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羊
他的这种态度让老郑一时间摸不准他想干什么,要是他大概知道这沈平秋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为人,老郑还真就被他这幅斯斯文文的样子给骗了过去,不过出于保险,老郑并没有马上说些什么,只听着这叫沈平秋的和那叫布朗的外国人叽叽呱呱地边说边笑,时不时地在被动地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可是这俩人说是和他说话呢,大多还是用那拗口的英语,而几乎就在老郑快要不耐烦开口说要离开的时候,咱们的郑市长忽然不经意就在不远处的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中看到了一个年轻瘦削,显得鹤立鸡群的身影。
要说平时看到这么个人,郑骏肯定也不会多看,毕竟这种场合一般也有年轻一辈的小孩跟着自己老子过来看世面,有几个脸生的总不奇怪。
但是奇就奇在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上个月还和他儿子在桥水镇乡下的那个家里滚沙发滚到让自己撞见的那位,所以当下原本还站在那儿敷衍着和沈平秋说话的老郑一下子看直了眼。
而在再三确定这看着清俊优雅,带着副金丝眼镜和个读书人似的男人正是他家不肖子的那啥那啥之后,老郑当下也没有立刻表现些什么,只是先不动声色地冲沈平秋和那个叫布朗的打了个招呼,让张大秘代表自己和他们继续沟通,而自己则背着手笔直地就冲着不远处陈京墨的方向去了。
“诶,那不是陈先生吗?看来市长先生也非常器重他呀?不然怎么刚刚还那么冷淡现在却这么激动地就跑过去和他说话了呢?”
完全不了解啥情况的傻老外见状有些感慨的就自言自语了一句,闻言的沈平秋一时间微笑着没有说话,可是看眼神已经阴冷了下来。
站在他们面前的张大秘一脸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老郑这心血来潮地想干什么,而就这么干脆跑了的老郑倒是没几步就到了那陈京墨站在的那一圈人外面。
“郑,郑市长!您今天原来也在啊!”
一群原本正围在陈京墨边上吹嘘巴结的商人政客们一看到老郑冒出来都傻眼了,陈京墨原本正背着身,听见身后的动静也表情疑惑地转过身,不过在看到老郑正虎着脸站在自己身后明显瞪了他很久后,陈京墨先是明显愣了愣,接着退后一步带着点复杂地缓缓开口道,“您好,郑市长。”
要说之前陈京墨肯定也不会是现在这个自然的态度,可是没办法最近陈先生实在是被郑常山那个满嘴花言巧语的家伙哄的太心花怒放了,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把之前和老郑闹的不太愉快的事给忘了。
而压根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完全就是凭着上次的印象才跑过来的老郑先是看了一圈边上那些上赶着和他搭话的人,接着故意摆出领导的架子皱皱眉道,“各位,能让我和这位先生单独说一会儿话吗?”
一听郑市长这么说,边上的人立刻表现的相当配合的四散而去了,没一会儿这块小角落就只有老郑和陈京墨两个人了。
而见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了,老郑也明显松了口气,再抬起眼睛仔细看了几眼这上次都没怎么仔细看清楚的年轻人后,半响老郑竟发现了让他自己都有点不太愿意接受的事实。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面前这年轻人都要比他家儿子看着懂事,正派,可偏偏这怎么看怎么像个好人家孩子,比自家儿子优秀体面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年轻人就是和郑常山搅和到了一块,而在有些纠结的沉默了一会儿,老郑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
那就是……很可能就是自己家那头臭不要脸的猪把这颗好白菜给拱了的【。】
这般想着,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郑市长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的忽然瘪了,毕竟人家的儿子也是儿子,真要是犯浑干了错事也轮不到自己来管,而想到这儿,既然都主动跑过来了也不能不说些什么的老郑就不太自在地开口问了一句。
“你原来是做生意的啊?”
一听老郑这么说,陈京墨没有立刻回答却也猜到他大概到现在还不认识自己了,不过老郑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也不会主动自我介绍,只点点头淡淡回答道,“恩,做些简单的投资方面的生意。”
一看他这谦逊有礼的态度,原本心里还有些疙瘩的老郑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莫名的舒心,相比起他家里那个嘴里没一句人话的儿子和刚刚那个装腔作势的沈平秋,眼前的这个才是他平时最欣赏不过的年轻人的类型。
而既然能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了,那肯定不只是做些简单的投资方面的生意了,所以当下老郑就更纠结了,只怪自己儿子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专骗好人家的孩子,而再一想到自己上次也太激动了随口说了难听的话,半响咱们人其实不坏就是脾气不太好的郑市长这才放缓声音地开口道,“上次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上话,你什么时候回Y市的?最近……有和常山联系过吗?”
说这话时老郑不自觉地带上了些紧张,他一方面怕自家儿子还没和面前这个男人断了关系,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快就和人家断了可真不是东西。
而正这般自相矛盾地想着时,方才一直在边上站着的张大秘忽然神色紧张地凑到老郑的边上,先是把手里的电话放下,接着压低声音结结巴巴地对郑骏开口道,“市长,家里来电话了,好像……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一听这话郑骏脸色就沉了,下意识地眼神一变看了身旁的张大秘一眼,老郑这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而恰巧就站在他面前的陈京墨也跟着将疑问的眼神移了过来,而见状的张大秘环顾了下四周,见老郑似乎并不准备回避面前这个年轻人便赶紧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夫人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说,说有人闯到家里去了,常山为了护着夫人让那群人给带走了,市长,您……快回去吧,夫人都要急坏了。”
……
“郑骏走了?”
见耍禾谷走到自己面前来欲言又止,原本正站在人群中和身边人谈笑风生的沈平秋借故离开后这才笑着小声问了一句,闻言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脸色显得不太好的耍禾谷想了想还时小声补充道,“郑市长看走的时候上去挺着急的,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不过我好像看到,那个叫陈京墨的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陈京墨?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人?”
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明显不太高兴地冷下了脸,沈平秋这个人为人自负偏激,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胜过他或是被说与他相似。
像从前他还是那星河之上高高在上的北斗星官时,他心底最厌恶最嫉妒不过的除了那胆敢惦记他星官之位的贪狼星就是那每每被夸赞有胜过他风姿的廉贞星,而一想到那平时不声不响,却总是暗地里总是给自己找麻烦的已死孤星,沈平秋便显得极其厌恶地皱了皱眉。
“等郑骏这件事结束了,找个机会把那个叫陈京墨的饭碗砸了,一个小小的凡人也敢压过本尊的风头,真是可笑。”
说完这话沈平秋就又恢复了方才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仿佛巨门星的贪婪丑陋都是不真实的假想一般,而听到他这话耍禾谷当下也赶紧弯下腰点了点头,只是在掩饰住脸上厌恶的表情后耍禾谷半响却悄悄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掌……
“贪狼将军自承天命,如今特来讨伐北斗一众孽畜,还不速速跪下求饶!”
打从几日前起就在北斗宫外不停叫嚣着的一众判星依旧在外头大声的说着些刺耳挑衅的话,自打贪狼星举旗反叛神界开始,北斗宫一众神君便节节败退,一路被打到了三十三重天北斗宫的外头也毫无反抗之力。
如吉星司一众软蛋废物似乎早早的就收拾起东西准备随时打开宫门投靠那如今声势显赫的贪狼星,而死守着自己北斗星官之位却硬是不敢和贪狼星正面迎战的巨门星此刻正坐在自己高高的神座上冷冷地望着下首的一众星君。
“尔等,谁敢与那门口的七杀,破军一战?”
巨门星这话一说出口半天没有人回答,所有人瑟瑟发抖着跪在地上,看脸色都是担忧且害怕的,见状的巨门星面无表情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在勾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后他这般开口道,“既然无人想去和七杀破军一战,那不然你们中就来一个与那可恶的叛徒贪狼一战?”
一听这话这些长久过着舒适无忧生活的星官们颤抖的更厉害了,谁都知道那贪狼星眼下带着一众魔将眼下就在外头讨伐,看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俨然要将占据神位长达千年的巨门星就此弄到陨落才肯罢休。
而就在大家都惊疑不定着想着自己会不会真的被巨门星选去做了那替死鬼时,这些软弱惯了的星君忽然听到巨门星开口道,“廉贞,你觉得我和那贪狼谁才是真正的天命北斗星官呢?”
“……”
一听这话众多跪着的星君这才注意到大殿内此刻唯一还站着的就只有那依旧还一副淡漠做派的廉贞君了,而说起这廉贞君,其实本该比他们还要担惊受怕才是,毕竟但凡北斗宫中人都知道,贪狼星此生最厌恶不过的,除了那上头坐着的巨门星,就是这眼下站着的廉贞星。
可要说起他们之间的仇怨,却谁也不知道具体,大伙儿只知道打从贪狼星少年时从巨门星的北斗宫单独出来建立贪狼星府后,他每每见到廉贞君就没一副好脸色,嘴上还成天不干不净地拿些下作难听的话去羞辱廉贞君。
而廉贞君见此却也从来没有去和他计较,只沉默地包容着贪狼星对自己的一切出格言行。
一直到贪狼叛逃,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厌恶责怪那狠毒残暴,毁了众人安逸生活的贪狼星时,可这廉贞君却从没有说一句难听的话,只每日地守着贪狼星府角落的那棵几近枯萎的桃花树,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归来一样一待就是一天也不愿离开。
“星河争辉,北斗之位,从无赢家输家。”
此刻站在巨门星的面前,廉贞这般开口的时候其他星君明显都有些讶然,毕竟大家都知道巨门星正在情绪失控的边缘,眼下说这话无异于激怒巨门星。
而果不其然,廉贞一说完这话巨门星就忽然沉默了下来,半响他猛地站起掀掉自己面前的鎏金小几,用一种暴怒且疯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廉贞,恶狠狠地开口呵斥道,“混账!北斗星官从来只有我巨门一人!那恶狗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还当自己是我北斗中人吗!你这个叛徒!叛徒!!”
这般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巨门星的面容显得狰狞扭曲,如今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维持自己那伪善完美的表象了,只将一切怒火都发泄在了面前这与贪狼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廉贞身上。
而再一想到正是面前这个人当日与自己做了交易自己才会一时兴起将贪狼星放出从而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时,巨门星陡然就露出了些恐怖的笑容,转而将阴冷的视线落到廉贞显得有些苍白虚弱的脸上,接着缓缓勾起自己的嘴角道,“听说贪狼星十年前曾在无极深渊里遇险,那时他命悬一线,幸而一颗无名星子用自己的半缕神魂救了他,他才得以活命,可是贪狼星苏醒后却始终找不到当日救他的恩人,我当时就在想,这世上会愿意为那恶狗做这些的又不愿意让人知道的,除了你廉贞还有谁呢?”
巨门这般开口说着,撩开金色的衣袍广袖抬脚缓缓地走近了些廉贞,在这个过程中,廉贞没有动只那样站着也不说话,似乎对外头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