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藏妖
“哥,不能去!快回来。”苏御信的话都还没说完,电话已经传来了盲音。他狠狠地咬牙咒骂,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这个御信,话也说不清楚了。什么站在医院大门口啊,分明是马路对面那个电线杆前面。真是害他吓了一跳。苏御安离开值班室急急忙忙跑过马路。对面的电线杆上的路灯坏掉了几个,只有一个还亮着昏昏暗暗的灯光,他看不清御信的脸,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御信正拿着电话焦急地左顾右盼,他喊着:“御信,我在这儿。”
御信抬起手朝他招了两下,苏御信加快脚步……
等等!已经跑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距离电线杆还有十来步的距离,苏御安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御信怎么变胖也变矮了?看见自己为什么没有马上跑过来?苏御安扭头看了看四周,除了他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耳边听不到一丝风声,高耸林立的建筑物好像是一块块积木,被规律地堆砌起来,死气沉沉。这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现下却觉得格外陌生。他转回头看着对面的男人,这时才发觉,那人好模糊。
该死的,自己究竟在哪里?
脚步慢慢地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忽然!苏御安转头就跑,发了疯一样地跑回医院值班室门口。他扭头看了眼马路对面,那个模糊的人影还在,似乎一动都没有动过。他害怕,尽管见过很多情况,他还是感到了恐惧。猛地推开门,叫着保安。可屋子里哪有保安的影子?饶是苏御安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他足够镇定。又拿起电话按下重播键。
电话,没有声音,他失去了跟御信联系的唯一的办法。
第104章
当苏御信语无伦次的在电话里叫嚷着的时候,苏念和医院仅有两站地的距离。出乎苏念的预料,他一直寻找的白居然也在同一时间赶到。两个老的见面相互瞪着,打量着,苏御信心急火燎地提醒他们,现在不是相面的时候!苏念收回冷冰冰的眼神,问苏御信:“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还不等苏御信开口,白颉就特别不耐烦地说:“现在问这个有屁用?阴阳同迹了!”
所谓的阴阳同迹指的是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阳间和阴间发生了重叠的现象。就像苏家兄弟,明明都站在一个地方却看不到彼此。苏御安是在阴间的医院大门口,苏御信站在阳间医院大门口,虽然地点、时间相同,却不是同一个空间。所谓同迹就是阴阳两间并列在一个频率上,他们兄弟可以联系,比方说打电话。这种现象非常罕见,可巧不巧的让苏御安遇上了。
想要把一个大活人从阴间拉回来并非易事,好在苏念和白颉都在。苏念冷眼瞥了一下白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拿出来。”
白颉不情愿地嘟起嘴巴:“我没带。”
苏念冷着脸皱着眉,没再搭理白颉。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走到电线杆前面,抬手摸了摸,告诉御信:“就这里吧,我进去找人。”
“我去。”苏御信坚持要自己去找,白颉拦住他摇摇头。苏御信懊恼地咬牙挠头,他也明白自己远比不上苏念的本事,苏念去找人,把握性更大些。他只是,不甘心而已。苏念一向不擅长安慰别人,他看着失常的苏御信,又看看眉宇见流露出些许忧虑的白颉,言道:“御安不会平白无故走进阴阳同迹,一定有什么东西带着他,或则是他遇到了什么。去找出来,否则我进去容易,出来就难。”
苏御信没听明白苏念话里的意思,没等他问个清楚,苏念的肩膀紧挨着电线杆走了一步,竟然凭空消失了。白颉知道御信担心什么,就给他解释:“阴阳同迹的时候,只有一个出入口。苏念虽然临时打开一个,可要出来还是要走原来的出口。找不到那个出口,他们俩就出不来。明白了?”
苏御信关心则乱,这会儿他连做什么都没了主意。白颉看着苏御信的状态,不禁有些狐疑。他走过去拉住御信的手腕:“走吧,御安不是说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是黄天翔么,咱们去找他。”
话分两边。在白颉带着苏御信上车去找黄天翔的时候,苏念已经走进了阴间。
这个地方他以前也来几次,但不是在阴阳同迹的时候进来。事实上,苏念活了四十来年,只遇到过一次这种情况。他那一脚迈了进来,身边还是那个医院门口的电线杆,周遭昏暗,没有半点声音的死寂。苏念没有急着寻找苏御安的行踪,他转身走进大门,看到保安室的门半敞着。没有风,那扇门自动地摇晃,好像刚刚被打开的样子。苏念走进保安室,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照亮,桌子上的电话听筒垂下来,摇摇晃晃。把听筒拿起来放在电话上,感觉到了苏御安的气息。不久之前,苏御安用过这部电话。苏念又回到医院大门口,看着马路对面,对面的情况毫无异常,没有人也没有动静。他看到院子里的大楼内还有一些窗户透着灯光,从位置来看应该是走廊,或几个房间。
苏念在进去大楼之前把一根蜡烛点燃放在了地上,微弱的烛光映亮了他深邃的眼睛,眼底一丝惆怅转瞬即逝。
这他妈的到底什么地方?苏御安在二十分钟前进了就诊大楼,奇怪的是:很多地方都有灯光,唯独不见有人。有些房间里甚至找到了还冒着热气的热茶,吃到一半的便当。他知道自己肯定又误打误撞的冲进了什么不知名的空间,问题是!他该怎么出去?疲惫地坐在五楼走廊里的长椅上,他郁闷地想着,别说是人,现在哪怕出来一个鬼也行啊,至少有个有思想的东西好交流一下。他连番叹息了几声,自言自语地嘟囔:“该不是又做梦了吧?”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走廊震颤了起来。好像赶上了大地震,吓的他赶紧扶住椅子慌张地看着周围。屋顶上的日光灯被震的掉了下来,墙壁上挂着的宣传板也啪啪地掉在地上。从房间里传来的是柜子被震倒的巨大声响,这个走廊好像随时都会坍塌,把他埋在里面。苏御安只好拔腿就跑,朝着逃生楼梯那边跑过去。头顶上的灯管随着他的脚步一个接着一个被震碎,锋利的碎碴儿掉在脑袋上,脖子里,刮出不少伤口。苏御安抱着脑袋跑,打开楼梯间的门。一步之遥,安静无声。
把走廊里的声响统统关在门的那一端,苏御安气喘吁吁地看着楼梯间,安静,无声,却也无事。OK,至少这个鬼地方有点动静了,别管是想弄死自己,还只是吓唬一下,要比死一般的寂静好了很多。他走上六楼,打开楼梯间的门,刚把门打开走廊里噼里啪啦发生了剧烈的震颤和大量东西掉落的情况,显然,六楼也是“禁止踏足”的地方。好吧,苏御安不想硬碰硬,继续爬楼。
这栋就诊大楼一共十五层,他一层一层的爬,每一层在他打开楼梯间门的时候,走廊都发生了同样的震颤情况。他只好放弃,转而一口气跑回五楼,开始往下走。他很累,又饿又渴,拖着已经沉重的双腿走到四楼,推开门,哎呦,这回没震,怎么着?这意思是他可以进去了?
四楼虽然没有震颤,但也不是多正常的。苏御安在迈进去的一瞬间声音像潮水般地涌了出来。他甚至看到了不少“人”来来往往。有病人、家属、护士以及医生。但是这些人的衣着让他很纳闷。看款式和颜色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衣服。苏御安提高了警惕,背脊紧贴着房门原地不动观察了好一会儿,他发现到这些“人”看不到、也听不见自己。
自己到处乱走的毛病是该治一治了。
无奈之下,苏御安走进了四楼走廊。停在护士站前面看了一眼还是用粉笔写的小黑板。上面的日期居然是1987年6月12号!苏御安嘴角直抽,眉头直跳!就在这时,忽听一个年轻女人说:“范大姐,您慢点走。这都八个月了吧,您爱人真是不小心啊。对了,您爱人叫什么名字?我去跟王医生打个招呼,给您插个队吧。”
苏御安闻声回头看去,见到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格外眼熟。只听孕妇说:“我爱人叫苏臣,君臣的臣。”
苏御安当成愣住!苏臣,那是他亲生父亲的名字!那,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就是自己的——母亲!?那母亲肚子里的那个就是——自己!?
母亲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他只记得母亲笑起来的时候很美丽很温柔。时隔十八年,看到这样年轻漂亮的母亲,苏御安一时间竟有些哽咽了。他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母亲被护士搀扶着走远,这才想起紧跟上去。
母亲并不高,看上去只有一百六十公分。因为怀孕有点发胖,走路的姿势也很别扭。苏御安擦掉眼睛里的泪水一路跟着,跟到了候诊室门口。人群中那个身材高挑,容貌与苏念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瞬间夺取了他的视线!
父亲,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御信像父亲呢,特别是鼻子和嘴巴还有下颚,几乎一模一样了。眼睛嘛,御信继承了母亲的眼睛,非常漂亮。苏御安在父母的脸上看到了弟弟的容貌,唯独没有意识到自己跟父母的长相一点不像。
苏臣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中接过妻子,一脸的抱歉,说:“都是我不好,你怎么样?还疼吗?”
“没事,看你急的。”范美华抬手给苏臣擦掉些汗水,慢慢地坐下来等着护士叫她的名字。苏臣紧张地坐在妻子身边,手轻抚着她的肚子。自语地说:“这孩子真能闹腾。”
“我早说是儿子,儿子才会这么有劲儿呢。你还不信。”范美华依偎在丈夫肩上,幸福地说,“你快摸摸他,又踹我了。”
苏臣的脸上隐隐透着不安的忧虑,微微叹息着低声说:“为什么偏偏是个男孩?”
“阿臣,你说什么?”
面对妻子的疑问,苏臣微笑着回答:“没什么。你坐着别动,我去趟厕所,马上回来。”
苏御安亲眼看到在不远处站着一个年纪很大的男人刚刚对父亲招了手,父亲绝对不是去上厕所那么简单。虽然他不放心怀孕的母亲一个人留在这边儿,但是他更好奇父亲到底干什么去了。他跟着父亲穿过人群,走到厕所旁边的储藏室门口。父亲很谨慎地观察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他才开门进去。苏御安紧跟在后面,险些被们夹住。
窄小昏暗的储藏间里,父亲面色阴冷地看着面前花白头发的老人。他说:“不要再伤害她!”
也许是直觉,苏御安觉得父亲口中的“她”指的是母亲。
老人的身子一大半隐藏在置物架后面,只留出半张满是皱纹的脸。他的声音很低沉,口气却很温和。他说:“当初你答应了。”
“她是我妻子!那个是我儿子!我反悔了行不行?我不干了行不行?不要再来伤害我的家人。”
老人的眼神凌厉了起来,突然把手伸出来,掌心拖着一个黑色的木头盒子。对着苏臣,说:“最后一次,签了。”
“不,我不会签。”苏臣的声音在发抖,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险些撞到苏御安。苏御安伸手去搀扶,碰到的只有空气。苏臣的手握成了拳头,眼睛紧紧盯着黑色木盒,“我不会签,你早就知道。”
“苏臣,你这是何必呢?”老人语重心长地说,“不要妇人之仁。”
“那是我的孩子!”
“你就忍心舍了弟弟和朋友?”
老人的话似乎激怒了苏臣,他瞪起眼睛冲了上去,一巴掌打掉了老人手里的盒子。盒子掉在地上,盖子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两样东西出来。苏御安情急之下伸手去拿,忽然!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不能碰!”
“谁?”
转瞬之间,老人、父亲都消失不见。小小的储藏室里只有他和苏念。
“叔叔?”苏御安惊愕不已地看着凭空出现的苏念,待回过神来再看手下,木头盒子也没了。他急了,急着问道:“那是什么?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你看得见对不对?那老头又是谁?你们当年都干了什么!?”
苏御安一番质问,苏念却不为所动。他使劲地拉扯着苏御安把人弄到了走廊里。走廊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仿佛刚才他看到的一幕仅是幻觉。苏念的神色凝重,脚步极快!边走边说:“马上离开这里,引你来的人就在附近。你们太大意了,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吗?”
苏御安被迫跟着苏念走出四楼走廊,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使劲向后挣扎着,问:“等等,叔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苏念总是板着张脸,头也不回地说:“那个鬼早就在你们身边,不是你们大意,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第105章
苏御信知道白颉这人很“强势”可一出手就打昏两个保安是不是太牛逼了?他苏御信的拳头还卡在半空中没落下去,人家白颉那边已经解决了进门危机。白颉横了一眼苏御信,不耐烦地说:“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已经很收敛了,那是我儿子,我才是最着急的一个!”
“我比你急。”苏御信在说话的时候已经率先跑进了住院大楼。
走廊里杜英辉留下的保镖一看苏御信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就知道没好事儿,苏御信没等那俩人开口问他,直接出拳。保镖不是保安,人家拳脚正经不错呢,好在苏御信也不是白给的,三个人在走廊里就拳来脚往打起来。白颉慢了苏御信几步,瞧见那两个保镖似乎占了上风,直接从身上抽出一个东西,照着一个保镖身上捅了一下。
电击枪!?苏御信看到保镖被电晕的那一刻,有些无奈地看着白颉:“白叔,有这好东西早点拿出来啊。啊!妈的,跑了一个。”
白颉也看到另外那个保镖撒腿就跑了,他笑着掂量着手里的电击枪,问御信:“不追吗?”
“追什么?他不跑,杜英辉怎么来?”
白颉挑挑眉,咂咂嘴,说:“你倒是像我养大的。”
这时候,已经听见外面动静的黄天翔在病房里大嚷着:“苏御信,是不是你?快进来!”
俩人赶紧冲进病房,苏御信一看黄天翔竟然已经开始穿袜子穿鞋,一副马上离开这里的架势。黄天翔还是第一次见到白颉本人,也没怎么诧异,点点头,乖乖叫人:“白叔。”
“黄组长。”白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穿戴整齐,“你这是打算跟我们走?”
“你么不是来带我走的?”
“当然是。”白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端详黄天翔,“不过不着急,你先说御安都跟你谈什么了?”
“御安怎么了?”黄天翔很敏锐,马上察觉到他们不是来救自己这么简单。苏御信正准备说明情况,白颉抢先开口说:“御安也在调查,我们分头行动。”
苏御信半是抱怨半是惊讶地瞥了白颉一眼,白颉马上对他点点头。苏御信明白了白颉的意思,跟着说:“天翔,我哥临走前之前说你们俩谈过一次,当时他走的太急,没跟我说明白。你们俩到底谈什么了?”
黄天翔刚把外衣套上,听见御信的话微微一怔,随即看着他们俩,说:“御安走的那么急吗?不像他的性格啊。”接着,他简单明了地把跟御安见面的事说了一遍。
苏御信也纳闷了,说:“这听着好像阴阳同迹啊。这太频繁了,不合理。”
“不,不是阴阳同迹。”白颉肯定地说,“就天翔说的情况来看,另外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好了,快走吧,我们必须找到白家父子。”
苏御信和黄天翔都想知道白颉口中的“另一种可能性”是什么,但看白颉的样子似乎不愿多谈。三个人急急忙忙离开了病房,走到一楼的时候,白颉忽然说:“不对,我不能走。”
“怎么了?”黄天翔的身体还有点虚弱,他扶着苏御信的手臂纳闷地看着白颉,“再不走就被堵住了。”
白颉苦笑一声,随即把电击枪拿出来交给了御信,并说:“杜英辉要快过我们,我们就这么走了只能等着被抓。天翔,你把外衣给我,你跟御信去找白家父子,我留下拖住杜英辉。”
只留下外衣就可以吗?黄天翔带着满腹的疑问还是将外衣交给了白颉,又见白颉从身上摸摸掏掏的搞出一把手枪、一副手铐给了苏御信。黄天翔知道白颉这人不简单,肯定隶属特殊部门,否则他怎么没有权限调查此人的资料?可把手枪这种危险物品给了苏御信,合适吗?
“白叔,你把东西都给我了,你怎么办?”苏御信倒不觉得手枪有什么不妥,他更担心白颉的安危,“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哥还不掐死我?”估计老头子也会掐死他吧?
白颉表示没关系,至少自保还是可以的。就这样,黄天翔和苏御信急急忙忙离开了医院,直奔家里去找白静武。他们俩开白颉的车行驶到一半的路上,苏御信接到了白颉的电话。电话里,白颉开口便警告他:“不要重复我的话,也不要回答我的问题,听着就好。”
苏御信察觉到白颉有意防备着黄天翔,他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可有无能为力,只好乖乖听着白颉说:“白洪军我会安排人抓,你不要告诉身边的人。找到白静武之后想办法进阴间去,其他的不要做,只把白静武和黄天翔带进去就行。进去你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白颉坐在黄天翔的病床上,一边在黄天翔的外衣上做手脚一边讲电话:“还有一点,那一通电话也不是什么鬼来电或阴阳同迹。我怀疑……”白颉的话还没说完,手上的动作一顿,马上换了口气,“就这样。”
挂断了电话,白颉的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转回身,看着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杜英辉,笑道:“好久不见。”
如果说把白颉形容成皎洁的满月,那么杜英辉就是阴霾中那道最刺眼的闪电。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碧绿碧绿的眼色,浑身散发着强悍的气势,一步一步走进白颉。白颉的脸色随着他的靠近而变得惨白,当杜英辉几乎跟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白颉的脸上尽是冷汗。
杜英辉冷眼看着他:“你长进不少,这种情况换做十八年前你早就昏了。”
“废话少说吧。”白颉拼命保持着清醒,尽管头疼欲裂,他还是露出一点笑容,“是不是你?”
“黄天翔呢?”杜英辉不答反问。他看着黄天翔的外衣,“你真的学到不少东西,居然可以骗过我。”
“我都说了别讲废话。”白颉沉了脸,“你一向不问世事,这次怎么了?活腻歪了还是闲得发慌?你想要个玩具与我无关,但是你不能对我的孩子出手。别忘了,当年你跟阿念有过承诺。”
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杜英辉脸上露出一丝怒气,“你指望我会守诺?最后一次机会,黄天翔在哪里?”
白颉心知肚明,轮本事,就算十个白颉绑一块儿都不是杜英辉的对手,他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杜英辉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就让白颉跪在地上!窒息的痛让白颉不得不对杜英辉低下头。他急喘着,却呼吸不到一丁点的空气,他的手紧紧揪着衣襟,从心脏部位传来的剧痛比死还难受。杜英辉仍旧保持着原来的站姿,垂着眼冷冷地看着他。
我操!怀疑什么你倒是说清楚了啊!
苏御信气恼地把电话塞给黄天翔,他明白,白颉忽然挂断电话肯定有事发生,八成是杜英辉已经到了医院。现在不能回去,白颉说他可以自保,应该没问题。关键是,他到底怀疑什么?
带着焦急忐忑的心情苏御信把车开到最快,停在黄天翔家楼下车都顾不得锁急着跑上楼。打开家门,两个人都愣住了。屋子里好像遭到打劫一样乱七八糟!厨房里也没了白静武,苏御信的心咯噔一下,转身走到卧室门口,大喊着:“杏童!”
卧室里也很杂乱,杏童的本体被连根拔起!苏御信赶紧收集散落在地上的土,再把那株幼嫩的杏树苗栽进去。杏童自有灵气,只要本体不毁他还有机会复原。苏御信忙来忙去的好歹算是护住了这小东西,其他的管不得了,带着满口疑问和抱怨的黄天翔杀出家门。
白静武没有找到,眼下也没时间去追捕他。苏御信只好带着黄天翔赶到医院门口,就着苏念打开的那个入口,进入阴间。
一步跨入阴间,苏御信被阴冷的气流打的浑身冰冷。他紧了紧羽绒服,四下顾盼。医院还是医院,只是少了生气,阴森森的。他看到大门口有一根快燃尽的蜡烛,知道这是苏念的手法,想必哥哥和老头子就在大楼里还没出来。阴间的时间和阳间的不同,这里的时间非常混乱。先是两个阳寿未尽的人闯入很可能更加扰乱了阴间的时间轨迹;现在他带着黄天翔进来,怕是乱上加乱,必须赶紧找到哥哥!
“跟我来。”苏御信招呼黄天翔,“小心点,看到什么或者听见什么就告诉我。”言罢,苏御信又纳闷,白颉说只要带着黄天翔进来就知道他是何用意。现在黄天翔进来了,可并没有发生什么。还是说,少了白静武不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