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别绪
白吾泱又抬起手扯住他:“好了,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他当然知道他不会有事,胸口插一刀两天就缓过来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事儿,可是受伤时的疼也跟别人没什么两样好不好?
想到胸口中刀的事儿,张诚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对了,你上次不是开了方子让我去买药吗?那治骨折的方子有没有?你告诉我啊,我去买!”
“骨折是需要固定的好不好?必须找医生的!”陈亚谦愤愤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不去医院?”
“是啊小泱,这么严重还是去医院吧。”杜磊已经给严凌世换上了衣服,现在正抱着眼泪汪汪的严凌世站在张诚身旁,看着白吾泱的腿伤也是一脸忧心。
张诚有些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白吾泱又淡淡地开了口:“因为我不是人。”
“啊?”杜磊先是愣了下,接着一脸茫然地看向张诚,“他……这是在骂他自己?”
张诚无奈地呼了口气,也没心情跟他解释,心里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学医。
“张诚,背包。”白吾泱的手朝衣架上指了指,张诚还没动,皮小蛋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背包递了过来。
张诚看着白吾泱从里面掏出来截黑线,顿时想到了那个黑衣人:“你是要找那个月弦?”
这么说起来,上次胸口那把匕首就是月弦拔出来的。
张诚把心里的慌乱压下去,从白吾泱手里拿过黑线和火柴,直接在众人的眼前点燃。
杜磊跟陈亚谦虽然不知道他在干嘛,可是也识相地安静了下来,连严凌世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泣声都消失了。
黑线缓缓地燃起来,冒出一缕淡淡的黑烟,张诚满心期待地等着月弦的出现,可一直到那截黑线烧得他拿不住掉在桌子上,还是不见月弦的踪影。
张诚心里一沉,把视线转向半躺在床上的白吾泱,他的眉头现在也微微地皱了起来。
陈亚谦满脸怀疑地看着他们:“不要跟我说……你们在跳大神……”
张诚没空理他,飞快地探过身子,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截黑线:“一定是人太多了才不出来的吧,我出去试试!”
他急匆匆地走出去,门也咣地一下在众人面前关上。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白吾泱。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陈亚谦犹疑不定地开口,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一头雾水。
张诚不在,白吾泱也不用装出来那副轻松的样子,闭着眼睛倚在了床头,苍白的脸色配上额上滴落的汗珠让他看上去真的比平时虚弱了许多,可能实在撑不住了,嘴里竟然不时地逸出声闷哼。
“你不要问了,小泱现在肯定痛得说不出话来了。”杜磊用手肘拐了他一下,眼里也满是疑惑,“不过在雪地上滑一跤而已,怎么会摔成这个样子?”
“不是滑一跤,是因为小世不乖。”杜磊怀里的严凌世眼泪汪汪地开口,隐忍了许久的泪珠终于也滑出了眼眶,他挣扎着从杜磊身上下来,跑到白吾泱床边,“呜呜……小泱叔叔,小世再也不飞了,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白吾泱睁开眼看着他,手也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小脑袋上,但估计是刚刚在张诚面前装得太累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杜磊跟陈亚谦虽然也听见了他的话,但却没把他口中的“飞”当真,张诚也在这时候推开门呼呼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捏着火柴盒,那截黑绳没了踪影。
“月弦他……他还是没来。”张诚的眼眶又有些发红,着急地看着白吾泱。
白吾泱也有些奇怪,但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力气深思月弦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反而对着张诚笑了笑:“那我要成了瘸子你嫌弃吗?”
他的笑又成功地把张诚的眼泪逼了出来,张诚狠狠地捏着手里的火柴,不发一语。
“靠,我真服了,不过是个骨折,你们不要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行不行?到底为什么不去医院,你们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儿!到底当不当老子是哥们儿!还瘸子,瘸你妹!合着你们的意思就是让他这骨头自由组合?瘸了也是活该!”陈亚谦的暴脾气终于受不了了,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张诚把头转向他,眼睛还是通红通红的,要换以前,大概早跟陈亚谦吵了起来,但现在这种情况却让他怎么都发不出脾气:“小泱不能去医院……他跟常人不一样。”
他这种反常让陈亚谦也有些愣怔,刚冒出来的火又软不溜秋地熄了:“跟常人不一样?什么意思?”
张诚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干脆伸过手去,把白吾泱的上衣掀了起来,露出胸口的伤疤。
伤口早已经痊愈,但因为当初并没有缝合,疤痕纠结外翻,张诚每次看到心都要狠狠地缩一下。
杜磊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里曾经插进去一把匕首,就是这么硬生生的熬过来的。”这么说着,张诚又想起那个让自己快要窒息的漫漫长夜,心里又是一颤。
“这里中一刀,熬过来……”陈亚谦瞠目结舌地在自己胸口比划着,“你是说他……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原来还真的有这种事?我一直都以为是武侠小说胡诌的……”
“……”
“……不是吗?”陈亚谦抽抽嘴角。
“才不是!小泱叔叔是活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人!几百年!”严凌世抬起头来插嘴,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珠,但那表情里竟然满含着骄傲。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听见白吾泱跟张诚俩人说的,估计都还不明白活了几百年是个什么概念。
陈亚谦当然是不相信的,还以为又是小孩子在胡言乱语,可是当他看见张诚跟白吾泱的表情,又忍不住有些愣怔:“他说的是真的?”
张诚也懒得管他相不相信,整好白吾泱的衣服,蹲在床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可对于他腿上的伤却还是一筹莫展。
陈亚谦跟杜磊对视一眼,有些迟疑的开口:“不管怎么说,腿伤是一定要看的,既然不能去医院,那我叫我朋友来吧,肯定信得过的。”
张诚顿时欣喜地看着他:“那你快点打电话!”
白吾泱的腿伤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是平常人估计早就撑不过去了,可他依旧一声不吭地在床上半躺着,连张诚离开时那些若有似无的闷哼现在都不见了踪影。
陈亚谦掏出手机低头按了几下键,放在耳边等了一会儿,好像就接通了:“喂是我……我这边有个朋友腿好像骨折了,你带着东西过来一趟吧……靠,当然是活着的,又不是让你验尸!……好了好了,别唧唧歪歪的了,地址是XXX,你快点,我在下面接着你。”
寥寥几句又挂断了,陈亚谦收起手机抬起头来:“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下去接他。”
“你哪儿来的医生朋友?靠不靠谱啊?”杜磊有些担心地追问。
陈亚谦边往外走边回答他:“就你上次见的那个舒砚。”说完,他已经出了卧室,门也细心地带上了。
“哦……舒砚。”杜磊点点头,随即又是满脸震惊,“他……他好像是个法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