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远处从两方传来脚步声——这个大型的恐怖屋,有两个门,会有不同的游客,从不同的门走进来。
有时,不仅是他们这些演员吓人,游客之间也能互相吓到对方,这也是这个恐怖场景的趣味之一。
两边的脚步声听不出什么来,但是一边显得很谨慎,没有说话,另一边却显然放松很多,是一边聊天,一边往这边走着。
待那对聊天的人走近时,他隐约听到了对方的聊天内容:
“这里也不是很吓人嘛,不懂人们怎么这么喜欢来这里寻找刺激。”
“你当然不害怕,大家跟你又不一样。”
“小要命,你也害怕吗?要不要我抱住你?”
“闭嘴!”
方晓鹏想,他非要吓到这两个人不可,不能让人看扁了!
就在聊天的人走进门口时,方晓鹏面具下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来了!
房间内是完全的黑暗,他慢慢转头,想着待看到两个客人的位置后,就突然跳过去大叫着吓唬他们。
可就在他慢慢转头时,他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两点绿光。
“?”悬浮在空中的绿光是什么?
疑惑才升起时,他便反应过来,那竟是一个人的两只眼瞳。
绿色的,发光的眼瞳!
他还来不及笑话这个信息,那隐在黑暗中的人的眼睛突然弯了起来,似乎是这个人正阴恻恻的朝着他笑。
心里猛然咯噔一下,恐惧感和寒意从脚底往上窜。
方晓鹏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原本想要大叫着跳出去的计划,完全被打破,他怔愣在原地,吓的一动也动不了了。
四周仿佛真的有寒气在窜,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有些紧张的屏住呼吸,感到胸口有些发疼。
紧接着,他就听到一个阴森而慢条斯理的声音,在他四周的空气中飘散开:
“你叫什么名字……你闻起来……好美味啊……”
“……”方晓鹏做了这么久的鬼屋演员,第一次尝到,如被自己吓坏的客人般的恐怖感。
他想要后退,可是极度恐惧中,身体有些微发麻。
他想要尖叫,但喉咙梗住竟叫不出来。
就在他感觉到对方靠近时,另一对比较谨慎的客人也走到了门口。
在那对客人摩挲着从昏暗的走廊,走进黑暗的房间时,他终于听到了尖叫声。
“啊——”年轻女孩儿才走进屋,就借着走廊里昏暗的光,看到了一个面色惨白,双眼发绿的人,转过头朝着自己阴笑。
那种仿佛死人般的僵硬感觉,和微妙的表情,吓的女客人尖叫不止,往后一步,狠狠钻进男伴儿的怀里。
随即,方晓鹏就听到,那个抱住女伴儿的男生,用略微僵硬、故作勇敢的声音大喊道:
“好了好了,不要吓人了不要吓人了。我们不需要真实演员吓人服务了。”
而站在门内的方晓鹏,终于缓过些神来,他后退一步,才弱弱的开口道:
“不是我……我没有……”
别瞎说……
吓人的根本不是演员!!!
“咔”的一声,方晓鹏在女人不休尖叫声中按下亮灯的开关。
房间内立即亮起昏暗的光。
他终于得以看清房间内的一切。
只见两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站在自己身边,另一对情侣站在门口。
最靠近自己的,应该就是眼睛冒绿光的男人。
只见他一双长眉微弯弯着,漂亮的桃花眼挑起,笑容透着几分狡黠。
另一个长相青俊帅气的少年站在靠后一些的位置上,有些不耐烦的道:“好吵。”
那女人听到这句话,急喘一口气,才勉强收住声,她方才一进门就看到个鬼东西站在门口,实在是吓坏了。
此刻听到有人说她吵,本来吓的苍白的脸,瞬间涨红。
桃花眼的妖美男人看了眼方晓鹏,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他有些抱歉的道:“吓到你了吧?”
戴着骷髅面具,穿着一身有染血效果黑袍子的方晓鹏:
“……”
此刻,说什么仿佛都不合适,尤其……这妖美男人的手,冰凉冰凉的,还冒着寒气。
方晓鹏张了张嘴,微微颤抖着扭了下肩,躲开对方的手。
眼睛不自在的落向灯光,他抿紧了嘴唇,心里不是滋味。
伤自尊了!
……
……
待子鹤和赵胤走出恐怖屋店面时,子鹤面上笑容满满。
他嘿嘿嘿的对身边的小要命道:“这里真好玩,明天我们再来玩儿吧。”
进门前,他还觉得这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比他张子鹤更可怕的?
可当玩了一通,把里面穿的花里胡哨扮鬼的演员吓的鸡飞狗跳后,他突然找到了恐怖屋的乐趣。
“……”赵胤无奈的抖了抖眉。
哪里好玩儿了……
子鹤却是开心起来就没人样儿,夜色中,他一把拉起小要命的手,几乎要蹦跳起来。
赵胤慢条斯理的走在后面,倔强的手一挣,反握住子鹤冰凉的手。
子鹤忍不住回头朝赵胤笑,像最天真的孩子,开怀不加掩饰。
子鹤的笑容里涌满了喜爱,仿佛要从他眼波中溢出:
他的小要命可真可爱,连牵个手,都要掌握主动权。
第97章 番外4 拜鼎【修】
张睿母亲有一个小鼎, 漆黑如墨,黝深的眼色, 连光线都不折射。
他打小就没了父亲, 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母亲摆有一个香案, 供奉的就是这个小鼎。
并非往小鼎里插香, 也并不用小鼎装什么东西,只是一个香台上摆着小鼎, 前面摆着贡香等物,供的, 就是小鼎本身。
小时候, 他问过母亲, 供奉的是什么。
母亲说,这是个传家的古董,即便是在自己最穷困的时候, 也未曾去卖掉它。
早前有一次母亲搬家,那时候路上连环车祸, 只有母亲坐着的车,竟然在车祸阵中幸存,从司机到乘客都没事——那时候, 她怀里就抱着这个小鼎。
她一直信誓旦旦,出事的时候,小鼎有发热一阵,一定是小鼎救了她。
于是, 便供奉了几十年。
张睿却不以为然,他还记得小时候,偶尔在夜里路过小鼎,会恍惚觉得自己看见绿色线芒环绕小鼎,虽然可能是眼花,但也觉得邪气。
有点儿忌惮。
到了母亲老了,他将母亲接到家里来住,母亲也在自己房间里供奉小鼎。
这让他有些不满,但不管怎么跟母亲说着是封建迷信,母亲都不理。
直到前阵子,母亲出门遇车祸,虽然只是伤了腿,可也病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好了,出门散步又摔跤……
接连几次倒霉后,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看那小鼎更不顺眼。
心里于是就想着请个大师过来看看。
在谭山市,张睿入社会后边开始一边工作一边做买卖,机缘巧合下买卖做的好,便把清闲但不赚钱的工作辞了,全心全意做生意,家境也很不错。
听圈子里的人介绍,便找到了紫玄观上,结果陪他回家的,却不是紫玄观的道士,而是一对青年。
他们似乎才旅行回来,年少一些的俊朗少年晒的皮肤微黑,更显出几分硬朗模样。
正是赵胤,少年已然开始朝着成熟模样蜕变,愈发有棱有角,眉宇间的气势也更霸道了些。
年长一些的,面色苍白,长相有些邪气。
一双桃花眼斜挑着看人时,像是在勾引人,可长尾微挑,正视过来时,又显得漫不经心的洒然。
正是子鹤。
两人进了大房子,赵胤慢条斯理的跟着女主人在屋子里转悠,一边看风水,一边观女主人的面相。
子鹤则直接跟着男主人拐进一楼最内的卧室,敲门后,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子鹤透过敞开的白木门,望见了面色略显苍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子鹤一眼,有些疑惑,张睿便略尴尬的道:“妈,这是我请来的天师,帮你看看。”
老太太虽然面相一看就是温和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皱起眉,显然是不欢迎。
张睿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子鹤的脸色,似乎很担心子鹤不高兴。
子鹤却浑然不在意,他朝着老太太笑道:“您老就当安儿子的心吧,我只帮您看看,什么都跟您说,听您的意见,您看行不行?”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太太虽然不高兴这个陌生人的身份,和儿子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犹豫了下,见子鹤和儿子是打定主意要进她屋子了,她这才无奈的让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