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夜
“你懂什么?”康纳德扯着自己的领带,“老子是快要结婚的男人。”
“……结婚?”鲍曼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和谁?”
“当然是和我的老相好啊!”康纳德神经兮兮地把上衣下摆拉了一遍又一遍,“他答应我这次打了胜仗就回来结婚!”
正巧夏佐从这间高级军官的休息室外经过,结果被鲍曼叫了进来。
“你那个朋友要结婚了?”鲍曼问道,“就是维促会那个瘦瘦弱弱一脸苍白的医生?”
“……和谁?”夏佐有点茫然地问。
鲍曼朝康纳德努了努嘴。
夏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我……光球找我还有事。”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曙光热情地从康纳德身后跳了出来,“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哦,那去我房间里吧。”夏佐说。
“记得为我们准备结婚礼物啊!”康纳德冲夏佐的背影打着招呼。
“……白痴。”通过夏佐的反应印证了自己想法的鲍曼扔下了这两个字后也起身离开了。
独留康纳德大校一个人在休息室里紧张地练习求婚时的台词。
“你有什么礼物送我?”夏佐戒备地看着光球。
“小少年你最近因为凯恩蜀黍很伤心的样子……”光球扭扭捏捏地说,然后动用房间里的光脑终端吐出了一张光介芯片,“所以我把凯恩蜀黍和我在一起的影音记录都整理了出来……送给你好不好?”
最后这几个字被光球说得气若游丝,显然一副怕自己好心做错事和怕被拒绝的样子。
夏佐怔了一下,看着被机械手臂小心翼翼地送到自己面前的芯片,半天后伸出手攥在了手里。
“谢谢你,”他真诚地向光球道着谢,“……这对我来说很珍贵。”
因为心意被接受了,光球显得高兴和活泼了很多。
它蹦蹦哒哒地跳到夏佐肩上,虚虚地坐在那里:“其实,你可以给你和将军的第一个孩子起名叫‘凯恩’啊……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好。”夏佐沉默半天后,握紧了手指轻声说。
光球被吓了一大跳:“你你你你你说甚么!……你你你你你再说一次!”
这次夏佐没理它。
但是依然阻止不了光球在舱室里各种打滚闹了半天,各种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激动心情:“这是歌姬小美女走了之后我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也是我这辈子听到的第二大的好消息!!!”
最后被它闹得烦不胜烦的夏佐只好喝令它稍微老实一点。
而自从他的精神力量带动能力谱系大增之后,光球在面对夏佐后便乖了很多……
安静下来的光球重新回到夏佐肩上虚虚地坐在那里:“……小少年,你说我和歌姬还能再见面吗?”
“会吧……”夏佐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蝎蛛星云战役前后总共费时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而首都星上的舆论圈早已换了风向和热门话题——讨论的内容当然不会是前线战士陷于血战中的伤亡和牺牲。
而最近,最热门的两个话题则是温世顿·拜恩上将和妮娜·菲尔德·诺因的婚事,还有锡德里克·霍克斯上将的伴侣葛兰·阿泰尔时隔二十多年后再次有孕的喜讯。
然而,随着鲁道夫·奥法里斯上将偕同伴侣返还首都星,这位经常制造热议话题的将军注定将再次为舆论圈带来一阵……
腥风血雨。
在厄俄斯号刚在指定好的宇宙港中降落后,一队身穿灰黑色制服的全副武装的宪兵精锐队带着议会的命令而至。
“全员检疫?”道森副官微微皱起了眉毛,“这是什么意思?”
领头的宪兵队长职位并不比道森准将低多少,他行了一个军礼后冷硬地回答:“我们有足够可靠的情报显示,经历过蝎蛛星云战役的士兵们,有可能出现了被虫族寄生的情况。”
第77章
由于同样是准将军衔,带队前来的宪兵队队长在面对道森时的态度非常强硬,哪怕不管从年龄还是从履历上来说,他都是道森的后辈。
这是因为宪兵一向被称作“军队中的警察”,其主要职责为维系军纪、约束军人行为举止、处理军队中刑事案件、戍卫首都等……乃至有可以召开军事法庭的权力。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道森的双眉之中皱出了一个“川”字型,“被虫族寄生只有女皇能做得到……而早在十多年前,虫族的女皇就已经被我们荆棘杀死了,这种事情议会和军部难道又是选择性遗忘了吗,”
来访的宪兵队长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地回视着道森,大有对方不作出他想要的回应便不再言语的样子。
“检疫报告我会安排人递交的,”正在翻阅一本精装纸质书的鲁道夫转过了指挥椅的朝向,对着站在舰桥门口和道森交涉的宪兵队长说,“请回吧。”
他这一开口说话,让对方也不得不行了一个以下对上的军礼:“但是议会和军部要求检疫过程必须由第三方进行,并且已经指定了专门的医疗小组来负责这件事情……将军,我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鲁道夫看了一眼道森,后者立刻会意道:“论到和虫族打交道的经验,还有谁能比我们更丰富的吗?何况虫族第一例寄生感染案例,就是最先由荆棘汇报出的……我们在报告中会附上原始数据供专家组进行抽检。”
在鲁道夫如此明确的表态后,宪兵队长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只好回复道:“我会把将军的意见传达上去,但在此之前还请贵部留守在星舰上,以便可能的随时传讯。”
当全员必须留守在厄俄斯号上的消息传来时,夏佐正在和康纳德玩战棋推演。
从棋面上来看,大校正处于了一个并不明显但日益加大的劣势,所以他借着接收新通知的动作,非常“豪爽”地推翻了棋局。
看着满地棋子乱滚的夏佐:“……”
——怪不得弥赛亚不爱和他一起玩。
“啧——”康纳德看过通知内容后就不爽地发出了嫌弃的声音,“议会又来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在光脑终端上显示出来的文件拖到屏幕角落的粉碎机里去。
“什么?”夏佐问。
“我已经帮你签上‘已阅’了。”康纳德一派假装得很自然的样子,“哎呀……空战棋怎么都掉地上了?一定是你刚刚不小心碰掉的。”
夏佐无语地说:“我根本就没动好不好?”
“没关系的,那就算你赢好了!”康纳德很大度地说。
夏佐更加无语了:“本来就是我在赢好不好……算了,不说这个了,通知上说的是什么?”
“要求我们先待在星舰上等什么检疫报告上交,”康纳德拧了下眉毛,“不过又是那帮政客想要打压我们军团的手段而已。”
“打压?”夏佐抓住了他话中的两个关键词,“又是?”
“对啊,”康纳德唤来了清洁机器人前来收拾舱室,“三个军团中,只有荆棘的军衔是最低的——我说的是就整体而言。你看道森,堂堂三个大军团副官,居然只有准将的军衔。要知道,温世顿的副官可是一个中将,锡德里克那个面瘫脸的副官也是个中将。就说我,身为军团里精锐营的营长,十多年都没能在肩上混上一个将星……你说,弥赛亚不会因为这个嫌弃我吧?”
夏佐自动忽视了他的后半句话:“军衔都这么低的话,是和之前荆棘被打残后重建有关吗?”
“……请不要表现得这么犀利,因为这会让我觉得自己的100多岁都白活了。”康纳德哀叹道,“不过你说的的确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将军在接手荆棘的时候,整个军团的残兵归拢起来可能都不够建成半个军团的。所以他当时顶着反对,降低了军团招兵时的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其中就包括军官血统、出身星域等等。不然的话,要凭着我出身的星域和血统纯净度,在日曜恐怕都连校级军官做不上。”
夏佐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所以说,即便每次出征胜利回来以后,军团也会被挑出一些毛病,来抵消应有的晋升?”
“我们都习惯了。”康纳德耸了下肩,毫不在意地说,“……除了我已经教会你的空战棋,你还有什么其它不会玩的游戏吗?”
抬眼看了下时间,夏佐站起身来:“不玩儿了,我该去看书了。”
“去吧去吧……”康纳德挥了挥手,“就是不知道这次要在星舰上等多久……弥赛亚会不会等我等得很着急很伤心?”
走到门边的夏佐轻咳了一声:“别担心,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的。”
大校闻言后喜滋滋地说:“那是,我家弥赛亚最通情达理、温柔体贴了。不是我说你,你也多跟人家学学!”
夏佐抽了抽嘴角,没有接他这句话直接走了出去。
刚回到和曙光号相比要小上很多的卧室里,夏佐就看到了鲁道夫。
而对方的神情就像在那里等着他一样。
“怎么了?”夏佐走进来,想要摁下关门键却被男人的眼神制止了,便询问道,“是因为那个通知?”
上将从床上拿起一件准备好的长款披风,上前几步走到夏佐面前,伸手为他披在肩上:“有点小事儿,我们先回家一趟。”
夏佐微微抬起了一点下巴方便男人为他系好系带:“不是说所有人不能离开星舰吗?”
鲁道夫没有多加解释,而是稍微拉平整了一点他肩膀上的一处折皱:“走吧。”
从厄俄斯号上一个不起眼的紧急救生门里走出来,早有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开启了隐形状态的悬浮车停在了那里。
然后,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宇宙港。
“不会被人发现吗?”夏佐有些担心地问。
鲁道夫的回应是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放心。”
出乎夏佐医疗的是,悬浮车的目的地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上将府邸——虽然前进方向大致相同。
他们去的地方是奥法利斯家在首都星上的主宅。
走进有着高穹吊顶的大厅,刚刚经过的几道合金大门便接次锁闭了起来。
在大厅里等待他们的是夏佐除了自己的Alpha,对奥法里斯家族印象最深刻的人:费迪南德·奥法里斯。
还有另外几个看起来应该是鲁道夫叔伯辈的长辈,都是清一色的Alpha。
“这次仗打得不错,”老奥法里斯最先开了口,“你一向是让我最放心的孩子。”
这句话是对鲁道夫说的。
“这些表扬他的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坐的离老奥法里斯最近的男人紧跟着而言截断了自己父亲的话语,“反正那小子也不看重这些。”
他有着奥法里斯家标志性的铂金发色和深灰瞳色,但眼神里不加掩饰的锐利太过锋芒,给人一种交杂了野心和戾气的极具危险之感。
——尤其是当这种眼神落到夏佐身上的时候。
“西奥多叔叔。”鲁道夫冲他点了下头,为身边的夏佐点明了对方的身份。
男人闻言眯了下眼睛,把自己的目光从两个后辈身上收了回来。
“坐吧。”费迪南德指了指自己右边空着的两把椅子。
他的左身侧坐着西奥多,而右身侧则在虚位以待。
在鲁道夫和夏佐坐下去之后,老奥法里斯接下来说的话却堪称爆炸性的了。
老人用一种带着慎重的平静语气说:“奥法里斯家族面临着自存在以来最大的危机……如果处理失当的话,大概会步上李斯特家族的后尘。”
对此表现出完全平静的只有像是早已知道这一切的西奥多。
他悠悠地在自己父亲的话后补充了一句:“危机未尝不是机会。”
“他居然敢拒绝!”议长艾登在接到宪兵队的汇报后恼怒地说,“又在依仗自己的军功了吗?!”
“如果他同意了呢?”国防部长雅各布不紧不慢地说,他的平静和议长的怒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后者逐渐冷静了下来。
“如果他同意了的话,一定是想在背后搞什么阴谋。”艾登用一种笃定的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