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鱼的之南
他话音刚落,又打了一个小喷嚏,在冰天雪地里站久了,他真的快被冻得没有知觉了。
虞鱼的五官皱成一团。
贺故渊上前一步,摸了摸虞鱼身上的大衣和围巾,差不多都湿透了。
他把西装外衣脱下来,又把虞鱼身上湿透的大衣和围巾扒拉下来,然后用西装外衣把虞鱼整个给裹在里头。
“穿着湿衣服会更冷。”贺故渊简单解释。
宿沉见状,也把自己的大衣给解下来,给虞鱼裹上:“西装外套太薄了,你会冷的。”
萧璟看了两眼,满不在意地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扯下来,围到虞鱼的脖子上。
还好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围了个围巾。
转眼间,虞鱼又被重新裹成了一个小圆球,他揣着手手,鼻尖被冻得通红,在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一抹柔软的亮色。
男人们的目光落在那抹红色上,随即又悄无声息地挪开。
虞鱼感觉好多了,被冻住的血液总算重新开始流动,他耸了耸冻得通红的鼻尖,半张脸捂在围巾里,闷声闷气地对男人们说了声“谢谢”。
雪人只觉得那颗奶糖忽然被裹上了三四层的糖纸,糖味是半点儿都闻不着了。
他有点生气:“你不能这样。”
那群青色的鸟仿佛感受到了雪人的怒气,降雪降得更凶了。
虞鱼向前走了几步,毅然决然地把三个男人护在身后。
他的雇主们都是人类,他得保护他们。
男人们神情复杂,仿佛在看一只小鸡崽张开小翅膀试图护住后头的三只大型猛兽。
虞鱼舔了舔唇:“不能怎么样?”他软和的面容此刻紧绷起来,警惕地盯着雪人。
雪人依然很生气:“我要带你走,你不能留下来。他们知道你怕冷,所以才让我来。”
贺故渊沉下脸色,他站在虞鱼的身后,语气不善:“你想带他去哪?”
雪人像是被震慑了一下,微不可辨地抖了抖,依旧固执:“斯图纳塔需要他。”
“我要带走他,他是属于斯图纳塔的。”
青色的鸟群盘旋着,跟着鸣叫,仿佛是在应和雪人的话。
萧璟懵逼,什么玩意儿?斯图纳塔?
但宿沉和贺故渊却都脸色阴沉,眉间的戾气陡然深了不少,看起来是想要揍人。
宿沉声色冷沉:“闭嘴。”
他只说了两个字,但咬字间仿佛酝酿着深重的能量,雪人本来还在唧哩呜啦地说着斯图纳塔,宿沉声音一出,他就仿佛被按了静音键,半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雪人被迫哑巴,但却更加激动地挥舞起四肢,他的声音借由青鸟们传出来。
“他是属于斯图纳塔的!他终该回到那里!”
青鸟们叽叽喳喳地叫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宿沉正打算再次开口,整个空间突然动荡一瞬,雪人的四肢被干净利落地拆了,哗啦啦地落到了雪地上,散架散得彻底。
他回头,撞见了贺故渊的血瞳。
贺故渊每次动用能力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疼,但他现在显然忍无可忍。
失去了雪人作为主心骨,那群青鸟茫然无措地拍着翅膀落下来,拥挤着停在雪人的那颗冰球脑袋上,似乎想要用翅膀扇醒他。
远远望去,就像是给雪人戴了顶绿帽子。
虞鱼懵懵地看着那顶绿帽子,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总觉得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雪人怎么突然散架了?
没等虞鱼琢磨透,贺故渊就开口道:“赶紧出去吧。”
“空间要崩塌了。”
虞鱼望了一眼雪人的方向,看见景色从酒吧门口开始消融于虚无,的确是要崩塌的迹象。
虞鱼:“可是要怎么出去?”
萧璟指了指后头闪闪发光的酒吧后门:“那儿,从那儿出去。”
虞鱼点点头,挪动步伐要往后门走。
他费劲吧啦地把jiojio从深到埋了半截小腿的雪地里拔.出来,又辛辛苦苦地再一jio踏进雪地里。
才走了几步,就跟跑了个百米冲刺似的,累到喘气。
三个男人身高腿长的,虽然走的有些吃力,但算不上累。
见虞鱼跟不上,还特地放慢了脚步等他。
刚刚运动了一下,虞鱼的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不再只有鼻尖是泛着微红的了。
那张鲜活的柔软面容在一片雪白的冰天雪地里,仿佛是雪白画纸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虞鱼抬头一看,有点儿不好意思:“你们先走叭,我等下再——”
他的声音无意识地放轻了,当他这样和人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软得不像话,直往人的心窝子里钻。
虞鱼话音未落,贺故渊就几步走过来,单手把虞鱼拦腰抱起来,轻轻松松地带着人往前走。
虞鱼忽然腾空,下意识把手环在贺故渊的脖子上,生怕自己一个不稳又栽进雪地里。
慢了一步的萧璟和宿沉不约而同地收回手,脸色臭得不行。
即便是抱着虞鱼走,贺故渊的步伐仍然不慢,一行人很快抵达酒吧后门,终于从冻得人发抖的雪地里走出去。
青鸟们见怎么也叫不起雪人,先是像无头苍蝇似的在空间里乱撞了一阵,然后才叽叽喳喳商量着,也从酒吧的后门飞了出去。
空间里只剩下散架的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中央。
空间消融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在所有生命体离开空间后,它的消融速度才逐渐加快。
在即将吞噬雪人“尸体”的那一刻,空间的消融忽然停滞了。
一只手从虚空里伸出来,捡起了雪人掉在地上的黑色大衣,然后把它当作一个兜袋似的,把雪人散架的四肢和脑袋都兜起来。
“真可怜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总算写完了,有点儿卡文。
继续写二更,估计会挺晚的,小天使们不要熬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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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雪人零散的四肢在黑色的大衣里相互碰撞敲击, 声音清脆。
那只手的主人从虚空里踏出来。
只一瞬间, 酒吧里无处不在的积雪便飞速消退,结构的那一半空间也重新填补而上, 鹿鸣酒吧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只不过依旧没有人。
他抬起脸,露出一张忧郁俊美的混血面庞,深蓝色眼珠仿佛装着一片深邃的海。
沈鹤书拎着一袋散装雪人, 把它扔在了吧台上。
沈鹤书倚靠着吧台,环视了一周。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这个酒吧了,要不是有人引起了空间波动, 把他留下的那段记忆勾出来,可能他都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家酒吧。
从卖掉这个酒吧往后算, 应该也有两三年了。
沈鹤书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那是一张人物速写, 落笔的笔触温柔又虔诚。
可能因为经常拿出来端详摩挲,纸张的边缘都稍微有点儿泛黄了。
上面画的是虞鱼低头喝爱尔兰咖啡时的模样,柔顺的黑发服帖地垂下来,和他的面容一样软和。
沈鹤书笑了笑。
原来这个人是在这个时候见到的,他还总以为是自己睡觉睡糊涂了, 梦境跟现实都分不清。
沈鹤书把纸张重新揣进怀里,他坐到吧台前的座椅上, 挑眉看着散装雪人。
“看在你……的份上,那我就帮你修好吧。”沈鹤书说话的声音轻柔到含糊,有些字眼压根听不清楚。
他拿起了雪人手臂, 仿佛没有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冰块的凉意,就那么随性地开始拼雪人了。
“可别让我失望了。”
·
出了酒吧后门,萧璟猛地从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弹起来,贺故渊和宿沉也先后醒来。
萧璟:“鱼鱼呢?”
贺故渊看了眼又回到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略微有些遗憾:“出去找找,应该在酒吧里。”
三人行色匆匆地又回到酒吧。
现实的酒吧没有积雪,干干净净,因为萧璟不久前刚闹过一场,酒吧便暂停了营业,音乐声也被关掉了,倒是跟异空间里的鹿鸣酒吧多了几分相似。
虞鱼就站在酒吧的入口旁边,他浑身都湿透了,门口的风又大,吹得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五脏六腑都仿佛浸着冰水。
罪魁祸首的青鸟们还茫然无辜地跟在他的身后,奋力扑腾小翅膀,只不过没有降雪了。
因为失去了雪人作为引领者,青鸟们少了一大半的力量来源,身形急剧缩水,从两个拳头大,变成了一个拳头大。
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群染了绿色的毛茸茸小鸡崽,只不过会飞。
还挺别致的。虞鱼想。
他捞了一只青鸟,在手里揉了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