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圆子
当年他还未登上魔君之位,游历修真界时兴之所至帮他们设计了守护藏宝之地的饕餮阵法,没要任何回报,只要求日后若有需要时要往里寄存东西,徐家人自然连连答应。
他和澜烟山庄的这层关系没人知道,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到,两千年前广寒君察觉到事情有变之后,就脱离了真身进入另外假身之中,而他没有把自己的真身存放在任何一个他在魔域的藏宝地宫或行宫内,却将其悄悄存入了徐家的藏宝之地,并顺手将守门饕餮做了改动,即使自毁机制启动,他的真身也会在饕餮灵的守护中沉入地下。
广寒君走上前去,将手覆在饕餮的额头之上:“幕宗主,准备好,要进去了。”
第64章 赠君长青
在长廊上走到一半的时候广寒君和幕令沉告别。他指指长廊最深处道:“这里我以前来过,没猜错的话令夫人应该就在最里面的青石门之后。”
幕令沉看着他,点了点头。
广寒君:“……幕宗主你放心,我不是要去偷令夫人家的东西,说老实话你老丈人存的这些我还不放在眼里……我是去取我寄存在这儿的东西。”
幕令沉再一颔首,微微抱拳,便转身向长廊深处走去。
广寒君笑笑,独自走入一边一个不起眼的门洞,一边在心中喃喃:“夫人啊,你看到幕宗主那样的是不是会觉得比较之下夫君我特别的和蔼可亲?不过你现在听不见也看不见,这副壳子也得我给你撑着才勉强不死。没事,你再忍一会儿,等夫君我找回自己的身体后就能让你永得长生了,这可是你们凡间那些皇帝老儿还有你那个太子哥哥都求不来的。”
“墨文,等等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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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修正在炼剑。
母亲的灵识告诉他,每个徐家人成年后都会来到这里,直到铸成自己的第一口剑后才可以出去。而这把剑对于他们而言是最重要的,往往会被送给最重要的人。
而徐家人最大的秘密其实在于他们的灵台与寻常修真者不同,因为这点不同,他们天生可以感应到天地之灵。然而他和爹娘逃到下界时,他爹因为怕给儿子惹来祸患,为了更好的隐藏,使用血誓封印将他灵台的特异之处封印了起来,只有当他能铸出第一把拥有剑灵的剑时,血誓封印才会自动解除。
当年屠戮澜烟山庄的人身上带着近似已经被封印了的南皇南宫昀的力量气息,但是他全身被包裹起来,并不知道是谁。而后面在下界参与追杀的人中则有南境魔域之魔。
最后徐新月道:“当年我们一家人侥幸逃出,紧急之下无法求援只能被迫逃往下界,但也一直被追杀。后来你爹为了阻挡追兵布下的天雷,肉身消亡,魂魄偷潜入上界求救,但也没有了消息。我在宁家等了这么多年,也猜到你爹他可能并不顺利,或者已经遭受了不测。但总想着他去轮回之前也该来再看我一眼,可等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等到。现在娘大限将近,也将要去往彼界转生了,最后放不下的,便是你和你爹。青修你不要把徐家的事作为负担,娘只想你平平安安地过完此生,有一个爱的人,有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孩子,能与祂共赴仙途,就算了了爹和娘的心愿了。如果有可能……你,去确认一下你爹的魂魄早已入了轮回,就好了。”
交代完这些后徐新月的灵识就消失了。话语间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徐青修背脊生凉。联系之前得到的信息,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想。
不过现下当务之急却是炼出一把剑,一把有剑灵的剑。如果从这秘地中出不去,他什么都干不成。
然而他从小师从云谷仙门千山峰,千山峰的秘技之一是千山剑法,他自己的兵器也是剑,然而他会用剑,却从没接触过该如何炼剑。这间屋子里倒是有不少极佳的铸剑材料,也有一些半成型的胚子,即使材料或参考不够,前面长廊左右的房间内也贮藏着各种各样他可能需要到的东西。徐青修还在这间房间内发现了先人留下的心得笔记。
可惜有了这些离铸成一柄剑还差得远。
起初徐青修一心想尽快铸成剑好出去,急于求成,掌握了基本方法后便马上上手操作,却是越忙越乱,毫无进展。
五日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这样并不可行,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他甚至可能陷入心魔,毁在这里,再也出不去。
他是徐家唯一的后代,徐家人所铸的每一柄剑,都是有灵魂的。
他回到剑冢,观摩每一柄剑外露的剑身,潜心阅读青石碑上所记载的剑的生平。篆刻在青石板上的文字渐渐融汇成了一幕幕图象,仿佛透过岁月与时间逆流而上,他可以想见那一柄柄剑是如何被炼化铸造而成,又经历了怎样的风云变幻,最终又是如何被送回到这里,葬入剑冢,尘土两讫。
他完全沉浸其中,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他看到了外祖父所铸的剑,看到了无数先祖所铸之剑。
他的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再看这空旷的剑冢之中,仿佛矗立着一个个沉默的英灵。
除了他之外,徐家人已经都不在了;这些剑也都是剑灵陨落的残剑。可是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的存在下去。
徐青修再次推开了那扇青石门。
一门之隔,门外是墓冢,门内孕育着新生。
徐青修站在三足圆鼎之前,静静闭上了眼。
他想起母亲的话,这里是母亲为父亲铸剑的地方,徐家人所铸的第一柄剑,是最重要的剑。
会送给重要的人。
他知道他要铸什么剑了,他知道这把剑将会属于谁。
虽然那个人已经有了一把难出其右的绝佳灵剑。
他闭上眼,眼前甚至可以勾勒出这把剑的样子,剑身如水,碧似秋泓。
这是一把温柔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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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令沉按照广寒君的指示来到了青石门前。
这扇门和外面的守护石门不一样,没有了阵法作用,已经不能阻隔他的神识。
透过门,他可以看到里面青修平静的侧颜。他的前面是一尊巨大的三足鼎,鼎的上方悬浮着一把未成型的剑——它的外面団着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从形状来看其实很难辨认,幕令沉也只能根据徐家的老本行进行推断。
能够确认青修是安全无恙的他就安心了,幕令沉不敢惊扰对方,把神识悄悄收了回去,只在每天早中晚时再悄悄放出来确认青修一切都好。
就这样过了三天。
第四天早晨的时候一名广袖华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睡中的人,面容熟悉,正是幕令沉之前见过的“广寒君夫人”。
男子的身份一下变得极好判断,更不要提他那极力收敛却仍隐隐萦绕周身的魔气。
幕令沉道:“广寒君?”
广寒君点点头:“是我。令夫人还未出来?我都回到肉身治好我夫人了。”
幕令沉看看青石门,没说话。
广寒君道:“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特来告别。”
他说:“你我能于此相遇也是缘分,我要走了,就告诉你一个关于守门阵法的秘密。门上那只饕餮灵在雕的时候我手抖雕错了它的左耳朵,纹刻成了谛听耳,所以它可以记录下这门上的声音,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最新的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