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人好私语 第34章

作者:树下晾凉子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出宫?”天佑早年刚会识字时,受民间武侠话本的熏陶,日思夜想着要去江湖当大侠,便时常带着思昙与随身护卫偷溜出宫在街头巷尾行侠仗义。奈何街头巷尾都是些鸡毛蒜皮,帮人打打架的小事,登不上大堂,大侠梦自然久久没有起色。他何尝不想做件大事,比如抓个江洋大盗,当个武林盟主之类好让他一夜便成名,奈何京城据他所知无大事,又城墙深厚,他出不了京城,便寻不到丁点机会。

  师父总说自己是鼎鼎有名的大侠,可任天佑怎么求他,他都不愿让天佑见识见识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如今师父竟然要带他们出宫,莫不是师父终于想通了?肯定是的!见梦想快要成真,天佑便几乎将分别的感伤抛诸脑后,“师父所说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怎么,都最后一课了,为师难道会骗你们?”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不过天佑二人始终未发现。

  近两月未偷溜出宫,如今这京城依旧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参差十万人家。不由兴叹,好一个太平盛世!又能看到与宫中大为不同的人生百态,天佑高兴得厉害,反正有的是时间,便暂缓此行目的,拉着思昙加入了观看街头杂耍的行列。

  杂耍虽新奇,不过都是些小把戏,和往常一般,看着看着天佑便失了兴致。

  正赶上庙会,街上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和新奇玩意儿,便又拽着思昙在街上到处逛,直到手里的东西实在拿不下了便打算拉着思昙去酒楼吃酒。

  师父因不忍扰了天佑这没见过世面般的兴致,才始终无言跟在身后。如今新奇劲儿已过了,他还有最后一课要上,便在他们跨进酒楼前打了一下岔,“你们还上不上课,为师赶时间,如若不然,为师这便走了。”

  经师父提醒,天佑这才将出宫是为上最后一课的念想提上心头,自然上课才是紧要的,“徒弟一时高兴......”又问道:“不知师父要教我们哪一课?”

  “行走江湖,必定是行侠仗义!”师父道。

  言此,思昙不由皱了下眉,“行侠仗义?”他疑问,心道这师父不要惹祸上身才好。

  可天佑一听行侠仗义,果然如他所想,便眼冒精光,觉得自己明日便会名震江湖,十分激动,不由将手搭在了刚收到的宝剑上,颇跃跃欲试。

  “跟为师来。”师父道。没几盏茶的功夫,他们便悄悄潜至一平民院落的柴房之外。

  “这是……”天佑疑问,见师父戳破了窗户纸向里看,天佑也学着往柴房里看了看。这一看,便见一少年与一少女被捆在柴房中。见少男神情悲愤,少女满面凄楚,一看就是受了欺负,“师父,我们便是要救这二人?”

  “对,这两孩子本事良善之后,却被那些个权贵恶人绑来变卖。”师父道,“我今日要教你们的不仅是行侠仗义,此中道理你二人自行体会。眼下先救那两孩子。”

  说到救人,天佑立即抽出宝剑,“是!”一剑斩断了房门上的锁。

  思昙见师父抱臂而立,像是不打算插手。又见天佑已经进了柴房,便只有先跟着天佑进了去。

  少年少女一见来人,下意识便露出惊恐不安的神情,“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天佑道。说着,很快除了束缚二人的绳索,“跟我们走,我们一定会保证你二人的安全。”

  走出柴房,师父已经不在了。天佑想着这是师父对他二人的考验,理应由他二人完成,便看向思昙,“你护着他们,我去探路。”

  这院子院墙不算高,他们是走近路翻墙来的。天佑自然不清楚院中的守卫情况。这二人一看就不会功夫,且其中一个还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再翻墙走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有从正门突破。

  正打算走,便被思昙抓住,“殿下,还是我去吧。”自从进了院子,思昙便知这里里里外外守着七八人。虽天佑的厉害他知道,但对方毕竟是成人,难保会发生意外。

  见思昙如此护着自己,天佑内心一阵感动。但他又何尝不怕思昙出意外,便强硬地推开了他的手,“我将守卫引开,你趁机带着他们离开。”见思昙还在犹豫,“这是命令!”说完便走了。

  天佑自幼顽皮,又贵为太子,理应如京城那些被娇惯着长大的王宫贵子们一般恃才傲物,醉于享乐。可他却没有,相反地还尊老爱幼,虚心向学,那些贵公子身上有的优点他都有,没有的他也有,一相比较,天佑的品行不知甩了那些贵公子们几条街。且天佑年纪轻轻,一到紧要关头,总是如此时这般有所担当,未曾仗着自己的身份傲慢对待过任何人。

  天佑可以说是思昙看着长大的,不由自豪了一番,便与天佑兵分两路,伺机而行。

  出了后院门,天佑便被守在门外的人发现,好在他功夫不错,守卫看起来人高马大却只是个不会功夫的空架子,他很快便解决了他们。见其他守卫发现这边的动静匆匆赶来,他便跟思昙打了个暗语,然后便言语嚣张地引了其余守卫来追他。待生生磨了那些守卫几条街后,估摸思昙有足够的时间逃了,便一使劲甩开了早已追他追得精疲力尽的守卫们,前去跟思昙汇合。

  天佑声东击西几乎引走了所有守卫,思昙这边只是谨慎走了几步便逃了出来。如今刚到先前约好的酒楼,就见自家那师父正翘着腿,无比闲散地享受着美食和佳酿。正想打招呼,身后的少年少女便抢先一步跑到师父的身边,“叔父,你怎么在这里?!”

  叔父?思昙疑惑,见少年少女见到师父的高兴神色,还有师父对他们的又是揉头发又是揉脸的宠溺举动,师父应当真是他们的叔父。

  想来师父是为了给他与天佑上课,考验他们。恰好他的侄子们遭到绑架,便才拿了他的侄子们做教材。以师父的为人这事也是做得出来的,便没再疑惑此事。不知天佑是否平安脱身,便道:“师父,我去帮太子殿下。”

  “不急。”师父叫住了他,“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他便也该完成他的任务。既是考验,你若帮了便算不上考验了,安心坐下来等吧。”说着拍了拍一旁空着的位置。

  “可.....”思昙还想再说,见师父没再理他,想来凭守卫的身手还有天佑的机智要脱身说不上难,到底是自己过虑了,便照师父指示落座了。

  思昙一落座,少女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思昙身上,“你是叔父的徒儿?”其实少女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思昙身上,此前逃命便没有说闲话的时机,“那位大哥哥是太子殿下,那你呢,你是什么大人物?”

  少女的声音挺好听,清脆清脆的,很是悦耳,思昙不由细看了看少女,见她长相清纯可人,顶多十岁年龄。听闻师父无亲无故只有一个不知在何处的师门,又哪儿来的这一对侄儿,疑惑一闪而过。自是师父的亲人,他便不可怠慢,答道:“是,别人称我为少将军。”

  听思昙是将军,少女的双眼一亮,满是崇敬,“那我该称你什么?”想想,“亲近之人都唤我做沐儿,你既然是叔父的徒弟,那我便称你做哥哥吧!不知哥哥的名字是什么?”

  “师父称我为思昙。”思昙道。

  “那便是思昙哥哥!”沐儿高兴地蹦了下,“今日多亏了有思昙哥哥来救我和哥哥,若不然,我们还不知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思昙哥哥是我们的大恩人!”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绣的十分精致的荷包,“这是我自己做的,上面的图案是昙花,也不知思昙哥哥的昙是不是昙花的昙,不过同音便也是缘分,希望思昙哥哥不要嫌弃沐儿聊表谢意的心。”

  天佑还未进屋,便听见甜甜的女声一个劲儿地叫着思昙哥哥,思昙哥哥......如今一到门口,就又看到思昙正跟长相清纯可爱的女孩儿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再看一旁闲适饮酒的师父,便心内不平,想着自己累死累活地引开追兵,他们却没事人似得一个喝酒,一个谈情说爱!

  正要发作,见四人都看向自己,便觉得此时发作似乎不好。想了想,喝酒就算了。这谈情说爱嘛,天佑看向沐儿与思昙拉着的手,当即心内一酸,心道,谈情说爱不能忍!

  这一想,便将自己要名震江湖的大事忘得一干二净。忙上前挡住思昙,“沐儿妹妹哪里的话?师父与我们有恩,你又是师父的侄儿,救你们兄妹实乃天经地义,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天佑接着道:“再说,若真要论功言谢,我的功劳更大,沐儿妹妹怎么不先谢我这个有功之臣,反而先隆重谢起思昙来了。”见沐儿看向思昙的眼神崇拜得厉害,便不由道:“莫不是因为思昙长得比我好看?”

  天佑自小便觉得思昙长得好看,闻起来香。他自己这般认为,便以为天下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一时口不择言便说了出来,也不想想对方可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他这一番高谈阔论地指责,当即脸上一阵红白,眼看着要哭。

  人家沐儿又没做错什么,天佑此前不在便先谢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思昙也不知天佑何时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了。见泪水在沐儿眼眶里打转,便忙收了沐儿的荷包,“沐儿妹妹,太子殿下无心之言,你莫要放在心上,你的礼物很好,我很喜欢!”说着还学着旁人哄小孩那般轻轻摸了摸沐儿的头。

  小姑娘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思昙收下荷包,又说喜欢,还这般温柔地哄自己。当下就将天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两手抹了眼泪,“思昙哥哥喜欢就好!”

  天佑见状,也不知怎地,心里越不是滋味,本想再理论一番,便被自家师父拉了坐下。

  “你们先下去等叔父。”师父对少年与沐儿道,于是,便进来一人领着他们走了。接着,师父看了看思昙和天佑,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临别在即无需多言,最后一课已上完,为师的责任已尽。我一生最爱之物便是美酒,你二人且举杯为师父我践行吧!”

  没想到师父真是要走,天佑心内的滋味一下又变成了不舍,于是也举起了不知何时斟满的酒盏。同时,思昙也拿起了酒盏。见师父仰头将盏中烈酒一饮而尽,天佑便也一仰头喝了。见二人如此干脆,思昙些微犹豫之后便也喝了。

  “你二人还未对我行过拜师礼,如今师徒缘分尽了。不枉我苦心教导你们一场,便将拜师礼与谢师礼一同做了,酒再饮三杯,然后给我磕三个响头,咱们师徒三人便就此别过吧!”师父道。

  一盏下肚尚且头脑晕沉,更不说再三盏了,思昙到最后都不知自己是否行了谢师礼。

  天佑平时虽未怎么饮酒,但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差。而今日四盏下肚,他却醉的厉害。手脚并用行了礼,他的视线越发不清楚,模糊中见师傅扛着剑与酒壶走后,他便醉得不醒人事了。

  ☆、(三十)

  也不知过了多久,思昙率先醒来,眼前已是花红柳绿的另一番天地,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氛围似曾相识,听了听,确定自己身处青楼无疑。本想起身去寻天佑,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了。

  不由疑问,怎会如此,难不成趁他们醉酒毫无防备之时,被之前的守卫发现便代替沐儿兄妹给卖进了青楼?

  不论是何缘由,如今他既已身处困境,天佑和他在一处,一定遭遇了同样的境地。眼下先找到天佑要紧,便略施小法弄断了绳索。

  大致估量了眼下局势,许是料到他被束缚没有反抗的可能,外面的守卫很松懈,只有门外二人。再者,就算他反抗,门外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众多,只要引起一丁点骚动,被那些爱凑热闹的人看上一眼,也是没有可能逃的。当下,只能将守卫引进门来,或许还可以从他们口中得知天佑的消息。

  要引起守卫的注意方法千千万万,思昙用了最普通的一种,伪装自己依然被捆着大声喊道:“门外的大哥,我又饿又渴,能不能给口水喝。”

  青楼开着是为谋利,若他真是被买了进来,便是重要的商品。天佑平日看了许多逼良为娼的话本,他耳濡目染了些许,便想着不至于还没逼良,便将他活活饿死吧。

  果然,听到思昙的叫喊,一守卫推门而入,见思昙被牢牢捆在床上,便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思昙,“喝罢!”

  “谢谢大哥。”说着,趁守卫不注意,便手起刀落,一掌劈向守卫的脖子,见守卫眼白一翻要倒,思昙抽出了守卫别在腰间的刀,继续装道:“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听到屋内的异常,门外另一个守卫当下也推门而入,此时思昙早已躲在了门后,在守卫前脚踏进屋内他便一手关上了房门一手挑断了门卫的右脚筋。

  守卫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吃了一道剧痛,当即“啊——”地一声捏着流血不止的脚跟倒在地上。

  也不知门外没了守卫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还是速战速决地好,立即将刀架在那守卫的脖子上,“与我一起的少年,他在哪儿?”

  守卫在青楼这等龙蛇混杂之地不知混了多久,若说风浪还是见过些的。现下已从剧痛中反应过来,见竟是思昙伤了自己,心道如此瘦弱的“小姑娘”能有什么能耐?

  平常女子有哪个甘愿堕入青楼这般红尘之地,他见惯了那些被卖进青楼的小姑娘为了脱身使的各种手段。他那同伴一定是见这“小姑娘”长得像个小仙女,便见色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这才抵不住“小姑娘”的苦苦哀求将她放了,没想到却是着了“小姑娘”的道。且他会受伤亦是一时大意,不由放下心防要拔出武器。

  思昙哪会让他得逞,他手段一向狠辣,如今守卫以貌取人,看来他不下狠手是不行了,当即就挑了守卫握着刀把的手筋,“你还有一手一脚,若不想变成废人,乖乖回答的好!”

  守卫又吃一痛,没想到自己竟在一个“小姑娘”手里栽了两回,很是懊恼,哪肯心甘情愿就范。

  见守卫还不死心要喊人,在守卫提气要喊之时,思昙将刀朝守卫的心脏位置刺去,“看来你不想变成废人,想死!”思昙冷冷道,也不知细声细气的一柔弱姑娘怎么眨眼间就换了个杀人恶魔模样。

  感受到刀尖刺破自己的皮肉又仿佛贴着心脏停下,守卫提起的气霎时就泄在了胸膛,且他现在才意识到思昙的手法像是练家子,见思昙模样便不再敢硬碰硬,“别,别,少侠饶命!”

  “说!”思昙没时间跟他耗,眼里满是凉透骨的寒意与戾气。

  守卫感受到思昙的杀意,心里一哆嗦,“那,那位少侠大概是在交易所!”守卫忙道。

  这时,一对人马朝思昙所在方位匆匆赶来,想来是门口没了守卫觉察到异常,“交易所在何处?”思昙忙道,同时将刀用力推了一下。

  “别!”守卫牙齿哆嗦,“在,就在后院,后院的暗室。”

  眼下这守卫断了手脚筋无法再用,便一掌将其劈晕了,见增援将至,他快速走出房间朝人多的大堂而去。幸而已是午后,青楼的客量多,他身形比常人都小,得以暂时隐匿在了人群之中。

  见那四个守卫打扮的人如无头苍蝇般没有声张地四处寻他,他便放心地躲在暗处打量整座青楼。待头上插满金银玉石珠钗,身穿金边绛紫服,面上浓妆厚粉的妇人映入眼帘后,思昙目光一凛。

  想必那妇人便是这青楼的妈妈,自然知道暗室的位置,且拿了她可做人质。

  见妇人扭着迎风腰迈着小碎步满面笑意地招呼完这位贵公子、那位小少爷,诸位大老爷、大老板之后,一守卫来到妇人身旁耳语了几句,妇人便面色一白,脚步踉跄地跑上了阁楼,似乎是朝思昙之前身处的房间而去。

  妇人走得匆忙,身旁只跟了一个守卫,其余守卫仍在别处寻他。时机到来,思昙便跟了上去。思昙自己的衣服被换了,身上便没有暗器。也不知为何今日头怎得这般重,想着平日束发用的银簪,随手一摸便摸到一枚珠钗。

  珠钗也好银簪也罢,待妇人与守卫前脚踏进房门,为了将动静控制到最小,思昙便在十尺之外将珠钗做暗器甩了出去。随即,守卫便应声而倒。

  在妇人反应过来要大叫之时,思昙闪身到妇人身后点了妇人的哑穴,同时拿刀架着妇人的脖子,“与我一同的少年,带我去找他!”

  森冷的刀刃架在脖子上,惜命之人焉能不怕。再看倒在室内的三名守卫,鲜血淋淋各种惨状,当即就犯哆嗦。然而再怕妇人也是拎得清轻重缓急的,下意识便直摇头。本想说不知在何处,可思昙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思昙不想动手伤人,可这妇人看起来不吃些苦头是不会乖乖听话的,便在妇人手臂上划了一刀。

  切肤割肉当然痛,且还是整日锦衣玉食的女人,奈何她无法叫喊,痛苦地闷哼了几声,额上生生冒出了密麻冷汗。

  “走!”说着思昙将刀刃贴在妇人脸上,“若不然,我便在此处下刀。”

  抛头露面之人最是在乎外表容貌,且她是女人还是靠外貌吃饭的青楼,自然更在乎容貌的。见识了思昙的狠厉,想来他是下得去手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思昙只一人,就算将他带去,一个小小少年又翻得起什么风浪?忙哼哼着点头。

  长刀太明显,思昙从地上捡了一把刀,接着两刀相撞双双生生将两者折断,于是用折断的短刀抵在妇人的后背。整个过程妇人都看在眼里,本以为思昙没有多厉害,可如今这徒手折刀,她活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

  感受着抵在后背的断刀传来的森森寒意,她冷汗直冒,生怕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思昙便一刀了结了她。于是到达被层层守住的后院之前她都十分规矩。

  思昙被里外三四十余个守卫止了路,不由心生疑窦。小小一个青楼,竟然养了如此多的打手,且这些打手仅为天佑一人动用。

  天佑一个男孩,与这青楼有何用,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

  难道.....他们知晓天佑是当朝太子?可这说不通啊,小小青楼哪里来的胆子关押当朝储君?且天佑的命簿也并未提到此事,虽司命的载述向来简短,但却是详尽了一生的,未提到的自然是旁枝末节、不足挂齿的小事。

  想到此处,思昙原本有些心急,现下便镇定了下来。解了妇人的哑穴,问道:“你可知你们关押的是何人?”

  思昙这一问,妇人的脸霎时白成了纸,“这,这不关我的事啊,上面有大人物压着,横竖是死,我也是奉命行事......”也不知怎地,之前还撑着一个架子,如今只是被思昙戳破了层纸,就抖如筛糠,也不管抵在背后的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身不过是一浮萍,一可有可无的蝼蚁,只想多活一日是一日,哪经得起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折腾啊!”说着就抱上了思昙的腿,“您大人有大量,这事本是误打误撞,我也是身不由己,您就,您就饶了老身吧!”

  思昙甚是厌恶别人碰他,忙想躲开,可妇人将他抱得死死的,他若不是打晕妇人或断了她的手,怕是摆脱不了。但见妇人哭得凄切,似有天大冤屈,思昙一时不好下手。

  见思昙犹豫,妇人便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头撞向思昙的腹部,思昙身子单薄又毫无防备便被撞了个趔趄。站定之后便见妇人大喊着“救命,有人来劫囚!”东倒西歪地朝最近的守卫跑去。

  妇人的叫喊已引起了附近守卫的注意,眼下再阻止显然来不及了。不由暗恼这妇人的演技当真精湛。且不得不再一次佩服凡人那让他难以看透的心性。

  快速从守卫的分布情况推出暗室入口,思昙便提刀向朝他跑来的四名守卫而去。守卫虽然有功夫傍身,奈何不是高手,且思昙身形诡谲。明明是守卫朝思昙刺去,结果思昙却一闪砍手夺刀将刀刺在了守卫身上。登时,便一刀一个,四人接连趴下。

  躲在一旁目睹一切的妇人再次面色如纸,抖如筛糠。心道今日真是天要亡她,她帮逸王办事近二十年,虽做的都是巧取豪夺,逼良为娼,杀人放火的买卖。但逸王是何许人也,当今的亲王!他虽已远离朝政,可亲王毕竟是亲王,出了事,皇帝都要护着他。有逸王的庇护,她一直都顺风顺遂,哪知......

  想到此处妇人便懊悔不已,昨日手下人说寻到两个上等货色要献给王爷。王爷的喜好他最清楚不过,只要好看就行,越好看王爷便会越高兴。她瞧了瞧,果然是上等货色,本想昨日就送去王府。哪知突然冒出一酒鬼哭着喊着说那少年少女是他仅存的亲人,说愿意寻两个更好的跟她换。

  妇人见他武功高强无法奈何他,且他也不强抢,坚持说要一物换一物。妇人很是为难,想起王爷颇为赞赏有才之人,还时常请各种能人异士进府做幕僚。这醉鬼人虽傻了些,武功还真是不错,若他真寻了两个更好的岂不是好事。再者她卖了人情给他,或许可以拉拢他为王爷办事,当下便同意了醉鬼的提议。

  正午时分,妇人按约定在风景颇好的阁楼上等待。阁楼之上能看清关押少年少女那柴房的状况,果然一到时间,便见醉鬼不负所望地带来了两个玉人。

  她心内激动不已,连忙吩咐守卫演戏归演戏不要伤了人,便致使天佑一伙轻易脱了身。

  这醉鬼也是傻得彻底!逃都逃了,她原本还颇为担心。结果他却按之前所说将那对玉人用迷烟放倒,让她轻易就收获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