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水先生 第123章

作者:青枫垂露 标签: 豪门世家 灵异神怪 民国旧影 甜文 玄幻灵异

  夏景生看得很清楚,那人的道行极高,甚至能将玄虚、夏景生打个措手不及。

  他躲在秦娇身后,并不直接出面,可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管他叫平先生。”秦娇交待了。

  “如今人在何处?”夏景生追问。

  “在……来仪阁。”秦娇越说,声音越小。

  夏景生心下一惊,直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皮子底下漏过去了。

  孙闻溪的车在来仪阁门前停下,眨眼间便有许多花红柳绿围过来。

  夏景生避开那浓郁的脂粉气,递给鸨母一些银钱:“打听个人,此处可有一位平先生?”

  一听这称呼,鸨母变了脸色,没好气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如此说来,便是有了。

  夏景生应道:“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鸨母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来青楼花钱却不为见姑娘。

  思及夏景生的性向,又恍然大悟:“大少,咱们这儿不做小倌生意,您请移步隔壁的南风馆。”

  夏景生也不辩解,抬手又给鸨母加了钱:“我只想见这位平先生,价钱不是问题。”

  鸨母被那沉甸甸的银钱逗得眉开眼笑,转眼间就把平先生给卖了。

  “混账东西,有客人来了,还不赶紧起来!”鸨母气势汹汹地敲着厢房的门,里头却半天没动静。

  鸨母也不说废话,直接闯进门,提溜着平先生的耳朵:“叫你呢,没听见?”山。与彡夕。

  夏景生随鸨母一同走进房间,这才发现床上躺着的人,一副道士的打扮。

  平先生懒洋洋地睁开眼,口中唷唷叫疼:“轻点,嘶,我又不卖身,有客人干我什么事儿。”

  “快起来,我做主,把你卖了。”鸨母喜滋滋地数着银子,也不管平先生的死活。

  平先生眼珠子一转,瞧见了夏景生。

  “喲,终于找上门来了。”他伸了个懒腰。

  “凭虚。”夏景生叫他,“你为何要这么做?”

  夏景生见他一身道袍,大略猜到这位“平先生”的真实身份,又听他如此调侃,不多时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人便是玄虚口中,离经叛道被赶出龙虎山的凭虚道人。

  就目前来看,这家伙实在是无法无天。终日泡在这脂粉堆里,放浪形骸,毫无戒律。

  “为了……谋生。”凭虚笑起来,“我可不像龙虎山那群道士,成日里能收到孝敬钱,我需得自己谋出路。”

  “可你的做法,犯了戒律。”夏景生说。

  “戒律?我早八百年就把那东西抛在脑后了,对我来说,世间所有的鬼魂都是可以利用差遣的。”凭虚漫不经心道。

  “所以你便利用秦昭志的魂,来杀段逸才。”夏景生全然明白了。

  “诶,我是利用了秦昭志,可那是他妹亲自同意的,要是秦娇不点头,我还能动她哥的魂魄吗?还有,杀段逸才也是段逸雄授意的,我只不过是借机捞点钱罢了。”凭虚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什么兄妹情深、兄弟情深,那都是假的。人的嫉妒心,永远也没有止境。”凭虚说着,伸手拍了拍夏景生的胳膊。

  他仍旧是那幅不修边幅的模样,笑嘻嘻地到鸨母跟前讨打。

  夏景生怔愣良久,沉默不语。忽然手上一暖,是孙闻溪握了上来。

  “在想什么?”走出来仪阁的大门,孙闻溪问。

  “我在想凭虚说的话。”夏景生犹豫道,“虽然知道他在狡辩,可我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孙闻溪将人拉近了,贴在夏景生耳边轻声道:“有没有道理另当别论,我只问一句,景生是只想见平先生?”

  夏景生想起方才自己一时情急的说辞,耳垂渐红。

  孙闻溪却不打算就此作罢:“价钱不是问题?”

  夏景生推他:“你明知是情急之语。”

  孙闻溪板着脸:“可我却当了真,若将平先生换作我,景生愿花多大的价钱?”

第一百一十章

  夏景生乐道:“你是无价的。”

  孙闻溪得了答复, 这才心满意足起来。

  却说何开晴在段逸才的陪伴下,逐渐振作, 得知事情的原委, 她反倒释然了。

  再见到行动已不便的段逸雄, 她心如止水。

  至于段逸才的追求,她也没有答应。

  孙闻溪在银行遇见她时, 何开晴建立了她人生第一个户头。

  她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束,将一头长发剪短了, 看起来干练又清爽。

  宝汇的职员正清点着她的存款。

  孙闻溪笑道:“最近还好吗?你看着状态比先前好多了。”

  何开晴将碎发别到耳后,腼腆地笑道:“工作以后, 我比先前自信多了。”

  “有时想想, 如果不是段逸雄,我或许一辈子都会活成一朵莬丝花,像大多数高门小姐一般, 依附着丈夫而活。”何开晴接过职员递过来的底单, “我不恨他了, 他虽坏,却也让我找到了不一样的活法。”

  孙闻溪知道, 何开晴已经涅槃重生。

  若是从前的留学,于她而言不过是眼界上开阔,这一回的历练倒是真真切切的人生重塑。

  孙闻溪由衷地为何开晴感到高兴, 两人正说着,下属忽然急匆匆地跑来,满脸惶急之色。

  “孙少, 不好了。”那人看了何开晴一眼,附在孙闻溪耳边说了什么。

  “绑架?!”孙闻溪诧异道,“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金厦银行那头都乱了套了。大马路上将人绑了,许多人都瞧见了。”下属应道。

  原来,金厦银行的太子爷张博谦被一群不明身份的蒙面人给绑了,这会儿生死下落不明。

  张博谦和孙闻溪一样,都在北地长大。和孙闻溪不同的是,金厦银行虽是张家的产业,可张父对金融业却不甚精通。

  常年雇人打理银行事务,如今金厦银行的总经理盛勤便是张父当年挑选的得力干将,打理金厦银行多年。

  可现如今盛勤年事已高,也萌生了退意。

  按照规矩,盛勤退了,他的位置该由副经理吴恪文担任。

  可盛勤却觉得,吴恪文此人贪图享乐,作风不正,在岗期间多次出现纰漏,实在无法胜任总经理一职。

  这才派人把张博谦请来,想实地考察一番,毕竟金厦银行说到底是张家的产业。

  这人刚到江城不久,连接风宴都还没设,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急得盛勤吃不下、睡不着,四处找人,原定于当晚的接风宴,自然也取消了。

  夏景生听孙闻溪说起此事,神色淡淡道:“光天化日下的绑架多半不是为了钱,博人眼球才这么做的。此事定是利益相关者所为,吴恪文的嫌疑最大。”

  孙闻溪也认为吴恪文的嫌疑最大,可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吴恪文雇凶绑架。

  江城的巡捕房派出人员多番搜捕,都没能找到张博谦的下落,张博谦的夫人刘蕴也没有接到任何赎人的消息。

  各方舆论争论不休,哪怕孙闻溪与夏景生坐在咖啡馆里,也能听见关于此事的私语。

  “张博谦必定是遭人眼红,被人撕票了。你们没瞧见,他坐的车有多气派,听说他在北地,什么正事儿都不干,就知道吃喝玩乐。”

  “可不是嘛,这位可是真正的少爷,遛鸟听戏牌搭子一样不落。”

  “他若把江城当做北地那就大错特错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夏景生听得有趣,好奇道:“听闻你与张博谦交情还不错?”

  孙闻溪点头道:“金融圈子统共就那么大,他与我又是同年,昔日在北地也有些交流。”

  在孙闻溪看来,旁人对张博谦的评价,总体来说还是公正客观的,这位少爷平日里言行举止的确像个古早的纨绔。

  可若说性子,张博谦却没什么脾气,大多时候是个软和的性子。

  若说他一到江城便会得罪什么人,孙闻溪是不信的。

  “呀,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一阵道歉声传来。

  夏景生转头看去,一时间愣住了。

  他瞧见了一位熟人。

  夏景瑞竟在店内做服务生。

  他正拿着一柄咖啡壶,不断地朝客人道歉,看样子,是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客人的衣裙上。

  那是位戴着贵妇礼帽的客人,随身带着价值不菲的背包,只是一身衣裙有些不够时尚,倒像是上一季度的款式了。

  夏景瑞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本以为一顿痛斥肯定是免不了的。

  没想到那女士并没有追究,温和地说:“没关系,下回小心些。”

  逃过一劫的夏景瑞松了口气,他扒开领结,一抬头,与夏景生来了个眼对眼。

  这场面委实尴尬。

  夏景瑞决计没想到今天的局面,他成了酒店咖啡厅里的一名侍应,而夏景生是他要服务的客人。

  身份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哥。”他有些局促地走到夏景生面前,手中的咖啡壶似有千斤重,那浓郁的咖啡香变成了发自内心的苦涩。

  “你这是……体验生活?”夏景生打量着夏景瑞。

  后者瘦了很多,眼底发紫,大概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家里没钱了,我出来挣钱。”夏景瑞低声道。

  他本以为以夏景生如今的地位,必定要好好嘲讽奚落一番,没想到夏景生点头道:“至少知道靠自己,不错。”

  夏景瑞双眼一下子红了。