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旅行 第33章

作者:凉蝉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她心里又高兴,又难过,像在火锅里头浮浮沉沉的那几个丸子一样,被冷的包裹了,又被热的烫过。一颗心上上下下,没说出任何话来,倒是先流了眼泪。

  原一苇想让她高兴。伴侣申请的手续很麻烦,要提交的东西很多,所以耽误了将近半年时间。

  看到周沙哭了,他一下紧张起来。周沙要用那张申请表擦眼泪,他更是紧张,连忙把那张纸夺回来:“别别别……申请表上应主任已经盖章确认过,就差你签字了。”

  周沙抹了抹眼泪,确认和高兴的心情相比,自己还是更害怕和难过,顿时哭得更凶了。

  原一苇忙抱着她,轻拍着背部低声安慰。

  另一边的应长河等人已经高高兴兴地起哄起来了。

  “不要哭嘛。”应长河说,“这是高兴的事情,我们单位要摆喜酒咯。”

  周沙抽泣着,没有抬起头。原一苇知道她担心自己,轻抚她的脸,低头吻她。

  高穹看得很认真,目不转睛,被应长河揍了一记脑袋。

第34章 同居(4)

  周沙哭够了, 高兴了, 拿着申请表嘿嘿嘿地笑,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在原一苇的名字后边添上了自己的。

  原一苇也是高兴的。虽然和周沙谈过几次伴侣申请的事情, 但周沙兴致不是特别大, 因为她的母亲并不喜欢原一苇。原一苇努力过, 但周影始终希望自己女儿的丈夫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能力不大, 要承担的风险也不大。

  两人在众人的起哄中喝了交杯酒, 又吧唧吧唧亲了几次。他俩心情太好了,原一苇的小蜘蛛满地乱爬, 周沙的树蝰缩成小拇指粗细的一条, 在桌面上游来游去。章晓浑身僵硬地靠在袁悦那边, 袁悦精神体的力量温柔地包裹着他,缓和了他的紧张和恐惧。

  应长河买的单,用的是小金库的钱。高穹眼睛都红了,转头对原一苇说:“份子钱我就不用出了吧?你们吃喝的可都是我的工资。”

  “进了小金库, 就是大家的钱。”周沙说, “反正你的钱向来也是大家的钱嘛。”

  回家路上高穹对章晓强调, 不能再迟到了,请他监督自己。

  两个人正在地铁上晃荡,章晓盯着新贴的广告,随着高穹的话不断点头。

  高穹盯着章晓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巴。

  “问个问题。”他说,“为什么原一苇的精神体是蜘蛛, 周沙是蛇,但是蜘蛛不怕那条蛇?”

  这个问题章晓问过原一苇,原一苇当时神神秘秘地说以后就知道了,之后还是周沙给了章晓答案:产生了映刻效应的哨兵和向导之间,即便他们的精神体是对方天敌,也不会有畏惧的情绪。相反,所有产生过映刻效应的哨兵和向导,精神体都能相处得很好。

  章晓不打算跟高穹清楚地解释。因为他心里记得,高穹似乎没有好好上过学,也没有学过哨兵通识课,所以高穹是不知道映刻效应的。解释这个问题就要说明映刻效应,章晓不愿意让高穹知道自己对他产生过这种可怕的反应。

  他含糊地说,这是因为两个人之前有了什么化学反应。但高穹立刻就明白了。

  “是映刻效应吗?”他问,“就是之前在电梯里抱你的时候,你精神体的力量溢出来了那样。”

  章晓心里一个咯噔,顿时回头看他。

  高穹脸色坦然,看到章晓的神情,还给了他一个笑,有点儿得意,还有点儿骄傲。

  两人正走在无人的小道上。这是从地铁站回家最短的一条路,路上没有人,没有车,连灯光也稀薄,只有两侧林立的宿舍楼透出了一窗窗或白或黄的暖光。

  章晓觉得特别特别冷。

  他想否认,可是这没办法否认。高穹既然能说出映刻效应,那么他肯定已经知道映刻效应意味着什么。

  你喜欢着一个人,对方知道你喜欢他但无法给你回应,对章晓来说这已经很糟糕了。可是高穹懂得了映刻效应,他自然也就知道,自己对他的迷恋深嵌在灵魂里,是无法抑制的条件反射,是不死不休的渴望和憧憬。这不仅是糟糕——这简直是毁灭般的打击。他本就站在单薄的冰层上,小心翼翼地以享受的心态接触高穹,可现在冰层消失了,高穹亲手把冰层抽走了:章晓觉得自己正在往深渊里头坠落。

  而高穹站在深渊之外,正以这种骄傲的,得意的眼神,俯视着自己。

  他没有回答高穹的问题,但也不知道是继续僵立着好,还是转身离开才好。

  没有学过,总觉得怎么做都是错。

  高穹等着章晓承认,但是只看到章晓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看自己。

  他弯腰低下头,望着章晓的侧面:“是不是?我说对了吧?所以你的鹿不怕我的狼?”

  “……不是鹿,是麂子啊。”章晓总算开了口,“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高穹:“……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章晓:“不觉得很恶心?莫名其妙的,就有人这么喜欢自己,太奇怪了。”

  高穹:“不奇怪。我感觉挺有趣的,你也不是恶心的人。”

  章晓的脸由白转红:“你别靠过来了,太近……”

  高穹把他逼到靠在了墙上,大气都不敢喘。

  “映刻效应真有意思。”高穹低声说话,声音就贴着章晓的鼻尖擦过,“如果我现在亲你,你的小鹿会出来吗?就像原一苇的蜘蛛一样,会在这里跑着绕圈儿吗?”

  “我说过了,不是鹿……”章晓纠正他。

  高穹点点头,眼里有笑意:“知道,是叶麂。”

  他低头,吻了吻章晓的唇。

  并没有更深入的纠缠,高穹只是飞快地碰了碰章晓的嘴唇。

  但温暖的风立刻从两人脚下卷起,漩涡一样,环绕在他们身边。

  高穹知道这是那只叶麂的力量。带着森林的水汽,深山的幽静气息,快乐地、兴奋地从下到上席卷了自己。

  他非常喜欢,远远胜过对自己那头狼的喜爱。那只小小的、柔软的身躯,细细的蹄子,贝壳般的耳朵,他全都喜欢。

  章晓在他面前,在他和墙壁之间。头顶是朦胧而稀薄的灯光,没关好的窗户里传出了小孩和大人交谈的笑声,小狗汪汪的吠声,电视机里武侠剧刀剑击打的铿锵声。

  这很像他的白噪音。高穹心里头像是沸腾了一样,盛着一锅干净滚烫的水。

  他又碰了碰章晓的嘴唇,舌尖接触到冰凉的唇面和微微发颤的缝隙。

  章晓没有推开他,没有拒绝,那只麂子那么快乐,高穹知道,章晓并不是抗拒。

  他抓握着章晓的手腕,又往下滑去,握着他的手。天气仍是冷的,春意在夜间退居二线,冬日的酷寒余威犹盛。章晓的指尖发凉,高穹加了点儿力气,把它们攥在自己手心里。

  那头狼也跑出来了,紧紧挨着叶麂,大尾巴在两人鞋面上扫来扫去。

  高穹心想,原来如此。

  这也是映刻效应,他对章晓也有着无法控制的条件反射。

  “真有意思。”他低声说,“这里……真有意思。”

  章晓头昏脑涨,耳朵嗡嗡响,完全跟不上高穹的思维。

  高穹直起身,揉揉他的脑袋:“连我也变得很有意思了。”

  章晓被亲得一头雾水,因为理解不了高穹的话,更觉得茫然:“什么?”

  “回家说。”高穹给他整了整衣服,“回家慢慢说。”

  章晓的叶麂收回去了,但他的狼仍旧万分兴奋地蹦来蹦去,舌头咧在嘴巴外面,耳朵一动一动的,寸步不离地跟着章晓。

  章晓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低头盯着脚边的狼。

  高穹:“?”

  “你的狼收不回去是吗?”章晓问。

  高穹:“它不听话。”

  “它原本不是粉色的对吧?它变色了,是不是?”章晓又问。

  高穹不吭声了。

  “你脸红什么?你回答我问题,别不说话。”章晓认真起来了,“你知道精神体变色是什么意思吗?既然懂得映刻效应应该也看过性反应的解释的……你为啥老嘲笑我?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我现在都不流鼻血了,你的狼还是粉的……”

  高穹:“回家!”

  回家之后狼还是没能回去,但它身上的颜色已经消退了,重新呈现出比较冷酷威严的灰白色皮毛。

  就是一直伸舌头动耳朵,相当不严肃。

  “对,我这确实是性反应。”高穹被章晓唠叨一路,彻底服输,“但是你流鼻血的时候我的狼可没有变色啊,你流鼻血在前,我狼变色在后,这个先后顺序要搞搞清楚的。”

  章晓一顿,似是被暂时说服了。

  高穹冲了杯麦片,沉迷于糖精的香气无法自拔,捧着杯子和章晓坐在一起看电视。

  他满肚子的话想跟章晓说,比如自己以前住在什么地方,比如自己以后还有什么打算。

  正准备讲的时候,刷着朋友圈的章晓看到了一张烟台大樱桃的代购消息。

  “你说秦夜时现在怎么样了?”章晓说,“听说专门关押哨兵和向导的地方非常特殊,被关的人会被注射一种药剂,药剂能让他们失去力气,精神没办法集中,所以没办法释放出精神体进行反抗和攻击。他会不会也被打针了?不晓得疼不疼……我挺怕打针的,以前有一段时间常常打,有的针剂特别疼。不过秦夜时家里这么有钱,应该人面很广,救出来也是个时间问题……”

  他刷刷翻着大樱桃的照片,口中叨叨不停。

  “他肯定不会杀人的。不过这事情跟警铃协会是真的有关系吗?万一那姑娘只是偶然被老杜拍进去了呢?杀她的人到底是什么居心——你去哪里?”

  高穹一口气喝完了麦片,嚯地站起来:“睡觉。明天你起来的时候也要记得叫醒我,我要准时上班。”

  跟章晓住在一起之后他就再没有迟到过了,但高穹一想到今天那两千多块的餐饮费就心疼到隔膜都抽搐,于是再三提醒章晓。

  “睡这么早?”章晓说,“今晚有《法制进行时》诈骗专辑的重播,你还是看看吧。”

  高穹走了两步,又转身大步跨到章晓身边,迅速弯腰。

  “那亲个嘴。”他说,“亲嘴了我就陪你看。”

  他动作很快,但章晓更快,这次位置没对上,吻在了章晓的脸颊上。

  “我靠。”章晓捂着自己的脸把他推开,“你简直有毛病……别随便亲!”

  无奈他的脸太红了,训斥的话语完全没有任何威力。

  高穹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章晓早起的时候是很迷糊的,机会很多。

  亲嘴太有意思了。高穹心想,为什么以前不知道亲嘴这么有趣呢?他开始有些期待亲嘴之后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在另一个地方发生的事情:

  应长河、袁悦、原一苇和周沙一起走。

  袁悦:你们说高穹也喜欢章晓?我觉得不像啊?

  原一苇:喜欢。

  周沙:非常喜欢。

  应长河:他不喜欢章晓,会偷偷数章晓一杯咖啡喝了几口?俩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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