活质量大大降低,手里更是没几个钱的时候,赵斌忍不住又重操旧业。可惜他这些年修炼也算是养尊处优了,身手早已没有当年那般灵活,他摸回了曾经被他们盗过的一个墓,那墓中的陪葬品不少,但是以他们当时的眼光有些东西看不上了就没拿,现在他是蚊子再小也是肉,于是就想再进去一次,结果这次连主墓的门都没摸到,就被毒蛇的毒液淋了眼睛,名声响亮的中山斌爷,最终成了个天桥讨饭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