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砂
小麦听得眼睛都睁圆了:“那不就是--粽子?”
周琦噗哧一声笑出来:“麦子你还知道粽子啊?不过那不一样,粽子是死后诈尸,魂魄已经不在了,养阴却是三魂七魄一直都在体内,然而人无心跳,不需要呼吸,纯粹靠聚来的阴气维持着,所以金玉大厦的养阴阵一破,此人马上就死。这种办法很是邪门,但又非高手不能为之。所以这个左穆,我怀疑他来头必然不小。”最后这句话是跟邵靖说的。
小麦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无法想像。萧士奇似乎是说得太多了,又咳嗽起来。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们四个人,旁边的几案上还薰着香,小麦却觉得空气里有种腐烂的气味,而且似乎越来越浓。萧士奇咳嗽了一会,喘着气说:“我从来不知他竟然是用我萧家后代的财运来骗我,钟先生说,再有半个月,恐怕我家的财运就要全用完了。”
邵靖淡淡地说:“偷坟掘墓,必有报应,你也不用埋怨别人。左穆这法子让你多活了几十年,也算对得起你了。倒是你现在怎么打算?”
萧士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邵靖:“张少能不能破解这诅咒?”
邵靖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可能。依你所说,那墓里葬的不是普通人物,钟乐岑所说的借灵是对的,封石上本就有‘视之者盲发之者亡’的警语,你们既然舍命求财,就该做好准备才是。”
萧士奇眼中最后一丝活气也没了,颤微微地说:“其实我活到这岁数,已经不怕死了,可我怕--我怕死后也不得安宁。”
邵靖漫不经心地说:“死后也不得安宁?为什么?”
萧士奇迟疑半晌,终于说:“他们来了。当年,当年我们一起干这勾当的伙计,他们来了……”他神经质地抓紧了膝上的绒线帽子,声音发颤地说,“这几天,我知道他们就在这儿,到了半夜他们就来,来向我索命……”
邵靖冷笑了一下:“索命?当年你们是一起下墓的,他们为什么要向你索命?老爷子,到底你在那墓里干什么了?你们真是中了诅咒才自相残杀?还是见钱眼开,都想独占?”
萧士奇如同被放了气的皮球,颓然坐在沙发里:“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他连说了几遍,忽然抬头往窗户外面看去,只看了一眼,就险些跳起来,破着声说,“他们来了,又来了,在那儿,就在那儿!”
小麦回头一看,只见窗户外面影影绰绰有两个人,看不清楚脸,只觉得是紧紧贴在玻璃上往屋里窥看。庭院里本来有无数的小彩灯,可是却照不亮这两个人,只能看见四只微微发绿的眼睛,像鬼火一样紧贴在玻璃外面。
邵靖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好像外面站的是两只野猫:“冤有头债有主,这说不定也是那诅咒的一部分,我不是阎王判官,拦不了。”
萧士奇听了这话,脸上的恐惧之色反而渐渐褪了,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我只是怕这诅咒祸及儿孙。张少,只要你能救救我的儿孙们,你就是我萧家的大恩人。”
邵靖沉吟了一下,问:“左穆当时布下这两处阵法,你们就没考虑过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办?”萧士奇这种老狐狸,必然处处都要考虑到,不会那么相信一个人。
萧士奇点头说:“我想过。左穆说我大儿子的私生子是天生的阴煞命相,等他长大成人,就让他住到这宅子里来,用他的煞气,压住诅咒。”
邵靖笑了一声:“以毒攻毒么?这办法倒也不是无稽之谈,那么这位阴煞命相的萧先生呢?能请来让我见见么?”
萧士奇诧异地问:“怎么?难道说这办法行得通?但是钟先生说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而且那个人也不肯来。他连我萧家的姓氏都不肯冠,到现在还是姓沈,更不用说肯来这宅子了。”
小麦听见姓沈,脱口而出:“是叫沈固吗?”
萧士奇到这时候才正眼看他一眼:“怎么?麦先生认识他?”
邵靖打断他:“认不认识与此事无关。钟乐岑说这办法不可行,是因为你这宅子根本没有按这方法来布置,别说命相阴煞的人,就算是阎王亲自住进来也不管用。左穆从开头就是在骗你的,虽然这法子可以一试,但他根本就没打算这么干。”
萧士奇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个混蛋!亏我看他数十年容貌不变,以为他真是神仙之流,处处听从,还把从墓里弄来的一块翡翠给了他,说是戴在沈固身上,可以将他炼作阴器……”
小麦听得后背发凉,心想这老头真够狠的,就算沈固只是个私生子,可也是你家的骨血,居然想把他炼成阴器,人家真要是肯来你这宅子住,那就是脑子坏了。
邵靖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要将他炼作阴器,他便袖手旁观萧家死绝,这也公平,没什么好埋怨的。不过你说的墓里弄来的翡翠是什么?”
萧士奇随口回答:“就是那金匣上烛龙的一只眼睛。”他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索性敞开来说话,话里便带上了一股戾气,“当时我本来想把两只眼睛都弄出来,可是海东青那小子跟我抢,把那块红宝石不知滚到哪里去了。我看见替身符掉在地上,知道那墓里不能久留,只好拿着这翡翠跑了出来。左穆说这是块阴玉,就问我要了去给沈固戴了。”
邵靖微微动容:“那么这翡翠还在沈固身上?”
萧士奇没好气地说:“今年我要他认祖归宗,这小子竟然把那块翡翠装在盒子里还了来。当时我气头上不知道什么东西,随手给扔在了院子里,后来不知去向了。估计是被哪个走财运的捡了去,也能值个十几万。”
邵靖沉吟了片刻,说:“现在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就不必拐弯抹角。这诅咒想消解,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只能救你的儿孙,救不了你。”
萧士奇惨然一笑:“我都八十岁的人了,能活几天?可是萧家的血脉不能断。张少,你有什么办法?”
邵靖屈起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很简单。诅咒是你惹来的,那么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把这诅咒全担了去,儿孙自然没事。”
萧士奇不解:“我,我怎么担?”
邵靖看了他一会,慢慢吐出几个字:“不得好死,锉骨扬灰。”
萧士奇身子一颤,随即问:“怎么个不得好死法?”
小麦看他表情居然十分冷静,简直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图什么。你说他是图财吧,他又肯为了儿孙把诅咒全担到自己身上;可你要说他是为了儿孙吧,他又能把自己的骨血拿去炼阴器,这到底算怎么个事呢?
邵靖眯眼看看萧士奇,淡淡地说:“就是把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你身上,包括--”他反手往窗外一指,“你那几个伙计的报复。”
萧士奇眼睛不由随着他的手指向窗外看了过去,贴在玻璃上的两个人影不知是不是能听见屋里的对话,竟然齐齐咧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来。小麦看得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萧士奇却镇静地把目光又调回来:“可以。要怎么办?”
邵靖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说:“你可考虑好了,这种事,只能救一边。要么,你再试着请请别的人?天师行里我不算什么,或者你可以去请个前辈来试试。”
萧士奇看着他笑了笑,这时候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只是那表情配上遍布血网的头顶,实在令人不寒而栗:“我打听过了,张少在行内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出名的煞手,无论什么厉鬼,只要张少出手,就是魂飞魄散,还没听说有能在张少手下逃过去的。这一点,比张少资格老的人也没几个能做到的吧?”
邵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小麦虽然知道这场合十分之严肃,还是忍不住想笑。张少是出名的煞手?啊,是的,张少出手就是魂飞魄散,因为他除了魂飞魄散之外啥也不会啊!
邵靖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到两人身后,狠狠拧了小麦屁股一下。小麦赶紧把眉眼间的笑意硬收了回去,自己揉揉屁股坐端正。邵靖嘴角略略弯了弯,看着萧士奇点了点头:“既然老爷子考虑好了,愿意为儿孙舍身,那就好办了。”
萧士奇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回沙发里:“萧家现在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我个人有一处房产,面积不大,地脚倒还不错,在东部商圈那里,临街的铺面,送张少喝杯茶吧。”
小麦听得直想吐舌头,东部商圈的一个临街铺面,那得多少钱啊,就这么送邵靖喝茶?这茶也太贵了吧。
邵靖倒是很自如地点了点头,笑纳了这份茶钱:“好,那我先告辞了。”
“张少--”萧士奇往前倾了倾身体,“那什么时候能……”
邵靖沉吟了一下:“正月初一,阳气始发,就是那个时候吧。还有一个来月,老先生安排一下后事吧。”
第37章 铜镜
出了萧宅,小麦忍不住问邵靖:“你真有法子破解这诅咒?这个舍身说的是什么?就是让他死了?”
邵靖嗤笑了一声:“死?有那么容易么?他惹来的东西不是容易解决的。”
小麦疑惑:“还有什么比死更难?”
周琦在旁边插话:“麦子,人死只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你忘了还有鬼吗?萧士奇要是死后还能转世投胎,那死又算什么呢?”
小麦突然想起邵靖的拿手好戏:“你是说,让他魂飞魄散?”
周琦看了邵靖一眼:“恐怕只能这样。”
小麦也忍不住看了邵靖一眼。虽然萧士奇阴狠狡诈,但邵靖只会这一手魂飞魄散也不行啊。邵靖看穿他在想什么,怒道:“不是我会什么,而是他不魂飞魄散,这诅咒永远不能消除!他说的那个坟墓,照他的描述,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他们开了的!就是玻璃外边那两个鬼,恐怕也不是他说的什么见财眼开自相残杀,说不定根本是被他拿来做了开墓的祭品。惹了这么多麻烦,想一死了之?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好。”
小麦吐了吐舌头,靠过去搂着他的胳膊:“错怪你了,别生气行不?”
邵靖拉着个长脸不说话。周琦扭过头去偷笑一下,然后转过头来故做严肃:“大少,那你今年是不回龙虎山过年了?”
邵靖皱了皱眉:“每年都是两边,哪边不过去也不好,这样也好,有个借口,免得我左右为难。爷爷那边有的是人,不差我一个。我爸那边,估计邵飞总该回去,我不去也行。”
小麦有点不安:“要不然你还是换个时间给萧家?过年不回去总是不好。”
邵靖的脸一下又拉长了。周琦挤眉弄眼地跟小麦使了半天眼色,小麦才突然明白过来--多半邵靖选这个正月初一做法,是为了陪他过年呀。
小麦情不自禁地往邵靖身边又靠了靠。自从妈妈去世,他有六七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了。平常一个人还觉不到什么,到了年关,家的气氛特别浓厚的时候,一个人就特别觉得孤单。想到今年终于用不着一个人守岁,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谢谢。”
邵靖斜着眼看他一眼,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但脸色已经和缓了很多。周琦笑着说:“这样也好,过年的时候我回去跟老爷子代你请个安吧。正好过年的时候良子也该出关了,等过完年,我跟他一块来找你们。”
邵靖点点头,随手揉了揉小麦的头发:“等那个铺面划过来,归你名下。”
小麦诧异:“为什么归我名下?”
邵靖不耐烦道:“现在的店面总归是租的,不如自己的便宜。再说东部商圈那边档次高,你可以在那边再开个店,专门卖新点心。要是做得好,连春城筑都可以甩了。”
小麦拨浪鼓一样摇头:“那归你名下不是一样?你又不收我租金。”
邵靖脸一沉:“给你就给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麦反驳:“明明是人家给你的,为什么要给我?再说了,这里头也有周琦的份吧?”
周琦在一边赶紧摆手:“不不,我的那份已经收了,这是你们的。麦子,大少送你的,又正好用得上,你收了就是。”
小麦仍然觉得不对劲。可能邵靖和周琦把一家铺面看不在眼里,但是对他来说,一间临街的店面,又是在东部商圈那样的地方,可能要挣一辈子。这份礼物未免太过贵重,让他心里有些不安。而且邵靖和周琦这种态度,让他又一次觉得,他跟这两个人之间,好像隔了点什么东西。
邵靖并不知道小麦心里想的什么,不怎么耐烦地挥挥手做了决定:“行了,就这样。等店面划过来,咱们去看看怎么装修。”
周琦问:“大少,萧家后院那个替身鬼阵你打算怎么办?”
邵靖皱眉:“那倒是个麻烦事。看那院子黑气蒙蒙的,里头买来的替身也不知有多少,拖到今天,恐怕整个院子都快成鬼院了。这要是替身阵一停,这么多阴鬼,怎么能弄干净倒是个问题。”
小麦忍不住问:“你不是最拿手的就是魂飞魄散吗?还怕什么。”
邵靖摇头:“那里头不是一只半只鬼,而且做替身的鬼魂也不会完全消解,会留下一种阴气。所以现在那院子里,成形的鬼倒未必有,却有大量的阴气。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像水一样无孔不入,沾身就会蚀人阳气。现在这替身阵就好像筑堤围水,一旦阵法停了,就等于堤坝垮了,你说,怎么能拦住这些水不流出来?”
小麦想像不出那个替身阵是个什么东西:“能进去看看吗?”
“现在不行。正是深夜,阴气格外的重。你要看,得捡个正午的时候进去。你也不是那阳气重的人,自己小心点。”
小麦老老实实点了点头。邵靖沉吟了一会,对周琦说:“还得麻烦你,给我准备点东西。别的不说,朱砂一定要好的。”
周琦吓了一跳:“大少你怎么--我这儿还说得上什么麻烦?你放心,我准给你弄到好朱砂。还有符纸,都包在我身上。”
邵靖笑了笑:“好,谢谢。那我们先回去了。”拉着小麦上了帕罗杰。
周琦被这一句“谢谢”惊得路都不会走了。小麦在车窗里看见他扭着S形往自己的车边上走,不禁又是好笑又要摇头:“你看看你,平常肯定对周琦态度特别不好,要不然你说句谢谢,怎么把他惊成这样?”
邵靖一扭身就把他压在座位上:“你怎么这么多麻烦?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嗯?”
小麦觉得他呼吸的热气直扑在自己脸上。车里没开灯,只有一点月光从车窗里射进来,照亮邵靖刚毅的侧面。小麦觉得脸上有些发热,邵靖的手已经不老实地往下伸,他赶紧夹住腿:“你干吗?”
“干吗?”邵靖咬牙切齿,“教训你!几十年都没人敢这么教训老子了,老子都听了,你还叽叽歪歪的没完了!不教训教训你,你还要踩我头上了!”
小麦睁大眼睛:“你居然说‘老子’!”邵靖说话做事一向狂得没边,但家教很好,从来没说过一句脏话,自称老子这事更没干过,现在居然会蹦出这么一句来,小麦只觉得好笑,丝毫也没有被威胁的自觉。
邵靖无奈地放开他:“你--”为什么没有半点危险意识呢?车震这种事,真以为他做不出来么?
小麦脸忽地涨红了,坐起来靠过去:“总得回家再说吧……”
邵靖反手在他腿间摸了一把,咬牙发动了车子:“行,等着回家收拾你!”
一个月的时间要说过也很快的,尤其是有事做的时候。萧士奇一个星期就把那铺面办好了产权转移手续,按邵靖的意思,直接转在小麦名下。小麦去看过了,寸土寸金的地方,店面有八十多个平方,按现在的市价得近百万。而且左右都是高档的品牌店,能来这地方的都是有钱的主儿,邵靖说得对,在这里要是卖点上档次的点心,根本不愁销售。周琦给找了装修设计的人,打算过年之后就开始装修。
一口气忙到小年那天,小麦提前关了店门,回家来准备过节。邵靖这几天要去萧家,两个人其实也吃不了多少菜,小麦一会儿就准备好了,闲得没事,忽然想起了床底下的青铜镜。邵靖拿回来就往床底下一塞,上次虽然买了擦铜水,但被萧家的事这么一闹,加上新店面,也就把这面镜子给忘记了。
小麦弯腰把镜子从床底下拖出来,拿到窗边上,忽然发现这镜子上没有灰尘。虽然上次邵靖擦出来的光亮镜面已经又被氧化变暗,但在床底下塞了这么多天,镜子上居然没有落灰。小麦趴下去往床底下看了看,他也是个爱干净的,但床底下也不是经常打扫,地板上有薄薄一层灰尘,中间放镜子的地方,却有一个圆圈是干净的。
小麦退出来,忍不住把镜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镜子看来真有点蹊跷,难怪在山里能把一只山魈都照死。可是小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到底厉害在哪里。怎么看,也就是一块大铜块,拿来卖废品倒是能卖几十块钱。
看不出蹊跷,擦还是要擦。小麦擦东西就比邵靖小心多了,镜面擦完,转过来擦镜背。把那些铜锈除掉,才发现镜背后有一条细缝,好像整个镜背是两半拼起来的。小麦再研究了一下,发现那两个锈得不像样的龙钮似乎像门栓一样可以左右拉动的,只是被铜锈堵得死死的,他们当时又急着上山没有仔细看,所以没发现。小麦用小刀和针把铜锈刮掉,好容易龙钮松动了,小麦左右一拉,镜子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镜背突然分了开来,一件东西从里面掉下来,幸好小麦用腿接住了。拿起来看看,竟然又是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也就有碟子大小,不知在大镜子里藏了多久,镜面居然还是光亮如新,小麦对着照了照,镜面上反映出来的脸居然十分清晰。镜面四周是一龙一凤盘着成为镜框,龙尾与凤尾末端微微外翘,成为手柄。龙凤形象生动,凤口衔牡丹,龙则身周有云护持,铸得十分精致。镜背后有几排字符,但线条盘旋,小麦根本看不懂。他把镜子拿在手里摸了又摸,心想当时能把山魈照死,肯定是这个镜子的能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是青铜的东西,摸起来却有点暖乎乎的。
小麦正拿着镜子左看右看,就听见脚步声响,接着门上钥匙一转,邵靖带着股寒气进了门:“干什么呢?”
小麦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拎着拖鞋迎上去:“你看,我在那面镜子里发现这个,原来里头是空心的,还有一面镜子呢。”
邵靖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突然一怔,鞋换了一半也顾不上了,一把抓过来翻来覆去地看,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表情。小麦被他搞得也紧张了起来:“怎么了?这是什么镜子?”
邵靖半天没说话,然后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穿着皮鞋就直冲电脑边,迅速登进天师网站,噼哩啪啦地敲起键盘来,过了几分钟,一行字跳出来:黄帝搜各山之金,又采阴阳之精,取乾坤三五之数,铸宝镜十五面,其尺寸如碟,旁边有龙凤之形盘之,能与日月合其明,与鬼神通其意,神物也。
这几句话也不难懂,小麦看得直吐舌头:“这镜子是黄帝铸的?这得多少年了?”
邵靖把镜子翻过来,指着那几排弯弯曲曲的字说:“这是甲骨文,我也不是很认识,不过看了这资料,大概应该是‘法取乾坤,精合阴阳’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