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盈卿
这倒是稀罕事,除了他居然还有人有胆子闯宫?
看热闹的心思一起,敖昱不禁停下步子往身后看,却是差点吓得肝胆俱裂。
那有胆闯宫的人竟是灰浩!
怎么回事?敖昱心里懊恼着,腿上的速度却是丝毫不落,眨眼的工夫他就回到了宫门口,正要救灰浩,却没想到那呆子拿着腾井剑就往其中一个龙卫身上砍。
这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了。敖昱不由停下脚步。
灰浩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敖昱正在看着自己的,他之前脑子昏沉的眼看着就要睡了,没想到手上一疼,满脑的睡意就被疼痛驱除了,再睁眼一看,敖昱不见了,腾井剑带着血在手边摇。
手一动,就被腾井剑拉着往这里赶了,远远地看见龙宫他就想逃的,没想到竟然看见了敖昱走进龙宫的身影,心中害怕龙宫但又担心敖昱,灰浩只得隐了身硬着头皮往里头闯,却不想隐身术根本没用。
龙卫群攻而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逃,又想起在龙宫附近忽然不见的敖昱,咬了咬牙,只得颤抖着手拿剑回砍。
龙卫们也是没想到闯宫的竟然是一条小蛟,轻敌之下让灰浩砍出一条血痕,顿时吃了一惊。
龙族的鳞甲可不是一般灵族可以划破皮肉的,这蛟手中是什么武器,竟能砍破龙鳞?
惊愕之下,龙卫们的下手动作更狠更猛了。
灰浩本就是凭着心中一股担心和本能乱砍一通,连个招式都没有,当龙卫们认真起来的时候尤其是他们的对手?
霎时间就被砍了好几处。
见血的那刻,敖昱眼都红了,刚要冲过去,想到什么似的,脚下又一滞。
他努力平缓着心跳,嘴唇动了动。
灰浩正被砍得在地上滚,忽然脑中就蹦出了敖昱的声音。
他说:“呆子,用转移,转移到他们后面,一个个地砍。”
灰浩赶紧闭眼,开眼的时候面前是其中一人的背,脑中敖昱的声音还在回荡,他便毫不犹豫地提刀朝那人背后砍过去了。
腾井剑毕竟是腾井剑,砍起寻常宝器无可奈何的鳞甲就和削泥巴似的,那龙卫怎么也没想到灰浩会从面前忽然转到身后,一下子中了招,大半个背部都是血。
“呆子,认准了砍脑袋!”敖昱看得心惊,就怕灰浩一个不注意被人反砍了 ,赶紧补充道。
灰浩或许不是个聪明的,但却绝对是个听话的,手下那被砍的龙卫回身痛叫的那一刻,他一剑便朝人家脑袋砍了过去,结果——
当然没砍中!
龙卫毕竟是龙卫,一时失手被砍是轻敌,但不可能真让一条小蛟轻轻松松砍了脑袋,更何况还有其他几个龙卫一起战斗,怎么会输给灰浩?
偷袭不成的结果是惨烈的,灰浩马上便由主动化为被动,隐身术在这里又没有用,他只能靠转移不停地蹭来蹭去,和只跳蚤似的,看得不远处的敖昱哭笑不得。
眼看着灰浩真要没命了,敖昱赶紧冲上前一脚把龙卫踹开,又迅速拔出了六趾刀。
一刀挥过,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龙卫们的脑袋便落了满地。
喷出的血溅在脸上身上,灰浩愣了神。
“没事吧?”敖昱拔下头簪,拉扯着灰浩上下查看,“刚刚手被砍到了?快过来我看看,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会转移术么,他们砍过来了你逃不就得了,逃得远远的谁能抓得住你……”
敖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他是真没想到灰浩会明明拼不过还硬要往龙宫冲的,还想着要让龙卫们把这呆子逼走了才安全,哪里晓得灰浩会这么傻。
灰浩却是红了眼,好一会儿,才呐呐地道:“我看见你进来了。”
因为你进来了,所以我担心你,于是我要往里头闯。
敖昱自发脑补得出这个关系链,心中瞬间一股暖意直冲上大脑。
呆子在担心他,这种被人担心着的感觉真是——出奇的好!
敖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鼻头也有些酸,好一会儿才伸手擦了灰浩脸上的血笑道:“果然是呆子,我既然进来了自然是有我的法子,你既是被拦下了,只管逃了便是,下次可不需再这样傻了。”
灰浩看着沾了些血的腾井剑,没说话。
两人在门口亲密说话,却忽略了这是在龙宫的事实,事实上龙卫们断气没多久,龙宫里便涌出了好多人,团团围在距离宫门不远处,看着他二人,只是敖昱生性狂傲,根本没去理那些龙卫,但在龙卫们已经要冲上来的档口,还是不得不放下眼前的伴侣:
“呆子,带上这个。”
他说着,将那支看似简陋的头簪插到了灰浩发上,手做了个动作,灰浩便犹如被风吹一样轻飘飘落到了宫门外。
龙卫们冲了上来,从上次敖昱闯宫过后,龙宫便早已做好了再次遇袭的准备,此刻的攻击端的是井然有序,在一群人冲上去的时候,便又几人自发朝宫门而去。
关闭宫门,瓮中捉鳖。
这个主意打得实在太明显了。
敖昱一刀砍过面前两个龙卫,余光朝宫门一瞧,眼看着宫门眯成了一条缝,不由稍稍安心。
至少灰浩出去了,安全了。
想到这点,他的动作便放肆开来,什么招式下流,什么刀法狠辣统统都轮着遍的来,且他只身一人,下手没有顾忌,这一片砍下来,却是砍死不少龙卫,而他却一点伤都没有。
这便是本事。
龙卫们死伤惨重,便也有些怕了,毕竟谁都是惜命的,没有哪个灵族会愿意白白将自己小命搭进去。
正当敖昱浑身浴血杀得痛快时,背后忽然一股冷气冲击而来。
那冷气的主人与他现在的灵力相当。
他心中一凛,急忙便要躲开,却早已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得将灵力灌注于六趾刀上,一转身使刀狠狠劈去,利用刀芒与对方一拼。
来人气势汹汹,身形刚好将光线遮住,敖昱眯了眯眼,猛地咬牙一刀划过!
那人被他这招劈得往后退开好几步。
终于停下。
敖昱按捺下喉头涌上的那一股腥气,抬头对上那人的眼,想到什么似的不屑一笑:“你便是当初那小崽子。”
所有龙卫见到那人齐齐拥了过去:“君上——”
来人,正是龙君。
龙君一身华服,五爪金龙印于衣袍之上,看来尊贵无比,他停住身子收回势气,以手示意那些龙卫别上前,听到敖昱的话眉头便是一皱:“好久不见了,孽龙。”
敖昱当初被龙族囚禁,所有族人皆以孽龙称之,久而久之,竟是所有人都慢慢遗忘了他的名字,只称孽龙。
听见这所谓的称呼,敖昱面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也不辩驳:“确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当初那崽子竟已经长成这副人模人样……”
这话,的确是难听的,龙君面色一变,还未开口,龙卫们却已经忍不住怒吼:“大胆贼子!竟敢对君上不敬!”
龙君乃是龙族最尊贵的人,代表龙族最尊贵的荣耀,岂容他人污蔑。
说着,已经有好几名龙卫忍不住心中的怒意朝着敖昱挥刀冲去。
52、那神奇祭司 ...
敖昱没有说话,只轻退一步,左爪握拳,朝着其中一人挥了过去。
那人急忙往旁边一闪,却没想到那拳力不在前,而在左右,他这一侧竟让拳风打个正着,一口鲜血便这么噗了出来,身子遭拳风一震,顺着气流的方向朝另外几人倒了过去。
另几人赶紧躲开,敖昱趁势一个挥刀将几人都砍了,瞬间,血花四散地从空中落下。
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龙君冷冷一笑:“你们都退下。”说罢,便朝着敖昱冲了过去。
敖昱自是不会怕他的,紧握六趾刀也迎了上去,二人你砍我闪,你追我躲,各有其势,很快便缠斗在了一起,一时之间,谁也占不得上风。
兵器擦撞声不断从空中传来,强大的龙威不自禁地发散出来,下方一群龙卫们抬头望着上方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着实有些心惊。
其中几个龙卫想了想,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面面相觑也点了点头。
正当敖昱左爪猛地一划终于在龙君胸前留下条血痕子的时候,身后忽然涌现出几条颜色各异的巨龙,巨龙们在空中嘶吼抓咬,将他团团围住,他一时不备,身上瞬时多了好几道伤口。
龙君被两条青龙团团围起来做了防护,也不说话,只冷冷瞧着敖昱与几条龙缠斗。
龙形是龙族的原形,原形战斗所发挥的力量要比人形强大得多,更何况还是完全放开来的巨龙,更是威势十足,人形的敖昱在几条巨龙的攻击下身上冷汗多了不少。
他的灵力只恢复了小半,想着龙宫没有能与自己相抗的人这才放心地来,却没成想龙君不知哪里来的灵力骤增,竟与他打了个平手,之前与龙君缠斗许久,灵力又耗了不少,现在这几条龙这样纠缠,莫非真要迫他用最后的灵力化龙么?
一旁的龙君却是有些忍不住了,眼看着敖昱疲态俱露,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斥退了两条青龙,便执着武器冲了上去。
此刻敖昱正砍了其中一条巨龙的龙头处,那巨龙一声惨烈的嘶吼,剧烈挣扎起来,在空中胡乱抖动,想要将敖昱甩下来,敖昱紧紧抓住他的龙角,却是如何也不肯放手。
龙君抓住的便是这一时机。
一条头发丝粗细的绳子从龙君手指间冒出,直直地朝着敖昱而去。
敖昱全身精力放在身下这条龙上,忙着稳固身形,兼之那绳子实在太过小了,待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双手已经让那细绳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龙君手指一缩,敖昱整个人的重力都被拽在了绑缚双手的细绳上,眼看着就要被生生拖下龙头。
却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胜券在握的龙君瞪大了眼,整个身子完完全全僵硬住,然后,在所有龙族的注视下,那颗脑袋便这样一歪,一滑,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一招断头。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几乎是所有人都完全傻在了原地,只木着眼看那颗头从空中霎时落到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五官都让地面砸烂了。
那一声闷响,将所有傻眼的龙卫敲醒。
“君上——”呼喊声响成一片,所有龙卫都朝着那砸烂的脑袋和紧跟着脑袋一起落下地的身体而去,在众人的目光下,没一会儿,龙君的尸体慢慢回了原形,一条血肉模糊的金龙出现在众人面前,那龙还未完全死透的样子,皮下的筋脉还在一抖一抖。
这死得实在是有些惨烈了,任谁都没有想到,堂堂上界最尊贵的龙君,竟然会这样毫无预兆地死成这样。
龙卫们哀嚎的档口,敖昱却是快速稳住了身形,一手甩脱了每人操纵的细绳,顺手塞进自己怀里,然后将方才那一刀劈头落尽。
身下的龙紧随着龙君的步伐被断了头,从空中摔下来没了命。
也是这一声巨响,将所有沉浸在悲哀中的龙卫们唤醒过来,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龙卫都不要命似的朝着敖昱冲了过去,却丝毫没有人想到之前龙君的那一刀断头根本与敖昱毫无关系。
敖昱刚松了口气便对上这么多人,吃力可想而知。
他一面应付着那些更加拼命的攻击,一面眼睛忍不住往刚刚龙君站的地方瞟。
人的脑袋不可能忽然这么掉了,肯定是有人动了手,问题便是……究竟是谁下的手?
他脑中很快浮现一个可能,不由瞳孔骤缩,一脚很力踹开面前一个龙卫,抬头朝着空中大吼:“呆子,你给我回去——”
这声音,怒气夹杂担忧急躁,大得在场龙卫都忍不住耳朵一疼。
紧接着,龙卫们的攻势更猛了。
敖昱身上又多了几条血痕子,他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要化形了,再这么下去还不知得折腾到什么时候,他是后悔了,今儿个一定不是什么好日子,明明让那呆子回去了,刚才那一招断头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活不耐烦了,找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