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鸢冉冉
抛开纷乱的情绪,夏玄月在星月戒中翻找,将炼丹所需的药材清点一遍后,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段时间,打劫了几个门派,手中药材倒是积累了不少。
其实,就算没有丹药的辅助,就凭极度珍惜的地心乳与生命液这两种旷世难寻之物,就能保夏啸天安然恢复,只不过时间稍长一些。
“你还是快好吧,好了就快滚,否则等你十年,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狂风吹过,将这句话带向远方,埋头翻找的夏玄月丝毫没有察觉到话中的那丝轻柔意味。
“乌凉藤汁……看来,得跑一趟雀明派了……”
夏玄月站起身,那乌黑,冰冷的眼眸,巡沉寂了万载的玄冰,让人看了渗得慌,对着雀明派的方向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容:“本就要去一趟的。”
……
花香鸟语的庭院里,齐恒远独坐石凳上,双目深邃,直视远方,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老太爷,喝茶。”西克端着刚泡好的香茶,步入庭院,放在齐恒远面前的石桌上。
如今的西克身体被废,无法修炼,便把心思都用在身边人身上,只想照顾好每一个人,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安心修炼。水前辈说过,在仙界没有人能治愈他,西克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能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西克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收回视线,齐恒远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
西克依言坐下,执壶为齐恒远斟茶:“这茶是我在偏殿里找着的,封存的很好,闻着挺香的,老太爷,您尝尝。”
“你的身体我无法医治,被毁的太厉害了,元婴残破,也无法夺舍……”齐恒远似乎在下什么决定,眸内光芒波动的很厉害。
“没关系,让老太爷费心了。”西克眸色暗淡了一些,但面上却露出的淡淡地笑容,失望是有的,但他本就不曾有多大的期待,所以,失望还是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齐恒远微微颌首,淡然的道:“你现在无法修炼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湛蓝的眼眸里露出淡淡地苦涩,西克微笑着说道:“伺候好老爷与少爷。”
“你若是能修炼呢?”看着西克,齐恒远深邃的目光带着一抹探究之色。
西克依然笑得湿润,平和:“伺候好老爷与少爷。”
“若是你得到强大的力量后,还会这么坚持吗?”
西克脸上浮现暖暖的,各煦如春风般的笑:“我这条命是老爷给的。”
齐恒远眼帘半敛,他自然听懂了西克的话外意。命是夏啸天给的,当然属于夏啸天的。
“月儿与啸天在你心中谁最重要?”
西克没有正面回答,轻轻的说道:“少爷是老爷的命。”
夏玄月是夏啸天的死穴,夏玄月是夏啸天的命,没有夏玄月,夏啸天不会独活!
齐恒远不再言语,手指在石桌上轻扣,沉思中,半敛的眼眸光华流转,似乎在为什么事举棋不定。
西克也不打扰,安静地看着满庭的花草,在阳光下,卷曲的波浪长发,蓝的发亮,水般的柔软。
良久,齐恒远拿出一枚玉简轻轻放在桌上,神色间带着些许的怅然:“我这里有一篇功法,正适合你修炼,你的身体也会随着修为的加深将不药而愈。不过……此功法甚是歹毒,练不练取决于你自己。”
说完,齐恒远将玉简推到西克面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眼神再次看向远方,那抹必然逐渐变成了回忆之色。
西克怔愣的看着桌上的玉简,一时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功法歹毒么?只要能得回失去的力量,只要能帮到老爷、少爷,即便歹毒那又怎样?
一把攥紧玉简,西克看也没看的对齐恒远深深鞠躬,而后大步离开。
齐恒远幽幽一叹,如喝酒一般将杯中的茶一口喝干,低声如呢喃:“破而后立……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呢?他如今已经变成这样,不给他找个帮手,让我怎生安心……”
“数万年后,《黑曼陀》终究还是在我手中出世……但愿不会再出现三界飘血的惨事……”齐恒远攥紧手中的茶杯,长长一叹,眸内亮起决然的光芒,“但若为他故,那又何妨!”
卷四 第一百章 复苏
乌云遮蔽了天空,阴沉压抑。
云润漫步在前庭,孤独的好像一抹游魂。
来仙界,还没有开始他的寻夫之旅,老爷与少爷就上演了一出人间悲剧。让他觉得很压抑,也很闷得慌,悲伤总是轻而易举的将他虏获,哪里还有心情修炼什么的。
“唉……”叹了口气,云润转身,眼角余光发现一抹黑影,他侧头。
“少爷,你怎么受伤了?”看着血迹斑斑的少爷,云润惊呼中,快步奔来。
夏玄月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止住脚步,云润一脸苦涩,想了想,他连忙转身去找齐恒远。少爷受了伤,血腥味儿好浓郁,得让老太爷去看看。
站在炼丹室的门口,夏玄月始终没有推开门,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脚步一转,往西面走去。
蜿蜒的小径将夏玄月带到一座石门前,石门上刻画着繁复的印痕,一个个符文闪动着淡淡光芒。几个印诀打在石门上,淡淡地光芒隐于石门内。
推开沉重的石门,看着往下蜿蜒的石阶,夏玄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快速往下掠去。
昨天与雀明派几位长老大战时,又一副破碎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画面里是一片红色海洋,喜气洋洋的红色,男人正与自己在拜天地!自己……笑得一脸幸福……
突兀地,夏玄月很想见到他,见到那个与自己拜过堂的白发男人。
在让人气闷的热浪包裹中,夏玄月一步步走近沉睡于地心乳中的男人,垂头,紧盯男人的脸。
男人就算是在昏迷中,眉宇间依然充斥着浓浓的哀伤。夏玄月蹲下,指尖不由自主的轻触夏啸天的眉宇,那抹凉凉的冷意自指尖传进心里,心间一直萦绕的淡淡悲伤似乎有加重的趋势。
触电般的收回手,夏玄月神色复杂,颓然的长叹,呢喃:“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相留,放不走,又杀不得,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