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暖瞳
终于到了冠礼那天,赞冠人毫不出人意料是那个谷外的墨先生。在经过三次加冠之后,由身为大宾的砚清说祝辞。终于一堆礼节折腾下来,天也黑了。当那些观礼的人都走之后,用于加冠的祖祠,也就是书阁空了下来。只有白家人还在里面。
书阁是一座三层的小楼。第一层是祖祠,供奉历代白家先人的地方,第二层与第三层都放着祖先留下的手札。白老在观礼众人离去自后,带着他们来到了第二层。白老坐在第二层唯一的正座上,面带威严的看着自己的小辈。最后目光定格在祈和的身上。冲着他招招手让祈和来到自己的身边。
白老看着他,伸出手拔掉戴在头上的那支从不离身的簪子,簪子一取下来白色的头发散落的垂下。白老看着手中的簪子,心中一叹,握住祈和的手腕把手掌朝上,簪子放到他的掌心,“你好好的收着这是白家代代相传的簪子,据说是仙人祖先留下的。”说到这里白老话音一顿,语气变得十分的郑重起来,“你可以失去任何东西,但是这个东西绝对不能失去。”祈和已经隐隐的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了,沉默的接过玉簪点了点头。
“很好”白老笑着点了点头,最后道:“祈和啊,我记得你可以随意的控制身型的大小。”
祈和迟疑了一下道“是的。”
“很好,那你现在把冠去掉,六合毒潭那里有一条通往谷外的小道,你从那里离开,现在就走。”白老看着祈和把簪子收起后开口道。
祈和低下头,没动。“去吧,孩子”站在一旁白老夫人笑着说:“你也该出谷历练了,就今天晚上走吧,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那三个女娃娃,省得那些人在纠缠你。”
“按照规定,首次出谷必须游历三年才能回来,你不用担心我们。”砚辛在一旁插话,砚清点了点头。祈和看着他们,也点了点头。于是他闭上眼睛,开始收敛体内那游走在全是经脉各处的内息,很快祈和的身形慢慢的矮了下去,最后定格在大约十五岁时的模样。
白老夫人从梳的一丝不苟的云鬓上取下装饰用的小香梳,来到祈和的面前,仔细的把他散落下来的头发束起。祈和觉得很奇怪,周围似乎有包围着一种很奇怪的气氛。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终于在换好衣服整理好外表后,白老夫人亲自给祈和系好斗篷的绳结,盖上帽子依依不舍的看着祈和。祈和又看了屋内的众位长辈,慢慢的屈膝跪下,冲着他们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后起身离去。
“祈和”在祈和刚刚下到一层的时候,白砚辛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什么?”祈和不解的回头看着他。
“叫声父亲吧!”砚辛看着祈和那被笼罩在帽檐阴影下的脸,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祈和竟然听出了祈求的口气。随后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他可是白砚辛啊,白砚辛又怎么会…
最后祈和还是淡淡的开口道:“我走了,父亲。你…保重。”语罢鞠身行礼。砚辛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嘴角露出淡淡的笑,随后转身走回书阁。
白老站在窗前,看着祈和渐渐消失在月色中的身影,转身来到一副巨大的画前,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副绝对是古董的画,然后缓缓的把它卷起,露出里面的一个凹陷,这个凹陷很奇怪,竟然是一个手杖的形状。白老把自己从不离身的手杖整根安了进去,然后放下了画卷。来到书柜前。
手指划过一排书籍,最后停在一个地方,把那本选中的书拿起,展开,卷在手心中,开始在屋内踱步,低声的读诵着,“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白老的声音低沉而肃穆,淡淡的回荡在书阁中。
☆、第十六章【出谷】
白砚辛跟砚清坐在一旁的棋盘边,两人互相捻着棋子。白砚愬倚在窗口,时不时的拿起手上的酒壶往嘴里倒两口。
“大哥有二十年多没怎么喝过酒了吧”白砚辛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白砚清则捏着一子落下。两人下的是一色棋,都是白色。
白砚愬扫了他俩一眼道“安生下你门的棋”语罢有喝了一口,年轻的时候白砚愬嗜酒如命,但是后来因为喝酒的原因耽误了病人的性命,这酒也就戒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又捡起来了而已。
坐在一旁的白老夫人微笑的看着孩子们,又看了看一旁踱步读书的丈夫。继续拿着针线绣着手中的平安娃娃。娇憨的笑容伴随着白老夫人手中的针线,慢慢的出现在娃娃的脸上。一切似乎很和谐,就像普通的家庭一般,但是…淡蓝色无声的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围了他们,家具、牌位、手札、画卷,整个楼阁都在无声息的燃烧着。
不过此时被这种火焰包围的还有谷中好几处,那里就是谷中的七色书楼。
白砚辛突然伸出手覆在坐在对面的砚清手上,此时他们四周都是那种淡蓝色的光,完全的被包围。白砚辛手下的那只手抖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挣脱。
砚辛微笑,之后握紧。他就知道,宁雪织那个女人不可能那么简单的给自己留下一种只有那么单纯效果的子蛊,原来……她在祝福他们。
在祈和及冠礼的这天晚上,莫回谷内被蓝色的光照耀着、包围着,与明亮的月光相互映照。而此时的白祁和则刚刚走出六合毒潭。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皱眉“奇怪,怎么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亮的怎么诡异?而且好像还有一层红光包围着。”没由来的一种不祥感。摇了摇头,想把这种感觉摇掉。
祈和从谷中出来的时候只带着一把油纸伞,一小包钱银。还有身上的衣服,其他什么都没带,白老不让,因为他说既然是出谷游历就不要带谷中的针具刀具,莫回谷的工具太有特色,很容易被认出。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眼前一宽,显现出与之前不同的景色来。一片树林出现在祈和的面前,他没有多想的走了进去,而也就在这一刻闻见了一股血腥味,祈和皱眉顺着那个味道找到了来源。
是个男人,头发被冠的一丝不苟,闭目坐在树旁的男人,在他的手边有一把刀,血腥味就是从哪里传来的。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气势,一种杀气腾腾的气势。
很明显,男人已经发现他了,只是散发出自身的气势打算赶跑他。可惜……
祈和没有什么经验,他只是觉得这个人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很重,并没有想到别的什么,他其实已经走累了,好不容易看见个人就打算跟他搭伴休息一下,顺便了解一下外面情况。此时的祈和根本就没有往那血腥味会是人血的可能性上想。
“我叫祈和,你呢?”祈和不算太笨,知道隐去姓氏,但是…相信那些有心人也知道白家的最小一辈是祈字辈的。
那人不说话,只是眉头皱了起来。祈和看着他完全不想理自己之后,也就不再开口了,只是仔细的又打量了他几眼,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就是那道贯穿右眼的疤,让他显得整张脸很狰狞。
周围陷入了沉默,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个男人看祈和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后,才开口说话:“你最好快些离开,不然会死的。”口气冷冰冰的,眼睛仍旧没有睁开。
就在祈和还想询问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那人突然出声“晚了。”话音刚落,拿起手边的刀用力的一挥。祈和一愣,本能的跳开。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树顶,头发被同样冠的一丝不苟。就听见白衣人道:“虚宁师弟,我不予与你多做纠缠,你又何苦苦苦相逼。”
“虚清师兄,”那个叫做虚宁的提刀者嘿嘿一笑道:“我们只是同门切磋而已,怎么能说苦苦相逼呢。”
祈和站在下面看着两个几乎可以称为凌空而立的人,有些呆滞。
“哼!虚宁,你喜欢找人比斗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从师门出来是有要事处理的。”那个虚清说话间,虚宁又是一刀挥出。
祈和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把血腥味很重的刀发出一抹暗红色的光冲向那个叫做虚清的人。俩人在空中交错几下,飞快的消失了。
刚才那个暗红色的光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刀气?祈和抱着自己的伞,傻愣愣的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夜空。
良久后祈和醒了醒神,坐回刚才坐过的地方,闭着眼睛决定遗忘刚才看见那匪夷所思的事情,捂着怀中的钱银睡去,他不担心有野兽袭击他,毕竟野兽的直觉比人类要强。他怎么一个大毒源在这里,那些动物只会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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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首,全…全部变成灰了…”一个下人打扮的人慌慌张张的跑到墨先生的住处,有些结巴的说。
“什么都成灰了?”墨先生皱眉,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莫回谷的手札,据说是个仙人留下的,里面有对那些人很重要的东西。
“书楼跟书阁,全部都成灰了”下人咽了口口水,颤抖的说。
“什么?!”墨先生飞快的穿上衣服,来到白天才去过的书阁。但是那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坑,在坑里漂浮着一些灰,而被夜风一吹,全都散尽不见踪影。
墨先生住在书阁不远处用来专门招待贵客的居所里,所以到达书阁的速度很快。因为书阁也是祖祠,白家人有时候在给后辈行冠礼时会专门请贵宾,这居所就用来专门招待的。至于别的书楼就没有这种居所。
每名弟子在天黑之前必须离去,手札不准带走,而每天天黑前都会有人专门巡视各楼,并且上锁。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偷偷留下,但是一到晚上那些平时只是包围在楼外的毒瘴就会全部弥漫入内部,一直到清晨再次消失,所以晚上留下的,早上会出现的只有尸体,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会留下了。只不过祈和是个绝对的例外。
“其他几处也是如此?”墨先生面色凝重的询问。
“那几处的毒瘴非常厉害,不过有些弟子还有解毒丸,去看过之后,的确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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