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耳朵士
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小雅的电话,小雅在电话里语气严肃:“喂,方里,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里坐在副驾驶座上,悄悄地看了谢柏沅一眼,含糊道:“我没出事,就是遇上点问题,要好好处理一下。”
“那你怎么一下子请这么多天假?请完假也不回来上班,辞职都不跟我说一声?”小雅追问道:“什么问题严重到要辞职去处理?”
在她心里,自己的同事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好不容易找到了落脚点,现在没准因为熬夜加班的原因累坏了身体。请假去医院做了身体检查后发现情况不妙,又不能找人分担痛苦,只好默不作声地辞职回老家休养。
方里听完了这么一番脑补,整个人都沉默了。
小雅将他的沉默当作是默认,脑补得更多了。
方里索性将计就计,顺着她的话往下发挥:“还是有希望的,没什么大事。”
小雅又跟他聊了几分钟,再三叮嘱他有问题就开口说,方里神色复杂地挂断电话,他感觉再这么聊下去,明天公司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绝症晚期了。
“同事?”谢柏沅扶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
“嗯。”方里顿了顿,“就是给我们发放任务的那个。”
“哦,”谢柏沅点点头,他记人的方式很有特色:“头发长的那个。”
于是气氛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方里透过后视镜看着远去的楼房,心中颇有种交代后事的凄凉感。
朱易乘为方里准备了一场小型的欢迎仪式,说是为了庆祝方里乔迁之喜,吃蛋糕前还开了几瓶香槟。
可惜方里是典型的一杯倒体质,香槟才喝了半瓶,就已经躺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朱易乘望着他睡得香甜的脸,连连啧道:“男人,只有这个酒量不行啊。”
谢柏沅过去将方里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原本想将方里扶起来,但奈何这人喝醉了就是一滩泥,两条腿豪无力道,他只好改扶为抱,将人搂在怀里:“你收拾一下,我送他回房间。”
朱易乘望着他俩的背影比了个OK,“好的。”
等谢柏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他从桌子下面取出占卜用的扶乩,凝视了半晌又放了回去。
有件事他没告诉过方里,甚至连谢柏沅他也没说过。
从谢柏沅带着方里敲开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他们两人身上看到了一条若有若无的线。
这条线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以他目前的水平甚至看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天机不可泄露,他们所经历的事情本就违背了常理,现在也只能祈祷这条线没什么坏的影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沅哥:这题我会,是月老的红线。
第11章 六号车厢
在酒精的作用下,方里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睡得虽然沉,但并不怎么安稳,一整晚都在做梦,先是梦到自己被追杀,又是被刀刺穿身体,还梦到了胸口碎大石。
他睁开眼,对着陌生的墙壁迷瞪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谢柏沅之前放在他这里的项链他忘了还回去,这一整晚他都被硬邦邦的吊坠硌着胸口,难怪会梦到胸口碎大石。
项链底下用编织好的红绳串着一块椭圆形、巴掌大小的银色饰品。
他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谢柏沅贴身戴着的,应该是有什么重要意义。
简单的洗漱后,方里循着香味走下楼,就看见在沙发上葛优瘫的朱易乘。
朱易乘跟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睡得怎么样?”
方里:“还行,谢柏沅呢?”
朱易乘焉耷耷地朝某个方向指了指:“沅哥做早饭呢。”
方里:“……”惊了,谢柏沅还会做饭。
按照朱易乘的说法,家里的卫生是他在打扫,既然方里搬进来了那就两人平摊。谢柏沅厨艺出众,平时只负责做饭。
“你知道的,我们这个情况不适合请家政阿姨。”
方里心想,确实是不适合,到时候在人家眼前突然集体消失,还不得给人吓出毛病来。
朱易乘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没钱,这房子还是我租的。”
方里:“……”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他去厨房看了一眼,确确实实看见谢柏沅腰间系着条围裙,拿着锅铲忙活的身影。
谢柏沅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过来了:“饿了?”
方里抓抓头发:“还好,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柏沅将锅里炒得嫩黄的鸡蛋盛出锅,“通知朱易乘,滚过来开饭。”
朱易乘压根不用人叫,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翻过沙发殷勤地冲过来端菜。
方里笑了笑,跟朱易乘这样性格的人天天呆在一起,难怪谢柏沅会受不了路锐的聒噪。
“哦对了,”方里从兜里掏出那个银色的项链,递给谢柏沅,“这个忘了还你。”
谢柏沅盯着项链凝视了三秒才接过去,“吃饭吧。”
餐桌上朱易乘喝下两碗粥,彻底恢复了活力,“沅哥就是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中间还闯得了副本杀得了野狼。”
谢柏沅看他一眼:“吃你的饭,吃完了该干正事了。”
方里忍不住发问:“什么正事?”
谢柏沅道:“当然是第六节车厢的事,时间快到了,让朱易乘帮你测测第六节车厢的吉凶。”
朱易乘拍拍胸口:“包我身上了!”
吃完饭,朱易乘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从桌子下面端出了他的扶乩。
扶乩的木盘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细沙,细沙上方悬着一根横木,横木上吊着一支乩笔。
方里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居然不是塔罗牌一类的东西。
“把你的手放在上面。”朱易乘示意方里将手放在横木的一端上。
方里照做,他看不懂这东西是什么,只是看上去和学生时代玩的那些笔仙、碟仙有种微妙的相通之处。
朱易乘将自己的手放在横木的另一端上,收起了平时笑嘻嘻的样子,调整好了呼吸一本正经地说道:“一会儿你就在心里想着你想问的东西,问题尽量简洁明确一些,不要问‘第六节车厢会发生什么’这种笼统杂乱的问题就行。”
说完这些,他闭上眼睛,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方里听着那些唱词,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先在心里想着自己能不能从第六节车厢里活下来,接着又想第六节车厢的副本跟什么有关。
乩笔在细沙上滑动着,留下一些旁人看不懂的痕迹,片刻后朱易乘缓缓睁开眼:“花。”
谢柏沅在边上问道:“什么花?”
“还不清楚,”朱易乘摇摇头,盯着细沙上的图案沉思道:“是……百合花。”
“漫山遍野的都是百合花,但这些花气息很不纯净,像是不祥之物。”朱易乘补充道。
谢柏沅若有所思地道:“就是不知道六号车厢上有几个人。”
方里一愣,回道:“我记得好像是十二个。”
他的记性向来很好,很多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
谢柏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好,十二个乘客,百合花。朱易乘,你去书房查查资料。”
朱易乘摆了个OK的手势。
“十二个……百合花。”谢柏沅口中念叨着,“我好像有点印象。”
据说他们上车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方里原本想找朱易乘问问自己在占卜时想的第一个问题结果如何,但这人一下午都把自己关在二楼的书房里没出来过,也亏得他那个闹腾的性子能在这个时候收得住。
朱易乘和谢柏沅都在查资料,方里也不想让自己无所事事地拖后腿,于是他也上网去搜了百合花的相关资料。
百合花,由于外表纯洁高雅,在我国有母爱的象征意义,在西方则代表着纯真与纯洁。
古人称呼百合花为“云裳仙子”,其主要用作观赏,其次也可以做药用。天主教将百合花作为圣母玛利亚的象征,而在梵蒂冈,百合花更是其国花。
德国有个关于百合花的家喻户晓的传说,讲的是关于一个名叫爱丽丝的姑娘的故事。
爱丽丝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长大,直到某天有位大公爵看见爱丽丝以为是仙女下凡,便动了念头,想强行将爱丽丝带走。爱丽丝执意不肯,在与大公爵的拉扯中向天呼救,忽然刮过一阵神风,爱丽丝不见了,但她原本伫立的地方长出了一株百合花,散发着阵阵清香。
方里看了一下午资料,最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到晚上外面天黑了,他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起来吃个晚饭,很快我们就要上车了。”谢柏沅语气温和得像是一眼温泉。
方里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款式跟他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借给谢柏沅的一模一样。
“好……朱易乘呢?”方里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已经在吃了,”谢柏沅说,“一会儿上了车,他会去第七节车厢。”
第七节车厢?方里脑袋清醒了。
他记得车厢上的规则是成功通关副本后,可以选择进入前一节或后一节车厢,也就是说朱易乘要么是从第六节车厢退下来,要么是从第八节车厢往前进。
他跟谢柏沅为什么要这么费力地分开来单刷副本?
方里心里有无数问题,但鉴于目前跟朱易乘他们没那么熟,也就不方便问。
朱易乘在饭桌上硬生生将吃饭吃出了一种气壮山河的气势,方里怕他噎着让他慢点吃,他边扒饭边说:“这不是要上车了么,万一上去没得吃或者刚上去就死了,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啊。”
方里:“……”他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抱着这个念头,加上谢柏沅可以打一百分的厨艺,这顿晚饭吃下来,方里也比往常多吃了两碗。
等揉着吃撑的肚子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方里真的有了一种马上就要成为饱死鬼的可悲预感。
谢柏沅对这两人彻底无奈,“起来走走,不然等会儿进去了逃命都逃不动。”
方里欲哭无泪,没等他起身,心口就传来一阵紧缩的疼痛。
他原本以为真的是自己吃多了吃出毛病来了,结果发现不止他一人有这个反应。
谢柏沅和朱易乘都捂住了心口,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等那阵疼痛过去了,他们身边凭空出现了一道可容成年人进入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