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罄靥
兰瑟自然是不指望严雪迟主动凑过来,而是先发制人的将距离拉近了好些。
倏地,一下子扯开了严雪迟脖颈上的领带。
动作一洗以往的温柔,甚至还顺势扯断了两颗扣子。
严雪迟:“???”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时间严雪迟连躲闪都忘记了似的,只知道僵在原处。
动都不敢动。
兰瑟暂时没再说话,专心致志的替他重新系好。
外面天还黑着,办公室里也只是开了一盏小灯,光线还昏暗着。
其实哪怕面对面坐着,对方的面容也显得有些朦胧。
虽然是朦胧,但严雪迟能感觉的到,对方是一直看着自己的。
快系好的时候,兰瑟的手不小心扫过他心口前面…不太好让别人触碰的地方。原本是想道歉,然而还没开口,就见他要往后躲,干脆直接拽着领带将他揪了回来,“别乱动,正教你呢。”
严雪迟自然不会乖乖听话,还是下意识的想往外跑。
倒不是这个动作令人不适。
而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席卷而来…也不是难受,就是令人下意识想躲。
兰瑟自然是没给他逃跑的机会,“再乱动的话,万一手抖打错了地方,不小心蒙住了眼睛,严先生什么都看不见了怎么办?”
第30章
不安的躁动瞬间停止了。
明明不过数十秒就能完成的事情, 时间却像是被无限拉长, 每一帧动作都伴随着无数声心跳,寂静的环境里尤为明显。
两个人离得太近, 除了手指隔着衬衫传来的温度,还有吐息拍打在额前的触感。
这两种感觉说来不痛不痒, 但结合在一起,却是让人莫名的脸颊发烫。
“学会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淡漠的声音才让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严雪迟其实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刚才的动作上, 只能硬着头破回答。
“学会了。”
兰瑟没接话, 只是把自己散着的领带, 连同身躯一起凑到严雪迟面前。
严雪迟伸在半空中的双手明显有些不自在,最终还是迟疑的附在了那条布满褶皱的领带上。
“……你身上好热。”严雪迟试图找些话题来缓解一下气氛。
然而话音刚落, 连他自己也觉得这话似乎多少有些歧义。
“我的意思是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对方发烧没有严雪迟不知道, 但自己身上却是莫名有些体温飙升的征兆。
兰瑟没接话, 只是欠下身子,将额头抵向了严雪迟额前的碎发, 见他想躲,又用手轻轻扶着严雪迟的脸, 有意让他也看向自己, “严先生自己感受一下?”
说话的时候,兰瑟的双目一直直视着对方深邃幽黑的瞳眸, 无论怎么躲闪, 都避不开灼热的目光。
这个动作已经超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但又不好说有别的目的, 严雪迟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但又不好说些什么。
是发烧了。
但随之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炙热的吐息,和因为生病加重的喘息声。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不知道是alpha和Omega的天性相互吸引,还是原本自身的原因,严明明好好的,也有几分要被对方身上的体温传染的意思。
回神的时候,严雪迟才意识到自己攥着他领带,贴着心口前的手,不知道该放下来,还是该将人推开些。
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匆匆将领带系了个死扣,再将人推开。
“系……系好了。”
兰瑟这才有些不甘心的松开了手,微微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领带。
看到那个丑到令人唏嘘的死结的时候,刚才浅尝辄止的喜悦立刻灰飞烟灭。
“你是故意的吗?”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明显冷了不少。
“是。”严雪迟如实回答。
“解开。”兰瑟倒是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用着半命令的口吻说了一句。
从刚开始在自己面前有些战战兢兢的,到现在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虽然这个玩笑有点恶劣,但至少能感觉得到,这么多日的软磨硬泡制造巧合,总算是打消了一点对方的警惕。
“抱歉先生,我系上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如何解开这个问题。”严雪迟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凑近了几分,说完之后赶忙站了起来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不然等待会儿兰瑟反应过来,严雪迟觉得自己就一定走的了了。
走到门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严雪迟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住了。
推不开。
严雪迟不死心的又推了一下,还是没推开。
然而门上也没有门把,严雪迟看了一圈,也没到出去的机关。
“别推了。军部所有个人办公室都是虹膜识别,除非我过去帮你开,不然你出不去的。”兰瑟依旧是坐在沙发里没动,冷漠的瞥了一眼白费力气的严雪迟。
“跑前还特意给我系个死结,要是干坏事儿的都跟你这性子似的,警部工作的基本上可以收拾收拾吃散伙饭了。”
严雪迟意识到自己失算了,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我接下来还有事,可以帮我把门打开吗?”
兰瑟没接话,只是垂着头,看着自己被系死的领带。
严雪迟只好灰溜溜的走回去。
然而估计是真系死了,怎么也解不开。
“抱歉。”严雪迟原本的意图也只是想表达一下,对于对方突然将额头抵过来的这个动作的不满。
万万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的解不开了。
“我待会儿要出去工作,你打算让我这幅样子出门吗?”
“嗯……直接剪掉行不行?我会给你再买新的。”
严雪迟自知理亏,连着声音都放轻了不少。
似乎是希望对方大人大量,不和自己这种人计较。
“先把你的给我。”
严雪迟没有动。
领带这种东西虽然是穿在外面,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比较私人的物品。
最主要的是衬衣的扣子刚才顺势被扯掉了两颗。
领带也摘下来的话……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最终严雪迟还是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解开了自己刚被打好没多久领带。
衣衫也随即散开了好些。
虽然办公室里并不冷,但严雪迟还是下意识的揽了揽衣服,遮住了衬衫之内的风光。才将自己的领带递了过去。
“我可以走了吗?”
兰瑟没急着回答,也没急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咳嗽了几声。
严雪迟也看出来了。
病是真的病了,但装也是真的装了。
刚才严雪迟被按在沙发里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感觉出来他像个病人,但这会儿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兰瑟见这招似乎不好使了,依旧是绷着脸,自顾自的喝了口水。
“得了,睡眠补给到底不能替代真实睡眠,多少休息一会儿,我也不打扰你。”严雪迟想了想还是叮嘱一句,“别仗着年轻,制服外面就套个薄外套还不系扣子,好看是真好看,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明天记得换个厚实点儿的外套,再冻病了真的给你叫救护车了。”
兰瑟听完之后嘴角不禁抽了抽嘴角。
不是迟钝。
明白着就是装聋作哑。
起身去给严雪迟开门的时候,兰瑟最终还是把思量了很久的问题问出了口,“能打扰一个问题吗?”
“你说。”
“严先生现在还是单身吗?”
“暂时还是单身,怎么了?”
“有考虑过感情方面……”
“暂时不考虑。”
兰瑟忽然就不想给他开门了。
严雪迟见他停下脚步,无奈的笑了一声,又开口解释道,“再过两年,过了三十去投联邦的婚姻分配,希望对方是个好相处的,相敬如宾一辈子也不长,也算节省自己挑选的时间。毕竟这工作说来风光,说不定哪天断胳膊断腿甚至死无全尸,要是感情基础太深,万一出个三长两短,对活着的人很不公平。”
兰瑟没接话。
最终还是默默地走到门前,给他开了门,放他出去。
关于这个问题,兰瑟想过对方会回应的千百种答案。
但是严雪迟这一通话让他半天也捉摸不透。
宁可找个陌生人相敬如宾一生,也不想从身边下手吗?
说什么命短不想拖累对方……兰瑟觉得至少得到过,尝过甜头也算佳话。最意难平的还是暗恋无果,就像念书的时候,看着他身边的人来去匆匆,有朋友关系也有超过朋友关系的,但来去再多,就是轮不上他。
见着严雪迟走了以后,兰瑟才将已经系成死结的领带剪断,没扔,只是放在柜子里收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