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繁华落地
青君有些幸灾乐祸,真是活该啊,看来小凤凰以为龙族一样恨临水,就没有防备龙族,现在被攻其不备了。
“我早说过了,不要轻举妄动,他那种性子,不是大善就是大恶。”临花笑了起来,柔声回答,“可是无论哪种,都要有极致的本事才能维持下去。”
百花杀 52 遍地狼烟
“我要回去。”疏黎粗暴地说,用力捏紧了手指,“你跟我一起回去麽?”
青君皱起眉头,再也不幸灾乐祸了:“他不去。”
疏黎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青君并不相让,恶狠狠地回看回去。
他才不怕这个妖怪,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来找自己的麻烦?
“你不许走。”他拽著临花的胳膊凶巴巴地说,很生气,“听到没有。”
“我不回去啊。”临花拍拍他的手腕,息事宁人地安慰,“不走的。”
“你不帮我?”
临花诧异:“我为什麽帮你?”
疏黎目瞪口呆。
“你……”疏黎似乎被他震惊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可怜巴巴地挤出几句话,“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青君觉得他震惊的样子简直有点可怜,好像是被多年的换帖兄弟背叛了一样。
“我们什麽时候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临花比他还要震惊,眨眨眼睛,有点无辜,“你要反的,我又没参与。”
疏黎似乎是被他弄糊涂了:“可是……可是,可是大公子……”他睁大了眼睛,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似乎终於想通了,“你!”
“我跟临水争来争去,反正都是自家兄弟,输了就是输了,也毫无怨言。”临花打了个哈欠,“可你就是个外人啊,兄弟共御侮於外,阎墙於内,消灭你难道不是正事?”
他说的理直气壮,把那个苍白的面具框在脸上,只留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夹著深深的笑意:“这不是很好麽,丹朱家族日渐做大,我们早就想干掉你们了,这麽个好机会,怎麽可以放过!”
疏黎重重一拍桌子,那张八仙桌就被拍成了粉末,灰褐色的粉末在屋子里尘土飞扬,沾染到了他的身上,显得他有种特别的英武之气。
“你想过河拆桥?”他一双眼睛,寒气四溢地盯著临花。
“养只恶犬去咬人,咬完了难道我还要留著咬我自己?”临花摇摇头,往後退了两步,被如此眼神看著也若无其事,“疏黎你不是说你了解我麽,难道我给你的感觉一直是蠢到会自留麻烦的?”
“当年的事,你也有份。”疏黎恶狠狠地看著他。
临花啊了一声:“对啊,所以我帮他杀了你,也算是赎罪了,不然你以为呢?”
疏黎满脸的不可置信,那种怀疑看的青君都难受了。
“我当然想消灭你啊。”临花看他的眼神简直有点怜悯了,似乎也被疏黎的表情震撼了,嘟囔著,“不然我为什麽不早点提醒你,要等到现在呢?”
他笑的云淡风轻,但是眼眸深处却缓缓升起一点针尖般的锐利,那点很小,却如不可当,几能切肉割皮的锋利。
他不常锐利,但一旦锐利起来,就有种气势,举手投足间都有种惑人的危险,像是丛林间缓行的豹子,姿势散漫却蕴满了力量,随时都能给猎物致命的一击。
就像……就像优雅与杀戮的化身,青君想,悄悄往後退了两步,觉得还是不太安全,於是又退了两步。
“你居然想杀我?难道你忘了你现在连一个低等妖怪都不如?”疏黎冷笑一声,却突然皱起眉头,“你……”
“百花茶好喝吗?”他嘴角的那点浅笑若隐若现,明明和和气气的样子,却有种嗜血的妖豔。
疏黎捂住胸口,几乎不敢相信:“你……”
临花呵呵笑了笑:“我老啦,已经打不过你了,只好想些别的办法了。”他的眼睛里略带讽刺,“你这是多相信我啊,居然敢喝从我手上出去的茶水。”
他的叹息很轻,简直惊不起一点灰尘,像是一个柔软的光线,舒适温暖:“你也说了,昔年除了皓龙青君能喝一两杯,你有什麽能力能与他匹敌呢?”
疏黎赫赫地叫了两声,血水从他的嘴里翻卷出来,隔了一会儿是眼睛,像是七窍流血,但是那血却是红黑色的,浓郁的要命,几乎流不动。
他英俊的脸像是沸腾的水一样,氤氲著热气,一点点地翻卷著,卷曲著诡异的图案,一张脸,狰狞的要命。
“我杀东西前很少这麽多废话。”临花靠在椅子上幽幽地道。
疏黎的嗓子里像是含了一把刀子,那刀子切割的他嗓音破碎不堪,他疼的几乎哭了:“那你跟我废话什麽?”他陡然想起了什麽,“是了,百花茶发作要时间的,你……是在拖延时间。”
他如此猜测,临花却不置可否,只是看著远方。
“你难道觉得,只有他恨你麽?”临花平静的脸上终於漏出了一点缝隙,那点破裂的痛苦,让他几乎狰狞起来,“我虽然薄情,但他到底是我兄弟,你却……”
他哽咽了一下:“他是笨了点,但既然有本事第一个上斑斓山,自然有他的可取之处,你却怂恿父皇将他做了引子。”他的眼神如此幽怨,“我不能怪父皇,他也是为了魔界,可是我还不能怪你麽?”
“他不去做引子,难道你去做吗?”疏黎大叫,现在沸腾的已经不再是他的脸了,似乎浑身都开始沸腾,他压抑地呻吟著,在地上翻滚,青君捏紧了门框,想逃又想看下去。
“我知道要有一个去做引子,可是那是我们的事情,或者最後死的还是他,但是跟陷害他不是一码事。”临花慢慢道,“我可以算计他,他可以算计我,或者任何一个兄弟,我们可以自相残杀兵戎相向,但是你不可以。”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天边的浮云,晃晃悠悠的:“我们可以彼此伤害,但是你不行,因为我们是兄弟,而你……”
疏黎似乎不动了,那热气一直沸腾到了他全身,整个将他烧化了,留下了一个残缺的阴影,像是透明的光圈一样。
“你错就错在。”临花微微一笑,手平举了起来,将那透明的光圈捉了过来,“这是我们家内部的事情,你一介臣子,凭什麽干扰皇子们的命途?”
他说了很多,终於倦了,开始做最後的总结。
“相识一场,我就不毁你魂魄了。”临花将透明色的阴影握在手心,“找个好人家投胎吧。”
他的手掌缝隙里漏出金色的光,那是青君从未见过的一种金色,柔软暖和,像是沙粒一样,缓慢地落下来,徐徐地将整个屋子都染成了暖暖的金。
暖暖的金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又缓缓散出,临花收回手,便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倚在窗口看窗外的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