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本草石南
她不会不辞而别,只是有些事,这辈子都得守着,直到……那个人飞升仙界。
待处理完,才能有属于她的自由,也才能继续在这无尽黑白中同牧歌相伴。
得了承诺的李牧歌并没有放心多少。
她不知晓莫柔是谁,也不知晓莫柔从何而来。
只清楚对方守着一副空棺,只清楚对方就似个初生的婴孩般什么都不懂得,也几乎没有什么七情六欲。
而从她们在死之河畔边相遇,到现在,也仍是日夜守着那副无人的棺材。
因此,她也怕,怕心从不在此的莫柔突然离开。
独自在这生之地孤独不知多少万年。
忽然有了陪伴,她又怎舍得下心,又怎会轻易放对方离开。
可她也不会在阿柔身上使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毕竟这是她手把手教着认识一切却从未属于过她的阿柔。
算了。
操心太多也无益。
无论阿柔怎么想,都可。
也先早做些准备吧。
思及此,李牧歌抬手便传了道消息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一年轻男子快步来到了亭中。
男子抱拳便唤道:“城主。”
“嗯,你给我去查一查,方才来的那生人是谁。早上来的那两人的行踪也给我查出来,暂时先为他们掩护一番,也让生之地热闹热闹。”
正好也借这热闹带着阿柔去散散心,若是能‘巧遇’那另阿柔困扰的生人,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此时已回到房中的莫柔。
望着痴痴望着摆在房内侧屋中的暗黑色棺材良久。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上前,坐在空棺上。
翻手取出五个精致的小人偶。
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排在棺材的上头。
只见上头那小人偶中,有一女子分明同她长得一摸一摸。
而那女子怀中还抱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
莫柔轻轻拿起那个小人偶。
用食指碰了碰人偶的脸,眼中也带上了一丝情绪。
半晌后,她才放下。
随即又把视线投向并排摆放的三个小人偶。
其中两人年纪较大一些,摆放也较近,可以看得出是对夫妻。
而另一个站在一旁抱着剑的男子,那副模样分明就是此刻正被困在石室中的莫攸宁!
目光落在这三个人偶身上颇久,莫柔本也伸出手想去碰一碰这些个人偶,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眸色微暗。
把手上拿着的那与自己相似的人偶轻轻摆放在三个人偶旁,她嘴角勾了勾,试图想笑一笑。可这带不上多少感情的笑容却极为僵硬,也称不上好看。
知晓自己笑不出那种甜美,她也就收回了笑容。
又过了半晌,莫柔的手才移向最后一个人偶。
那人偶背上有着一把裸黑的刀,且又身着全黑的长袍,瞧着煞气逼人,好不威风。
但与这气质不符的是,人偶脸上却带着可以算得上是温柔的笑意。
她把人偶拿起。
轻轻念道:“顾天纵。”
这三个字她念得极为缓慢,如同呢喃又如同牙牙学语。
但不知为何,听起来却诡异至极。
沙哑又僵硬。
“你为何还不飞升仙界?又来这作甚?”
莫柔拿着人偶,自言自语着,语句却比方才那三个字正常流畅许多。
“是了,你要回来报仇,毕竟,她死了啊。”
说到最后三个字,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甚至眼眸中都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只有紧握人偶的手,暴露出了些许痕迹。
忽然,似是想到什么,莫柔又笑了。
这次的笑,是真心实意的笑。
笑得如同她以往见过的那般甜美。
眼却流下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许是……高兴的吧。
与此同时,直接破开虚空闯入生之地的顾天纵仍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他在等。
等那些曾经的‘故人’过来。
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人影。
这般也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小斐儿也在这,他有些担忧自家傻弟弟的安危。
而那些‘故人’都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生之地,也不用急,总归都会遇上。
到时候,再一个一个算账也不迟。
自家弟弟身上还带着他的东西,虽说生之地的法则把这些都掩盖得差不多,可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些痕迹的。
思及此,迈步便向着小斐儿留下痕迹的方向施展缩地成寸走去。
顾天纵刚离开。
那一群先前在追击着莫攸宁与顾依斐的人也都赶到了这里。
发觉人影都寻不到之后,便开始相互嘲讽起来。
而其中那位拿着扇子的白衣男子则眉头微皱。
暗暗掐指一算后,又挂上了如常的笑容。
道:“唉,这次的生人都太难了,想要追击又得忙上好些年。太麻烦了,我的山水画只差最后几笔了,便不奉陪了。”
那见鬼的小煞星又来了。
而今天的两个生人还同那小煞星有关系!
惹不起,难道他还躲不起吗?
好在上次他没掺和那些事,只要这次躲得好,他也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如果外面的修真者都同这小煞星一般狂,他还出去作甚?待在生之地也是个极好极为安稳的去处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你可要做到。”
站在另一头,拿着长剑的男人冷声道。
心中有些看不起这个摇着扇子的家伙,连追击都懒,还想着出去。
天方夜谭。
白衣男子也不反驳。
笑了笑,便扇子一番,朝着这人攻去。
两人霎时打成一团。
其他人也不愿意陪这两个在这浪费时间,纷纷使出自己的寻人的法子,快速离开。
而跟着白衣男子打的男人也怕这次又被那群人抢去机会,三两招便脱离了白衣男子,踏剑直接离去。
最后只剩下白衣男子在原地。
他摇了摇扇子,看着静谧的虚空,长叹一口气。
不知道在仙界哪个角落快活的师尊说得对,知道太多的人是寂寞的,哎,现下就无人知晓他的忧愁呐!
也好在他一向藏着底牌,也就没人知晓他会掐算,不然怕是真的身不由己了。
快活的扇了好一会儿的扇子。
白衣男子这才翩然离去。
他也不敢在外头戴着,生怕遇上那些麻烦,便直接回了自己山谷中的小筑。
刚刚坐下,给自己泡了杯茶水。
再拿起画笔,即兴为那山水画上多添几笔。
倏然间。
阵阵破空声伴随着摔落瓦片木头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白衣男子回头一看。
俩嘴唇带着红的的男人紧抱在一起,齐齐把他方才泡茶水的桌子摔碎了。
……
当他已经想好要放弃的时候,机会就送到了他的眼前。
但却捏算出是死局,取了机会自己也活蹦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