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下晾凉子
永烨原本也存有疑惑,可见古修霖神态轻松故作神秘,想也不是坏事。插曲告一段落,动身上了九重天。
此前东南两海一战,虽绰瀛败给了白凤,但在此之前,绰瀛已完全制服了南海,故眼下与天界来说,只有魔界之乱。魔界一日未能赢得大荒山之战,九重天便能处于安定之中。
因此,未有丝毫顾虑,永烨便收回了镇守天门的东皇钟,并如之前的三神器一般将东皇钟尽数吸收。
接连吸收四件神器,短时间内,永烨的修为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战斗力来说,此时的永烨已超过“真神”古修霖,并且可以与容真一战。
此前,古修霖的计划便是等永烨吸收神器修为提升之后,再两人联手从盼真处夺回其他神器。
如今永烨已超乎意料地修为大增,眼下除了夺回神器便是解救成为人质的羽儿和绰瀛。
正当永烨事成后与古修霖在大荒山汇合商议完救人的细节,羽儿和绰瀛便出现在了仙界大军的驻营地之前。
洛尘原以为,他可能再也见不到或者是不可能轻易再见绰瀛一面了,毕竟与六界存亡来说,他与绰瀛只是两个不值一提的蜉蝣。自从得知绰瀛出事,他便未奢求古修霖或是永烨对绰瀛伸出援手。他做好了接受一切结果的打算,包括最差的。
然而,他都已经放弃希望打算和绰瀛一起归为尘土了,绰瀛的灵力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于是乎,在所有人作出反应之前,他迫不及待地奔向了绰瀛所在的方位。
那令洛尘魂牵梦绕的面容比起之前憔悴了一些,也狼狈了不少,在洛尘停下脚步的一瞬间就这样映在了他的眼底。洛尘说不清此时的自己究竟是何种感觉,想哭又想笑,想如平日那般揪着绰瀛教训,又想关心他是否受伤,伤得重否?
然万千情绪之后,洛尘却是不顾一切般地冲向了绰瀛,将人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当感受到怀中人那真切的温度之后,洛尘才意识到于他来说,世间所有皆是浮云,唯有这个拥抱,唯有怀中这个人是他此生所追寻的,愿为之付出一切的宝物。
他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感情,他想和这个人活着,然后如普通的夫妇一般永生相伴。于是在紧紧抱住怀中人之后,洛尘靠着绰瀛的肩膀恳求道:“你可千万别死!”
洛尘难得主动投怀送抱,绰瀛本以为他会担心自己担心得哭呢,正打算好好怜香惜玉一番,结果洛尘不但一滴眼泪没流还上来就说死不死的。
不过,既然媳妇送上门来,该占地便宜还是要占的,于是低头香了几下那十分想念的脸庞,“你相公我神通广大,天塌了我都不会死,你就放一百二十心吧。”说着将洛尘的脸捧在手里,“我看看,许久不见你想我没想。”
于是,两人便这样你盯着我,我看着你,眼神如胶似漆令一旁的羽儿十分尴尬。好在两人似乎未意识到身边还有羽儿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羽儿才得以趁机溜去见古修霖,顺便将欲打扰二人的一干人等都挡了回去。
古修霖清楚白凤对羽儿的心思,也猜想到凭白凤的为人会做出目前种种是受霓羽的指使,不得已而为之。故相比羽儿,古修霖更担心绰瀛。可没想,他们还未出手,不仅是羽儿,连绰瀛都平安归来,简直出人意料。
☆、(五十五)
山中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青纱帐里安睡的容真被偶然的一声鸟兽啼鸣搅扰,很是烦闷地翻了个身。
接着,在一旁注视着容真睡颜的永烨轻轻一挥手,结界便将木屋外的声音完全隔离在外。木屋内恢复悄然,容真皱起的眉随之舒展。
永烨再次将容真轻轻揽入怀中,尽管动作再轻柔,还是牵动了容真身上的不舒服。见容真复又隐忍着微微皱起的眉,永烨似安慰地亲了亲容真的眉头。
感受到落在额上的温度,全身的不舒适一下变得清晰起来,容真也无法再次入睡,缓缓睁开了双眼。
“可是不舒服?”永烨道,随即,一股暖流便从永烨的掌心流向容真的四肢百骸。
容真瞬间舒服了许多,“嗯。”说着朝永烨怀里贴了贴抬手将人搂着,“不过现在好多了。”
午时永烨一时情难自禁便将人折腾至傍晚甚至晕了过去。血气过后一想到容真有伤在身难免颇感后悔,再看到怀中人原本白皙无瑕的皮肤上尽是放肆过后的淤青红印,他更是觉得悔不当初。
都是他害得容真这般不舒服,“对不起······”永烨不由道。
容真再次往永烨怀里钻了钻,“你我之间何需说对不起,我无事。”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带着些委屈地腔调道:“只是下次我若说不要了,你便要停下。”
容真的委屈像是撒娇一般,难得又勾人,弄得永烨心如猫抓,想将人揉进心里安慰,“好,好,下次你若说不要,我便停下。”
听着永烨哄小孩似的语气,容真不由笑了出来,抬起头看着永烨,“这下你可满意了?”
“嗯?”永烨不明所以。
“我是明白了,不论你是凡人还是神仙,都一样爱欺负人。”容真不平道:“不,现在的你还要过分。”
看着容真那忿忿不平的小表情,永烨宠溺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容真的头,“让你欺负回来可好?”
容真想了想,“不要,天佑时的你总这样说,可最后受欺负的还是我。”
“真不要?”永烨故作引诱语气道。
容真再次想了想,随即翻身骑在了永烨身上,“我这里很不舒服······”说着拿起永烨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我很累,想休息一会儿,就罚你给我当肉垫罢。”说完便靠在永烨身上闭上了眼睛。
永烨轻轻揉了揉手里的纤细腰肢,先前容真梦里喊痛,永烨便给他上过药了,本以为容真非凡体不会有大碍,如今看来却不是。“难受得厉害?”永烨边揉边道。
“嗯。”容真轻哼道。
“那再揉揉?”
“嗯。”
紧接着,一股清凉借助永烨的手指进入了容真身体里最为不舒服之处,那难以忍受的酸涩胀痛瞬间被冲散,容真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随即身体跟着放松起来。
人身体一放松,睡意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涌了上来,以至于容真完全忽略了某些怪异之感。待那清凉小心翼翼地越渐深入碰到了内里的敏感,容真一个激灵才发现永烨在揉哪里。
“永烨!”
随即,容真刚睁开的双眼被永烨的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上些药,不舒服吗?”
永烨的手像是能安眠般,容真只觉眼皮沉重累得都没脾气了。舒服是舒服,可······感觉到永烨的手指仍在体内没有退出的意思,容真嘟囔道:“别闹了。”
永烨以为容真是真的不舒服,便打算将手指退出去。随着手指的抽离,可以转移胀涩酸麻的清凉触感也跟着消失,极其不舒服的滋味复来。在清凉感快完全消失的瞬间,容真下意识抓住了永烨的手,“不要。”
清凉感再次在体内散开,容真下意识放开抓住永烨的手,脸颊在身下那温热又舒服的皮肤上蹭了蹭,片刻之后,就满足地神游到了天外。
睡着的人是舒服了,然而醒着的人软香温玉再怀,明明邪念早起,却只能一再压制,直到天明。
待容真睁开双目,木屋外已是一片刺眼光明,感受到身下传来的温度,容真才意识到自己竟是真的趴在永烨的身上睡了一晚,并且他俩始终是□□。
昨夜累糊涂了没觉得,如今头脑清明容真才觉这个姿势实在是暧昧,不由脸上一热。本想趁永烨还未醒时悄悄离开,然而一抬头,永烨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下,容真的脸便更热了。
好歹容真活得够久,脸皮也不至于太薄,遇事也够沉着冷静。见永烨没有作出反应,他便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稳着。
许久,永烨所期待的可爱反应并没有如期发生。永烨不由笑了笑,摸着容真的头问道:“可还觉得不舒服?”
想起昨夜缓解不适之法,容真的沉着冷静不由土崩瓦解,若再保持这个姿势真是会要了命了。余光见自己的衣衫散落在地,于是连忙翻身滚到床侧,“没,没有。”
容真的一举一动都被永烨瞧在眼底。见他伸手去够自己的衣衫,永烨不由起了坏心,勾起嘴角的瞬间,容真已够到的衣衫便贴着指间飞走了。
容真无语,只好顶着哀怨的小眼神回头看着永烨。
永烨不由笑出了声,“好了,不欺负你了。”说着起身下榻,挥手间穿戴好了自己的衣物转身看向容真,“我替你更衣。”
容真不容置疑,坚定回道:“我自己来。”
“为何?”永烨装作不解,“你我早已是夫妻,坦诚相待多年,时至今日,你还害羞?”
容真只觉得一夜过后,那个万年寒冰般的永烨似是化了,变成了喜好作弄欺负思昙的天佑。即是天佑,容真便如思昙那般没辙。
再者他这幅身体确实与永烨坦诚相待多年,天佑已不知替他更了多少次衣,如今想想也没什么好羞的。
“还说不欺负我。”说着便张开双手站在永烨面前。
永烨拿起容真的一件内衫,“我怎会欺负你。”说完,便规规矩矩地将衣衫一件一件地替容真穿戴整齐。
“今日想去哪儿?”永烨扶着容真在梳妆镜前坐下。
容真不由想了想,昨日心血来潮便想故地重游,如今又觉得其实去哪儿都好,只要有永烨陪着。
不过永烨既然问起,那还是依照昨日的来吧。如今人间除了被他用结界保护起来的木屋,早已经历了无数次改朝换代,想必曾经的左太师府与离国都城早已面目全非,甚至是不复存在。容真不想失望而返,这两处地方还是略过的好。
“那就,天庭罢!”容真道。
曾经的思昙因双眼失明无法欣赏伴随永烨成长的地方颇感遗憾。如今他既然双眼复明,自然是要去瞧一瞧的。毕竟那也是千万年前自己一手创造的地方。
余光瞥见镜中自己披散在肩的长发,不由又想起了一事。接着道:“你此前送我的桃木簪被我一气之下毁了······”说着看了看镜中永烨的发髻。
此前未曾在意,此时一看才发现永烨竟戴着桃木簪。于是转身将木簪摘下仔细看了看,“这是我的那支······”
容真手中木簪乃思昙亲手雕刻,用作分辨的细微差别容真自然比谁都清楚。原本以为他的那支早已被他亲手所毁,故留有遗憾,没想到此时却完好如初地回到了自己手中。
容真一时激动,看着永烨道:“我的便是我的!到头来,你也还是我的。”
没想到容真会突然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不由笑了笑,“好,好,都是你的,我也永远是你的。”
“那用这木簪帮我束发可好?”
永烨自然是乐意之至,“好!”
将人扶着坐好后永烨便轻轻勾起一缕如瀑般散在容真肩上的青丝。很早以前永烨就已发现,容真的头发很软,触之柔滑,只要拿在手中便会给人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此前每当给思昙束发,永烨便觉很是享受,故才不愿与别人分享其中滋味,总要求亲手给思昙束发。
此时此景忆过往,永烨轻吻了手中的发,拿起梳妆镜前天佑与思昙成亲时互赠的玉梳。“为何想去天庭,可是仍想烧了月老的那棵桃树?”
永烨若不提起,容真倒把这茬忘了。笑了笑道:“你可知那桃树乃何人所种?”
“该不会是鼎鼎大名的容真上神?”永烨搭腔道。
容真似是忆起了些有趣的往事,笑了笑道:“那倒不是。当年女娲下凡普度众生,一凡人对她一见倾心,誓要取其为妻。奈何女娲心系六界苍生,便是落花流水,一个有情一个无意······”
“后来呢?”见容真停顿,永烨好奇道。
“那凡人也是超乎寻常的执着。当时凡间妖魔横行,女娲在凡间四处奔波除害二十余载,那凡人便苦苦追寻了女娲二十余载,最后因保护女娲身中妖毒而死。”
“你怎知女娲在凡间之事?”永烨问道。
“因为那凡人之所以会中妖毒,是我一手促成的。”盼真道。
“你?”永烨惊奇。
“那凡人乃上仙命格,若堪不破情爱红尘,便无法得道成仙,若是如此便极为可惜。我当时对情爱一事知之尚浅,本以为若忘了便能堪破,谁知那凡人重入轮回之后非但没忘了女娲。因寻不到女娲便在女娲庙里守着尊石像过了一辈子。”
“那凡人痴情到如此地步,女娲竟未有丝毫动心?”永烨不由问道。
“未曾。女娲是六神之中唯一与我相像的一个。在我们眼中,那凡人不过是沧海一粟。”
“那后来呢?”
“本是一世便能得道成仙,只因错爱了人,便平白受了两世愁苦。待到第三世,眼见他还要守着女娲庙中的石像过一辈子,我便让女娲拿着颗石子与他做了断。于是女娲便按我所说的,若是他能让那颗石子开花结果,女娲便答应做他的妻子。若是不能,他便要死心。”
“所以,月老宫中的桃树由一颗石子长成?”永烨问道。
“经历了前两世,没想到他还如此执着。为让一颗石子开花结果他穷尽了一生。然而石子就是石子,怎可能发芽结果。我们原本以为,三世过后,他会有所顿悟,谁曾想第四世,他仍是执迷不悟。妄图效仿妖怪精志中的杂谈用心血日日浇灌那颗石子,以求石子化精实现发芽结果。”
“物化精,确实是吸取足够的天地精气灵力即可,可前提是那物要有灵根能自生灵识,然后再自发性地吸取天地精气灵力。然而那颗石子不过是一颗最普通的石子,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若是随意一个凡人的心血都能使物化精,那么人间岂不是遍地妖精。”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执念,待他流尽心血力竭而亡之后,我原本打算去除他的一魄助他彻底忘了女娲以脱离苦海。可当我到了凡间,看到的却是一棵不足二尺高的桃树,细瘦的枝桠上开着一朵桃花。”
“他成功了?”
“并不能算是成功。他的执念过于深重,许是到死都未能如愿,便连自己的灵魂都浇注在了石子之中。如此石子才结成灵识,物化精开出桃花。”
讲到此处,容真不由轻叹了一声,“碧桃天上栽和露,可惜一支如画为谁开?他的魂魄与石子完全相融不可分离,我便将那桃树移栽至灵力丰沛的九重天上,愿终有一日他能重修成人形。”
“然而直至现在,他成了爱情至死不渝的象征,守护着天下有情人,却依然还是棵空有神识的桃树。”
“女娲仍是未对他动情?”永烨也颇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