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鬼事 第70章

作者:藏妖 标签: 不伦之恋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也不完全。”男人很轻松地说,“也亏着是遇到我了,走吧,我有偏方。”男人拉着季薇薇朝昏暗的走廊深处走去,季薇薇没有挣脱他的手。清凉的感觉让她舒服了很多,甚至希望男人永远都不要放开她。可这人是谁呢?

“叔叔,您,怎么称呼?”季薇薇走在后面,试问着。

“你叫我吴叔叔。”说着话的时候,吴医生站定脚步,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带着季薇薇进去。

明亮的室内灯让季薇薇觉得有些刺眼,吴医生笑了笑,说过一会就好。季薇薇有点小紧张,看着吴医生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小盒子很普通,里面装着白色的药膏。吴医生示意季薇薇把外衣脱掉,露出手臂来。季薇薇还有些不好意思,可实在熬不住钻心的疼,照着吴医生的话做了,情况比在饭庄的时候严重,那种恶心的东西几乎波及到她的肩胛骨。吴医生皱着眉头,说:怎么这样了才想起到医院?你早该来的。”

“我,我以为只是小毛病而已。”

看着季薇薇低头认错的模样,吴医生不禁失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舒服也不肯上医院,自己胡乱吃药。”

白色的药膏涂抹在手臂上,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季薇薇好奇地看着吴医生手里的盒子,问他:“这是什么药?我得的是什么病?”

“这是我自己配的药,你这个病是因为脾湿引起的。”吴医生说了一大堆中医术语,把季薇薇说的晕头涨脑。好在抹了药膏手也不疼了,季薇薇也懒得追问那些术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吴医生在洗完了手之后,郑重地告诉她,“我只所以说医院治不好你,是因为你这个病还有点癔症的。”

“什么?”季薇薇不解地问。

吴医生有些担心地看着季薇薇,似在犹豫。最后,他坐在她的面前,说:“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干净?什么意思?”季薇薇穿好外衣,规规矩矩坐在吴医生面前。她的确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或许是女性的直觉吧,一种不安的忐忑感让她愈发紧张。

吴医生似乎又在犹豫了,他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点东西随身携带。不要弄丢了,等你的病好了你再还给我。”说完,吴医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办公桌的柜子,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袋子出来。袋子看上去更像是香囊,纯手工制作,精美而又华贵。季薇薇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充满民族风格的东西,她谨慎地接到手里,发现袋子里面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

“不能打开。”吴医生按住她的手,“这是护身符,打开就失效了。薇薇,你要记得绝对不能打开。最近也尽量不要在晚上出去,多待在家里比较好。这药膏你拿去,每天一早一晚涂抹一次。七天内就会痊愈。”

“可是……”季薇薇的思维有些混乱了,好像很多事要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她首先想到了,“吴叔叔,药费怎么办?”

闻言,吴医生哈哈笑了起来,说:“我会跟你爸爸算的。”

“不!别告诉我爸爸。”

吴医生一愣,不解地看着季薇薇,“为什么?”

季薇薇咬着下唇,担心爸爸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一定会告诉安,安会讨厌自己的!这么恶心的病,谁会不讨厌呢?当务之急是赶紧把病治好,皮肤滑嫩嫩的才配得上安。吴医生对季薇薇隐瞒病情的决定很不理解,并劝她最好跟季子涵说清楚。但是季薇薇坚持,并恳求吴医生为她保守秘密。吴医生面露难色,说:“这不好办。我跟你父亲是朋友,他的女儿在我这里治病我不通知他,这说不过去。”

“求你了吴叔叔。”季薇薇拉着吴医生的手半是撒娇半是哀求,“您不是说七天就能好么,我爸爸工作很忙,我不想让他担心啦。反正七天就可以痊愈,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吴医生哭笑不得点点头,“好吧。但是七天后如果没有达到痊愈的效果,我就必须告诉你爸爸了。”

七天后再说!季薇薇高兴极了,要了吴医生的电话号码,再三谢过后离开了医院。

吴医生站在窗口看着季薇薇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出医院大院,他的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兄弟俩赶到警察局找毛井森。毛井森是个爽快人,得知他们是黄天翔介绍过来的,表示尽力帮忙。他让苏御安把要调查的事写下来,他好找人去办。苏御安写下季子涵彩票问题和小区里是否发生过孩子集体死亡的问题。毛井森从外面回到办公室,苏御安把写好的东西交给他,毛井森一看就变了脸色,问道:“你们要查这两件事?”

“有什么问题?”苏御信微笑着问道。

毛井森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表示第一件事他本身就了解一些情况,“大概是季子涵的公司刚崭露头角那会儿,爆出一个新闻出来。当年跟他一起去买彩票的那位看季子涵发迹就眼红了,说什么那个号码原本是他的,季子涵不但错拿了彩票,发没有分给他半毛钱,简直禽兽不如。季子涵对件事没有任何回应,大小媒体跟踪报道,还有不少家八卦杂志采访过他那个同事,反正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后来,季子涵出面做了一次声明,时间定在周五也就是六月七号当天。”

“等等。”苏御安礼貌地打断了毛井森的话,“请问,那是哪一年的事?”

“十二年前。”

“您把日期记得这么清楚?”

闻言,毛井森面色沉重地摆摆手,“你听我说完。那天不少媒体都去了,声明会不止彩票这一件事。说白了,季子涵的那次声明发布会主要是公司上的业务,彩票问题只是个边外话题而已。等着说完了正事,就有记者问到彩票问题。”

“他怎么说?”苏御信觉得有趣,多少猜到季子涵会说如果那位同事需要帮助,他会不遗余力什么的。但是,这一次他猜错了。

毛井森沉声道:“他没机会说明,因为那个同事忽然抱着包冲进会场,把自己点着了。““自焚?”苏御信诧异地问。

毛井森点点头,说:“本来是想跟季子涵同归于尽的,可没到人跟前就不行了。说实在的,光是这么点事我也不会觉得奇怪,那时候我才多大?刚参加工作的毛头小子而已,就以为人家都自焚了,那你季子涵肯定是欠了人家的。可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事实上,在购买彩票那天,是那位同事死活要跟着季子涵去。那人也买了彩票,那钱还是季子涵借给他的。事后,他愣说彩票当时拿错了。”

“不可能吧。”苏御信说,“我记得很久之前有大额奖金的彩票都是证件购买的,说穿了,上面只有当事人的证件号码。”

“对,所以那个人的言辞不足以采信。”说到这里,毛井森话头一转,“我觉得很奇怪,既然是想讹人家,为什么事过五六年才出来搬弄是非?但紧跟着,还有一件让我奇怪的事。经过法医尸检,说我们给送过去的死者已经死了一周,死因是心肌梗塞,死后被焚尸。可当时不下六七十人看到那小子抱着包冲进会场,把自己烧死的。你们说怪不怪?”

“后来呢?季子涵有说什么吗?”苏御安不甘心地问。

“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有其他案子把我调走了,带着我的老刑警也一起走的。这案子也就不归我们管了。不过,我没听说这案子有什么后续。”

又或许是季子涵插手让这起案件束之高阁,苏御安这样想着。

本以为找出当年的真相就可以让季子涵开口,没想到他们找到的却是一个见不到底的大坑!知情者已经在几年前被烧死了,这一回他们无计可施了吗?苏御安暂时压制了心里的沮丧,问起第二件事,也就是孩子们的事。毛井森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按照你们的形容,那么多孩子同时间非正常死亡,这可是大案要案了,别说本市警方就是省里边也都会有记录。我可没说过这种案子。”

兄弟俩面面相觑,难道说他们估错了时间?

谢过了毛井森俩人离开警察局,回酒店的路上,越琢磨越不对劲儿。首先,苏御信提出,“季子涵的同事死的不明不白,里面肯定有文章。或许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季子涵,得知那人勒索重伤季子涵就想法除掉了。”

“不,那种手法可不像保护。”苏御安反驳道,“如果有人中伤我勒索我,你会让那人包着危险品跑到我跟前再出手吗?这不但很危险,还容易引起社会的负面舆论。”

闻言,苏御信点点头。既然哥哥说的在理,那么对方到底什么意思?苏御安说:“首先,我们可以确定当年在季子涵背后还有一个人。姑且不论是敌是友,这个人肯定是有法力的,或许跟我们是一道。关键在于,这人和季子涵的立场是否相同。我假设,这人还在,我们找到季子涵这人会不会发现?季薇薇的问题跟这人有没有关系?”

“不可能没有关系吧。”苏御信冷笑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那季薇薇也不是什么好饼。都说妖魅迷惑人心,你心里要是没鬼没愧,还能轻易就被迷了去?”

苏御安瘪了嘴,嘀咕着:“照你这么说,我就是有缝儿的蛋,你就是那苍蝇喽?”

“你能想点好的吗?比如说你是梧桐树,我是凤凰什么的。”

苏御安开始撇嘴了,小声小声嘀咕着:“滚犊子。”

“什么?”

苏御安:“……”

“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与此同时。季薇薇还不知道昨晚有两个人闯进了她的房间。她昨晚睡的很好,难得起的也早。抹完了药,把药膏谨慎地收到抽屉里。这药膏简直神了,这才擦了两次那些恶心的疙疙瘩瘩就结了一层硬皮,也不怎么疼了。七天后一定可以痊愈的!季薇薇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给安打了电话,说一小时后就去酒店找他。挂断了电话,开始为自己的脸化上精致的美妆。季薇薇本来是个左撇子,干什么都用左手。左手涂了药,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眉笔,把脸凑到镜子前,余光看到白色的药膏缓缓渗透进皮肤上面的那些疙瘩里面,渗一点儿,疙瘩瘪一点儿,虽然很慢,却肉眼可见。季薇薇觉得有点恶心,索性换了右手。左手不小心碰到了化妆台上的一个小包包,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季薇薇烦躁地用脚踢了一下,继续化妆。镜子一角儿映出地面上散落的东西,几张便签里夹着一张照片,季薇薇的视线被定住,下意识地看着镜子里的照片。照片被便签盖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只眼睛、半张脸、半个鼻子、半张嘴,半个嘴角忽然勾了起来,似笑非笑,吓的季薇薇啊了一声!手里的眉笔不小心戳到了眼睛,她捂着右边的眼睛直喊疼,待回过神再看那张照片,哪里有半点变化。是自己眼花了吧,季薇薇想。

她把照片抽出来,发现是十几岁时跟小勇的合影。季薇薇还很厌烦。肯定是爸爸搞的鬼!她把照片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117章

这一天中午苏御安和弟弟如约来到季子涵家吃午饭。进了家门苏御安礼节性地问了季薇薇的去向,季子涵只说有事出去了,并未提起关于女儿男朋友的事。苏御信总觉得季薇薇男友在准岳父面前没什么地位。可这是轮不到他们插嘴,便当做一个话题谈过就算。

午餐全部是由季子涵准备的,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这让他们感到意外,没想到季子涵在繁忙中还能保留这么好的手艺。席间,季子涵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跟哥俩酌饮,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之后,话题也渐渐展开了,只是季子涵绝口不提十八年来的事,就是当年苏家的案子他都不说,提到的仅仅是跟苏家之间的一点回忆而已。苏御安也不着急,似乎觉得既然你肯开口就总会有说漏嘴的时候。因为这事他跟御信分析过了。

不管那个同事死于什么原因,但是有一点不会改变。他们家惨案的六年后,季子涵的确是买过彩票。所以,苏御安肯定那封信的的确确到了季子涵手里。问题是:他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

苏御安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弟弟一脚,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端起酒杯敬了季子涵一杯。

“季叔叔,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我们家吧,我叔叔还经常念叨你呢。”

“苏念啊。”季子涵多喝了几杯,说起苏念的名字时脸上尽是怀旧之情,“我记得第一次见苏念那时候,他才十一二岁吧。当时啊,我都不相信他是苏臣的弟弟。”

“为什么?”苏御信问道。

“性格吧,不像,太不像。”季子涵煞有介事地说,“苏臣看着很热情很开朗,其实啊,自闭的很。没人能跟他深交,但是苏念正好相反。别看表面上冷漠,那人就是个热心肠。”

别说,季子涵形容老头子这些话倒是很正确的。苏御信不禁莞尔,而苏御安则是见缝插针,“季叔叔,当年你是怎么跟我爸成了好朋友的?”

说到这里,季子涵露出骄傲的得意洋洋,“别人不行,只有我能跟苏念说到一块儿去。他那人就是个慢吞吞的性子,你要是不往前走一步,他是永远不会往前走的。所以啊,在初中那时候都是我追着他跑。”

季子涵坦言,那时候得知苏臣有一种特殊能力他并不害怕反而被深深吸引。那时候他们才多大,好奇心和猎奇心远胜过恐惧感。说白了,就是还不知道什么叫怕。后来,了解苏臣的为人,性格,再有什么奇怪的事也就不怕了。听到这里,苏御信忽然意识到父亲怕是跟他一样,童年和少年时期都不快乐。父亲遇到了季子涵才算有了朋友。对父亲来说,季子涵并不是朋友这么简单吧,在格格不入的环境中,有个人愿意追着你跑,愿意不在乎你的脸色始终跟在身边,对并非普通人的父亲来说,其中的深意自己很难透彻领悟。想到了这些,他也不由得愧疚了,季子涵,父亲唯一的挚友,对他使用手段,真的好吗?犹豫之间,忽听御信问季子涵:“季叔叔,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家出事了?”

悬在酒杯上方的酒瓶忽地顿了一下,季子涵的手微微一抖的时候兄弟俩都看见了。谁都没说话,谁都没动声色,只等季子涵自己开口。季子涵又给两个人满了酒,手中的酒瓶却没放下直接送到嘴边,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苏御信赶忙拉住他,“季叔叔,您别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季子涵哭的悲伤哀痛。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苏御安也被他哭的酸了鼻子,轻抚着季子涵的脊梁,慢慢地帮他顺着这口气。季子涵一把抓住苏御安,又伸手抓住了苏御信,哽咽着说:“苏臣好人啊。那真是个好人啊,怎么就走了呢。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真的,只有苏臣。你们爸爸啊,不容易,他太不容易了。”

季子涵显然已经醉了,苏御信的眼底沉暗了几分,出手极快地在季子涵的酒杯里下了一点东西,坐在对面的苏御安见了惊讶不已。苏御信对他眨眨眼,示意他可别露出马脚。顺而,将酒杯塞进季子涵手里,“季叔叔,我敬您一杯。”

季子涵对苏御信的小动作毫无察觉,握住酒杯一饮而尽。看着他毫不迟疑地喝下加了料了酒,苏御安的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而御信已经在季子涵耳边沉声问道:“季叔叔,您在十八年前的十一月,是不是收到我父亲苏臣的一封信?其中一段是用红色墨水写的。”

已经坐都坐不稳的季子涵晃晃脑袋,醉眼朦胧地看了看苏御信,他还没开口,嘴角难以控制地向下撇着,不甘、悲伤、哀痛、怀念,等诸多表情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苏御安忽地站了起来,双手架在季子涵的腋下往沙发上拖,一边拖一边说:“季叔叔你喝醉了,早点休息。我们改天再来拜访。““哥?”眼看着就要得手却被哥哥打断,苏御信诧异地看着他,“你干嘛?”

苏御安没有回答弟弟,他把季子涵放在沙发上,转回身拉着御信逃也似地离开了季家!

一直走到了楼门口,苏御安才回了头,郑重地告诉御信:“他不是敌人,是爸爸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你懂不懂我们不能对这样一个人耍奸使诈?”

“我哪有耍奸使诈?”苏御信有点发懵,“我只是给他喝了点迷心散,量又不多,就是想……”

“就不能这么想!”苏御安截断了弟弟的话势“拜托你想想爸爸,想想爸爸为什么把最后的事交托给季子涵,行吗?”

“不是,哥,你这都是哪跟哪啊?”苏御信有些明白哥哥话里意思,但是他觉得这很古怪,“我没把季子涵当敌人!但是他不肯说出真相是事实吧?你是能打他还是能骂他?打不得、骂不得,那你说怎么办?整天坐他们家磨嘴皮子?你让我想,我还想让你想呢。拜托你也想想现在什么局势了,你有闲工夫跟季子涵软磨硬泡吗?”

苏御安知道弟弟说的都对,但是,感情上无法接受!面对弟弟愠怒的脸色,他试图再说些什么却只能咬咬牙,憋出一句:“不行就是不行。”说完,转头就走。苏御信也气急了,追上去,在他身边说:“你就看不出来他是装的?前一秒思维还清晰敏捷,怎么我刚问他什么时候知道咱家出事他就醉了?你们家喝酒的人这个醉法儿?”

“他哭了!”苏御安的脚步加快,扭头瞪着御信,“你也觉得他是装的?”

“我的哥啊,我没说他那眼泪也是装的。但是眼泪什么时候流,怎么流,季子涵拿捏的太到位!你怎么就看不出他压根没醉!”

“他喝了你的酒,要是没醉他敢喝吗?”

“他没看见!”苏御信简直要抓狂了,“我手快,别说他,换谁都看不出来。我马上就要得手了,你说你这干的叫什么事啊。”

“我干什么了?”苏御安猛地停住脚步,皱着眉头,“你把话说清楚,我干什么了?我是告诉季子涵你给他下药了,还是把那酒泼你脸上了?”

得,他哥一来气就混不讲理的劲儿又上来了。这个才真的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苏御信又气又急,站在原地转磨磨,抓着人的手苦口婆心地劝:“我跟你说。这个道理是直的,脚下的路弯的,不管什么事,都要因时因地随机应变。你不能拿着一本书对照大千世界,更不能死守着那点固执让机会从手里溜走。”

好吧,他不该发火,不该对御信吵嚷。但是,苏御安还是不能接受对父亲唯一的挚友使手段,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御信,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也知道现在什么局面。但是,如果我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干,哪成什么了?做人做事都要有个底线吧?”

说了这么多哥哥还是固执的要死,苏御信一股火气冲头,大声说:“我他妈的为了能让你赶紧从这破事里抽身什么事都能干!”

“我就是不能看着你为了我干什么事都干!”

一人吼了一句,这才发现这一次的争吵是多么的莫名其妙。他知道御信没有恶意,只是为了自己而已;他知道御安不知在指责自己,只是不忍心罢了。可看似小小不然的矛盾,怎么就吵起来了呢?忽然间,苏御安的心百感交集。事后,他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能冷冷地看了御信一眼。

“或许,你换个情人就不会这样没原则了。”

闻言,苏御信当场愣住。随即,他的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这让两边的眼角和鼻梁上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但是很快,苏御信平静而又坦然地长吁了一声,略有些冷漠地说:“回酒店吧。”

季子涵究竟醉了没有已经不是兄弟俩在乎的问题。而事实上,季子涵只是有些醉意而已,还没到头晕眼花脚底踩棉花的地步。不及之前,他听见了兄弟俩离开时的关门声。他没有动,从衣领里抽出一条褪了色的红线,红线上系着一个小小的老式挂坠,看上去像是可以装照片的那种。季子涵并没有打开挂坠,他只是紧紧地握在手里,嘴里呢呢着:“真快啊,一晃儿十八年过去了。你刚走那会儿我还在想,这十八年可怎么熬啊。你看看,这不过来了。你说我怎么办?你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俩手一撒享清福去了,把这么多事留给我……苏臣啊苏臣,你不该啊,那是你儿子啊。御安像你,那性子,那眼神,就连喝酒的姿势都像你,你要是活着就得后悔死!”

蹲在门口的负责保护季子涵的张洛泓把符从门上拿下来,摸着下巴琢磨了一番,觉得这个季子涵知道的怕是比御信他们哥俩想的还多。不过现在嘛,张洛泓决定先去吃饭,回头再跟御信说这事。人是铁饭是钢,他跑了一天,又饿又渴。

季子涵这一觉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晚上快十一点才醒来。睁开眼屋子里黑漆漆的,看样子微微还没回家。女儿大了,有些事他也不好管着,好在女儿知道分寸,不管多晚都会回家,从不在外留宿。即便如此,当父亲的还是牵挂着孩子,季子涵起了身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头还是有些晕的,季子涵揉了揉额头,看到挂坠还在衣服外面就把它塞回去。挂坠刚接触到皮肤上就发出滚烫的温度,季子涵被烫的龇牙咧嘴,赶紧将挂坠再抽出来。挂坠还在手里散发着热量,季子涵的脸色却戒备了起来。眼睛不再浑浊,瞪的大大的看着自己的家,他的嘴角紧抿,眉头紧蹙,整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宿醉的模样。

客厅非常昏暗,但并无异常。通往书房和卫生间的门紧闭着,通往厨房的门却打开了一半,他不记得下午有没有关上厨房门。但他知道自己的习惯,厨房会有一些味道,他总是习惯在不用厨房的时候关上门的。这只是生活中的小细节,没必要去深究,但季子涵却像惊弓之鸟,惊愣地看着厨房门缓缓起身。手紧握着挂坠,因为过于用力而使他的手骨节泛白。一步一步,缓而不断地朝着大门走去。偌大的家仿佛变得空空荡荡,连一件家具都没有,只有完全安静这种陌生的认知充斥着他的脑子。完全安静,没有半点声音,包括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季子涵开始咬住嘴唇,用疼痛提醒自己他还活着。他继续朝着大门走,期间,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厨房门。他的家很大,从沙发走到大门至少需要五十多步,这个过程似在煎熬着他的精力,每走一步都要消耗一点儿,才走出去一半,他已经大汗淋漓。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挂在嘴角,一点腥咸。

咚咚咚,咚咚咚……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吓了季子涵一跳,他险些惊叫出来!身上的衣服顿时被冷汗浸透,带着恐惧的冷意顺着脊梁骨延伸至头顶,头皮发炸,冷汗流进眼睛里,视线一片模糊。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多少唤醒了些季子涵的理智。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试着问:“谁?”门外没有回音,只有同样频率声音的敲门声。季子涵的双手相握,把滚烫的挂坠包裹在掌心里。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声叱问:“是谁在外面?”

随着他的叱问那敲门声戛然而止,房子又回到完全安静的状态,但是这样显然更加糟糕。季子涵本想要出去,可现在这么做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呆呆地站在客厅中间,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一些事情。

咔哒!门锁动了一下,季子涵快要忍不住叫出声的时候,房门传来一阵钥匙的哗啦声,紧跟着,房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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