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从那天的事情侧面影响了格里芬,他终于意识到男人不能捡一辈子垃圾(?),于是他拥有了一份在第九街区某个红灯酒吧打杂的工作。白天酒吧不开门,格里芬偶尔会到第七街区去走走。再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是一个灰蒙蒙的早晨,云层很厚,看不见一点儿阳光,风挂在脸上像是刀子划似的生疼。
那个男人刮干净了胡子,居然异常的英俊——他拥有非常完美的身材,露出来的臂膀上的肌肉足以让所有贵族小姐们尖叫。格里芬走进他的时候,他正在擦玻璃——
大冬天的,擦玻璃。
他当然还是看不见,但是摸索着却擦得很仔细,格里芬站在后面,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懒洋洋地站着看了很久,直到第一朵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他动了动,脚下不够保暖的鞋子踩在肮脏的昨晚下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轻微声响,格里芬看见在擦窗户那个人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开始了他的宏图伟业。
“……”格里芬耸耸肩,“左边那里有一块口香糖,如果你想把它弄下来,恐怕要找一把小刀。”
——这是格里芬跟这个名叫卡蒙的男人的第一次对话。
后来他们成为了勉强凑在一起说话的……狐朋狗友——好吧,格里芬认为,对方开口闭口的脏话让他在这个到处充满了官腔的王都找到了归属感。
对于自己说话带着一股子联邦腔,卡蒙的解释是他是个联邦帝国的半混血儿——而他确实是个雇佣兵,只不过眼睛不是因为撕毁契约弄的,而是他曾经所爱的人亲手造成的。
“哟,不得了啊,这不堪回首的过去。”格里芬啧啧地砸吧了下嘴,喝了一口酒——酒当然是最廉价的那种,很辣很不爽口,但是他们也只喝得起这一种,“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卡蒙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十分具有磁性,是姑娘们喜欢的那种。
“想过报仇吗?”格里芬扭了扭屁股,“因爱生恨什么的。”
“想过。”卡蒙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
“他。”
格里芬做了个鬼脸,随即想到卡蒙又看不见,于是只好拍拍他的肩:“喂,老兄,你不会爱上我吧?”
“……我是喜欢男人,”男人满脸鄙视,“但是我不是见男人就喜欢。这世界上大把喜欢女人的男人和喜欢男人的女人,你见他们一见面就爱上对方了吗?”
“此屁有理。”
……
后来听说卡蒙和一个贵族侍女好上了,格里芬再去问他关于“男人女人”的问题时,卡蒙给他的回答是:“我喜欢男人又不妨碍我喜欢女人。”
……好吧,神逻辑╮( ̄▽ ̄”)╭ 。
那个女人名叫贝莉·卡兰,是皇宫里的女侍从,后来……后来听说是因为前年皇宫里发生了一点儿小变动——好吧,其实没什么,就是艾里斯将军漂泊在外的儿子被找回来了,然后艾里斯疼他的儿子疼上了天,几乎把宫里所有长得不错的、目前还算身份自由的女人都一车子拉走了(最神奇的是上面的人居然也没意见),贝莉就是其中之一。
贝莉也是在一个下雪天出现的,那一天卡蒙刚结束和格里芬的扯谈,正在酒吧跟前铲雪。
马车驶过时似乎是忽然在他背后停下,紧接着,车门打开了,女士高跟鞋落在雪地里发出闷响。一个温暖的东西塞进了卡蒙的手里。他的跟前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声:“嗨,你好。我的主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那是一个很古老的暖手炉,上面还带着马车中那个贵族陌生人的触摸过的手温。
第五十二章
当贝莉开始喝她的第三杯酒的时候,骆佳白走了过去,并且径直在对方的更前坐了下来。贝莉心里素质的确过硬,整个过程完全没有让她喝酒的动作放慢了些——从某个角度来看,这真是个彪悍的女人,娇小的身躯下是一颗……呃,千杯不醉的心。
“说说过去?”在贝莉第三次将杯子里的烈酒喝干净并将手伸向酒瓶时,骆佳白挑挑眉,终于打破了这个沉默,“我总觉得我似乎忘记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刚开始贝莉似乎并没有打算理他。
就在骆佳白开始构思第二个问题的时候,这个女人才缓缓地开了口。
“不——事实就是你在关键的时候抛弃了我的未婚夫,而我将他从街边捡回了家。”贝莉冲骆佳白虚伪地假笑了下,她撩了撩头发,毫不掩饰地说,“真不幸,谁叫你忘记了呢?除非你今晚太阳落山之前就会停止呼吸,否则别指望从我嘴里套出半个字。”
“说不定。”骆佳白用无所谓地语气道,“下午在模拟赛场会有一场比赛,如果希尔普上将心情不好,大可以上他那架红闪闪的机甲结果掉我——我知道他把他的机甲也带来了常碧星球,正巧,我的也在。”
说到这儿,贝莉终于肯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情绪不定:“你倒是对他有信心。”
“当然。”骆佳白笑得很坦然,“他可是教皇。”
“——能得到艾里斯准将的亲口承认,本人甚是荣幸。”
“提图斯!”贝莉放下酒杯,冲着骆佳白背后甜美地微笑。
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舞厅,现在他看上去好极了。黑色的军装非常合身——在图书馆里看见时和现在在大厅的灯光下看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种视觉效果,现在的希尔普上将高贵英俊,足以迷倒在场每一位年轻或者不再年轻的女性。
他还完好的那只碧绿色眼眸动了动,不着痕迹地从骆佳白脸上划过,当看见年轻的准将脸上一瞬即逝的尴尬和变成了可爱的粉红色的耳根时,高大的联邦上将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戏谑,但是很快地,他将情绪隐藏了起来,当骆佳白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脸对着他时,他又恢复了那副既礼貌又冷漠的人模狗样。
他甚至卷起唇角,举起手中还剩一点儿的红酒杯,用轻佻地语气说:“想不到二皇子殿下居然还舍得让你参加那种暴力的竞技比赛。”
骆佳白:“………………”
妈的,什么叫“舍不得”老子参加“暴力竞技比赛”?
说句话除了标点每个单词都充满嘲点尖酸刻薄不会累死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骆佳白一把火烧在胸口,却确保自己露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完美微笑:“在战场上,希尔普上将看见的那台LJAR初型确实是我没错。”
微微抬起显得有些消瘦的下颚,年轻的准将露出一个傲慢的神情:老子也是曾经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的。
那就走着瞧好了。提图斯文雅地微笑着,将杯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赛场上见。”
……
海口夸下来,骆佳白等到午餐过后才反应过来,在他面前那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其实压根不是提图斯·希尔普上将,而是他的未婚夫,伦雅·谢尔。
“不行。”年轻的二皇子轻轻放下手中的餐具,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餐巾,象征性地点了点唇角,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过于多的情绪,“你答应过我离他远一些,别忘记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骆佳白头疼地说,“我又不是温室里养大的花朵。”
伦雅的动作一顿,他微微抬起头,显得有些惊讶:“骆,你在撒娇吗?”
……………………………………撒娇?……撒娇点在哪里?骆佳白茫然地眨眨眼,但是很快地反应过来,然后严肃地点点头,撒谎:“如果你觉得是,那我就是。”
…………所以最后虽然伦雅不太高兴,但是在午餐结束之后,骆佳白还是心满意足地坐到了机甲操纵仓中——里面几乎还是停留在他拥有记忆前一模一样,没有因为他身份的改变而变得奢华一些,相反,座位上的垫子却已经被清洗得脱了色,并且缝合的位置也有露出来的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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