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鸢冉冉
“呜呜……”
恶鬼低声咆哮,背上的羽翼疯狂煽动,刮起阵阵让人睁不开眼的阴风,浩荡的死气以它为中心迅速扩散。重重黑雾中鬼气缭绕,而恶鬼身周冥雾的颜色竟然变成了凄艳的血红色。
那凄艳的红格外的刺目,在那翻滚的黑雾中不断地发出一道道可怕的恐怖血光,凶煞气息慑人心魄。一道血红化为刺目的光剑直奔玄月而来,这是它内蕴地最强凶煞之气,触之绝对会不死即伤。
蓦然,玄月一直低垂的头抬起,脸上的黑气早已消失,绝美的脸庞满是寒意。他腾空而起,在空中左手不断划动,而后向下猛力的印去,右手中的弯月发出一道道烈神光也撕裂了下去。
恶鬼浩荡起无尽死亡气息,黑雾翻滚,凶戾无比的向玄月扑来。
玄月手持利剑挥动,浑身火焰犹如铠甲,大有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之气概,空间都因他的挥剑而发生了扭曲。
卷二 第八十七章 脱险
恶鬼绕过弯月直袭玄月胸口,胸口的火焰蓦然暴涨,腾起尺长的火苗,自主地往恶鬼的手爪而去。十四翼一扇,鼓荡阴风阵阵,恶鬼似乎想将火苗吹熄。
一人一鬼形如闪电激烈的战斗着,从大殿深处打到中心,玄月引导着恶鬼将战场逐渐接近门口。
门口的两排阴兵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彼此间萦绕着一种古怪的力场,将战斗的余波排除在外。它们手中锈迹斑斑的古老铁戈依然忠实的斜斜交叉,预防玄月的逃脱。
“轰”
一声巨大的炸响,在空寂的大殿里格外震耳。恶鬼无差别的攻击将两个阴兵轰出极远,古老的甲胄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起,阴兵们好似没有看见一幕,依然直直站立当场。而那两个被轰飞的阴兵则自地上爬起后,大步走到原先的位置如没事一般再次竖立。
一把光明符咒被玄月攥在手里,灵力猛地一绞,明亮的光芒再次出现在这座大殿中,这次,光元素并没有往恶鬼而去,在玄月的指挥下,温暖的光芒侵入了阴兵们那奇怪的力场,阴兵们也在光元素出现的瞬间再次低声呜呜鸣。一个个身上涌起了更强大的波动,似乎在抵御光元素的洗礼,净化。
而恶鬼追逐着玄月,围绕阴兵们旋转,攻击总是在间不容发之时被玄月灵活的躲过,发出去的攻击也总是能让一些阴兵翻滚出去。玄月边躲闪,边撕裂更多的符咒,漫天的光彩洒落而下,祥和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多。
犹如身处温水浸泡般舒适,让玄月的速度又快了少许。
“轰轰……”
随着炸响声不间断的响起,不时有阴兵被击飞出去。门口本来整齐的队形在光元素的侵袭,在恶鬼的胡乱攻击下早已混乱。
这就是玄月想要的结果,出去,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即便现在有冰白冷火的帮助,他也不敢跟这只恶鬼对抗,刚刚若不是冰白冷火护住了神识之海,只怕他现在早已变成了一具干尸。而且,这还是外面大殿,天知道里面还有多少层,还有多少恶鬼,越是凶戾的鬼怪隐藏的可是越深啊。
突然,玄月腾空而起,半空中一个扭身,脚尖在一个阴兵高举的铁戈上轻轻一点,直往门口扑去。此刻,门口的阴兵被恶鬼刚刚狂暴的一击,给打出许多,空出了一个不大的缺口。
白光弥漫中,玄月飘飞的身影犹如下凡的仙人,腾腾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平添了几许神异。他如同天神般降落的身影,让门口仅剩的几个阴兵举起手中长戈,浓稠如沼泽的粘力试图阻止玄月的离开。
阴兵像是古老的化石一般,全身都被甲胄所覆盖,它们立身在当场,并没有移动脚步,手中的青铜古矛划出一道道光华,逼着玄月招架。玄月手中的弯月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只见他双手快速划动,层层肉眼不可辩的波动传开。
他以空间禁锢的神则生生让阴兵们的动作慢了下来。玄月急速奔腾中,道道璀璨的七彩霞光自手中扑出,宛如毒蛇狠狠咬向拦路的阴兵,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其中两道霞光之中隐含着一缕微不可查的白色细线,毫无疑问,这缕细线便是被玄月抽离的冰白冷火。
不得不说,阴兵的战力非常惊人,仅仅一人抵住了玄月的攻击,而且它似乎处在神智并不太清醒的情况下,若是身前,它绝对有着超级恐怖的战力。
根本无法感应到它的情绪波动,怎么看都像是一具能的石像一般,独自硬抗猛然爆发的玄月,依然与往昔一般沉寂、漠然……
“轰”
崩碎的声响传出,阴兵身上的古老甲胄竟然崩裂开了少半,强健的肌体暴露在空气中,古铜色的皮肤透出阵阵黑雾。冰白冷火果然没有辜负玄月的重托,重创阴兵,完美的完成了它的使命。
阴兵感觉到了危险,甲胄崩裂开少半后,它的力量似乎流逝了大半,舞动手中的青铜古矛拒敌。但是,在一片刺目的光芒中,它身上剩下的甲胄彻底崩碎了,手中的青铜古矛更是被折断。古铜色的身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中,而后它的身体竟然开始慢慢老人经,产生了一道道可怕的皱纹,肌肉也渐渐萎缩了下去。
阴兵的双目露出无比迷茫的神色,似乎失去了灵魂一般,紧接着体内微弱的灵魂波动消失了,而后强健的肌体彻底的衰败,最后成了一个皮包骨地骷髅,双目中鬼火闪烁,一股煞气自他地身体爆发而出。
阴兵的变化非常化,就在玄月怀它擦身而过之际已经完成。它挥臂便抓,但是,还没有接触到玄月的身体,便被他身上的火焰燃烧。
凄厉的鬼啸声中,这只刚刚化形的恶鬼就这样被变成一座冰雕,被随后而至的大天使恶鬼的力量崩散。
“呼”
玄月快如闪电,在阴兵们被空间禁锢,行动迟缓的时候,掠出大殿。大天使恶鬼终于没有将他留下。
“嗷呜……”
阵阵恐怖的咆哮在大殿内响起,毫无疑问,大天使恶鬼绝对愤怒至极。
玄月远离大殿,一直奔到庭院门口才回头看去。身后没有一个鬼怪,那恶鬼果然没有离开大殿,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玄月在实战中明白。想要杀死阴兵,必须要破开它们的甲胄才行,不然是无法战胜它们的。至于破开它们的甲胄,玄月对此非常有信心,冰白冷火的冻结力量实在太大,这对它而言,并不是难事。
至于里面的恶鬼,玄月目前不打算去招惹麻烦。想到被黑气侵蚀的时候,玄月打了个寒颤,他还当是以为自己完了……冰白冷火,真是个宝贝啊……
三堡虽然处处凶险,但是玄月还是决定在这里修炼,在他的感觉中,这处露天庭院是安全的,这是源自于强大心神的感应,绝不会出错。
再次盘膝坐在先前布置的护罩里,内视体内的伤情,玄月轻声叹息:“被死气完全侵透了,虽然被冰白冷火将死气驱散,但是,身体已经毁坏了啊……只能慢慢温养修复了……”
冥狱,无日无月,没有白天,没有黑夜,只有无尽的死气,遮天蔽地的昏暗,玄月就在这样一个死地开始了他的苦修之路。
云岚皇宫,凌霄殿的后花园里。
夏啸天静静地站立在一片花海中,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忧郁的目光落在一朵白色的花儿上,那花儿白的是那么的晶莹、剔透,一如他的月儿般……
“陛下……”
旁边来了许久的西克终于还是开口唤道。他知道陛下的心情不好,也不想打扰陛下,但是……
夏啸天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开口,自从玄月被黑洞吞噬之后,夏啸天一天之中难得开口说句话,所有的国事现在全由太子管理,而夏啸天每天在一个地方一呆就是整整一天,这一天中,他可以保持同一个姿势,不言不语,痴痴发呆。他身上那如实质的悲伤与忧郁,只要长着眼睛,有着灵觉都能轻易的发现。
西克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次回宫,同去的十三殿下却没有回来,这件事极为反常,殿下与陛下可是形影不离的啊……
天翔也失去了以往的活泼,谁也不理,整天悲悲戚戚,而且火气特大,没人敢去招惹它。
一人一兽的反常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感觉,但没有人敢问,现在就连提殿下都不敢提。
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西克轻轻说道:“天翔这次又有四天没吃东西了,而且,它似乎很疲倦,身上的毛发也开始脱落……天翔它……似乎生病了……”
西克的声音飘飘忽忽,好似自外太空传来一般,许久才传入夏啸天的耳里,再经历许久才反应给他被悲伤侵袭的有些迟钝的大脑。
“天翔……”夏啸天声音微微嘶哑,轻轻念叨。迷茫的眸色渐渐清亮。
玄月的离开,让天翔就好似失去父母的孩子般哀伤,哭昏头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哭,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现在,该有一个多月了吧……
“生病?”夏啸天的眉头聚拢。
天翔奇异的身体就连玄月也没有弄懂,它即便是在睡觉中,也好似在修炼,那功力见长。再说了,天翔身为上古魔兽,而且功力非凡,怎么可能生病?不是只有哪些凡俗之人才会生病吗?有绝强力量守护的修者是不可能生病的。
夏啸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天翔现在的状态肯定不好,这是事实。他绝不能让天翔有事,否则,怎么能得起月儿……
丁克只感觉一阵微风吹过,他面前的陛下已经不见踪影。他暗自叹息,因为这一人一兽,现在宫里的气氛很压抑,每个人都生活在战战兢兢中。就连他,在陛下的面前也不敢像以前那么放松了。
卷二 第八十八章 悲伤的天翔
“陛下。”
门口一个卫兵见到夏啸天骤然出现的身影,先是一惊而后连忙见礼。
夏啸天面无表情的推开紧闭的房门,明亮的房间内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圆桌,一张宽大,舒适的床。床上现在正躺着两个小不点。
天翔可怜兮兮的蜷缩着,黑亮的大眼睛一片红肿,大滴大滴的泪珠往下滚落,它没有悲鸣,只是无声落泪。旁边的虫子则像条死蛇般的直挺挺的横在床上,样子萎靡,精神不振,就连它的主人夏啸天进屋,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刚进门,夏啸天的眉头就逐渐靠拢,他发现了一个极不好的情况,天翔本来雪白,银亮的毛发此刻不仅乱糟糟的,而且,还很灰暗,没有昔日的光泽,并且,床上还有许多掉落的白毛。
“果然生病了么……”
夏啸天沉吟着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捞起天翔柔软的身子,同时发现天翔的身体温度出奇的高。夏啸天忧郁的眼眸闪过一抹担忧,若天翔有个什么好歹,他怎么对得起月儿……
一缕极为淡薄,可以说是若有若无的柔和灵力顺势进入天翔的体内,随着灵力的游走,夏啸天的面色越来越严峻。
“你为什么不疗伤?!”夏啸天责问道,语气非常严厉。
形式不容他不严厉,天翔身体的状况只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体内多处经脉堵塞,更有许多经脉已经破裂。夏啸天观察出,这些伤有新有旧,旧的伤想来是那天与哈拉尔点将时,不知何时被伤到。
更为严重的是,由于经脉的破裂与堵塞,它体内的妖力现在是混乱无比,简直是横冲直撞,结果就造成了一些经脉无法承受产生破裂,这些新的伤患便是这样产生而出。若是这样循环下去的话,不用猜测也知道,天翔这条小命绝对活不了多久,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残废……
天翔没有理会夏啸天,它无力的趴在夏啸天的怀里,晶莹的泪珠依然不断线的往下淌,落在夏啸天的手上,烫的他一阵阵的难受。
“唉……”夏啸天抹去天翔滚落的泪水,空灵的嗓音带着深深的忧伤:“天翔,我知道你很伤心,我更伤心啊……月儿他……推开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好好的活下去,我们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愿……你现在这么糟践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若是让月儿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难过?天翔啊,不为我们自己,就是为了月儿,我们也要好好活下去……”
是的,好好活下去,这是玄月的心愿,只要是玄月所想的,那夏啸天绝对会付之于行动去做到。
“咿唔……呜呜……呜呜……”
天翔一听到夏啸天提起玄月,终于忍不住再次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提起玄月,夏啸天何尝好受,他眼眶微红,眸内盛满悲哀,失去玄月的痛,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好似被挖心噬骨般,但他却不能像天翔这般放任自己,这样天天痛哭不止,因为他身上还背负着清除亡灵的使命,这也是月儿的心愿啊……
“我助你疗伤。”夏啸天压下翻腾的悲伤,沉声说道。
一缕温和如水的灵力被夏啸天注入天翔的体内,随着夏啸天的指挥,直往某条堵塞的经脉而去。夏啸天打算替天翔先将堵塞的经脉梳理顺畅,再去修复那些破裂的经脉。
然而,让夏啸天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天翔自顾沉浸在悲伤中,并没有配合夏啸天,而妖力与灵力本就不同,所以,当夏啸天的灵力试图进入经脉当中之时,无人引导的妖力便猛然爆发起来,它们齐齐抵制着这股外来的力量,想将之驱除出去。两者相纠缠引发的力量将一些本就已经非常脆弱的经脉直接冲断,最终让天翔体内的情况更糟糕。
“噗”
天翔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眼内痛苦与哀伤并存,此刻,它真是新伤旧伤一块儿爆发了,再也无力支撑头颅,软塌塌的靠在夏啸天的手臂上。
夏啸天连忙撤回自己的灵力,他眉头紧皱,寻思着解决之法。
天翔即使现在伤势加重,痛苦不堪,也不愿意自我疗伤,玄月的离开,好像也让它放弃了生存的希望,魔兽果然要比很多人类更为忠诚啊。
没有天翔的配合,妖力不受压制,夏啸天的灵力就无法进入它的体内,更无法为它疗伤,难道要让夏啸天眼睁睁的看着天翔走向死亡?当然是不可能的,天翔可是玄月的宝贝啊。
夏啸天整理天翔乱篷篷的鬃毛,轻声说道:“天翔,你应该知道我与月儿曾经接受过星辰的赐福吧。经过赐福的双方不管身在何处,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月儿虽然是去了另一个空间,这心灵的联系的确减弱到最小化了,而我现在也感应不到他的任何,但是,我依然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夏啸天神情悲哀的捂紧胸口,语气逐渐加强,既像是说给天翔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虽然极为微弱,但却没有断开,所以,月儿现在还活着!我不知道他在那片死地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寻他……但是,你该知道,悲伤是帮不到他的。我们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是的,变得强大,强大到能破开空间,能穿梭虚无,然后咱们就一处一处去寻找月儿,即便是穿破世界屏障,流浪三千大世界,我也要寻到月儿!”
放任自己颓废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沉迷于悲伤之中。够了!以后的日子里,将悲伤深埋,专心修炼。这样,才有希望再度见到他……我的宝贝,心中的挚爱……
听到夏啸天说玄月还活着,等待它去救援的时候,天翔红肿的大眼盯牢夏啸天,见他坚定的表情后,天翔眼中的痛苦、悲伤中又多了抹惊喜。
“咿唔咿唔。”
天翔无力的挥动小蹄子,嘴里声音不断,看它的模样很是焦急。
“你愿意疗伤了?”夏啸天低头询问,他还真没有懂天翔的意思。
天翔点点小脑袋,本来黯淡的眸子闪动着希望的光芒。玄月,它的主人,它唯一的亲人,等待着它去救援,它怎么能颓废,怎么能放弃!
就在夏啸天准备再度为它疗伤的时候,天翔突然挣扎起来,并眼巴巴得看着夏啸天,一脸的希翼。
这会儿,夏啸天通过天翔灵动的大眼一下就明白了它的心思。忧郁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穿透了虚空落在了那片让他伤心欲绝的死地,压抑、沉重的声音响起:“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就算知道怎么进入那片空间,也没有能力在那里生存,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谈何去寻月儿?所以,我们现在首要的目标是变得强大。我相信月儿一定不会轻言放弃,他绝对会等着我们去找他。
何况,消除亡灵这个隐患,是月儿的心愿,我也必须完成。等亡灵消除之后,我们就去天狱城,那里灵力充沛,比在已知大陆修炼要迅速许多。天翔,现在不是急的时候,咱们强大一分,救出月儿的希望就多一分。现在,你最该做的事是什么,你知道了吗?
天头发乖顺的点点头,而后闭眼,不多时一层白芒至它体内浮现,它的小脸皱成一团,身体微微颤抖,可见调动体内已经混乱的妖力让它苦不堪言。
夏啸天连忙伸手覆在它的背上,灵力温和的游走于天翔的体内。
虫子在他们对话之际就一直默默地听着,现在见天翔愿意疗伤了,而且玄月暂时也没有事,不由开心的窜出老远,来到门口盘成一团,高昂的三角头颅上,两只滚圆的眼睛警惕的注视周围。看样子,它是在做一个称职的护法呢。
卫兵杰恩笔直的站立门外,偶尔投向紧闭大门的眼角余光充满敬畏。这会儿,他可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就算扭头看一下别处也不敢,陛下可就在这道门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