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白晖见杜言低着头,僵硬着全身动都不敢动,刚刚升起的一丝怒气奇迹般的烟消云散了。怀里这玩意之前就动过杀了他的心思,而且还付诸实践了,咬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口,白晖至今仍旧记忆犹新。不是说多疼,只是觉得新奇,从他睁开眼睛那一刻起,敢动这种心思的东西,无论人还是鬼,或者是魔怪,凡是白晖知道的,能喘气的是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的,不能喘气的直接被白某人吞进肚子消化了。就算是当年把他变成这样的那些人,不也是被他给撕碎了吗?
为什么怀里这个就这么特别?几次三番的触犯他,而自己却从来没动过拧断他脖子的念头?
“抬起头!”
白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见杜言还是低着头,干脆一把拽住杜言脑后的发尾,揪着杜言的头发迫使杜言仰起了头,略显单薄的身躯瞬间僵硬,冰冷的手指擦过杜言的唇角,看着杜言因为害怕变得有些发青的脸色,白晖更不明白了,既然都害怕成这样了,怎么还敢往自己身上贴这些没用的东西?
捏着杜言的下巴,也不去理会仍旧贴在自己身上的那三张符。这些对他没什么作用,只刚贴上那一刻会让他感到些微的刺痛,多半还是因为杜言的血。要是放在一般的东西身上,估计早就变成飞灰了。这三张符绝对不会是怀里这人画的,也不会是对面两个老头,看起来,他背后还有别人?
难道会是那对夫妻其中的一个?
白晖懒得去多想,无论是谁都对他没多大影响,斜眼看了看几乎动都动不了的两个老头子,白晖不否认,有那么一刻,他是对这两个老头起了杀心的,敢用雷劈他,就要付出代价,可现在他又不想杀他们了,有的时候他做事仅凭一个念头或一时的兴趣,除了填饱肚子,实在没什么事情能让白晖产生某种类似于执着的念头,当然,杜言是个例外。估计宰了他们也要费一番力气,白晖干脆就不打算再理会他们了,他没那么闲,更何况,怀里这个八成是不希望他这么做的。
自己竟然开始在意起了怀里这个人的想法,这让白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实实在在的就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凝神看着仍旧不敢出声的杜言,白晖的视线扫过杜言的眉眼,划过鼻端,最后落在了杜言因为恐惧而咬破的下唇上,一道新鲜的血痕刻印在唇瓣上,吸引住了白晖全部的视线。
歪了歪头,白晖觉得喉咙有些干,遵循本能的低下头,舔了一下的杜言的唇角,入口的味道有些微妙,似乎和以往尝过的味道不同,但是,仍旧香甜得让他微微眯起了双眼,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捉住了杜言的双臂扭到身后,狠狠一口咬在了杜言的唇上,雪白的獠牙撕破了唇上柔嫩的肌肤,却将力度控制得很好,不会让怀里的杜言害怕得想逃,即便是痛,仍旧伴随着一阵阵的酥麻,先前紧绷的神经似乎也因为白晖的轻咬吸吮而慢慢放松,不由自主的,杜言放松了紧绷的身躯,扬起头,迷蒙了双眼,双腿有些发软……
渐渐的,白晖似乎不再满足于仅仅从双唇上汲取的那一点液体,单手掐住杜言的下巴,抬起杜言的头,用牙齿咬破杜言身上T恤的领口,浓郁的香味瞬间冲进鼻端,鼻翼微动,凉滑的舌舔过薄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顺着血液流过的纹路划过,尖锐的牙齿终于忍不住刺破了杜言脖颈上的皮肤,伤口处流下的血,全被掠食者吞噬,没有流下一丝的痕迹……直到最后,连被咬破的伤口也慢慢的愈合,只留柔韧的肌肤被艳红色的唇吻吮着,印上了一个个青色的痕迹。
就在白晖抓着杜言咬来咬去的时候,刚刚还和白晖死掐的两个老头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可刚刚站起身,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又是一个踉跄。
赵老头手里那把就剩个光杆的蒲扇掉到了地上,冯老头的烟袋锅子也没拿住,两个老人家惊疑的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他们是眼花了吧?是吧?!
“老赵,难不成言小子和那个是这种关系?”
冯老头大拇指对着勾了勾,笑得一脸那啥。
“我看八成就是!”
“早知道他们是这种关系,咱们两个老头子费的这是哪门子的力气?吃力不讨好。”
“咳咳……”
冯老头咳嗽了两声,惊醒了正晕晕乎乎的杜某人,察觉自己现在的状况,杜言吓得一把就想推开白晖,结果当然是没推开,换来了脖子上的又一口。
冯老头又咳嗽几声了,白晖依旧故我,冯老头干脆推了赵老头一下,“老赵,你上!”
“我上能顶用?”
“不顶用也得上!就算现在社会开放,也不能就这么搂着啃吧?这光天化日的,影响多不好!”
“也是,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看只说也不成,干脆继续用雷劈?”
“你想把言小子一起劈了?!小心郭丫头和白家丫头扒了你的房顶!”
“这不一时忘记了嘛……”
两位老人说话的音量实在不小,白晖仍旧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冰冷表情,杜言的脸色却变了好几个来回,他想说这两个老头子恩将仇报,要不是他送上门给这个姓白的啃,他们两个老头子当下就得去和他外婆喝茶聊天!还打算用雷劈他?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终于,白晖似乎是啃得满意了,摸了摸杜言的脖子,再抬起头,金色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黑色的眸子,和正常人也没多少区别,只是仔细看,仍旧可见金色瞳孔中的流光。
赵老头笑呵呵的掐了个字诀,挡在白晖面前的那堵墙瞬间消失无踪。
“早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我老人家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啊!”
“就是!言小子,别不好意思,其实,我们这些老帮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也没啥,只是别动不动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啃,知道你们这是年轻,可毕竟影响不好。还有,你弄清楚这东西的品种没有?要一起过日子,可不是单靠一张脸啊,说不定他原型是条长虫什么的,晚上一起搂着睡觉……”
“就是就是!”
两个老头子你来我往,说出的话不只把杜言气了个仰倒,就连白晖脸色也有些发黑,他怎么就是长虫了?!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是长虫了?!那种只会爬的东西怎么能和他比?!
留在郭平家里的杜老爹和杜老娘,只见跟着杜言出去的那条大黑狗颠颠的跑进了院子,却久久不见杜言回来,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不行,我去看看去!别真的遇到什么麻烦!”
杜老爹到底不放心,放下手里的金纸站起身,杜老娘也没拦他,只是让他多加小心。郭平一直坐在院子里,注意着远处的动静,当第二声响雷过后,她的脸色就越来越不好,见杜老爹的动作,也打算一起去看看。
“姐夫,我和你一起去。大黑,留家里守着。”
郭平拍了拍大黑的脑袋,就和杜老爹一起出了家门。两个人循着声音过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杜言正低着头往回走,杜老爹总算松了口气,好在儿子没事。可在看到杜言身后跟着个男人之后,杜老爹的脸黑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刚和老伴说不会是那两个男人追来了,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
郭平则是在杜言领着那个男人走近之后倏地的皱紧了眉头,这男人绝对不是寻常人物,杜言怎么会惹上这个东西?!
第五十章
无论如何,上门是客,更何况之前自家还收了对方价值不菲的东西,杜老爹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当场就甩脸子赶白晖走,更何况他也赶不走。只能瞪了杜言一眼,和郭平说了一声这是杜言的朋友,至于白晖为什么这么凑巧就来了这个岛,杜老爹不说,郭平也没问,只杜言看着两个人的神色解释了几句,只是他说的那番话郭平会不会相信可能还要打个折扣。
“既然是言小子的朋友,就先到我家去坐坐吧。”
郭平没把心里的怀疑表现在面上,只等着回家私下里问问姐姐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郭平的话,杜言连忙扯了扯白晖的袖子,好在白晖没在这个时候给拆杜言的台,点了点头,开口对郭平问了好。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个红色绒布盒子递到郭平面前。
“初次见面就要叨扰,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郭平倒是大方,客气了几句,随手接了过来,只在触碰到白晖的指尖时顿了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收下了那个盒子,没有当场打开,对待白晖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杜言看着郭平手里那个盒子,想起白晖之前送的那套翡翠首饰,就知道那盒子里装的肯定不是凡品。趁着郭平和杜老爹走在前面的时候,低声问了白晖一句,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只白玉簪子罢了。”
一只白玉簪子?
杜言当然不会以为白晖手里送出来的会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东西,至少会有些年头。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厮出手大方,送了老爹老妈一套翡翠首饰和一柄玉如意,又送了郭阿姨一只玉簪子,怎么就不见他送自己点东西?
按理说,他咬的是他杜言,喝的是他杜言的血,想吃的是他杜言的肉,怎么就不见这厮给他点补偿?!都下口这么多次了,连袋补血的红枣都没他买过,结果刚刚自己还愣充活雷锋,巴巴的是送上门给他咬,这样算下来,他岂不是亏大了?
杜言眼神不善的盯了白晖几眼,一旦牵扯到关系自己存折和钱包的问题,杜言就会变得异常认真,这一点,凡是和杜言打过交道的人基本都知道,尤其是杜言这两年签过单子的客户,都直叹杜言绝对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不下五人曾经想把杜言挖到自己的公司里去,这也是杜言能在王老板和徐姐的高压之下,仍旧优哉游哉的赚自己小钱,另外不忘打点退路的资本。
“我说……“
杜言压低了声音,凑近白晖,完全忽略了这厮之前几次搂着他下嘴的斑斑劣迹。
“你都咬了我这么多次了,怎么没见给点补偿?别的不说,至少补血的补品给我买点也成吧?”
白晖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杜言的脑袋,手指触上杜言的额头才想起来,自己身体的温度和杜言的体温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对于这玩意是否在发烧根本就无法确定。
“我没发烧,你什么意思?!都咬了这么多次了,我也不和你矫情,今后你想咬也成,可至少得给我点好处吧?就算是养只猪准备宰了吃肉,也得给几顿好的吧?吃白食也得有数吧,啊?!”
杜言这番话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可白晖仍旧没出声。
“喂,同意不同意,至少给个话啊!”
杜言有点火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走在他前边的杜老爹和郭平已经停了下来,转过头,目光在杜言和白晖之间逡巡了两圈,虽然没听清杜言说的是什么,可两个人都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
“儿子……”
杜老爹想和杜言说儿子你别发傻啊,你跟前这个是什么东西尚且弄不明白,你怎么就敢和他较真的,不怕他一巴掌拍下来灭了你啊?你老爹没那本事能让你全身而退啊,少条胳膊缺条腿的,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白晖勾了勾唇角,低下头,咬了一口杜言的鼻尖,捏了捏杜言的耳垂,似乎觉得手感不错,干脆把杜言整只耳朵都包到了手里,雪白的牙齿松开杜言的鼻尖之后,落到了杜言的下巴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完美的牙印。
“真好玩……你在和我撒娇吗?”
啥?!
这厮在说啥?!
杜言说不出话了,杜老爹也傻了,郭平嘴角抽了抽,干脆转过脸,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虽然本就没准备嫁人,可她的的确确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一直跟在三个人后边的赵老头和冯老头嘿嘿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几个老帮子这么多年没出过岛了,都无聊得想要上房揭瓦了,或许老天也听到了他们的心声,这不是马上就送来了这么几个好玩的人来给他们解闷?回头就去找那几个老帮子去,这么好玩的事,可不能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
“老赵,好像,摸上岛来的,可不只前边那一个。”
“有什么关系,这么好玩的,来一个也是来,来两个也是来。老冯,徐老帮子不是也会霹雷吗?等着都凑齐了,就一起劈,一锅端了。那场面,啧啧,肯定更有意思!”
“也是,这种不怕雷劈的,我至今还没见过,老赵,你能看出前边那个究竟是什么品种吗?”
“这个,不好说,等着让老徐头来看看吧。”
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头子乐颠颠的回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想着那帮老伙计应该不会再无聊了。
杜言被白晖的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任由白晖扯着自己往郭平的家里走,一路上,杜老爹的脸一直就是黑的,郭平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只是想着先回家再说。
一行人走到郭平家门口,只见那条大黑狗耷拉着耳朵趴在铁门外办,一声不出,郭平觉得奇怪,叫了一声大黑,大黑狗抬起头,见到郭平似乎想跑过来,可是看到白晖,迈出的脚就僵在了半空,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僵硬在了原地,一条狗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要是在大城市,估计能上报纸头版头条。
“大黑,你怎么了?”
郭平走上前,摸着大黑的脑袋,安抚了它一会,结果随着白晖的走近,大黑浑身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也不敢进院子,也不敢掉头跑,那委屈的样子,简直是见者落泪啊。
白兰在屋里听到了外边的动静,起身迎了出来,见到杜言平安无事,念了一声老天保佑,看到跟在杜言身边的白晖,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却不是吃惊。
“老伴?”
“那个,白晖来了?妹子,又得麻烦你了……”
白晖倒是没在杜言家人面前露出过那副冰冷的样子,见到白兰,也点头问好,只是在走进室内,见到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之后,唇角的弧度瞬间就消失了。合身的黑色西裤,白色的夏季衬衫,领带松松的系着,黑色西装搭在一边,眼前这个俊美得诱人的男人不是栾冰又是哪个?
于是乎,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就下降了五度。
杜言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他只觉得,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大手温度正在急剧下降,劲道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的胳膊捏碎了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
白晖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虽然平平无奇,听在在场的人的耳朵里,却生生的让人感到一股冷气迎面扑来。杜家老俩口有了上次的经验,扯了还有点弄不清楚状况的郭平进了里屋。
“妹子,来,姐和姐夫有话要和你说。儿子,你招呼客人,别忘了倒茶,冰箱里还有水果。白晖,栾冰,别客气啊。”
栾冰笑笑的点点头,白晖也没失礼,只有仍被白晖抓着胳膊的杜言未语泪先流,老爹,老娘,郭姨,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别丢下我一个啊……
等到里屋的门关上,栾冰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架着长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支在扶手上,看着白晖,“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
“哦,当然。”栾冰勾了勾唇角,站起身,走到白晖的面前,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面站着,栾冰伸手捏住杜言的下巴,视线落在杜言脖子上,看到那几个青色的淤痕,眼神变得暗沉下来,“我可不像某些人的脑子少条筋,自己送上门去给雷劈。”
杜言不自在的动了动,栾冰从善如流的放开了他的下巴,只是朝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和平爱好者,不喜欢暴力,聪明人会有聪明人的做法,这种解释,你满意了吗?”
“满意?”白晖竟然笑了,“我理解了,这应该称之为是老年人的思维惯性吗?”
一瞬间,电闪雷鸣,这下子玩笑开大了,杜言开始深恨为何自己不会飞天遁地……
第五十一章
白晖和栾冰斗鸡似地互相拆台,谁也没留口德,不带脏字的把对方从头到脚损了个遍,白晖嘲讽栾冰的年纪,栾冰就讥笑白晖的冲动,那语言和词汇的丰富量,足够让任何一所高等学府的文学教授抱着脑袋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