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鱼的之南
八、九点的太阳是最明亮而朝气的,宿沉在日光里弹奏,从紧张到沉浸式的温柔。
钢琴声像是流水,它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然后蜿蜒地淌出去,悠扬地传到每一个侧耳倾听的人耳中。
贺故渊往片场走的脚步在琴声中一转,又回了别墅。
琴房内,虞鱼单手撑着脸颊,安静又专注地听着琴声。
宿沉弹完一曲,他侧过身问:“好听吗?”
虞鱼点点头,他学过音乐,自然听得出宿沉的作曲与演奏有多美,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春天第一朵冒出来的花骨朵。
当然,如果虞鱼更了解一点人类的复杂情感的话,他会用一个更准确的词来形容:春心萌动。
宿沉:“我会在新年的维也纳音乐会上弹的。”
“你愿意来听吗?”
虞鱼没什么犹豫地点点头。
宿沉笑了下,笑容不大,但却发自内心。
贺故渊站在门口,他靠着墙壁,让何助理去买两张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票。
贺故渊看了琴房内一眼,没有进去,只是等在门口。
他还没有恶劣到去打扰别人的用心演奏,即便对方与他针锋相对。
温水煮鱼鱼就行,没必要去做可能会引起鱼鱼恶感的事情。贺故渊勾了勾唇角。
宿沉说是弹一首,但最后还是多弹了几首。
有打算拿到音乐会上去弹的,也有只是拿来解乏的。
宿沉弹得轻缓温和,虞鱼听着听着,整张脸就趴了下去,在温暖的冬日阳光下睡得香甜。
宿沉看到的时候,有些无可奈何,有多少人曾经为了听他的一场演奏会而争得头破血流,虞鱼倒好,听到睡着。
他叹了口气,转身摸了摸琴键。
也不知道鱼鱼究竟听出来了没有。
虞鱼最后小睡了半个小时,他在踢了踢腿,打着哈欠醒过来,小小尖尖的下巴上盖着被手压出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有种脆落的美感,诱着人去掐一把。
钢琴声已经停了。
虞鱼偷着眼瞧了瞧宿沉,眼底还带着尚未散去的水雾。
没人舍得责备他的。
宿沉显然也是这么想,他挑了挑眉,问:“睡醒了?”
虞鱼眨眨眼:“醒了……”
“这么好睡,要不要我录一首安眠曲给你,晚上睡觉可以放着听。”宿沉说,语带笑意。
“不用。”冷淡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贺故渊走进来,“他没有听歌睡觉的习惯。”
宿沉的脸色冷下来:“是吗?”
贺故渊颔首:“是。”
他走到虞鱼面前,伸手微微摸了摸虞鱼的下巴:“都睡出印子了。”
虞鱼“啊”了一声,眨巴着眼看贺故渊:“真的吗?”他苦恼地揉了揉脸。
贺故渊眼底含笑:“你看不见,我帮你揉吧。”
虞鱼听了,仰起脸,乖乖地把下巴放在贺故渊的掌心里,眼眸里是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天真纯良。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宿沉忽然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琴凳都差点掀翻在地。
“手机前置摄像头可以用来照镜子。”
虞鱼疑惑地歪头看他一眼,下巴从贺故渊的手心离开了,倒是没有再让贺故渊帮他揉,慢吞吞地掏出手机开始照脸上哪儿红了。
贺故渊眉眼微沉,目光与宿沉对上。
两人对视片刻,皆冷漠又厌恶地移开视线。
虞鱼确定红痕消掉了,便打算去看看片场,他还挺喜欢在片场看拍摄。有温羡清的演技带飞,除了一些比较吃演技的地方,其他人需要多拍几条,其余基本都是一两遍过,虞鱼每天就跟蹲电视连续剧似的,看得津津有味。
贺故渊和宿沉见状,跟在虞鱼身后。
但可惜的是,虞鱼到片场的时候,上午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了。
温羡清在和导演商讨,路越明却跑过来,跟虞鱼说话。
“后天我的戏份就差不多结束了,之前我答应过要带你在山里转一转,我不会食言的!”路越明拍拍胸脯说。
虞鱼挺感兴趣:“山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提到这个,路越明就滔滔不绝:“当然有!我记得有个瀑布,超级好看,会有彩虹……”
虞鱼在一旁听得认真。
不远处,小齐突然转头看向虞鱼他们,犹豫地打量。
席轻言正在跟小齐说话,见他突然转头,奇怪道:“你怎么了?”
刚刚不是聊得好好的,他正在因为偶像温羡清有妖怪血统而震惊地打探情况呢。
前几天温哥来让他和小齐交接,结果小齐告诉他一堆颠覆三观的事实,搞得他当天一晚上基本没睡,好不容易接受事实,才开始疯狂打探情报,宛如一只蹲在瓜田旁的猹。
小齐疑惑又迟疑地说:“我好像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气息。”
“啊?”席轻言一脸懵逼。
小齐本想再观察一下,但温羡清忽然朝这里看过来,他只好慌忙地收回视线:“可、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这里有这么多大妖威压的人,他们都没有这种感觉,那应该只是他的错觉吧。
不然怎么会在那一瞬间觉得,这里有属于斯图纳塔的气息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今天家里来客人,所以比较晚才开始写1551
第85章
“是阴天啊。”虞鱼把窗户打开, 山风里还卷着少许湿气, 扑在脸上格外醒神。
连续一周的晴天可能终于在今天消耗殆尽, 虞鱼眯着眼睛, 往天上瞅了半天, 也没能看见太阳在哪儿。
好在没下雨, 应该不会影响他们今天在山里玩。
“东西带好了吗?”贺故渊敲了敲门, 将虞鱼的注意力引过来。
虞鱼把塞得鼓囊囊的背包拎起来:“带好啦。”
贺故渊盯着背包看了一会儿, 伸手拿过来, 扒开看看里面究竟都塞了什么东西。
鲜虾片、曲奇饼、水果糖、小果冻……一大堆的零食塞满了整个包。
贺故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虞鱼紧张地瞧着贺故渊, 生怕他会把那些好不容易塞进去的零食重新倒出来。
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塞了那么多的!
贺故渊无奈:“带这么多干什么?你吃得完吗?”
虞鱼慢吞吞地说:“吃不完呀, 这是要分给大家一起吃的。”
“贺先生、宿总、路越明, 还有我, 总共四个人,吃得完的。”虞鱼掰着手指,一个个数过去,认真的样子乖巧极了。
贺故渊可拿他没办法, 反正到时候这个包他来背就行。
虞鱼包里几乎塞满了零食, 剩下为数不多空间则留给了水杯,贺故渊看了几眼, 打算把剩下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自己这边带上。
驱虫剂、折叠伞、纸巾、暖宝宝……
他已经很习惯地为虞鱼考虑会遗漏的地方了。
宿沉在门外, 问路越明今天的路线安排。
路越明:“……会先往上爬一段山,去山顶看一眼。然后翻到山的另一头看瀑布……”
宿沉抬手打断他:“上山的路你选了那一条?”
路越明语塞片刻:“选的石阶。”
宿沉断然否定:“不行。石阶已经很少有人走了,上面生了不少青苔,太滑了。万一鱼鱼滑倒了怎么办?”
“选木阶, 那条路是去年才修的,现在还很新,没什么安全隐患。而且木阶的路也比较平缓,上山更不费力一点。”
路越明:“……好。”
“还有瀑布,”宿沉接着问,“那边有安全措施吗?如果没有就别去了。”
路越明:“……有、有的。”
他从吃完早饭后,就被宿沉揪着问了一大堆问题,稍微有点危险性的东西都被对方一票否决。
路越明都要被问怕了。
他生无可恋地想着,前天他就不应该在这两位大佬面前直接邀请鱼鱼,现在两人行硬是被挤成了四人行。
温哥不去还是因为他有戏要拍。
好不容易摆脱了宿沉,路越明溜进虞鱼房间,这才把憋着的那口气送出来。
“怎么了?”虞鱼好奇地望着路越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丧气。
路越明蔫蔫地:“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宿总会那么的……爱操心。”
虞鱼歪了歪头,有点不理解,宿总很爱操心吗?
路越明察觉到虞鱼的目光,他抬起头,少年的双眸像是浸着温水,清澈又温暖,他身后是窗户,照进来的光把他衬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
他微微挺直了脊背,忽然出声道:“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不太好。”
虞鱼眨巴眨巴眼:“嗯,今天是阴天。”他说着,看了一眼窗外,外头的云层很厚重,比以往要低垂不少。
路越明错开了虞鱼再次望过来的视线,只是低声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